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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年代》-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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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想板着一张脸,直接招来一个守在三道桥的革命军军官,“带他去见你们李旅长,你们旅长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这个军官叫来两个士兵把浑身滩软的白斯文拖走了。

        这时林铁长和刘经围上来,林铁长先开口说道:“黄陂降了,这也是昨夜三道桥一战威摄作用。我们省了去黄陂转一圈的麻烦,直接扑向孝感,这样的进军速度,更能打张锡元一个措手不及,逼他弃城而逃的把握也更大了。”

        “万一清军只是诈降,我们直扑向孝感,我们的背后便全部露在敌人背后,而且三道桥现在也是防卫空虚,刘家庙的兵力又被抽调一空,汉口的防卫更是虚弱之极。大帅,这样做太冒险了。”刘经昨夜就是吃后路被抄的亏,现在出口反对。他也不少什么胆小之辈,但是像昨夜那样惊险【创建和谐家园】的场面再连着来两次,他再强健的心脏也会受不了。

        林铁长还想反驳,李想立刻扬手打断,“只要知道黄陂是真降还是假降,一切就好办了。这是情报部门的事情,你们的判断也都要等情报来了之后才能确定。林铁长,你去通知赵又诚,让他的两个骑兵营养好马力,随时准备出发。刘经,我们先去滠口等待情报。”

        李想有两套情报网,一套是天下会的地下党改编的军统局,布局较广,遍布中国,但是不够精细;一套是哥老会改编,遍布两湖,四川,陕西,已经深入社会的个个角落。这两套情报网的建立花了李想不少的钱,以前的用处就是窃取一些商业机密,给新华洋行提供了强大的竞争优势,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用处。只有在现在,才真正体现两套情报网的巨大好处。

        三道桥到滠口也不少很远,李想他们骑马急驰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

        李想他们骑马走在滠口的老街上,蹄声抵达,老街上竟然都是青石板铺的路,街两边还开有排水沟。两边低矮的店铺都紧闭着门户,这几天这里兵马来来往往,老百姓最怕兵荒马乱,那里还敢开门做生意。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昨夜三道桥响了一夜的炮声,早上又见许多惨不忍睹的清兵从这里走过,紧接着又是一大队的革命军没完没了的开过来。虽然革命军唱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他们都听明白了,可是从门缝里看到革命军战士肩膀上扛着的黑洞洞的枪口,明晃晃的刺刀,他们心里就是忍不住的害怕。

        李想提着缰绳信马前走,眼睛在街上两边店铺的招牌上寻找。李想突然说了一句,“有间客栈,就是那里。”

        李想一夹马腹,就率先奔了过去。汤约宛他们打马跟上,再看前面的客栈,招牌幡布正随风招展,仔细一瞧,上写着“有间客栈”,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李想在有间客栈门口下马,有间客栈的大门也紧闭着。李想怦怦的把门敲开,还跟店小二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汤约宛他们听不懂的江湖暗语,然后店小二进去之后把掌柜的叫了出来。

        掌柜的当然认识李想,直接拿出一颗腊丸递给李想,还说道:“我也是刚刚接到的情报,已经确认了,还没有来得及送出。”

        李想接手之后撮开腊丸,展开里面的纸条,读完之后还给掌柜的,并说道:“情报无论谁在中途拆开看过,都要记录在案,送回你老板那里备案,我也不能例外。”

        掌柜的忙点头道:“知道,知道。”

        李想走出有间客栈,立刻跃上马背,向着刘经道:“情报已经确认,黄陂是真的投降了。你马上去通知赵又诚,着他骑兵营火速赶往孝感,按计划行事。你和林铁长率步兵和炮营随后赶来。”

        “是!”刘经大吼一声,一夹马腹,坐下俊马飞也似的冲向前,四蹄翻飞,在着空荡荡的老街上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

        李想正了一下大檐帽,看地上的影子正短,日正中天,便一拉缰绳笑道:“小宛,我现在是去打仗,你就不要跟着了,回去吧。”

        “你这是看不起女人吗?”汤约宛对这事情停敏感的,立刻就质问李想,脉脉的眼神看着李想,绝对可以把李想给融化了。

        “好吧,你爱跟着就跟着。”李想无奈的叹息一声。“宋缺,保护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闪失我就拿你是问。”

        “大帅,他是你的女人。”宋缺身上还有厚厚的江湖气,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出来。

        “这是命令!”李想懒得和他蘑菇,提马“架”一声就走了。

        汤约宛提马跟上,还不忘说道:“我的枪法准得很,不用你们操心。”

        宋缺抽一马鞭跟上,小声嘀咕道:“要不是大帅有令,我还不愿意呢。”

        一连串的马蹄声响过,老街终于恢复宁静。

        日正中天,张锡元终于走出了电报房,在这样暖和的秋阳底下,却有如身处冬天般的寒冷。张锡元现在正后悔得不得了,这回真是亏大了。

        守在电报房外面,还没有死心,不肯离开的张彪见张锡元出来,立刻围上前问道:“张大人,朝庭的援军何时可以抵达?”

        张锡元一看到张彪围上来就不爽,荫昌这个二百五钦差大臣,第一军总统官,到现在一个屁没有回应。张锡元现在是孤立无援,别提有多担心了,张彪却赖在他眼前给他添恶心。

        张锡元厌恶的向亲兵挥挥手,“张彪你一个带罪之身,还敢向本官刺探军机,到底是何居心?念你也是对朝庭一片忠心耿耿,本官就不与计较。来人,给我把张彪赶出城去。”

        “喳!”

        张锡元身边亲兵立刻出列把张彪围住,却也没有动手的意思,不是忌殚张彪曾经的官威,而是忌殚张彪一身强横的真功夫。

        张彪双目圆瞪,对张锡元怒目而视,双拳紧握,全身肌肉绷紧,额角血管爆凸,一副随时要找张锡元拼命的架势。张锡元毫无惧色,一脸不屑的看着虎落平阳的张彪,右手像是无意的放在腰间,食指轻叩着挂在腰间博郎宁六响左【创建和谐家园】。

        张彪只是一瞬间的内心挣扎就放弃了动武的心思,他的拳头再快,也快不过子弹啊。张彪的肩膀一下子垮了下来,出城就出城吧,湖北的事情,他已经没有资格去管了。大清的江山不是毁在革命党人的手上,而是毁这些只知道勾心斗角的大清梁柱手上。张彪一脸无奈的弹弹肮脏不堪的长袍,凄凉到了极处的甩甩袖子,转身沿着空旷已无行人的长街走向东门。

        张锡元看着张彪孤单落寞的背影,发出长长一声兔死狐悲的叹息。

        张锡元身边的亲兵问道:“大人,我们现在去那里?”

        “北门。”张锡元随口说出心中所想。

        张锡元在亲兵的陪同下登上北城门楼子,极目向北而望关山。山河锦绣如画,万亩良田稻谷熟了,眼前这金色草原蔓延到了天边。三道桥惨败的清军退到这里,也把战争的消息传染开,孝感城附近的村民那里还有胆量去收割稻谷。

        火车铁轨在城外向北而去,半天也看不到一辆火车南下,就像是这条火车铁轨已经废弃多少年一样。张锡元只盼着有奇迹出现,能看到天边突然冒出一串白烟,然后是一辆火车滚滚南下,载满了装备精良的北洋军。

        张锡元站在北城门楼子上喝了半天秋风,最后还是失望了。张锡元一手抚着冰冷的栏杆,咬牙切齿的向身后亲信将领们说道:“等到天黑,援军还是没有来,我们就趁黑连夜撤退,退回河南老家。”

        “大人,我们不战而退,朝庭怪罪下来怎么办?”张锡元座下将领进言道。

        有猜透张锡元心思的亲信便说道:“革命军势大,就凭我们这点人马,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夏占魁和张彪这两个脑残,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我们只要有兵有枪,回到河南老家之后照样喝酒吃肉,如今朝庭就是个空壳子,能把我们怎么样?要是我们在这里损兵折将的,被革命军削弱了势力,回到河南老家才不会有好日子过,只能听人摆布。”

        张锡元这些将领也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河南太穷,此次南下湖北,就是想捞一点油水,要不怎么会积极的南下当先锋?现在只是没有捞到油水,有点不甘心就这样空手回去罢了。部下的这点小心思,张锡元自然明白,他也是非常不甘心。

        张锡元眼角闪过一丝厉芒,嘴角一外,“我当然不会让你们白来,都到了孝感,怎么可以空手而回。回去之前我们把孝感洗劫一空,再焚城以毁证据。我会上表朝庭,匪党日夜攻城不止,末将苦撑无援而败走,临走时焚城不留片瓦与匪党。”

        张锡元属下部将一片哗然,这个世道,果然是要心够黑,手够毒,才能够活下来,才能够活得够滋润。只要抢光孝感,回到河南老家,也够大家花一阵子。

        张锡元既然下定决心,立刻又下令道:“立刻派骑兵营的兄弟在城外散开,查探革命军的动向。探子都方远一点。”

        张锡元身后的属下即刻忙碌起来,一散而空,有人去打探军情,有人去准备抢劫。张锡元却沿着城墙去了南城,顺便假模假样的检查城防,也使城里的士绅看到他守城的决心,免得他们暗生鬼胎,把他卖给革命党人。

        张锡元刚到南城,就看到本来就在城外游弋的骑兵营没有张开情报网,反而龟缩进了城里。革命军两个骑兵营作为先锋先到了孝感,以革命军一贯的凶悍作战风格,直接就和张锡元的骑兵营在野外展开了一场追逐战,张锡元的骑兵营窝囊的像是兔子一样被赶进城里。本来滞留在孝感城外,赖在城墙根上的三道桥败兵,见到革命军骑兵出现得一刻,即一哄而散,直往乡间田野里逃命。

        张锡元登上城门,革命军骑兵营的战士在城外耀武扬威,马蹄翻飞,扬起尘埃满天滚滚。革命军骑兵们刚好游弋在孝感城门上老得掉渣的【创建和谐家园】射成之外,这些骑兵都是当了好多年的老兵,经验老道的很。张锡元命人向城外开炮,这些【创建和谐家园】威力不咋的,但是声势绝对是惊天动地。城楼上硝烟滚滚,轰隆隆的声震九天,也炸得城外空地好几个大坑,土石乱飞。但是革命军骑兵人马一根毛都没事,反而惹来革命军更猖狂的耻笑。

        革命军骑兵中有些马术高手,老兵油子在马背上玩起了花式,不得不承认,中国人非常有体操天赋,这些老兵的鞍马玩得真是漂亮,不过看得张锡元气得想吐血。

        张锡元的亲信将领又都围在了他的身边,不时的紧张的扭头看一眼城外的耀武扬威的革命军。革命军来的太快,真得和张彪说得一样,他们在北门时商议得机会还没有来得及实施,革命军就已经扑过来了。他们现在才相信,张彪说得一点也不夸张,真是该早做准备的。现在他们连捞一点油水的小心思都没有了,只是劝张锡元退兵回河南老家做土皇帝得了,真要等革命军大部队围上来,他们就是想逃也是无路可逃。

        张锡元对亲信的进言置若罔闻,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城外耀武扬威的革命军骑兵,心里一阵盘算之后猛然下定决心。张锡元直接众部下发号事令,“城外革命军也就两个营的骑兵,一千人左右。我们分兵在城外贸结阵,守住火车站还是可以的;然后再个我派人城里的几个大宅子抄干净,人也给我杀干净,动作要快,半个时辰之内给老子搞定。”

        张锡元看着一帮属下还愣愣的站在这里,怒喝一声,“都上死人吗?还不快去!”

        张锡元看着这些属下慌忙跑下城楼,嘴角显出一丝狞笑,“老子也不能白跑一趟。给你们安个什么罪名的好呢?嗯,就说你们私通匪党,被本官及时发现,就地镇罚,但还是被你们打开孝感城门,以致孝感陷落匪党手里。”

      第五十七章 几番风雨(八)

        急切的马蹄声如密鼓敲响大地,一队骑兵风也似的穿过林间小道。正午的阳光透过枯树枝,满林的黄叶如枯蝶随风翩翩起舞,地上厚厚的落叶被翻飞的马蹄扬起,这林间小道上纷飞的黄叶,似乎都被这一队奔驰的骑士卷起。

        赵又诚骑马跑在最前面,人已经完全扑在马背上,尽量减少风的阻力。赵又诚马后的战士也都跟他一样扑在了马背上,跑出了最大的马力。他们有胆在林间小路跑马,对自己的技术也都是有相当的自信。跑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最大的障碍是不断落下的黄叶,会不时的打在他们脸上,就像是被扇了一巴掌一样疼。

        已经到了林子的边缘,赵又诚在马上看到前方就是宽阔的原野。赵又诚的任务就是把张锡元的马哨全部给堵回城里去,为此,李想是把分配在两个旅的骑兵营集中在了一起作战。李想计划的是先切断张锡元布在城外的耳目,再把孝感的电报网线也给剪了,让张锡元变成彻底的聋子,瞎子,战场的主动权便彻底的掌握在他的手上。

        赵又诚他们大多都是土生土长的湖北人,对湖北的山川地形是了如指掌。孝感附近的要道入口,比河南张锡元的骑兵探子要熟悉的多,不用猜都知道张锡元的探子会往什么地方布置。赵又诚把两个骑兵营分散,组成小队单独行动,更便于一路隐蔽行踪,向着那些要道入口摸去。

        赵又诚打着主意,要去和张锡元的骑兵营狠狠的掐一架。先前几仗都是步兵营和炮兵营逞威风,他们号称精锐的骑兵营就在后面跑跑腿,都快成后勤大队了,谁不是一肚子的郁闷?军中夜宴庆功,只能听别人在那里吹嘘,刺刀穿了几条清狗;扒光衣服四处显摆,身上挂了几处伤口。而他们却只能陪着喝闷酒,还不是因为无功可夸啊。

        赵又诚一骑率先冲出树林,只觉眼前豁然开朗。赵又诚前面是个缓坡,坡下不远处正散放着二十几骑清军骑兵,他们果然在这个路口游弋放哨。赵又诚呼啸一声招呼依次跑出林子的战士,接着抽出挂在腰间的马刀,刀身雪亮,在阳光下更是耀眼胜辉。他一夹马腹猛踩马刺,坐下俊马更是如发了狂似的冲下缓坡,扑向清兵。赵又诚身后的战士也是呼啸连连,纷纷抽出腰间马刀,一排排森寒的弯刀反射着耀眼的阳光,紧跟在赵又诚马后猛扑上去。他们也不知道运气如此之好,出了林子就碰上了清兵,送上来的猎物,更是要杀个痛快,腰上马刀不饮够鲜血也是不会肯回鞘的。

        当赵又诚第一个冲出树林的时候,骑在马上的清兵便已经听到这边的动静回头望去,只见赵又诚二话不说,抽出马刀就扑了过来,紧跟着更多的骑兵也突然冲出树林,都纷纷抽出马刀扑了过来,森寒雪亮的刀身反射的阳光把他们的眼睛都晃花了,所有人的心都是一阵寒风吹过,快要冻结。

        革命军骑兵已经放开了马力,正以急速向他们压迫而来,也只是二三十来骑的兵马,可是革命军裹携而来的杀气,却有如千军万马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锐气之盛,压迫得这些清兵生不起丝毫迎战之心。这些清兵连放一枪阻敌一瞬的时间都不愿意浪费,以这些清军老兵油子的经验估算,他们开一枪的时间足够这里如狼似虎的革命军冲到眼前了,他们一看这些革命军拼命的架势就知道,一旦被他们缠上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他们只是来湖北捞一票油水的,范不着在这里和革命军拼命。

        这些清兵头也不回,纵马往孝感城的方向狂奔。这些清兵一直养着马力在此地附近徘徊,打的就是有情况就跑的主意。此刻也不再顾惜马力,猛踩着马刺,皮鞭不要命的抽在马后,只想着快点甩开这些革命军疯子。

        赵又诚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些清兵竟然一枪不放就跑,催马紧追上去。清军骑兵刚刚起步,而赵又诚他们的马速却顺着缓坡跑到来极致,一瞬间就跑咬住了掉在后面的清军骑兵。

        赵又诚的马刀斜斜的向马上清兵背后削了过去,那清兵也是马上老手,只听响起的异样风声就知道有危险,身子一滑就躲到马的另一侧。当这个清兵以为逃过一劫时,从他躲闪的马侧又穿出一个革命军骑士,刀光一闪,这个清兵的头颅就甩了出去。清兵颈项处喷射鲜血被迎面而来的风散,淋的跟在后面的革命军战士一脸都是,闻到鲜血却更是激发他们凶性。

        马上厮杀一起,掉在后面的几个清兵也知道是跑不过了,便向着前面喊道:“哥几个掩护,你们先走,记得帮哥几个照顾家里老母。”

        几个清兵也光棍,既然是死路一条,就和这些革命党人拼了。纷纷抽出马刀,回身与赵又诚他们纠缠在一起。对于这些想要阻挡自己前进的清兵,革命军战士豪不犹豫的挥刀纵马撞了上去。两方兵刃相交,阳光下刀光闪闪,即在刀光闪烁之间鲜血迸射。这几个不畏死的清兵,根本无法阻挡携风雷之势而来的革命军战士。

        即在赵又诚他们红着眼睛短短的追杀当中,这一小队清兵丢下一半人马才与他们拉开距离。赵又诚他们虽然占据初速度领先的优势,但是毕竟长途奔袭而马力有限,清军骑兵一直养着马力,现在马速跑起来之后他们便后继无力跟上。

        距离刚拉开,前面的清兵就胆子大起来,不忘回身放两枪。革命军战士也不示弱,收起马刀,摘下步枪还击。两方不断的追逐中,枪声零零落落的响个不停,距离却越拉越开。

        赵又诚慢慢的放慢马速,已经不可能追上这些清兵。再这样不要命的跑下去,即使骑的是汗血宝马也支撑不住了。马的脖颈处毛发都被汗水湿透,马嘴角处都有的白色泡沫吐出,被凌厉的秋风迎面吹到他脸上,一片湿润。再跑下去,马就会跑坏了。这些马,李大帅可是宝贝着呢,都是他好不容易才从武昌运过江的。李大帅本就囔囔着马太少,要是因为他贪功而折损了马匹,被他知道了肯定会挨骂。

        革命军各路出击的骑兵,顺利把张锡元分布在孝感周围的哨探赶回了城里。张锡元辛辛苦苦建立的骑兵营回到城里的还有一半人马。他总算与李想的革命军碰撞了一次,也切身感受了一回李想的凶悍作风。

        革命军两营骑兵在孝感南城门外集结,向着城门楼子上的张锡元耀武扬威。张锡元肺都气炸了,也拿他们无法,他就干脆带着亲兵走下城楼。

        张锡元心里不断盘算,现在城外革命军的动静他是一点也不知。他在心里计算着三道桥到孝感的距离,这些革命军的骑兵肯定是中午时出发的,如果步兵与骑兵同时出发,那么最迟天黑之前,革命军步兵也会赶到孝感。再看革命军扑来的凶猛势头,和李想的一贯作风,绝不会只是想夺取孝感一城一地,目的非常明显的是想一口吞下他张锡元整个混成协。张锡元也不管李想有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他心里就是有这么可怕的直觉在不断提醒他,身在孝感城里让他时时有如坠冰窖的感觉。

        大白天的,孝感城已经被张锡元【创建和谐家园】,现在更多的就是为了方便他趁火打劫。兵临城下,老百姓躲避都来不急了,此刻即使没有【创建和谐家园】,也不会有人胆敢出来逛街的。空荡荡的大街上,只见张锡元带着一队亲兵急匆匆的走过。张锡元突然站住,他左右的亲兵也紧接着停下。

        张锡元突然想通了一点,李想已经把他逼到这个份上,那么他坐火车回去肯定是不安全的了。如果李想派人去北上信阳的某个铁路桥上装个炸弹,他张锡元就要喂河里的王八了。张锡元叫来一个亲兵,使他去通知东门的一帮部下,不用去抢火车站了,在城里抢一些骡马运财货,还是走路回家更安全。

        张锡元决定走路撤退之后心里便松了一口气,但是被狼盯的感觉依旧还在,只要没有离开湖北,就不是他能够放松的时候。张锡元最后还是决定,去孝感的富宅区北门催催正在捞油水的弟兄们,早离开孝感一刻,就离安全近一分。

        张锡元带着亲兵走到北门街,他只是看一眼那街道两旁雪白的高墙,还有从墙内泄露的花团锦惆一角,便可感受到这条街上人家的富裕。清兵们正抢得热闹,嘻嘻哈哈的把一箱箱钱帛抬出高门大院,又套上骡马车赶去城门口【创建和谐家园】。

        张锡元一眼扫过去,这条长街大宅门基本上都被撬开了。只剩下那最高的一扇院门没有被撬开,那一人多高的石狮子蹲在大门口,尽显这户人家的尊贵富荣。所有人都清楚,只要敲开这间宅门,抵得上洗劫半条街。

        这府里主人姓林,住的可是一位退休的翰林,孝感第一士绅。因有感朝政破坏,小人当道,又不原与之为伍,便退居田园,做了个陶渊明。想当初,湖广总督张之洞路过孝感,都得登门拜访。此门庭之显赫,可以想象。

        此刻院内大门上闩,耳门堵死。一排家丁站在阶下,刀枪棍棒的武器杂七杂八。一个胡须有些花白的老者站在家丁的后面,摇杆站得笔直,右手提着一把博郎宁左【创建和谐家园】。大门被敲得碰碰响,站在前面的家丁都有些慌乱,要不是自家太爷还站在后面,他们也许丢下家伙就跑了。站在后面的林老太爷的眼神却如湖水般平静,竖耳静听着墙外的动静。墙外的动静,任谁可以听出是乱兵在抢劫。

        “太爷,是革命军进城了吗?大爷不也是加入革命军的吗?我昨天还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还是个团长呢。革命军要抄家,也抄不到咱们家吧?我们要不跟外面的革命军说说,也许他们还不知道他们团长的家。”府里的外门管事老杨,小心翼翼的在林老太爷后面把这沉年往事提了一提。

        在府里,大爷参加革命党的事情,老太爷一直不许让人提。当初大爷是在新婚之夜逃出去的,差点没把老太爷活活气死。后来才知道是参加了革命党,革命就是造反,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太爷下了封口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提起。可如今,是林府上下生死存亡的时刻,老杨也就大着胆子提了出来。

        林老太爷的眼中突然有了一丝波动,马上又平静下来,淡淡的说道:“如果真是革命军就好了,可是他们不是革命军。孝感城墙完好,革命军想要破城,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够办到,现在多半还在城外。在门外纵兵抢劫的张锡元,这些河南兵临走之前想要趁火打劫一番。”

        老杨心里一个哆嗦,其实他也想到了,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张锡元是朝庭命官,强抢民宅也就罢了,这里可是进士邸啊!他张锡元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张锡元的部下们使出浑身解数,架上十几架梯子爬上院墙。几个清兵爬上高墙,刚在墙头冒出个头,院里响起一串枪声,这几个清兵一声不吭的从墙上滚了下来,全是脑门中枪。

        爬墙不成,立刻就有人抱了炸弹过来。一个清兵拿刺刀迅速的在墙根上铲了一个洞,把炸弹塞进去点燃了,所有人捂着耳朵跑得远远的。嘭!一声巨响,土石碎专纷飞,把着一溜高墙炸出好大一个缺口。

        里面林老太爷和一钟家丁猝不极防,被炸弹强劲的气浪掀翻在地,一帮人滚做一团。在外头等着清兵欢呼一声,端着上刺刀的步枪从缺口冲了进去。个个揣着一股兴奋劲,这样的大宅院里不知道会什么样的荣华富贵?今天却可以在里面抢他妈的一个痛快。

        这些清兵一冲进院子,先把滚做一团,还在挣扎的林老太爷和一帮家丁桶死了,然后才是进屋大抢特抢。阶前的一滩鲜血汇集成流,林老太爷睁大的一双眼睛此刻终于黯淡下来。他的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意念就是,大清有张锡元这样的臣子是不得不亡,现在才明白当初自己儿子的选择是对的。

        张锡元看到终于冲进了最大的宅邸,像是看到了雪花花的银子,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点,扯着嗓子吼道:“都他妈的给我快一点!那个娃要钱不要命的,就在这里给我磨蹭。”

        张锡元竟然也有了兴致走进这高门大宅,趁着清兵抢劫的这点时间,欣赏一番这残破的名门气度。那些名贵的瓷器古玩,不好携带,就被那些大手大脚的大兵随意乱丢,张锡元看得心疼,都不忍心再看,只是不断的催促快点快点。

        张锡元走出嘈杂的库房,就听到有女人的尖叫声,夹杂着几个大兵的阵阵营笑声。张锡元暗骂一声,就知道会出这种事,当兵的干起抢劫时兴致所至,肯定就会连带着玩起强尖来。但是这几个家伙也太不分场合了,现在张锡元是掐着时间捞一笔银子就逃命去,后面还跟杀人魔王,这几个家伙竟然在这里浪费他的时间。

        张锡元抽出挂在要上的左【创建和谐家园】寻声而去,只见在一丛湘妃竹下面,一个清兵压着一个女人的双手,一个清兵架着一个女人的双脚提枪猛,边上还有两个清兵早已经解开裤腰带提枪排队等待。张锡元暗吞一口唾沫,这女的【创建和谐家园】真够【创建和谐家园】的。女人只是死命的大喊尖叫,清兵确更是一阵得意的营笑。

        压着女人双手的清兵先注意到张锡元的到来,惊呼道:“大帅!”

        张锡元懒得罗嗦,也没有这个时间罗嗦,抬手把左【创建和谐家园】六发打空,头也不回走了。

        张锡元在街上鸣枪【创建和谐家园】,带着满载的骡马车去了北门。他身后一条街的富人豪宅区穿起一重重的黑烟,黑烟烧越浓,最后变成熊熊燃烧的明火。秋风一吹,整条街道便连成一片火海,火焰升腾,冲天而起。

      第五十八章 几番风雨(九)

        三匹快马奔跑在通往孝感的官道上,干燥的天气,使官道上黄土沙尘扬起老高。这样长距离的跑马,汤约宛在马上颠簸得满天大汗,白皙的脸上和修长的脖子上也都粘上一层恶心的灰尘,感觉就像是有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周身都不舒服。汤约宛咬紧牙关支撑,从大檐帽里散落的一丝碎发粘在脸上,眉头紧锁,赌上了女人的尊严,只为绝不能在男人面前示弱。

        正集中意志排除身上恶心的感觉,专心控马的汤约宛听到风声中传来隐约的喧闹声,遂抬头一看,孝感城楼在望。一群革命军骑兵围在城墙下戏闹,张锡元闭紧城门龟缩在城里,革命军战士是在城下叫阵。说是叫阵,其实就是骂张锡元,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汤约宛竖耳一听,脸就红脸,真是不堪入耳。

        见李想骑马到了,赵又诚一骑突出迎了上来,敬上军礼。

        李想一勒马缰,停马便问道:“张锡元有什么动静吗?”

        “老实的龟缩在城里,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的骑兵正围城盯着,张锡元的骑兵营已经被我们打残了。”赵又诚说着把马头掉转,又用马鞭指着城墙说,“张锡元开始还在城墙看了我们一会,指挥着清兵放了两炮,后来干脆对我们不理不睬,也是知道我们暂时拿他没办法。”

        李想拿起望远镜凑近一看,城墙上垛口露出来的清兵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城防为何会如此松弛?虽说知道他们骑兵无法攻城,但是张锡元的做法也未免太嚣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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