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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年代》-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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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部长就是孙武,谋略处三武就缺他一个了。蒋翊武见问孙武,咽了一口唾沫,你老抢了他总司令的宝座,他当然不会来。嘴上却说道:“孙部长现在三道桥巡营防,已经着人传叫去了。最近冯国璋动作频繁,拿下孝感之后,看来是急着要进范汉口了。”

        “革命大员不顾自身安危的亲赴战场前线,真是个实心革命事业的人啊!”张景良夸着孙武,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蒋翊武道,“兄弟此次临危受命,不止黎督关心,湖北父老也很关心,全国革命党人也是很关心。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兄弟做这个民军总司令,可是身负重拖,没给老兄带来好信儿呀!”

        军帐里,蒋翊武刚刚坐稳,听到这话不善,有些心灰意冷的他也不放在心上,懒得离席的只是作势拱手一揖说道:“冯国璋已经对汉口形成包围之势,我们谋略处没有做好应对的策略,理当严责。张总司令有话,尽管训诲。”

        张景良抽出一根飞马牌香烟,打火抽烟,跷起二郎腿笑道,“哪里有什么‘训诲’?只是咨议局的一帮老朽被杀气腾腾的冯国璋吓得不清,在开会时对民军有些督责的话,并无处分。黄总司令已经一肩把责任扛起,主动离的职,和民军其他的将领没有任何的干系。许多也是那些街头巷尾的流言,也不足全信。不过,老兄刚才说冯国璋对汉口已经形成包围之势,此事咨议局尚不知道,老兄心里要有数才好。黎督好说话,但是咨议局的老朽喜欢大惊小怪,老兄也不必过于在心。”

        张景良说着,嘴里也毫不闲着的吞云吐雾。好像冯国璋围城全是蒋翊武的事,不关他民军总司令张景良鸟事,还装作关心的安慰他。

        这个场合蒋翊武不便多说,干脆闷头想心事。张景良接任民军总司令,明知冯国璋近期就会进攻汉口,竟不议军事部署,尽撤这些有的没的,是在吓唬谁,一听就明。张景良这个民军总司令是否合格,别的不说,仅此一件事便足以使人心寒了。难道武昌城咨议局里,已经找不出一个全心全意革命的人?竟然推出这样一个有反革命前科的人物。詹大悲负气离开武昌,李想被驱逐汉口,黄兴也灰溜溜的离开湖北。革命还没有成功,争权夺利的事情却一件接一件的发生。长沙的爆乱是最悚人听闻,焦达峰和陈作新死于乱军之中,竟无人敢去收尸,正应了死无葬身之地这句老话。蒋翊武是越想越心寒,再接着离开武昌的心思也有了。

        张景良翻起微微浮肿的金鱼眼泡看了看沉默的蒋翊武,又突然说道:“有一事,黎督在咨议局开会商量过,还要请老兄多加留意。汉阳铁厂、汉阳兵工厂、阳夏两镇的官办的纱厂、和其余官办工厂事业企业,李想整顿之后收归国有倒也罢了,听说有新华财团参了股。李想这不就是公饱私囊,可了不得呀!”

        武昌已经收回国有资产,现在又对李想的私产起了歪心思。熊秉坤在旁听着,胸中突然升起一团怒火。这些咨议局的士绅,打仗的时候看不到半个身影;这些汉口的华商,募捐时用枪杆子才逼出十八万,其中十万就是李紫云一个人出的,从他们身上拔一根毛也不止这一点。李想刚刚把那些清廷经营惨淡的快要破产的公司整顿出个模样,一多半还刚刚走上正轨,有了盈利的势头,他们便饿狗似的扑了上来!宋教仁在时,还留有一线,并没有要剥夺李想股份的事。这实在是逼人太甚,因他们议事,熊秉坤的身份低的插不得口,可是他火爆的脾气憋得要爆了,思量半晌终觉难忍,遂大声对身边的张震武说道:“说民军吃了败仗,既是民军将领之过,便该送去军法处置;民军赶走【创建和谐家园】,被【创建和谐家园】搞得糜烂的地方总要整顿吧?有人自掏腰包入股帮助整顿,却说有人公饱私囊。做了事情的人,却处处都是错。这样谁还愿意打仗?谁还愿意革命?将士寒心,这仗还怎么打?如今的武昌军政府,还是革命军政府吗?”

        这不是奚落,简直就是诛心,张景良瞬间脸色阴沉下去。他没想到一个小小门卫居然在辕门为难自己,他自付有宰相肚量,为了顾全大局忍了。如今一个熊秉坤居然在这场合挖苦自己,真不把他民军总司令当回事。张景良以妻子为质,争取到民军总司令一职,就是为了能报效大清国恩,本来就是想搅得武昌匪党越乱越好,但进入汉口之后一再的当众受匪党下官奚落,如何忍得?泥菩萨也有火,何况他张景良。张景良火到要爆,脸色比营帐外头的淫雨还要阴沉,他盯着熊秉坤看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却只是发出轻笑一声,道:“革命党人个个都好大的火气!也都不讲上下级之分吗!随便一个什么人,都能对我这个总司令大吼大叫,我总司令的威信何在?军令如何得以通行?三军不听使唤,我才该问,这仗该怎么打?武昌军政府如果不是革命军政府,难道还是匪党窝?武昌起义原是为了革命,清廷留下的官产本就是属于国家的财产,武昌作为临时中央政府,把清廷留下的国有资产收归国有,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我说得不对?如今他李想的新华财团从国有资产霸占的股份都是国家财产,我难道冤枉了他?”

        熊秉坤坐着的身子一仰,背靠椅子摆出我是大爷的架子,说道,“张总司令既然问了,我又焉敢不尽言。冯国璋威胁着汉口,民军将士上下担负着汉口保卫之责,滋事体大,我们岂敢有丝毫怠慢?张总司令只要下达作战命令,将士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而总司令直言李帅公饱私囊,这话也太过诛心,我听到了,出于革命的大义,和一个革命党人应有的正直和良心,不能不帮李帅辩解一下。这些官办企业资产多半是张之洞办洋务之财产,这些年湖北官僚【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早已经掏空了这些官办企业的资产,有些负债累累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有些实际已经破产,只剩下一个壳。李帅既花钱从帮助偿还负债,使这些企业重新起死回生,李帅便是这些企业的老板,他就有权力拥有股份。即便是武昌政府以临时中央政府的名义要收归国有,整顿这些破产企业的时候既不出力,又不出钱。现眼馋李帅手上的股份。也要拿少许几两银子来,从李帅手上赎回又有何碍?”

        “你这是什么话?”蔡济民对李想没有什么好印象,本来就很赞同咨议局的这个做法,听熊秉坤话中有隙,紧叮一句问道:“这本来就是国家财产,李想当时身为汉口最高长官,整顿国有企业本就是他应尽之责。企业整顿好了之后,股份怎么就转到李想的手上?”

        蒋翊武是宁愿听帐外的雨声,也不愿听他们无聊的争吵。说李想的手是有些不干净,但比起咨议局里的人要干净太多。李想捞钱凶狠,花钱也凶狠。他要不是生财有道,他凭什么以一己之力把汉口工人的工资提高了一倍?他凭什么撤销湖北各地繁复重重的厘税关卡?凭什么扬言誓要免除了湖北几千年的农业税?蒋翊武也穷苦人家出身,对李想这一政策十分赞同。蒋翊武愈思愈觉事体重大,李想虽然黯然退出了汉口,但这一政策必须继续下去,而他的新华财团也必须保护下来。他不能不顶一下这位民军总司令,与武昌咨议局作对也在所不惜了,便冷冷说道:“这股份并非李帅白捡来的,是耗他新华财团半个家当换来的。即如川汉铁路职工正在为保路而斗争,满清政府不顾人民利益,引出铁路风潮,导致武昌起义,南方十三省独立,这就是革命的导火索。难道说因满清政府当权,就把这无数人血汗筑起的汉川铁路拱手奉送满清皇帝?”

        蒋翊武比出这一绝大题目,正是此次资产阶级革命的根本目的,把个人资产合法化,是资本家们支持革命,喋喋不休的大事。蒋翊武这话一出来,谁要是还强行动李想的股份,就跟反革命没有什么两样,一时谁也不敢再递什么话。

        张景良脸色早就不好看,他是诚心要挑起事端,因寻不出话驳斥蒋翊武,打个干哈哈说道:“冯国璋围困汉口,大战一触即发,不知老兄和谋略处同仁已作何军事部署,应对此前危局。”

        蒋翊武知他是有意刁难,民军总司令是他张景良,却也是该问。他遂谨慎地答道:“北洋军从蔡甸、孝感、黄坡三个方向包围汉口,摆出的架势是从一个放向主攻,两个方向助攻,或者至少有一个方向助攻。不过谋略处同仁一致认为,冯国璋和段祺瑞在孝感集结的兵力也只有三万左右,冯国璋不会分散使用兵力,而是将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在一处,形成民军方面的绝对优势,以一口吃掉汉口民军的主力部队。”

        张景良根本不想听他任何敌情分析,任何的战斗部署,打断道:“民军新近扩充甚巨,弹药供应不足。炮予弹一枚,枪予弹一排。”

        熊秉坤腾的站起,大叫道:“炮予弹一枚,枪予弹一排。还不够开战一刻钟,还怎么和冯国璋打?”随即帐内将士“嗡”的一声议论开来。

        张景良一掌拍在案上,立即顶了他们一句:“我是民军总司令!这是军令!谁敢多嘴,我免了他的职!”

        张景良在清廷养了多少年的官威,此刻爆发出来,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惊呆了所有的人。蒋翊武也站了起来,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呆立着,脸色都是雪白。营帐外的风雨,带着刺骨的寒气吹进来。

        张景良丢下这句狠话,带着随从耀武扬威的走出营帐,只觉得迎面扑来的细雨,温暖如春。他四处看了一番,人就不见影子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穷水尽(四)

        孙武抬手把大檐帽帽沿提上少许,被遮当的视线也随之开阔少许。细雨如丝,织成一张无所不包的网。大片湖泊沼泽蒸腾的水汽,和风吹不散的朦胧烟霞。其上建筑三道黑色铁桥,如一条隐于大泽水雾当中的蛟龙,正待时而飞。三道桥正是刘家庙到滠口的必经之道。

        孙武可以清楚的看到集结得越来越多的北洋军武装,在三道桥的对面虎视眈眈。当日血战的痕迹犹新,漆黑的铁桥上有一块块雨水冲洗不掉的斑斓暗红血迹,泥沼边的草丛里随处可见黄橙橙的空弹壳。张彪残部曾在此顽强阻击,压制李想革命军数次冲锋。大片湖泊泥沼,汇集了无数的鲜血。夏占魁从湖南带来的援军随后又加入三道桥战场,双方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这些强敌,一个个都被李想踩在了脚下。

        孙武不得不对李想正眼相看……那个在总喜欢宣扬幻想着不切实际的理想的李想,那个思想离经叛道超越了革命党人的李想,那个在武昌就是他们闲谈中一个笑话的李想……如彗星般崛起,又如彗星般陨落。前段时间的光芒万丈,简直使人无法直视,到头来却还只是个笑话。李想只是短暂的灿烂,也让孙武羡慕。

        孙武想着想着,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李想和黄兴只能四处惹笑话就知道,这个时代,光有理想也没用。他又忍不住自嘲的一笑,何必嘲笑他人,自己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捞到,给别人做了嫁衣裳。至少李想和黄兴可以心安理得,可以无甚遗憾……但是自己呢?只不过是另一个笑话,一个只会招惹唾弃恨骂的笑话。站在他身后的谢元恺,也许正在暗骂他活该吧。

        站在孙武身边的谢元恺看到他这样颓丧的笑意,亦是心中感触良多。孙武机关算尽,什么也没有得到,最后落得两面都讨厌的地步。这是不是罪有因得?是不是活该?但孙武毕竟是湖北革命党人中的老同志,如今能够身赴战场前线,到是赢回革命党人些许的尊敬,还有对他失意武昌咨议局的同情。

        孙武站在雨中,看着三道桥对面如烟霞的雨幕后面朦胧的北洋军工事阵地,显得是如此深秋季节一样的落莫孤寂。

        看着失落又失势的孙武,谢元恺对他再也生不起恶感。如今大敌当前,汉口危在旦夕,所有的成见都应该抛弃,不能再向黄兴守孝感时那样闹分裂。革命军再也经受不起再吃败仗,黄兴的战败已经是革命无法承受的打击,如果首义之地再遭沦陷,那么革命只有重蹈太平天国的覆辙。湖北的革命党人必须团结了,因为外省的革命党人皆遭到排挤,他们还能指望谁来替他们顶住湖北天倾?也许实力最雄厚的李想有这个能力。

        谢元恺轻轻摇头,李想不会这么傻,是自己异想天开了。汉口事件已经透露明白的信息,武昌集团和同盟会集团绝不允许他这样的离经叛道者的存在,这是存在于意识形态的思想斗争,更牵扯着混乱如麻的利益纠葛。李想要是回援汉口,必是一场苦战,即使守住汉口,也足以把他手上的实力消耗干净。李想的新政革命,触犯了太多人的利益,明里暗里得罪了太多的人,如果李想手上没有了兵,他如何自保,如何保护他的新华财团令人眼红的巨大财富?

        “不可能啊!”谢元恺不自觉的说出此刻心中的想法。

        孙武突然从落寞的沉思清醒,呀异的问道:“什么不可能?”

        谢元恺一愣,看向一脸疑问的孙武,才知道自己失言。忙摇摇头说道:“我说雨下虽然不大,但是冯国璋要在雨天进攻,还是不可能。”

        孙武外面的秋衣已经被毛毛雨水湿透,他感受着秋风细雨,点头道:“这里大湖沼泽密布,本来就很难找到一块干爽的立足之地,在雨天更是不利于部队的展开进攻。民军就因为昨天雨中进攻滠口,被守在铁路桥头的北洋军机枪扫射,进攻失败不提,还伤亡很大。冯国璋应该不会范我们同样的错误,总该吸取一些教训。”

        民军因此向后退却,只能在三道桥和刘家庙之间修筑工事,防止北洋军入城。如今他们,正堵在三道桥的南边。

        谢元恺提起这事就有牢骚,冷哼道:“有些党人,热血有余,目光短浅,又爱自以为是。总以为李想一战夺取三道桥,大破张彪和夏占魁两部,像是轻松的在喝白开水。这是小看了李想,小看了张彪,小看了夏占魁,小看了对面的冯国璋,也是高估了自己。我反对冒失的进攻,竟然说我对革命不热忱。”

        “你倒够坦白,我就是欢喜你这种爽直的汉子。”孙武失笑道,在咨议局里勾心斗角,见的人都是笑里藏刀的腹黑高手,他都快忘了,这个世界还有一条肠子直通皮眼的人。“不知冯国璋的现况如何呢?昨天一战,你能看出冯国璋几分虚实?”

        谢元恺想也没多想就说道:“我们当时进攻的时候,北洋军的反应极快,反击也很凶猛,我甚至怀疑冯国璋就坐镇在滠口。滠口的北洋兵力强大,火力也强大。而且北洋军士兵作战凶狠非常,敢于拼刺刀。如果我们没有炮兵支援,休想拿下三道桥。”

        孙武皱眉道:“谋略处在图上推演过战局,都认为冯国璋会集中一处兵力,对汉口民军形成绝对优势发起进攻,意图一战把汉口民军主力消耗干净。盘居在滠口的北洋军,会否就是冯国璋的第一军主力?”

        谢元恺有些不能相信的道:“谋略处的推演我赞同,但要说驻滠口的北洋军是冯国璋第一军主力,我很难表示认可。三道桥易守难攻,冯国璋为什么要舍易取难?冯国璋九历沙场,在北洋军中也是名声赫赫,不会如此不智。如果……”

        孙武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如果什么?”

        谢元恺微微的犹豫一下,方道:“如果张景良临阵叛变,三道桥即使是天堑也是守不住。”

        孙武脸色微变,难怪直肠子的谢元恺也会有犹豫。“这话就止我两,须知传出去只会影响民军军心,民心。自从李想和黄兴先后离开汉口,军心,民心就一直处在低落的情绪中,因为北洋军的残暴行径,才激起汉口鲁缟不可欺的民心士气。泄不得,汉口再也经受不起。何况张景良以妻为质,还是有几分诚意。”

        孙武毕竟是行伍出生,张景良这个民军总司令已经既定的事实,他很不爽,但是要继续坚持反对,就是扰乱军心。临阵易帅,已经给民军军心以严重打击,再易,军心还不散成长江底的泥沙。孙武毕竟也是个革命党人,当初为了革命经费,摆起天仙局坑家里的钱,如今革命形势危急,他不可能还瞎折腾。

        谢元恺咬牙切齿的道:“我们装作看不到,并不代表就不存在。张景良最爱自鸣清高,好读圣贤之书,终日仁义道德挂口边,对满清的忠心简直就是刻在骨子里,不知对革命党人恨到什么地步。起义成功后第一个晚上,他就率领辫子旗兵杀进咨议局,想救出黎元洪。要不是熊秉坤,他也许就成功了。他要不是对蔡济民这个革命党人的老部下很好,又得黎元洪给他做担保,他早就该死。”

        孙武心想这该是自己一手造的孽,也不禁暗自后悔没有能够争取到民军总司令的位置,不然也不会有如此顾虑。无奈的点头道:“这样的顾虑,我们却不能四处乱说。如果革命党人能够团结一心,任冯国璋的北洋军如何厉害,又你奈我们何。”

        谢元恺不禁摇头暗自叹息,你孙武现在醒悟是否太晚,在孝感如能和黄兴同心协力,早破了冯国璋的大营。如今……他脸露难色道:“黄兴走了,再去那里找一个即能得民心,又能得军心的人来统领革命?”

        孙武脸微不可察的红了一下,感受着雨水扑在脸上的冰冷,沉吟道:“我们干脆撇开张景良,完全自主防御三道桥,你看如何?”

        谢元恺点点头,道:“张景良虽然限制我们随身弹药,但是弹药补给全在刘家庙,离这里不远,也都是我们的人,我们把刘家庙补给点控制在手,就不用怕他张景良任何的限制。”

        孙武喜道:“那就成。我立刻返回刘家庙,与蒋翊武好好商量一下,与你配合作出行动,把张景良架空。”

        谢元恺点头答应,接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如果架空张景良,是否孙武掌权?这疑问他暂时只能存在心底,毕竟孙武比起张景良要可靠的多。他缓缓说道:“可是我们只能三道桥的防御,如果冯国璋的主力不是三道桥,我们还是防不胜防。”

        孙武欣然道:“我敢肯定,冯国璋必是选在这里为进攻地点。”

        谢元恺低声道:“这是推测,还是有线人提供的情报?”

        孙武哑然笑,正要说话,划破空气的尖啸传来。孙武和谢元恺完全出于军人的本能,往后一跃而起,扑向身后的堑壕。飞来炸弹撕开重重大湖沼泽上如烟霞蒸腾的雨雾,精确的落在刚才他们立足的地方。两人皆是感到大地巨震,跟着“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细雨中又添了一阵碎土落下。冯国璋再他们都认为不可能的情况下,发起进攻。更多的炮弹呼啸着跨过三道桥,密集的往民军阵地砸落。

        爆炸的硝烟稍有停歇,孙武即从堑壕冒出个头,长串的子弹接着嗖嗖的从耳边尖啸擦过,劲利的弹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得面颊生疼。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缩会脑袋的同时暗自庆幸命大。北洋军的炮火覆盖之后接着就是步兵突击,北洋军猛烈的机枪火力几乎成了民军阵线上最大的梦魇,这些轻重机枪火力泼洒的弹雨几乎完全的构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墙,压得民军战士在堑壕里抬不起头。

        北洋军正沿着三道桥飞快突进,孙武旁边的民军士兵甩手扔出一颗手榴弹,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着,“爷爷和你拼了,你们这帮畜牲,糟蹋了我的翠花,可怜……”话还没说完,一颗飞射而来的子弹便洞穿了这个弟兄的面庞,脑袋被带得微微后仰,温热的鲜血随之喷撒而出,他连哼都没有能够哼出声,便带着半截未说完的话,和一肚子的怨念愤恨仰面而倒。许多民军战士就这样被北洋军的机枪给打倒在血泊之中。

        孙武看着那张被子弹给绞得稀烂的面庞,就在自己身旁倒下,温热的鲜血也沾身上脸上,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狂乱得砰砰直跳,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但却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忽然觉得一阵恐慌,耳边密集的枪炮之声竟也变得甚是虚渺。

        轰,一枚炮弹就在眼前不远处炸开,巨大爆炸之声带着掀翻而起的黑红色火热气浪,雨水和碎土挂在脸上就是生痛,惯满双耳的爆炸声强有力的冲击着孙武的脑袋,瞬间的空白之后是那骤然昏沉的刺痛。

        “孙武!”谢元恺狂喝的声音由远而近的飘渺而来,隐约地在孙武的耳畔响起。轰!……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在耳边响起,嗡的一声,孙武只觉得自己的头再次遭到了一锒头重重地闷击,头痛欲裂。随着浓烈的硝烟的渐渐散去,北洋军突击步兵已经接近民军阵地,北洋军停止炮火覆盖射击。冰冷的雨水浇在脸上,孙武总算清醒一点,头看到谢元恺在堑壕的另一头冲着自己使劲的打着手势。

        “北洋军上来了,打死他个王八蛋。”孙武身边到处都是嘈杂着叫喊声,枪声变得更加密集,顷刻就把他们的叫喊声掩盖。

        颇有经验的老兵和接受过军事训练的学生兵,在躲过北洋军的炮火覆盖,迅速爬堑壕的边缘,操枪对着那些冲涌如潮水涌过来的北洋军猛烈射击着。哧哧冒着白烟的手榴弹如在细雨中穿梭的雨燕,轻灵的飞旋着砸落出去。轰!轰!轰!爆炸之声此起彼伏,碎散的泥土被掀得到四处飞溅。三两一组冲锋的北洋军士兵顷刻被炸得是血肉飞溅,北洋军一路留下抛飞的断肢,和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那蠕动【创建和谐家园】着的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将死之人和伤者。

        孙武猫着腰穿过一段堑壕,与谢元恺汇合。谢元恺正趴在堑壕边缘,认真关注眼前不远处的阵地前,朦胧的雨雾中一个举着指挥刀的北洋军军官微微蹲着,神情嚣张的正指挥着两挺轻机关枪冲着这边狂扫,泼洒的子弹对战壕内的民军士兵们形成了极具危险的火力压制。而趁着这挺机枪火力的掩护,几个猫身端枪的北洋兵正快速的向着这边迂回过来。

        “机【创建和谐家园】!给我打死那个牛币满哥!”谢元恺咬牙切齿的狂喝,挥手招呼着距离自己不过数米之遥的一挺马克沁。

        哒哒哒,正在喷吐火舌怒吼着的马克沁重机枪稍稍的偏转枪身,狂射着的火链切开细雨帷幕,看到了朦胧之后的真相,直指那几个北洋机枪兵。【创建和谐家园】的火光甩过之处,四下里纷纷扬洒起一片血肉混入雨水当中。几个北洋兵甚至来不及躲开,便被飞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得脑浆四溅,猩红的污血和白花花的脑浆趟得满地是。而一直微微蹲跪着挥刀指挥的北洋军军官,更是被扫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得如同蜂窝煤样,胸腹之处满是污血横溢的弹洞,在被湿透的衣服上迅速溢开。北洋军的第一轮进攻,稍稍顶住。

        北洋军炮兵先以重炮轰击埋伏在三道桥一带的革命军,拉开进攻汉口的序幕。北洋军军步兵则从滠口沿铁路强火力正面进攻,另一支北洋军从岱家山、姑嫂树向刘家庙、三道桥侧面进攻。北洋军兵分几路进攻,目的还是在于小妹盘居刘家庙,三道桥的民军主力。三道桥的作战部队以湖北新军正规军队为主,但是刘家庙可以说就是汉口真正的民军,农民军。

        汉口的战斗炮声直传到武昌红楼,黎元洪毕竟是号称湖北军界第二的人物,凭直觉就能猜到前路凶险大战在即。黎元洪本身已经和湖北革命脱不开关系,必须守住汉口,即使将来在与袁世凯议和时也有筹码。遂立刻派出步兵军官张廷辅,炮兵军官蔡德懋,敢死队长方兴、马荣,率领部队过江支援,沿着汉口城市圈,沿汉口东北郊外的张公堤加强巡防守卫。

        一身滚得像是泥猴的谢元恺,抬起被硝烟薰得漆黑的脸,向着孙武喊道:“革命军伤亡惨重,情况万分危急。这里太危险了,你快回去。”

        “走?那你呢?”孙武大声道,炮火声轰隆隆的在身后响起,孙武条件反射的缩了一下脖子,心中其实早就胆怯了,只是咬牙还是坚持在火线。

        谢元恺对孙武这句关切涌出一阵感动,大声道:“这里本就缺乏有威望前线指挥,受创部队很容易陷入混乱,我绝对不能走。”

        孙武有些无奈,只能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能走。”

        愤怒的呐喊声中如长江大浪的涛声扑来,数十条身影从火光中冒了出来,北洋军如长江之水涌出三道桥,直扑民军阵地。谢元恺看着已经是乱作一团的阵线,已经顾不得说话的孙武。谢元恺断喝道:“上刺刀!冲啊!”他命令全线发起反锋,以反冲锋来遏制北洋军的波队冲击,此刻只有和敌人完全的绞杀在一起,北洋军的火力优势才无法发挥出来。

        “冲啊!干爆他乃乃的菊花!”谢元恺爬出战壕,指挥刀高高仰起,身形像葱一样站得笔直,豪情万丈的喊到,对身边横激射乱穿而来的流弹视若无睹,往着迎上来的北洋军猛扑上去。一个接一个战士紧接着他爬出堑壕,“冲啊!”整条战壕里顿时弥漫着一种悲壮、勇悍、无惧的气氛。所有人都在声嘶竭力的发出了几乎不是人声的怒吼。“冲啊!”沿着蜿蜒的壕堑,数百条在雨水沁湿的堑壕滚得泥猴似的身影接连冒出,带着阵阵的呐喊,扑向那如同山洪样涌动的北洋军。这是压抑了两百六十余年的热血一朝迸发,这是不愿在给满人做奴隶的人的誓死反抗。

        轰,一阵气浪带着爆炸的巨响,将好几个战士掀飞起来,继而又重重的摔砸在战壕内。轰,又是一团火光,几个刚刚爬出堑壕的国军士兵被纷飞的弹片切开身体,血肉四溅,残肢乱飞。

        “跟我杀!”眼看着北洋军炮兵实行精确打击,谢元恺的眼里满是怒火狂喷四射。这个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到谁的死活伤重了,只有当机立断的带领部队发起冲锋才是最应该去做的。

        孙武也眼看到了这悲壮的一幕,看着那在火光之中腾飞出去的身躯,被弹片切得肢离破碎的身体,孙武的心里突然的一沉,抽出腰间的士官刀,爬出堑壕。革命本就是要掉脑袋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这些日子还很短的新生活,已经使他们无比留恋共和民主文明之风,谁也不愿意回到满清朝,过拿着暗无天日的日子,脑后拖着猪尾巴,做满人的奴才,做最低等的黄皮猪。北洋军入湖北之后令人发指的残忍行径,更是使他们无比的愤怒。革命的意义再明确不过,就是要拼死守住好不容易尝到的新生活。

        “冲啊!”随着谢元恺和孙武的带头冲锋,整个战线上同时的掀起了反击的【创建和谐家园】。黑压压一片的人影在齐天的呐喊声中,向着北洋军的进攻洪流发起了决死样的冲锋。两股铺天盖地的洪流相撞,撞起的血浪飞溅。

        一脸铁青的冯国璋默默的放下望远镜,他就在滠口前线指挥。他在次体会到革命党人的顽强,战场上坚韧赴死,敢于献身的意志,简直就像在朝鲜碰上的日本兵,凶悍在骨子里。民军突然发起的逆袭大大出乎于他的意料,这个时候如果北洋军不能够很快的稳住阵脚,那么很有可能会遭到民军的重创,而且带给整个战线上的不利影响也是极其严重的。

        细雨稍稍停歇,天空降下薄暮,战争仍在继续。轰……轰……轰,接连不断的有炮弹呼啸着砸下,整片阵地之上一片飞溅的血肉,许多民军士兵在火光之中血肉横飞,一些人甚至在刚刚跳出战壕的时候,就被扫射过来的子弹给打得浑身都是弹洞。夜幕之中到处都是横飞的枪弹和呼啸而下炮弹。在谢元恺的带领下,无数的民军军士兵顶着那横飞的枪弹,发出震彻天宇的嘶吼,“杀啊!”

        无数条闪亮的曳光弹的弹道如同火链样的纵横飞掠,在夜幕之中交织出一道道可怕的火线。不断的有人倒下,四下里到处都是腾放的血雾和不断倒下的噗通声。在营连军官身先士卒的领头冲锋下,黑压压一群的民军士兵在整个罗店战线上掀起了绝地逆袭的洪潮。整片战线上,如同经历着一场暴风骤雨般的金属洗礼,不断的有炮弹呼啸落下,劈头盖脸扫射过来的子弹如同紫禁城里的神鸦黑压压的一片迎面飞来,交织的火线嗖嗖的在夜幕之中横飞。

        闪电样的火光在昏沉沉的战火之地上交织绽放着,爆炸的气浪掺和着横飞的破片铺天盖地的泼洒着它们想要带来的死亡。血肉、碎泥在夜空之下到处纷飞。在北洋军猛烈的火力杀伤下,反击的民军的伤亡是极其惊人的。在炮火的轰击下,不断有血雾、碎肉、泥土被掀起腾放在夜色之中。而那些铺天盖地扫射过来的机枪弹雨,又将一排排民军士兵如同割麦子样的撂倒。

        孙武再次从战壕里勉强爬起身来,身体已经疲惫不堪,透过爆炸的火光,他依稀可以看到身边满是阵亡的同伴残缺不全的尸体,硝烟和血腥味呛鼻。不远处的阵线前,部队正和北洋军撞成了一团,爆发出极其惨烈的白刃战。

        孙武跌跌撞撞的从战壕里爬出身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刚刚那一下子的冲锋使他的教掌被流弹击穿,看来连走路都有些困难。孙武摇了摇头,让自己稍加的清醒了点。稍微有些趔趄的拄着刀向前走去,四下里横竖到处都是躺满的死伤的民军士兵,还有那些在之前的进攻中被打死的北洋军的尸体,满地都是被鲜血给浸满的焦土,残缺的枪支和尸体交叠着,满是那样的让人感到惊惧,同样又不乏阿修罗场的狰狞之色。

        交织着的喊杀声,垂死着的哀嚎声,刺刀没入人体时的闷然之声,还有那铁锨劈断骨头的断裂声响成了一片。军刀舞动时,挽起的刀花连带着刺刀的闪闪寒光在夜幕下绽放出灼灼之彩。

        举着军刀的谢元恺在和一个北方彪行大汉撞在一切的同时,便是一个闪身避开了那个北洋兵突刺过来的刺刀,同时手里的军刀顺势劈了下去。喀嚓,一声脆响,一股血箭高高喷溅而来,齐颈被砍断了的大汉带着突刺时的惯性向前几步,噗通一下栽倒。

        刚刚降临的夜幕下,北洋军如黑色潮水一般的缓缓腿去。

        谢元恺以刀柱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疲惫身体,眼不眨的盯住北洋军缓缓退却。身后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大地都在微微的颤抖,声音远远的好像是从刘家庙方向传过来,接着又是几声巨响传来。前方将士纷纷回头,远远看见后方升起朵朵黑色蘑菇云,是刘家庙的军火库爆炸,接着大火黑烟冲天而起,新来汉口的流民新建的棚屋区再次燃起大火。谢元恺看着直欲焚天的大火,痛苦而又绝望,镇守在三道桥的革命党人都是同样的表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山穷水尽(五)

        夜幕之下,刘家庙方向大火冲天。狼烟滚滚,烈火熊熊燃起的光焰映红了半边天,烈火中响起噼啪爆炸声犹如雷鸣天威。茅草堆砌的棚屋被烧,升起的飞灰在空中盘旋起落,有逃避不及的人被烧死,散发出浓烈的焦糊恶臭味。

        孙武收回望向刘家庙的目光,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冒着北洋军密集的炮火,一瘸一拐的走到谢元恺身边,无奈之极的说道:“刘家庙车站已经被北洋军占领,我们已经处在被北洋军前后夹击的危险局势,如今只有退出三道桥前沿阵地。”他又叹息一声,“张景良肯定临阵叛变,也许早就和冯国璋勾结好了。”

        谢元恺目光空洞的看着刘家庙冲天而起的大火,先前的推测,无奈变为可怕的现实。这变化来得太快,根本不给他们应对的余豁。

        冯国璋此时正目远眺,越过那片战火四起的三道桥,看到民军身后的焚天大火照亮了半个夜空,那里是刘家庙的方向,张景良正率领大清忠义志士对匪党身后的刘家庙大搞破坏。

        “告诉张联芬,发起总攻。必须在天亮之前,拿下汉口,消灭汉口匪党主力军。”冯国璋八字眉舒展,嘴角轻佻一丝冷笑,对身后的副官命令到。

        接着,三道桥北边北洋军一方火光一闪,接着便响起了答答答,密不分点的机枪声,震天动地的号炮,覆盖的攻击,鸣镝似的尖啸划破空气,扑向民军阵地。张联芬再次发起波次攻击,北洋兵像潮水漫堤般越过滠河上的铁桥,呼啸着扑向谢元恺的前沿阵地,流星般的炮弹率先落在民军阵地,机枪喷吐的子弹织成一张密集的大网撒了过来。

        谢元恺对擦着脸颊飞过的流弹,还有在身边剧烈爆炸的炮弹视而不见,只是在眺望着身后的刘家庙,烈火熊熊燃烧,把半边夜空染红。孙武在他耳边急切的说着什么,他一句也听不见。这位在穿梭在战火纷飞的战场也要挺直了腰杆走路,从不知什么为恐惧的悍将,此时面对着远方刘家庙那几乎照亮了夜空的火光,却是心头阵阵的抽搐。他这是在心痛,在为那些在北洋军炮火下勇敢赴死的千万儿郎而心痛,自己这方出了奸细,竟要白白放弃汉口军民流血牺牲占住的营垒。

        火光掩映下,那铺天盖地的猩红触目惊心;那躺在地上,早就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临死还抱着北洋兵同归于尽,纠缠在一起的尸体已经无法分开;那手托着流淌出来的内脏,从肚皮上的伤口处滑出的青灰色的肠子上沾满着的鲜血和泥沙,绝望【创建和谐家园】着的伤者;还有那被北洋军炮兵炸成碎片的尸体,分散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再也拼不成人形。惨烈的光景,无时无刻,不在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视觉神经。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到头来还是要放弃三道桥,民军将士们心中的绝望和不甘已经无法以笔墨形容。

        “撤退!”谢元恺狂吼着说出最不愿意下的一个命令,心中在滴血。

        铁桥上黑压压的滚动,犹如黑暗中一条巨大的妖兽,是北洋军卷起的狂潮扑上来,枪炮之声响彻天宇,激战依然继续着。北洋军在疯狂的进攻着,誓要把这股民军咬死在这里。民军将士却是神思恍惚,一时都还无法相信谢元恺下达撤退的命令。一双双眼睛一会回头看看烧透半边天的刘家庙,一会望着北洋军猛扑上来的黑色潮流。民军泼了多少革命志士的热血,丢下多少青春焕发的生命,明明已经顶住北洋军的疯狂进攻,却是撤退这样的结果,谁也无法接受。

        “日,都到了这个地步,还退个鸟。不就是死战,死在战场,总好比孝感城外不力战的痛快。”

        “就和北洋兵拼个你死我活的,还怕了他们这些满嘴大蒜味的畜牲,湖北之地已经被他们糟蹋成了什么样子!身后是汉口,是我们的最后的家园,还能退吗?我们不退,不退。”

        谢元凯突然狂吼一声,压过激烈嘈杂的战场,和将士们纷乱的布满的声音,喊道:“张景良临阵叛变,我们被人算计了,现在多说也没用了,不怕死的兄弟跟我来就是,在此阻击北洋军。其余受伤的弟兄,不愿再战的弟兄,与孙部长退回汉口城里。”

        “我们愿战,愿战,愿战。”战场上伤痕累累的革命战士轰然响应,他们宁愿把剩下的半条命填在三道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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