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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必经之地其实就是个杂草丛生,由山间的小溪冲开的一个小小的空旷谷地。大概之前是片荒废的农田什么的,由山地上一层层的梯形水田流下,田地里堆满枯黄的稻草把子,种地的农民大概早就跑得不知所踪了,湖北冬天流行种植的油菜一棵也没有种,成片的梯田全都荒废了。
自从武昌举义之后,湖北革命军与清廷的战斗一直围绕在武汉三镇。虽说整个湖北革命,战争还只是在湖北的南边,可随着北洋军后方与李想革命军之间的矛盾就越来越是尖锐,湖北随着局势越来越是紧张,鄂北也越来越能够闻到战争的味道了。估计稍稍有点钱的人家,尤其是这些鄂北地区的住家早就已经逃难了。况且这武昌的枪声响起至今,也三个多月了。两座城市被战火破坏成了一片焦土废墟,更别说其他地方了。再加上北洋军在湖北的为非做殆,李西屏的大军开到这里,看到的多是良田长满杂草,村里荒废,流民成灾,一副破败至极的模样。
大别山地区山多水量丰富,丰富的水量汇集在江汉平原,湖北因此也就成为千湖之国,云梦之泽。本来是富裕的鱼米之乡,民彦云:湖广熟,天下足!曾国藩凭着湖广做为后勤基地,硬是平靖了太平天国。湖广之富裕,由此可见一斑,然而一场战争就可以破坏这个样子。
李西屏等待着北洋军进入最佳的攻击点,微微的慌了一下神,看着战争带来的满目萧条,耐不住文青了一把。
“没错,是狗曰的75毫米克虏伯山炮。”一个小兵耐不住兴奋的低呼一声。他显然对北洋军的炮兵很在行,看马车拖着前些的北洋狗的火炮就可以看得出来。
“这鸟炮打不太远,”老班长特不屑的鄙视一把北洋军的炮兵,摆出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其实心里欢喜的不得了,嘴上却说,“虽然也是德国造,不像是咱们炮兵的那一门宝贝,那种德国炮十四倍口径的后管退山炮,还有150毫米的野战重型榴弹炮,好家伙,那东西才算是真正的大炮,一口气能打近三十里地呢。架在龟山上,可以打过长江,打进武昌城。”
他看着小兵们崇拜的眼神,更加得意洋洋的卖弄起自己所知有限的大炮专业知识:“那种大炮,呵,就是十匹骡马拉着也跑不动,洋人他们管那叫要塞炮,这种大炮在汉阳龟山要塞有二十四门,啧啧,当初打洋鬼子的五国联合舰队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快,打的狗曰的洋鬼子们全沉尸喂鄂江的王八……”
“哥,只狠当初我被老母亲逼在家里打谷子,不然也能打几个洋鬼子,那才叫痛快!”
“是呀,是呀,打洋鬼子比打北洋狗还要威风,还要痛快。这要是把打洋鬼子的光荣事迹回乡一说,十乡八里的大姑娘还不都倒贴上来。”
“瞧你一脑袋高粱花,尽是歪门邪道的思想。”一个笑骂道,又延着脸讨好老班长,“老班长,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嘿,上次咱们不是打了胜仗吗?新华社的记者不也到这里采访吗?师座一高兴,要报社印好的报纸给部队送一份。”老班长嘿嘿的笑着低声说,“他奶奶的,报纸上专门刊登大炮专栏,各种炮的照片都有,下面都有详细解说。你们都没看吗?”
“没文化,真可怕!”老班长比划着收拾,又连连摇头,口沫横飞的说着革命军最流行的一句话,调侃一下这些新兵。“你们要认真上夜校,多识字,多学点文化,自己也要学会看报纸。报纸上,也可以自学一些知识。将来天下太平了,共和了,民主了,咱们放下抢,同样还可以为国家尽一份责任,尽一份心力。”
李西屏知道老班长说的那报纸是什么事情。这不是几天前,李大帅发起京汉铁路破袭战,李西屏奉命向前推进,大战武胜关;林铁长的指挥下,趁着夜色在北洋军防线上撕开一个缺口,旋即起全面进攻,收复并进占李店;李大帅亲自作战,占领花西,包围孝昌……战后一大早上,新华社的记者就奔赴各地战场,作现场报道。
第二天,上海、汉口、天津、广州、香港中国五大城市的新华社,早前因为跟踪报道炮轰洋人而名声雀起的《人民日报》,名震天下,立刻又绘声绘色的报导了李帅收复破袭京汉铁路线的战斗,更是预先向民众开出捷报的支票,夸张的有鼻子右眼,还配了大帅李想的照片,那张充满硝烟,充满暴力,充满血腥,充满热血,充满男人味,充满印象派风格,脸部模糊不清的照片。李帅和他的革命军,可算是在湖北二战再次名震天下。《人民日报》也同样,再次名震天下。
师座李西屏也借此机会鼓舞全师士气,要求新华社的记者印出报纸之后还要给他们带一份,李西屏拿着散到各连、排,让大家看到名震天下,每一个中国热血青年案头一卷的《人民日报》的新闻是怎么样报导湖北革命军的。
很多弟兄都不识字,这一天里,识字的那些学兵、老兵,几乎尽被拉到这个班、那个排给念读新闻。
当听说这《人民日报》是五大城市卖得最好的报纸,几乎整个中国的热血青年案头都有一卷,其中的文章甚至是洋人著名的路边社都曾经转载过,即使远在海外的革命当之无愧的领袖孙中山先生都会看到的时候,部队的士气那可是一个疯涨。
许多弟兄都兴奋的认为着这打个胜仗,不但长官们知道了,李帅知道了,孙中山先生知道了,几乎湖北的老百姓知道了,甚至全中国人都知道有个湖北革命军,在湖北打得北洋狗屁滚尿流,在战场流血牺牲,在将革命进行到底!如此一来,战士们打北洋狗,干革命的劲头更足了,几近疯狂。
就连李想在后来知道之后,都不得不佩服,李西屏的这一手真是干得漂亮,不但鼓舞了战士们的士气,而且还让战士们知道了自己是为谁而战。不是为了升官,不是为了发财,而是为了保自己的兄弟姐妹,二十为了将革命进行到底!
“怎么样,我们就这么干?!”李西屏粗略的把部署任务说了,问道,“老刘,小刘,老张,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虽然这刘经和那个老班长一样,看不上北洋军的这小山炮,也就75毫米口径,而且还打不远。可是要知道,就这东西对于此时的革命军来说,都数量少得可怜。北洋军一个混成协配属的炮兵营就可以有十六门75毫米山炮,这可是当前国际上只有德国才有的强大配置。而当前的革命军呢?一个师连小刚炮、马克沁机枪的数量都掰手指就可以数得过来。
“干吧,他妈的,十六门山炮全抢过来。”刘经呸呸的吐着嘴里的草根。
小刘刘元恶狠狠的附和道:“调转炮口,俺能一口气把武胜关拿下来!甘死他妈的北洋狗。”
“狗曰的,看你还猖狂多久。”张仁咬牙切齿的低声骂到。
就在这时候,李西屏却注意到站在北洋军前进的队伍里的一个北洋军官,挎着军刀,举着望远镜在四处打量。
“怎么样,打吧,就是得小心别把那十六门山炮打怀了。”老刘刘经说道,他最在意的还是那十六门大炮。
李西屏看着那个北洋军官的举动,立刻打出禁声的手势。
此时北洋军已经行到谷内,离到了他们设计的伏击处只有百米左右时,突然停了下来。北洋军听到高家冲的方向静悄悄的,犹豫着不敢再往前驶了。
刚才那个北洋军官召集几个军官模样的北洋军,下马来嘀嘀咕咕了一阵,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埋伏的李西屏他们,和所有的革命军战士都紧张得不得了,生怕即将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北洋军嘀咕了一阵子,终于又继续向着高家冲的方向开过来。
到现在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北洋军又继续前进的。总之,他们犯了一个再没有机会改正的错误。
李西屏暴吼一声:“打!”
革命军所有的轻重火器全都在这一时刻开了火。
革命军的奇袭犹如决堤的洪水样,铺天盖地的水泻而来,田野之上铺满了那些挺着刺刀、呐喊着冲锋的革命军战士的身影。
北洋军等反击也迅速而有序,立刻在军官等斥喝下组织起来。
北洋军仓促组织等那片阵地之上,十六门山炮立刻发出轰击时等咆哮,一片热火朝天之景。头戴着战斗小帽的北洋狗炮兵,围绕着几门火炮忙碌着。随着炮闩的拉开,哐当一声,黄灿灿的炮弹壳带着热浪从滚烫的炮膛中退落。热气腾腾的弹药手迅将新一枚炮弹推入火药味还未散去的炮膛中,旁边的炮手抢忙上前,顶上射药包,关上炮闩。
在炮兵长的喝声中,拉动拉绳,轰又是一枚火热的炮弹呼啸而出,而大炮的木轱辘又嘎然的猛然后退,炮身则在一团羽浪中微微震颤。
那个北洋军官看着眼前战场,尽管不断呼啸落下的炮弹在这些人群之中炸起一片又一片的血雾。似乎他们就如同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一样,甚至他们勇敢的献身精神远远还要比,早晚对着袁世凯长生牌位口头祈祷等北洋兵还要可怕。因为他从来都不曾认为过丘八会是这样的凶狠、不惧死亡地。
在这位北洋军官指挥的克虏伯大炮,马克沁机关抢的火力下,这些冲锋的革命军士兵一群又一群的倒下,但却又一群又一群的冲上来,仿佛要用他们的尸体填平这个小谷一样。
这个北洋军官感觉到自己举着军刀的手似乎在颤抖。
现在的战况对他来说,很是不利,副官一连数次报告,在两边的阵地上,已经生了惨烈的白刃战。突入阵地的革命军士兵正和北洋军士兵进行着极其残酷的铳剑术。
而远方的战线处,师部里的李西屏也同样是举着望远镜,烟火之中,他的士兵正在一次次的向着敌人展开袭击,北洋军的炮火反应实在太快,成片成片的覆盖下来,将一队又一队冲锋的革命军士兵葬没在火光之中,而更多的士兵则是被那凶狠的机枪火力给成片撂倒。
李西屏感觉到了自己的双眼有些干涩,这些士兵是那样的年轻,可是为了民族大义,未了将革命进行到底,甚至他们很多新兵根本就不明白这民族大义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将革命进行到底是什么道理,他们只是冲着不让自己的家园被北洋狗给蹂躏、不让自己的姐妹被北洋狗给糟蹋、不让自己的兄弟被北洋狗给杀戮,便义无反顾的冲向那由火光和钢铁编织起来的死亡之网。
当看着自己的那些士兵一群群的倒在高家冲这片早就已经浸润满太多太多鲜血的土地上的时候,李西屏感觉到了一阵鼻酸。
咻,一声凄厉的尖啸,一枚炮弹轰然的不远处炸开,汹涌的气浪将站在表阵地上的李西屏的军帽都掀飞出去。然而这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却依然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举着望远镜。
“师座,那里危险。”一个参谋抢忙上前去,试图将李西屏从那硝烟之中拉扯下来。
然而李西屏却依然的一动不动,只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使参谋退下去。亲临前线指挥,一直就是这支部队代传统,他没有因此有一丁点代惧怕!
战地上,一片狂热的对战,双方的士兵杀得是一片天昏地暗。张仁、刘元率领的两团夹击,拼命的向北洋军防线挤压,两翼上已经是打得乱如开水锅一样。
而刘经率领的一个团此时也正向着北洋军正面阵地扑来,双方乱成一团的对战着。
机枪、刺刀尽皆用上,垂死者的哀嚎声,绝望的惨叫声,爆炸声,响成了一片。四下乱窜到子弹不分青红皂白的将敌人和自己人一起打倒。胡乱的对战之中,救护兵根本就无法上前抢救伤者,拉响着的同归于尽的手榴弹、手雷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一个大炮
北京锡拉胡同袁宅。
这片洁白的小天地,琼楼玉宇,何似人间?
一阵风吹过,几粒散雪飘洒下来打在袁世凯的胖脸上,生疼生疼的,不由打了一个寒噤,又从天井的屋檐下回到书房内。
书案上从各地汇集的一堆堆的奏电和文牒叠得老高,这一切都时刻敌提醒袁世凯,他的这一方小宅院已经在逐渐取代紫禁城的中心地位。但是此刻的他少了当初地一丝得意,那份心思又深沉了几分。
他一眼也不瞧,径自拿起最上面敌一卷报纸,向暖屋走去。守候在门口伺候着两个粉装玉琢似的小丫头,这对双胞胎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肌肤莹白如玉,笑起来一个脸颊左边有个浅浅的小酒窝,一个在右边,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丫鬟,都是难得一见敌小佳人,最难得的是碧玉成双。这是袁世凯跟前最得用的。
见袁世凯进来,她们便使了个眼色,外头书房侍候的侍卫都是袁世凯自垣上带出来的子弟,对于她们的眼神已经很有默契,便默默地躬身一礼,知趣地退了出来。
袁世凯在近炕的一把椅上坐下,展开那卷报纸看起来,这一卷报纸赫然就是《人民日报》。屋子里暖烘烘的,一会儿便觉得浑身燥热,也不知道是因为看到报纸上那些无稽的报导,还是因为屋里太热,不由得用手去解皮裘上的纽扣。
身后的两个双胞胎小丫头过来就低头替他解。那种柔媚小心的样子,看得袁世凯心痒痒的一股邪火咻的一声穿出。今晚就把姐妹花推倒?想想周、洪二姨定会把后宫闹得鸡飞狗跳,这股邪火一下子只剩下冷冰冰的风雪。老婆多了,也是麻烦!还是先解决手头的麻烦吧,袁世凯抓着报纸的手也紧了紧。
那些门外敌侍卫站得笔直,天虽然已经大亮,但是风雪不停。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粉吹来,侍卫们都偷偷的朝滩羊皮领子下面缩着脖子。
正在安静得都有些儿乏味沉闷的时候,就听见通通通的脚步声音从门外直奔进来。大家的目光都转过去,就看见大公子还有杨度并肩大步的朝里面走,旁边是一连串请安的戈什哈,他们两人瞧也不瞧,脸都涨得通红。吐出的白气儿又粗又急。
起身的侍卫戈什哈都在猜测,这大公子和杨先生又怎么着了?哪里革命党又来启衅了不成?还是那个李疯子又不安生不是?
这时袁世凯正在腿上盖着毯子,坐在躺椅上面,他还套着一个紫狐皮的袖笼。脚底下跪着两个清秀可人的小丫头,轻轻在给他捏脚。还有那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小丫鬟站在背后捶他的肩膀。袁世凯双眼假寐,不知道是否还转着推倒姐妹花的心思。
“天这么冷,大公子,杨先生……”门口通传的声音才响起,袁克定和杨度不等他说完,摆了摆手便进了书房,掀帘进里屋来。
杨度是幕僚,还规规矩矩的和袁世凯打千儿行礼。脾气浮躁的袁克定却在他父亲面前扬着手中一叠毛边儿格令纸:“父亲大人,你瞧着今儿的一份新报纸了没有?”
袁世凯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儿子,又瞥了一眼杨度,摆摆手,身后服侍的几个丫鬟顿时退了出去。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他敲敲毯子上面那叠同样的纸,苦笑道:“怎么没瞧着?《人民日报》号外喊得山响。汉口,上海,天津,广州,香港,五大城市,通邮通电的地方儿都分送……昨日在湖北省境内京汉铁路线,由武胜关至孝感路段,李想麾下的三个师团夜间突然奇袭北洋铁路兵站的驻军。李想毅然撕毁北京英国公使朱尔典电令汉口的英国领事葛福出面,于十月初十日到武昌斡旋和平,先商南北双方停战之协议。直到今日拂晓,事态突然变化,目前两军正在湖北展开激战……风气开通的地方,不知道多少地方立宪会的大佬,兖兖革命自诩地粪青,都冲着他李疯子的名声儿在瞧着这份报纸!在这之后,大报纸、小报纸、洋人报纸,华人报纸不断传来现地的详细报道。其中报道最细致,爆料最猛烈,首当李疯子的机关报《人民日报》!李帅坚决反对耻辱的和议,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李疯子这家伙,为迎合国民大众的心理,《人民日报》对战争的吹嘘报道快得令人惊奇,《人民日报》却早已有鼻子有限地设计好了战争结局,与第一军从汉口拍来的战报完全两个版本……”
袁克定大声道:“父亲!那你还在这里坐着?湖北的天都塌啦!”
旁边的杨度头疼的苦笑道:“大公子,民党敌报纸向来喜欢鼓吹夸大,用以迷惑民众,这报导有几分真实,还有待考证。咱们和革命党打的交到还少啊?我在东洋几年,天天和他们碰面,他们什么德行再明白不过了,就是会蛊惑民心!”
袁克定不顾,只是对着袁世凯道:“父亲,李疯子的革命政府发表《将革命进行到底抗战声明书》,宣告:湖北革命军决不放弃大革命之目的地任何部分,遇有反革命的反扑,唯有实行革命之权以战斗之!中国革命为北洋无止境之反动所迫,黎元洪于武昌与北洋签订城下之盟,实为大革命之奇耻大辱,兹不得不实行反抗,抵抗暴力,将革命进行到底!”他说得太急,差点儿呛着,平平气又把报纸摊开,继续道:“与此同时,李疯子还在他的御用机关报《人民日报》对新闻界发表答记者问!你们看看,记者问:京汉铁路大战在这次大革命中意义如何?李疯子道:这应该由百年后的历史来评价。但我相信,历史会给我们一个公正的评价,一个很高的评价。我们为了一个民族的理想,一个国家的信念,一个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做出的所有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们的努力一定会被历史所记载,我们的荣誉一定会被民族所承认。我革命军在敌人后方进行主动的大规模的战役进攻,向敌寇的各个交通命脉进行大规模的战役进攻。因为这一战役进攻,将缩小北洋敌占区,扩大我革命占区,也就是湖北战局转换开始。这一战役进攻的胜利,将为湖北创造出一个新局势,而这个新局势将更多的牵制敌人兵力,阻滞敌人向我革命独立省方进行正面的进攻,从而引领全国民众将革命进行到底!父亲,您看看,多狂妄!在他眼里,咱们北洋就是鱼肉,狂到没边。父亲,全天下人都看着呢,咱们不能示弱,必须打,打的他丫哭爹喊娘!”
袁世凯只是静静的听着,袁克定继续吵吵闹闹:“只看这报纸,湖北敌局势就没有段祺瑞说的那么轻松。李疯子说:此次战役,就是为了大大扭转南方民党的软弱求和的势头,提高了全国军民对革命的信心,严厉地打击了悲观失望情绪;我们高昂的革命情绪,在湖北敌占区内得到民众的热烈响应,即使在敌大远后方也起了非常巨大的影响;我们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和毅力,给予北洋敌寇内部的震慑也将逐渐显现出来……我们力求扩大战果,把目前在京汉铁路上所得到的伟大胜利扩大到各个战线上去,扩大到对北洋敌寇,对清廷斗争和对帝国主义的各方面去。随着军事与交通战方面的进攻,开展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的进攻,以争取更大的与更多的胜利,保卫我们各个革命根据地。我们如果能在交通战上继续获得巨大的胜利,我们就能在湖北战场上保持有利形势,严重地打击北洋敌寇。父亲,无论李疯子说的有几分真实,湖北乱成一锅粥不假,段祺瑞失土辱威,严重失职,必须申饬!”
袁世凯突然转头笑问杨度:“皙子,湖北那边又是怎么解释的?”
杨度道:“段军统拍来电报解释说:第三镇主力进入李店北面地区后,开始总攻击,依次占领了山地阵地,于夜终于重新占领了被匪军夺取的李店。以后我军主力虽继续攻击,但凭险修筑的敌阵地是很难攻的。一直延续到今日早上才攻占了阵地的主要部分,越过铁路,击败残敌后继续南下。第六镇主力首先击败孝昌背后的敌人,然后进入安陆地区。今早准备开始,攻击大别山的敌阵地。直到晚上才占领一部分要点,战线呈现胶着状态。我准备再次总攻击,必将顽强的敌阵地逐次被攻破……战事看来有点艰难,但是比较有进展,而且也一直都掌握着主动。李疯子的报纸报导的这样夸张,也没有说夺回了孝感和汉口两座重镇,更多的还是在京汉铁路线的小股土匪似的骚扰。京汉铁路那么长,难免会有照顾不到敌地方,不能说段军统失职……北洋军在阳夏战场吃了亏,现在正憋着气呢。现在得了一点便宜,还不趁此机会指手画脚,大肆吹嘘!反正站着吹牛皮又不犯法,反正给这些好大言的革命党挂着了,就没有轻地,声势小不了……知道孙中山绰号是什么吗?他的广东老乡都说:中山只是一个大炮!广东话说大炮,就是吹牛皮!可见革命党都是什么人?就是牛皮吹得响!李疯子就是吹牛皮,没什么大不了的。”
袁克定在一旁跌足:“杨先生,天塌下来你都说不要紧!李疯子,这个前些日子因为炮轰洋人在汉口的五国联合舰队而震惊天下,成为辛亥年革命风潮的明星人物,之后也很有些热血青年投奔汉口而去,也很有些人们为他的前途担心。然而辛亥风雨变化多端,英雄豪杰风起云涌,就在人们渐渐淡忘李疯子昔日英雄故事的时候,他一下子又因为这件事情再次震惊天下!他李疯子涨脸,就是咱们北洋没脸!现在全天下谁还不知道李疯子在朝咱们头上撒尿?时势之下,咱们不应战已经不可得。但是一旦应战有什么闪失,咱们辛苦谋划,就付诸流水!咱们对小小李疯子地挑衅,咱们绝对失败不得!”
袁世凯只是一笑。
杨度也云淡风清的一笑:“大公子。你这就见得不是了。现在咱们和议敌对象不是李疯子,也不是黎胆小,是南京临时政府!如今与咱们北洋军为敌的又不止李疯子一家,蒿目四顾,棘手尚多只是不如李疯子声势浩大……咱们目前要义,当在保持地方秩序,固结军人团体,联合各界感情,增长北方实力,是最为当务之急。咱们要利用双方全面停战的时机,将北方诸省‘革命’志士,悉加以土匪之名,进行猛烈镇压。袁公也莫不是如此看!”
他竖起两根手指头,娓娓道来:“与南方和议,关键人物其实在于赵公凤昌与张公謇,二公交情笃厚。张公曾推荐赵公到沪举办洋务,接触江浙两省的时人很多。江苏都督程公德全、浙江都督汤公寿潜以及南方其他几个都督,同赵公都有交情。张公是提倡实业救国的新人物,孙中山、胡汉民、汪精卫、陈其美等对张公不仅慕名,而且很佩服很重视。他们为了熟悉情形,有不少事要请教于张公,而张公往往趋而谋于赵公。赵公便是南方众望所归、洞悉全盘局势的南方策士。赵公于袁公在小镇练兵敌时候有师生之宜,必能动之以情,晓之以义。而且张公、汤公、程公原来都是立宪会或比较开明的朝廷官员,现在纯粹是看到要求实行民主共和的浪潮,已不可遏制,所以转到了独立省一边。如果清室能够退位,实行民主共和的政体,又有素来受到他们信任的袁公掌握最高权力,这不正是他们求之已久的。”
这一席话儿,满室的人都听进去了。连袁克定都没了声音,露出深思地神态。
杨度神色淡淡地,只是看着袁世凯:“袁公责任内阁组成后,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清廷的军事大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最切实的基本问题。如果不能控制着军队,主持责任内阁也没有用,所以袁公在组阁的同时,就必要把北方和京城的军事大权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他已经取得了近畿北洋各镇和毅军姜桂题等的节制调遣全权,可是北京城内还有军咨府大臣涛贝勒统率的禁卫军,这个禁卫军在北京就足以使咱们不敢恣意作为。这支禁卫军是醇邸做摄政王放黜袁公以后组成的,可以说组织这支军队的目的完全为了保护满族亲贵。禁卫军全是满人,他们待遇好,训练好,装备也好。要解除禁卫军敌威胁,袁公可以向清廷建议,革命军大敌当前,为了振奋军心,为了鼓励士气,禁卫军应该起一种倡导和示范,皇族大臣也该为臣民表率,所以应由皇族大臣率领一部分禁卫军出征南方。咱们这个题目很光明正大,清廷不得不听!可是这样一个提议,就足够把涛贝勒吓得魂飞天外。涛贝勒是出了名的胆小如鼠,他一听袁公要点他为帅,还不夹着尾巴立刻找到老庆王爷,求他向袁公说情,这一遭免了他的‘军役’。谁不知道,在满洲皇族亲贵中,老庆王爷是最和袁公有交情。老庆王爷贪财,咱们就能投其所好。涛贝勒的请求正合了咱们的希望,咱们同意不调涛贝勒上前线,同时也接受了涛贝勒辞去军咨府大臣的职务,并立即推荐自己的徐大人世昌继任军咨府大臣,于是禁卫军的统率权也由皇族手中移转到袁公手中了,只等冯公归来,便可以对禁卫军进行整顿。”
满室顿时肃然,袁世凯只是闭目静静的听着。半晌才轻轻一摇头:“冯国璋回来,我还要跟他好好谈谈。禁卫军统制一职,非同小可!”
听着袁世凯的自语,杨度一笑不说话儿了。他身边的袁克定,这个时候早就听傻了。
袁世凯蓦的张开眼睛,精光四射:“克定,联络第一军总参议官靳云鹏尽快北上,向北洋军各将领游说,使他们明了我的旨意;另一边,也要尽快密派廖宇春为北方军队代表潜往上海,与黄兴秘密接触,争取谈判;汪精卫你一定要好好对给我把握住了,他也是关键……”
他眼神转了过去,看着杨度:“皙子,你和少川准备一下,我要向太后请奏你们为官方议和代表。赵、张二公,我会打招呼。”
张謇在袁世凯发布新内阁名单之后,专门致袁世凯电云:君主立宪,宜于国小而血统纯一之民族,日本神武【创建和谐家园】之子孙万世一系是也;民主共和,宜于国土寥廓,种族不一,风俗各殊之民族,瑞士之二十五州为联邦,美之四十八州为合众国是也。民主共和之治,最称瑞美,此两国皆为善法。今共和主义之号召,沛然莫遏;激烈急进之人民,至流血以为要求,嗷嗷望治之情,可怜尤复可敬。今为满计,为汉计,为蒙藏回计,无不以归纳共和为福利。惟北方少数官吏,恋一身之私计,忘国家之大危,尚保持君主立宪之主义耳。然此等谬论,举国非之,不能解纷而徒以延祸。窃谓宜以此时顺天人之归,谢帝王之位,俯从群愿,许认共和。昔尧禅舜,舜禅禹,个人相与揖让,千古以为美谈……农工商大臣之命,并不敢拜。
张骞虽然辞了袁内阁的职务,以示对帝制,但是没有说要发对他老袁啊。再加上赵凤昌的关系,所以老袁对能否拉拢这位清末状元实业家,很有一些有恃无恐。
杨度一个千又打了下来:“袁公放心。”
袁世凯一笑:“皙子说,咱们要巩固自己的地盘。这很好,未谋胜,先虑败。咱们万一和议不成,亦可据北方数省,与革命军对抗。传我命令:曹锟、卢永祥率第三镇进攻山西,先占娘子关,后陷太原,又再分兵掠晋南雁北,张锡銮出任山西巡抚。同时,齐耀琳接替宝为河南巡抚,给我下令搜捕革命党。山东巡抚孙宝琦由于受同盟会员和谘议局绅商的压力,被迫宣布独立。我就派张广建、吴炳湘至山东,煽动第五镇标统吴鼎元、张树元等反对独立。必须逼迫孙宝琦取消假独立,然后,立即派第五镇至各州县,镇压革命党。命倪嗣冲率所部进攻皖北太和、颖州。赵倜、周符麟带领毅军一部由豫西攻潼关,必须消灭陕西革命军。我要奏派张镇芳署理直隶总督,严密控制直隶地盘,必须尽快镇压直隶革命党人策动的滦州起义余波。”
最后,袁世凯沉吟道:“段祺瑞如果不能尽快平息湖北李疯子,那就给老子滚回来!李疯子不足为惧,但是看着实在恶心。”
说着,把摊在膝盖上对报纸揉成团,丢进前面火红的碳盆里。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高家冲。
闪亮的弹迹划破阴霾雾气笼罩的天空,在大地之上绽放开绚丽的死亡之火,黑色的蘑菇云包裹着红色的火球,翻翻滚滚着腾起在天地之间。一时间,乱石穿空,碎土纷飞,爆炸的气浪夹杂着纷飞的破片摧枯拉朽的扫荡着杀伤半径内的一切有生目标。
战斗最是激烈的时候!
随着炮火延伸,爆炸的轰隆隆声音骤然而止,大队的革命军猫着腰冲了上来,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呐喊与暴喝。
“上刺刀!”
“前进!”
革命军队官、营官纷纷的向前压,指挥着战士在机关炮的火力掩护下,开始起攻击。拉开的散兵线就如同那飓风卷起的滔天巨浪,惊涛排岸,气势排山倒海也似的汹涌。
“打”随着那个军官的一声吼。“哒、哒、哒……”一梭子弹横飞出去,血花四溅,如同盛开的梅花样斑痕点点的缀满在焦土一片的战地上。冲锋最勇猛一排革命军战士如同割草样的被撂倒在地。
一小钢炮弹呼啸而下,“嘭!”巨大的爆炸声中血雾弥漫,碎肉血沫放射性喷溅的到处都是。受伤者的惨嚎声让人毛骨悚然。
革命军的进攻波队立即的趴倒下来,任由密集的子弹嗖嗖的从头上飞过。
有勇猛战士试图站起来起冲锋,但是只要站起来,立刻便被泼风样扫来的子弹打的宛若蜂窝一样,北洋军反击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