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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年代》-第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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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想说着一顿,便看宋缺。话到此处,宋缺也已经明白李想忧虑之处,忙在马上把身子绷得更直,道:“请大帅班下指令!”

        李想目中灿然生光,在黑暗中明亮如星晨,一字一句说道:“我知你们与北洋军仇深似海,但绝不可以恋战。来日方长,仇可以慢慢的报,你们死在孝感城下就是不值。这场辛亥年的革命还没有成功,还需要你们多多努力。”

        宋缺听到李想说出来,还是有一瞬间的犹豫,也就是略一顿的功夫,便咬牙说道:“我了解,绝不可以恋战。一切当以民族革命大业为重,绝不挟私抱怨,累急大家的安危。”

        “这才是大丈夫,一个合格的革命党人。”李想赞叹一句,同时又对曾高他们说道,“你们放心跟着我闹革命,不要怕到头来没有好下场,不要怕卑鄙小人在背后暗算我们,不要因汉口的事情而有后顾之忧。跟着我放心大胆的去打孝感,我也随军行动,有什么事情我扛着。走,随我去抚慰军心,宣讲国家民族革命大义,革命军之责,鼓励军心士气。只要我们革命将士同心协力,其利可以断金,何愁革命大事不成功,何愁孝感夜袭不成功?”

        李想豪情万丈,猛抽马鞭,马痛嘶声,跃蹄而起,冲下山丘,卷起山丘上的一阵风雨而去。曾高等策马追着队尾而去,转瞬没入风雨交击的茫茫暗黑处。

        李想策骑缓缓而行,也把碍事的油衣脱掉了,任由风雨打在身上马上。

        每当电光闪烁,撕裂黑暗,就看到黑黝黝的人群列队在风雨中静默无声,汤约宛和一众将领亲兵紧紧追随其后。

        李想边行边抚慰一众战士,并为他们打气。只听他高声说道:“我们革命军实力,装备不如北洋军。这是事实,我们要敢于承认,但是北洋军还是要打的,谁叫他们毁了我们的家园,谁叫他们甘心做满清朝庭的走狗,谁叫他们专和我们革命军为敌。我们不但要打,而且还要打的积极主动。正面战场打不过,我们就要利用夜晚,利用雨天,利用湖北山区丘陵复杂的地形,主动出击,打北洋军的步兵,打北洋军的炮兵,打北洋军的辎重兵。总之一句话,湖北是我们的地盘,我们比谁都要熟悉,不管你们怎么打,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给我用足,北洋军前方后方的所有空间,都能找出破绽来,都给我打遍!”

        这个时代,没有比一军统帅现身说法,亲临战阵,更能激励士气的了。李想领兵征战有些时日,他身上的气度越来越有一军统帅的威信。但是见黑暗中他双目明亮,似神威,如电闪,凛然的越发不可直视,越发的不容侵犯。他骑在马上的身姿不甚雄伟,甚至有些单薄瘦弱,却笔挺的充满爆炸的力量,每一个小小的动作,似乎都能卷起风雨剧烈变化。他的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一副不可一世的嚣张至极的吊得死人的气派,似乎满天神佛碰上他也要让道。他所到之处,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李想提气高声又叫道:“黄兴在孝感一败涂地,冯国璋丧尽天良的在湖北烧杀抢虏,湖北是我们的家园,没有人可以这么做。北洋军逼迫武汉三镇,全国瞩目的革命首义之地危在旦夕。可是现在湖北还有谁能抵挡北洋军?只有我们!是我们掀起辛亥年革命的首义,是我们底定武汉三镇的革命大业,是我们造就全国革命的大浪潮。现在,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也只有我们能够抵挡北洋军这个强大的敌人,也只有我们能够守护武汉三镇的安全,也只有我们能够成就湖北革命胜利到最后,也只有我们能够把辛亥年的革命进行到底。跟着我,成就泼天也似的革命大事业的千古伟业是属于你们,你们将是辛亥年最耀眼的革命英雄;跟着我,你们光耀千古的荣誉,谁也无法夺走,谁也休想夺走。跟着我,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

        李想的声音远远传开,连萧萧的风雨大作声仍不能把其盖过。

        “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杀死满清走狗,成就革命大业。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只有我们……”军心士气大振,齐声吶喊,震动这个黑暗的天地。

        本存有顾虑犹疑的士兵,得到李想的保证,再也没有丝毫的顾虑犹疑。

        李想就站在他们的最前面,他们还有什么可怕?这句“只有我们”更是吼尽心中的郁气,这就是革命的意义,男儿一生当此再也无憾的意义。

        以曾高没心没肺的淡泊胸怀,也感到热血沸腾。他一脸神色值得玩味的一瞬不转的看着李想,似乎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难题是化解不开的。眼前本已混乱而低迷的士气,就被他轻松的几句话激励的沸腾起来。而湖北如今接近山穷水尽的局面,也同样会被他轻松的化解吗?

        此时的李想又掉转马头,举起握拳的右手,并大声喝道:“你们听着,革命军必胜,北洋军必败。”

        众将士皆随他一起嘶声力竭的喊叫,声冲宵汉,战马狂嘶,直令着黑暗的楚天外风云变色。中华民族的血性爆发,满清入关以来,血腥压制奴役中华民族两百六十余年,整个民族忍辱偷生的郁结之气忍耐到今天,凶厉处要胜过倩女幽魂的十世怨侣不知多少倍?一旦爆发出来,就是天地变色,山河震动。

        夜幕笼罩残破不堪的孝感城,黑暗无边无际,风雨萧萧索索的寒意惹人烦。城外各条道路上两旁拥满了北洋军的步兵、骑兵和炮兵的营寨,有些北洋军官帐篷里还亮着等,东一盏,西一盏的点缀在风雨飘摇的黑暗里。孝感城里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要收拾一块空地扎几万人的大营也是很困难,冯国璋和段祺瑞商量后就干脆把营地盘在孝感城下。

        一个黑黑的身影站在残破的一段城墙上,望着黑暗中的连营默默不语,迎着呼啸而过的风风雨雨。北方人不怕冷,但是这样阴雨潮湿的天气使他很难受。今夜段祺瑞又失眠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讨厌的鬼天气,还是……想起冯国璋今夜在汉口又要立一大功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也是,此处南下,他段祺瑞简直就是他冯国璋的陪练,冯国璋已经换一件黄马卦,现在又要一口吞下收复汉口的大功,他段祺瑞今次就是白来一趟了。

        段祺瑞的心里有郁气,有烦闷,才使他睡不着觉?段祺瑞深吸一口夹着风雨的冷气,脑袋稍稍的清醒一点,他总觉得这样的理由还不够他失眠的,半生战阵上养出的灵敏直觉,时时会闪过一丝心惊肉跳的感觉,像是有什么忽略了的关键所在,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关键所在,就潜伏在眼前黑暗里,却总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段祺瑞手指触摸冰冷的雨水打湿的城墙,努力的回忆进孝感之后的一切,是要找出被他不小心忽略的关键所在。他进孝感城时,城墙已经在战火中破败的不成样子,破烂的孝感城要收拾起来就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是一件大工程。而扎营在城外,功夫就全省了,汉口湖北已经没有能够给北洋军构成威胁的敌人。黎元洪的民军全部龟缩在了汉口,被他们压着打;李想的革命军躲在了鄂西北,也就像个跳蚤似的在铁路补给线上给他们添恶心还成。以李想和黎元洪因为汉口而产生的矛盾,李想现在是巴不得看黎元洪的好戏,看着黎元洪死翘翘。他段祺瑞在孝感,功劳轮不到他,但是危险也轮不到他啊。

        段祺瑞望着延伸直黑暗雨幕后的铁路和驿道,几天来,这些这些平素本就拥挤宽大的南北重要道路,再次被他们加宽加固。为此,北洋军强行征集了十几万民夫,孝感附近的城镇,村落被他们掠虏一空。即使这样,也无法时刻保证补给线的畅通,李想的革命军太会恶心人了,专门在铁路线,驿道上搞破坏,而且破坏力很强,北洋军需要孝感附近打草谷,来补充不足的补给。难道李想就像通过这样的麻雀战,打败北洋军?李想这只小鬼恶心又难缠,但毕竟只是小鬼,还没有这个能力影响湖北的大局。

        在这段残破的城墙跑马道上,到处都是战火留下的坑坑洼洼,有些坑大的显出下边的夯土,现在盈满了雨水。道路四周风雨弥漫交织,地上雨水中走来“噗噗”作响的沉重脚步声。

        来人典型的北人魁梧身材,像是地狱冒出的魔神矗立在风雨交加的暗黑城墙上,低声喊了一声,“大人。”

        “嗯。”段祺瑞吱了一声,却又不作声,这北洋魔神似的大汉也敢再作声,怕打扰了他的思绪。阴影中皱眉不语的段祺瑞还是想不出问题处在那里?在阴冷风雨之中,却有些燥热难耐了,恨不得撕开胸膛,吹进一丝凉风。

        段祺瑞离开江北已经一个月了,武昌起义也已经月余。北方应该正是秋高气爽,一层秋雨一层凉的好季节,可是湖北的鬼天气,几乎天天都顶淫雨绵绵,在湿潮瘴气的地方行军作战。由于李想革命军队频繁袭扰,后方补给时断时续,部队只好命令每个士兵尽量携带弹药和粮食,再加上其他必备物品,每个人员负重达几十公斤。虽然北洋军艰苦耐战的强军,可长期下去,即使上铁人也仍然会有感到吃不消了的时候。

        段祺瑞扭头看向身边这魔神似的大汉,这样结实的汉子也看出来是疲惫不堪了,这些日子没有时间刮一次胡须,脸都快变成了刺猬。这幸好是在秋天,要是在闷热的夏天,胡须间肯定会长满了痱子,奇痒难耐,挠破后流出的黄水把胡须粘成一个个硬块,白天再出一身汗,脸上身上溃烂的痱子叫汗水浸杀得钻心疼痛。北人不怕冷,就怕热,不怕干,就怕水。身处湖北这样的风雨天气,比在西北沙漠还要难过,全身都像是要长霉一样,这种难熬的日子何时是尽头。就因为水土不服,北洋军中许多士兵竟然患上了恶性疟疾,没有上战场就失去了战斗力。段祺瑞环顾身后城墙上值勤的小队士兵,其中大部分人都已憔悴不堪,往日熟悉的士兵也已不成人样,脸上的颧骨变得像刀削一样可怕,口唇开裂,布满血丝和干皮,身上的军装看一眼都让人恶心,血痕污垢,还有大片大片的污泥,回到家里,估计家里人也认不出来。段祺瑞想到此处,突然惊醒,如果任由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北洋军真有被李想拖垮北洋军的可能。

        旁边北洋大汉发觉段祺瑞正统官正盯着他,忙扬起满面虬髯,憔悴的脸笑了笑:“大人,南边不远就是汉口了吧?冯大人今夜一定能一口气突破三道桥,开进汉口。武汉三镇指日可下,平了匪党,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吧?”

        段祺瑞下意识地点点头,目光越过布满城下灯光点点的辽阔北洋军营,深入漆黑如墨的黑夜,投向前面连绵不断的层层大山,在大别山下,还有一个他再也看不出深浅的敌人,最可怕的敌人就是不了解的敌人。此刻,他的心中一片茫然。

        段祺瑞眼前,风雨纠缠的黑夜,除了风声雨声竟然没有其他的声音,天地之间是一片的沉寂,澴水边孝感城下,北洋军的营阵逶迤十余里,星星灯火在黑夜风雨之中闪闪烁烁,骑兵营的马群今夜也是不安的发出声声嘶鸣……偶尔还传来一两声号角声和军营中的击柝声,在这不安的风雨寒夜里,显得瘆人毛骨。

        突然,郑阁龙头岗的方向火光一闪,接着便响起了呜嘟嘟的号角,震天动地的蹄声,密不分点,似阵阵闷雷的滚滚而来,直扑北洋军绵延十余里的军营。风雨之声全部被掩盖,只剩金戈铁马踏声破北洋军的好梦。

        段祺瑞一跃扑向城墙,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漆黑如墨的夜里,李想的千余骑人马像黑色的潮水漫堤般越过郑阁龙头岗,山呼海啸卷起风雨冲向北洋军右翼前营。

        革命军队员们人手一把锋利的马刀,腰上又是一圈手榴弹,浑身湿透的单薄秋衣紧紧粘在身上,打得紧紧的绑腿被雨淋透,简直就箍在了腿上,鞋子上的鞋带也被雨水泡得散开,不少士兵干脆用绳子把鞋捆在脚上。

        “杀!”李想从喉咙里低吼一声,这是夜袭,尽管已经发起冲杀,可他的声音还是下意识地压到了最低。

        马群发出一声声长嘶,轰隆隆的眨眼就奔到火光星星点点的北洋军营地里。蹄声如密不分点的战鼓敲响大地,四蹄翻飞的扬起大片的泥水,千余大军,足够卷起惊天动地的风雨。

        李想发起突袭,革命军闷雷滚滚的蹄声刚刚响起,段祺瑞扑向城墙的时候,帐篷里的北洋军士兵也同样惊醒过来,毕竟北洋军训练有素的强军,反应不可算不快,抓起武器就向外冲。

        晚了,更多的北洋兵还没有来得及冲出帐篷,马上呼啸而来的革命军,就把手榴弹劈头盖脸砸向帐篷的前后左右,接连响起砰砰爆炸声,一些帐篷在爆炸声中坍塌了。厚厚的帆布早就被雨水浸泡得摇摇欲坠,现在顿失支撑,重重地压在尚未在爆炸中死去的北洋兵身上。革命军接着把浸过黄磷的火把罩子一取,火把迎风而燃,划过流星般的轨迹飞向倒塌和没有倒塌的帐篷。立时,帐篷被烧,四处狼烟滚滚,烈火熊熊燃起,红的、黄的、紫的光焰映红了半边天,烈火中不时响起手榴弹的噼啪爆炸声,毡篷气浪掀飞,黑烟滚滚的卷起风雨旋上天空,被烧的帆布,还有包裹在燃烧的帆布下的北洋兵尸体,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

        顷刻问,北洋军各营的号炮也响了,地动山摇一样的鼓噪声,同时从四面八方发出,左营、右营、中营分别从南边西边,擎着火把齐向东北方向前寨增援,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革命党人真是好胆!风高放火,月黑杀人。李想在北边铁路线上一直就是响马土匪的打法,今夜夜袭我们的必是李想无疑了。”段祺瑞伏在城墙上,紧紧的盯着前方混乱的战场,紧张得浑身冒汗。最不可能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李想竟然放下和黎元洪的恩怨,来援武汉三镇!李想的这分胸怀,段祺瑞不得不在心里写个服字。而且,李想更是胆大的敢来夜袭北洋军的大营,虽说北洋军的主力全去了阳夏战场,可是孝感的北洋军守军也不是李想可以轻辱的。

        段祺瑞对遭李想偷袭而惨死的北洋兵视而不见,眼看着燃起大火的中军,反而显出一丝兴奋。只要把眼见的敌人拖住一时半会,再调回在蔡甸助攻冯国璋的第二军主力,不难把李想的夜袭部队一口吞下,这也是南下平乱的大功一件。段祺瑞想到此处,不禁大为振奋,按捺着激动,大声命令:“弟兄们,生死在此一战,杀呀!”

        段祺瑞说着大步迈下城墙,边走边脱下身上碍事的油衣。早有亲兵牵来他的战马,他翻身上骑,直冲北洋军中营。

        李想跃马踏上倒塌的帐篷,要是趴在底下一动不动地装死的精明北洋兵,这样马跑过,也把他踩死。当然,也有些北洋兵凶悍异常的又蹬又蹦,急于脱身出来拼命,或者更应该说上愚蠢,对于这些愚蠢的家伙,革命士兵毫不客气,冲上去朝着蠕动的地方就是一刀。汉口事件积累的怨气,和压抑了两百六十余年的民族郁气,像是找到宣泄口似的,要朝着这些满清朝庭的走狗,北洋兵疯狂的发泄至尽矣。

        一个帐篷里的北洋兵莽莽撞撞地刚一冲出来,就兜头吃了宋缺跃马而过的一刀,人头皮球一样滚落,鲜血从空空的颈腔喷射而出,魁梧的无头身体才轰然倒地。宋缺驾马横冲直撞,他的刀法不求花哨,只讲实用。用武侠的笔发写就是,化简为繁,化腐朽为神奇的大成境界。宋缺一声不吭的直往北洋军聚集的地方冲杀,马上随手一阵砍瓜切菜,北洋军就是一片鬼哭狼嚎。

        孝感城下,西北方向,北洋军营地像炸了窝的蜂巢,乱成一片。爆豆子一般的打枪声、还有浓厚的北方口音的哇哇喊叫的声音,全是北洋兵。革命军的士兵全和宋缺一样的一声不吭,一枪不发,哪有枪声、喊声,就往哪里甩手榴弹,催马上去就是一阵乱刀砍杀,杀一阵就放火烧,骑马又杀向另一片漆黑的营地。

        李想双脚用力一夹马腹,战马吃力狂奔,直往笼罩在黑暗的中军杀去。身后已经处处燃起大火,李想可不想扎身在那样的起眼的地方,他直往黑暗混乱的地方杀去。李想马刀连挥,砍翻好几个北洋兵,温热的鲜血和冰冷的雨水洒在脸上,战马踏着冰与火之歌前进。

        李想身后也就跟着十几骑,在冲进乱军当中也就打散了。但是打得一点也不糊涂,李想早就说好了,不能贪功恋战,不能因为私仇而不顾大局。看看差不多了的时候,分出小组的领头的一声唿哨,全都遁入四下重重山地丘陵中。来的时候就己约好,能集中则集中,不能集中就各自返回。都是大别山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大山中处处是归途,当晚回不来没关系、找个山旮旯猫一天,第二天晚上再回来。

        北洋军却是打的是糊涂至极,他们是联想都没有想过。黑暗中,冲出营帐的北洋兵,望着起火的营地方向,大骂道:“【创建和谐家园】革命党人,在孝感城外夜袭吃了一回大亏,今夜还敢来夜袭。也不知道是那里来得革命军,黎元洪的部队被堵在汉口苦苦支撑已经山穷水尽,李想的部队还在北边铁路线打游击,做起响马土匪的勾当,又听说与黎元洪有很深的恩怨,都说不可能来援汉口,这股匪党又是那里来的?”

        “日,老子怎么知道?”他们除了知道手榴弹是革命军扔的,其他敌人在哪里,有多少等等,一概不知。

        段祺瑞带队冲到起火的营地,眼见大火轰轰烈烈的燃烧,黑烟滚滚的卷向半空,细细绵绵密集的风雨也要让道。火光下,满地泥污中翻滚,哀嚎,还没有死透的北洋兵,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儿也不见。段祺瑞不禁一愣,便勒住战骑,不再向前。四处张望,只见黑暗当中的营地不时闪过手榴弹爆炸的亮光,噼啪炸雷般一声响接连响起,接着北洋兵的北方口音的奔走呼嚎声响起,犹如一波波潮水拍打在段祺瑞的鼓膜。四处黑暗中更多的大帐被点燃,四下的大火冲天而起,火光身处黑暗的营地照亮,段祺瑞终于看到大片的兵士倒在了血泊,火海,泥污中。

        段祺瑞心知不妙,料定李想是对今夜的夜袭进行精密的策划,绝对可以说是出其不意,北洋军的阵脚一时大乱。他急忙命令众将,吼声如雷的道:“严加防守,不要轻战。”

        现在,他要考虑的不是如何留住李想,而是要如何防止李想踏破营地。忽然他传令兵急匆匆从烟熏火缭的纷【创建和谐家园】战场赶来,禀道:“报总统官大人:敌人交战一阵就走,并不留恋,四处放火,也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但是敌人凶狠的不得了。马军门恐怕应付不来,命我前来禀报,请求大人增援……”一语未了,别处营地也来报,说敌人势大,战事吃亏,急需增援前营。

        “胡说!”段祺瑞大声喝一声道,“我在城墙上亲眼瞧见,敌人最多千余骑,那里有你们说得这么危急?”

        “真的!”那传令兵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还是雨水,急急说道,“我们已经查清,冲乱营地,四处烧杀放火的全是匪党,这敌人还能有少?”

        传令兵一口咬定,唬得段祺瑞不得不相信的大吃一惊,差点跌下马来,又像被蝎子蜇了似地在马上也要跳起来了。四处张望混乱的营地,火光处处燃起来,风雨飘摇的凄迷。将要发令,又迟疑了,毕竟是杀场老将,有时候单凭直觉,也能策出敌人的深浅。自己冲进大营,在四处火起的地方奔走扑救,怎么就不见一个敌兵匪党?遥遥望着孝感城下黑暗中十余里的绵延营地,四处升起冲天的火光,接连噼啪密集响起的手榴弹的爆炸声破空传来。看来李想夜袭的部队运用的是非常巧妙,但还是在千余之间,要不,卷起的风雨可不只是这么一点。段祺瑞擦了一把热汗淋漓,沾满雨水的脸,略略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趁夜摸过来了,用的也只是疑兵之计,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已。”想着,冷喝一声,道:“依旧依原命行事,命蔡甸火速回军,合击李想部,我来拖住李想的退路!哼,想不到李想聪明反被聪明误,被我看出他的虚实,就休想安然返回。”

        至此,段祺瑞才收起冷汗,方觉得灵魂归窍,松弛地在马上伸了伸腰这才发觉两条腿有点酸软麻木,便伸手道:“拿酒来!”

        他想喝口酒,暖暖身子,压压惊。

        酒入喉咙,像吞下一团火,把喉咙灼烧犹如刀割,【创建和谐家园】的浑身又开始糙热起来。

        孝感城下,十余里的连营,大半已经燃起战火,处处升腾的大火和千万只火把在营盘四周依次亮起,照得澴水西岸、孝感城下通明雪亮。此时混乱的鼓声、呐喊声震天响,人如潮涌,四面八方都是北洋兵。在着被点亮的营盘里,除了被革命军偷袭蹂躏过后的景象之外,竟然看不到一个革命军士兵。这更印证了段祺瑞的猜测,匪党夜袭部队的虚实也明白了。

        “杀!”段祺瑞牙缝里挤出一个字,马鞭用力抽下,战马扬蹄狂奔。他领着几十亲卫一头扎进还在黑暗中最混乱的营地,知道李想的虚实之后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黑暗中就是最混乱的地方,对他也够不成危险。

        这里营帐林立,革命军士兵骑马穿插在风雨营帐之间,不断的向北洋军营帐丢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声连珠齐鸣。被雨水浸泡的又湿又重的营帐,轻易的就被爆炸轰倒。无论跑出营帐,还是没有跑出营帐的北洋军人马,被挤在这方寸之地,革命军骑兵在此横冲直撞,北洋军人马立时乱成一锅粥。段祺瑞冲进这里,总算是见到李想革命军的真神。

        但是眼前北洋军如此混乱无能的局面,却气得段祺瑞总统官大人想吐血。粗略一看,黑暗之中来回的也就十几骑匪军,却把他一个营的营盘闹得天翻地覆。这十余骑匪军也果真凶悍异常,刀法老辣而又实用,闷声不吭的在人群杀进杀出,浑身的鲜血混合着雨水淋淋滴落,抛撒。这群匪党身上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凶厉之气,像是郁结怨气几百年的恶魔冲出地狱,段祺瑞恍然大悟,就是这股凶气,使他今夜心绪不宁的失眠。段祺瑞的一身冷汗又冒了出来,他心里清楚明白的很,这是满清血腥压制奴役这个民族两百六十余年,郁结而成,这整个民族爆发出来的郁气,真能翻江倒海,山河变色。

        这匪党爆发出来的凶气,竟使得凶悍成性的北洋军骄卒也心中胆寒,才会招至匪党的突袭时乱成这样。局面再如此混乱下去,休想留住这十几骑凶悍的匪军。段祺瑞是毕竟厮杀一生的北洋名将,在这重要关头,方显出他超强的镇定功夫来。连斩几名狂叫乱奔的北洋军兵士,才略略镇住局面。

        段祺瑞勒紧战马,挥洒着指挥刀上的血迹,强作从容的笑顾左右将士道:“区区十几匪军,又还能翻了天去?大丈夫当看死生之事如过眼烟云,这么一点点危机,顶过这一阵,蔡甸的援军必来回救,待天明便是他们的死期!”

        “段祺瑞!”一声断喝响起,李想策马冲出硝烟火光之中,段祺瑞只觉得他一身的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扑面而来,李想哈哈大笑道:“你的北洋兵早已经被我们杀寒了胆,兵士乱成一团,北洋精兵,也不过乌合之众。你还想等援军,做梦吧!冯国璋巴不得你死在这里,好少一个分润功劳的人。等北洋军援军到了的时候,你早一败涂地。哈!时至今日,满清朝庭已经是山穷水尽,你们还要给这个腐朽的朝庭卖命,真是丢了你祖宗十八代的脸。现在的你还敢嘴硬,早早下马就缚,念你也是【创建和谐家园】,老子放你一条生路!”

        “放屁!”段祺瑞咆哮一声,却有些底气不足,冯国璋的秉性,他当然知道的比李想清楚,李想说的是不中也不远。但是蔡甸的北洋军是属于他第二军节制,他还是调得动,这一点到也无需害怕。

        李想却不再言语,两腿一夹,身下的坐骑便旋风般扑向段祺瑞冲去,手里的马刀舞起一片寒光闪闪,破风声响亮。他身后的宋缺也咬牙大吼道:“杀!”护着李想左冲右突,直扑段祺瑞。两人仗着高超的武力值,就胆敢行着军中夺帅的险恶之事。这要是扑杀得了段祺瑞,他们夜袭的战果绝对可以震得袁世凯一个哆嗦,震得满清朝庭一个哆嗦,震得全国的革命党人一个哆嗦。

        李想和宋缺双雄联手,果然骁勇,段祺瑞前头涌上来的亲兵,在他们手上没有一合之将,一碰头就跌【创建和谐家园】下。杀得浑身是血的十几骑革命军战士也护卫在他们身后,杀气腾腾拥着李想直逼段祺瑞。火光闪耀,段祺瑞都能看清李想满是血污的一张脸,端的像极了屠夫杀神,涌上去的北洋兵砍瓜切菜似的被砍翻在地,率领着十几匪军竟然杀出排山倒海的气势。段祺瑞心中凉嗖嗖的,眼见形势愈来愈险,心中一发狠,咬牙命令道:“枪,开枪,打,给我打。”

        “砰砰”的枪声爆豆似的密集响起,围堵在外面的北洋兵先倒下了一片。革命军挥刀排山倒海杀了进段祺瑞的亲兵队里,冲得段祺瑞的亲兵人仰马翻,黑暗当中,敌我双方混战在一起,搅成了一团,外围最多最乱的都是北洋兵。先前北洋兵怕伤了自己人,又怕开枪吸引匪党,引来匪党手榴弹的报复,一直是眼巴巴瞧着没法下手开枪。但是冯国璋为了自己的性命要紧,已经顾不得了,下令亲兵开枪。

        北洋军里有一轮枪就打死的,有被打伤了腿的,倒在地上【创建和谐家园】呼号。段祺瑞的亲兵竟然朝自己人开枪,北洋军混乱的营地更乱了,呼号的要逃离战场,直往外面挤。段祺瑞的坐骑也受到乱兵的冲撞,狂跳起来,几乎将他掀下马去。立时之间,围堵李想的北洋兵急迫闪人,再也没有一点拼命的劲头。

        “扯呼!”李想见段祺瑞阵脚大乱,正是千载难逢的跑路的良机,真要被段祺瑞缠死,就真的是死路一条。刚刚作势扑杀段祺瑞,就是要引起段祺瑞的阵脚大乱,有机会就扑杀了他,没有机会就跑路。李想忙对宋缺喊道,“敌我已混,他的枪也没用。一齐冲阵,杀出去!”

        宋缺有些不甘心的了点点头,要是再冲一次阵,也许就能取下段祺瑞的人头……但是,他们已经暴露,再不趁此机会撤退,就没有机会了。他想起战前向李想保证不恋战,一切以大局为重,回头对那些杀得犹意未尽的革命军战士吼道:“你愣什么?撤!”

        便纵马向前杀去。

        李想一队骑兵横冲直撞进刀丛剑林,层层叠叠俱是混乱不堪的北洋兵。李想一队骑兵浑身是血,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浑身的杀气,锐气,一点不减,一路上神当杀神,佛当杀佛。在这一瞬间,李想只觉压力大减,冲出了北洋军大营。身后的混乱的喊杀声震天动地,眼前却是漆黑如墨的无尽幽暗,风雨无尽的还在继续飘洒。李想长出一口气,朝着马【创建和谐家园】猛抽一鞭,领着一队骑兵从斜刺里冲了出去,跃过郑阁龙头岗,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城下(二)

        清晨,长江升起的雾霭滚滚涌动,笼罩汉口。久违的阳光刺破多日的阴霾天气,大雾一排排的散开,可是昨夜笼罩汉口的硝烟战火却一时难以消散。街头巷尾,废墟之间,不时有枪声响起,还有革命战士没有放弃抵抗,与北洋军继续打这游击。

        从龙王庙到四官殿一带,汉口繁荣的十里华场,在昨夜的一场大火中化为焦黑的瓦砾堆,还没有燃尽的青烟从废墟中袅袅升起。家破人亡,未及逃生的老百姓,失魂落魄的散漫在废墟堆里,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失去了刚刚看到的美好理想生活,只剩下在这乱世里挣扎存活下去最后念头。三三两两,四处清理残余革命军的北洋兵,兴高采烈的抢的抢,掳的掳,见到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边搂了去,任行禽兽事。汉口的老百姓已是怨声载道,但是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人之后,再也不能像昨夜一样组织一次像样的抵抗,看着北洋兵糟蹋着他们的家园,却又能如何?

        无情的战争,张示着其巨大的破坏力,无关乎正义与邪恶,最后受到伤害的只是普通百姓人家。但是今日这个世界上最能忍耐的民族已经活不下去,似乎做顺民是等死,与其等死,还真不如革命……用最残酷的暴力革命,以战争破坏一切旧的制度……今日中国,恰似千年破屋,败坏至极,不可收拾。动荡的世界格局,病弱的中华民族,国家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亡国灭种也指日可待。不尽毁之而妄图更新,不能救中国!然而汉口已经破坏至尽,又等着谁来更新?

        武昌首义,在楚望台立下大功的马荣,昨夜在大智门掩护群众转移的时候遭北洋军生擒,此刻被绑在刘歆生别墅刘氏花园的一间空房子里,正满清十大酷刑伺候着。

        刘园在短短的月余时间里,已经连换三任主人,变化如风雨无常。先是刘歆生赠与李想,作为汉口革命军政府的办公地点,李想被驱逐之后,落入孙武手里,现在,自然成为冯国璋的行辕。

        一盆盐水泼在马荣的脸上,伤痕累累的马荣歪着头枕着一块垫花盆的方砖,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躺在潮湿冰冷的地上。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初升的朝阳透过破烂的窗纸,亮晃晃地刺眼。周围是一片死寂,屋里有几声轻微的长短不一的呼吸声,不时听到屋外寒秋南飞的大雁凄婉的哀鸣,幽远的传来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马荣试图挪动一下身子,但没有成功,下半身已完全失去知觉。

        马荣在大智门被擒时就拿定了主意,准备承受一切酷刑,拼上一死也得保住一个革命党人的气节和信仰。也许,只有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战友,对得起身为革命党人的光荣。

        昨夜在战斗中,多位辛亥首义英雄,炮队孟华臣、工程队李忠孝、步队谢元恺等人,皆英勇阵亡。革命,不是一群革命党人的流血牺牲就能成功,但人们往往习惯希望寄托在某个人,或者一群人身上。正如此多的牺牲,革命党人泼下无量鲜血,一群孤胆英雄还是挽回不了革命军的败局。湖北革命,已是山穷水尽,已是走投无路……这场有史以来声势最浩大的革命潮流,还会以失败收场?

        马荣绝望而又痛苦的闭上眼睛,只能以死殉志。身上受刑,大大小小的伤痛同时一股脑的袭上心头,【创建和谐家园】着他的神经中枢。满清著名的十大酷刑,可那都是些什么样的刑罚?先是用拶指,后来改为皮鞭,接着又是老虎凳、辣椒水、夹棍……在此监刑的冯国璋的副官张联芬说这叫“倒食甘蔗,愈吃愈甜”。马荣刚刚昏死过去,又被盐水泼醒了。

        “可想好了?”一个阴柔的声音打破死寂般的宁静,张联芬见他一醒来,便趋前一步蹲下,问道,“只要你在忏悔书上签个字,去报纸上发表一个与革命党人脱离关系的公开声明,你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离开,我保证不会再有人为难你。”

        “哼!”马荣轻蔑的哼了一声,懒得再多废话把头偏向一边,脸上又恢复到毫无表情的冷漠。张联芬的这几句话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但是结果永远只有一个,革命党人不会背叛自己的信仰和理想。

        “好!真是好气节。”张联芬非但没有生气,还忍不住赞叹一句。此刻的马荣,受了半夜酷刑,凄惨的模样已经看不出一个人形,可是革命党人的这份气度和气节,依旧会使世人惭愧。

        张联芬又退回椅子舒服的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趟地上的马荣,慢悠悠的说道:“我是真想看看,革命党人的骨头,在我的酷刑下能硬挺到几时?”

        张联芬说完,挥手示意用刑。几个刑事清吏立刻扑上去,把马荣再次架上刑床。又有人拉着马荣的裤头一撤,把他裤子退到膝盖下。

        马荣终于大惊失色,满清十大酷刑已经熬过了,临死之前还要受这样非人的侮辱?这简直就是生不如死。焦急之下,不禁大叫一声,“你们这是想干什么?有种,一刀杀了爷爷!”

        张联芬坐在一旁观刑,看到终于变色的马荣露出一丝焦急惶恐,发出一声得意的冷笑道:“我张某饱读二十四史酷吏传略,通晓各种古今刑法的功能,更是大胆的进行了创新。大清国流传的十大酷刑,在某的眼里,简直就是小儿科。今儿个,让你好好尝尝张某的非常手段。哼!别要说是你,就是大罗神仙、金刚佛陀到此,我也是要他开口就开口,要他画押就画押,要他投降就投降。”

        马荣毕竟是风里来过,雨里去过,经过最初的惶恐之后,再次冷静下来,“爷爷睁大眼睛瞧着,看你能怎样玩出花样来?要爷爷投降,不可能!”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张联芬连连冷笑道,安座太师椅上,向动刑的清吏使个眼色。一个大胡子清吏抓起马荣软趴趴的几几,另一个大胖子清吏不知从那里抽出一根又黑,又挺,又粗的猪鬃,猛的扎进马荣几几的尿道里。马荣万万没有想到,竟是这样旷古绝今的惨刑,只觉得敏感的下身传来最不堪忍受的非人痛苦,触电似的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冷汗又泼了一层,牙根咬出血来,心脏也要受不了的停止脉动了。马荣睁大了愤怒的眼睛,急痛之下,竟呛出一口血来,不禁大吼一声,悲道:“新亭鬼哭月昏黄,我欲高歌学楚狂。”

        悲愤的诗句,似乎能够缓解马荣身上非人的痛疼。这句诗,就是十年前,就在大江对面的武昌滋阳湖畔,朝廷秘密处决的“自立军”首犯唐才常,慷慨临刑时,口占二绝的首联。唐才常是新世纪为中国革命洒下热血的第一人,从此成为革命党人慷慨就义的典范,这首诗也在革命党人之间广为流传。马荣受刑吟此句,是在表明铁了心的信仰,坚定不移的理想。

        张联芬只觉得屋内悲愤之情如潮水汹涌,嚯的站起身,掩饰不住微变的神色。他从来没有见过男人扛得了猪鬃扎几几的酷刑,但是马荣扛住了。看马荣的身体在无意识的抽搐,甚至失禁,可是他的神智依旧清明,还不忘念这首全国鼎鼎有名的大逆不道的反诗。

        张联芬摆手示意松刑,慢慢踱至马荣跟前。碰上这样的硬骨头,只好耐着性子再次施展精神诱降术,道,“你是聪明人,岂不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么?勾践忍辱负重的做过夫差的马夫,韩信也曾受过胯下之辱。你只要懂得一点点变通,如了我愿,今后未必不会成就另一番大作为。须知,你落入我的掌中,还妄想守住革命党人的贞节,不肯投降,谁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看着还不死心的想诱降自己的张联芬,马荣忍不住大笑,却扯动浑身的伤痕,痛得慨然无惧,笑得萧萧肃肃,沉吟道,“莫谓秋声太萧杀,风吹枷锁满城香。徒劳口舌难为我,大好头颅付与谁?……”

        “好!”张联芬府身阴侧侧的在马荣耳边再挤出一个好字,一语未了,伸手闪电般的抓住马荣几几头上露出的一截猪鬃,用力猛的【创建和谐家园】,带出一串血珠滴落。猪鬃带着血又颤巍巍地在马荣的眼前晃动,直痛得他菊花紧缩,直痛得他欲背过气去,忍不住“啊!”地惨叫一声嚎道:“你这畜生!你要有本事,你一刀杀了爷,你杀了爷啊!”

      ¡¡¡¡ÕÅÁª·ÒÀäЦһÉù£¬Ê¾ÍþµÄÔÚËûÑÛǰ»Ï×ÅΡΡ²ü²üµÄ´øÑªÖí××£¬µÀ£º¡°µ±È»ÒªÉ±Ä㣬ÑÉÓõ¶£¬¾ÍÓÃÕâ¸ùÖí××£¡¡±

        “好啊!你要是不用这根猪鬃弄死爷,你就是孙子。”马荣以绝强的意志抵抗要晕死过去的冲动,睁大眼睛怒吼出来,望着黑油油硬挺挺的猪鬃,身受旷古绝今的酷刑,依旧勃勃不屈。

        张联芬微微眯起闪着邪意的双眼,竟然强行压制住直要爆发的怒火,耐着性子说道:“要弄死你还不容易?张某用酷刑弄死人的手段可以凑出一个天罡地煞数。但敬你是条好汉,才给你一条生路。你只要肯投降,我就送你出汉口,出国也行,给你一笔钱――十万块大洋,够了吧?就是在欧罗巴也够你卖一座庄园,去花旗国也够你卖一大片种植园。革命党人也拿你没法子,我们也决不再寻你的事,真是一辈子都不用愁的好事。”

        “哈,哈,哈……咳,咳,咳……”马荣像是看到星爷的喜剧片,笑得脸部肌肉抽筋,笑得咳出几十两血。半响才压制住沸腾的胸意血性,道,“我参加革命,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不是为了权力名位,只是为了这个病弱的任人瓜分植民的国家能够振作,只是为了这个沉睡的任人欺辱压制的民族能够觉醒。为了实现救国救民的理想,我这条性命即使万死也不辞。你们这些自私自利,拿整个民族的鲜血染红你们的顶子,葬送整个国家的希望,只为满足你们权力的欲望。为了一己之私,甘心做满清的走狗,屠杀镇压自己的同胞,一步步把中华民族推入亡国灭种的深渊。你们这样的披着人皮的畜牲,怎么能够理解我们革命党人的信仰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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