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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犁一直是同盟会在新疆活动的中心。”听至此,曾高已弄清李想的用意,“当年鄂军进入新疆,带去了大批民主革命的仁人志士。杨缵绪等人抵达伊犁后,便分别到军队、机关、学校和各族民众中进行革命宣传和组织活动。冯特民等人创办了《伊犁白话报》,革命党人通过白话报大力宣传各民族一律平等的思想,传播民主共和思想。当时,伊犁各族民众一方面不满意清王朝的腐朽统治,对于沙俄在这里的入侵强烈反对,内心里可能仇视,同时走什么样的路,今后该怎么办,茫然无措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不过,革命党人在伊犁期间,经过联络和引导各族各界人士,已经为起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李西屏也说道:“武昌起义成功后通电全国,也曾电约伊犁响应。冯特民向杨缵绪苦劝三日,促杨率军起义,杨主张以静观变。时值清廷调杭州将军志锐为伊犁将军,接替原伊犁将军广福。”
志锐这个人,他的两个堂妹是光绪帝的瑾妃和珍妃,他和光绪帝在感情上接近,一直受到慈禧太后的压抑,光绪帝和慈禧太后死后,光绪之弟醇亲王载沣执政,志锐才得到重用。其家庭和身世,决定了志锐必然是反对革命的。他沿途路过西安和迪化,分别与陕甘总督长庚、新疆巡抚袁大化及流放的已革辅国公载澜等人密谋,拥立宣统帝西迁,割据西北偏安。11月15日,志锐抵伊犁任,此时辛亥革命之火已燃遍全国。
“志锐到任后,感觉到伊犁的形势也是暗流涌动,深感局势不稳,革命随时有可能爆发。为了破坏伊犁的革命力量,志锐下令封闭《伊犁白话报》,以钳制舆论。因新军在长江沿岸响应革命,志锐遂对杨缵绪所率的鄂军心怀疑忌,借新军和武备学堂学生斗殴为由,下令解散新军,收缴新军弹药。当志锐获知鄂州大元帅府参谋部副部长杨开甲是杨缵绪的胞兄后,就迫杨辞职,并将杨统辖的新军官兵全部遣散,遭遣回关内的官兵,迟迟领不到遣散费而坐困惠远,贫怨交集,纷纷投靠革命党人。志锐自负是皇亲国舅,对同僚和下属极为跋扈。他借【创建和谐家园】接手续不清,不准广福赴任。志锐来伊犁时,曾带有仅值一、二钱纹银的毡帽,分派各地勒销,每顶索银一两,逾期无银偿还,要作价一只羊,超过原价几十倍。此举可能是为了紧急筹措军饷,但这种高利盘剥和敲诈勒索,无异于白日抢劫,群众遭此残酷压榨,无不怨声载道。由于志锐既骄且吝,以致新旧官僚、商民共愤,旗营亦复离心。而志锐自认为惠远城内外驻有满、蒙、锡伯兵达万余人,可确保安然。”曾高最后说道,“伊犁起义至此已酝酿成熟。”
李想吐出口气说道:“那还等什么?干吧!”
“伊犁情况已经弄清楚――”水仙儿又问道,“南疆呢?”
“南疆……”李西屏稍稍思量一下,答道,“哥老会是随着左宗棠的西征军流入新疆的,到今天,哥老会在新疆已是遍地开花。哥老会也一直是我们重要团结对象和依靠力量。武昌革命的发生乃至发展,都是与哥老会的巨大作用分不开的。你们也知道,迪化起义失败后,袁大化将新军中的哥老会员赶出了迪化。他们中的一部分被发往南疆巡防营效力,戴‘罪’立功。金兆龙到南疆各地联络哥老会,准备起事。虽然不像伊犁那样可以速成,但是对袁大化的打击是致命的。”
“好!”李想不禁笑道:“就叫金兆龙联络哥老会在阿克苏、焉耆、轮台、库车、巴楚、喀什等地起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 伊犁举义
天山笼罩在浓云下,朔风夹带着雪粉狂啸。守在伊犁将军公署的清军官兵没有口袋,只好搓着手抱着枪。
“志锐将军,”水桶一样的马扎洛夫斯基上校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脚下马刺在木板地上叽叮叽叮地响着,白皙的面孔上一撮哥萨克小髭神气地一翘一翘,灰眼珠放着幽幽的光,“我再次提醒您。机会,唔,机会对于任何人都是公正和残酷无情的。安西军军已经到了玉门关,革命党人已经渗入你的军队。现在只有伟大的俄罗斯可以帮助清廷守住最后一片栖息地。大清如果在俄罗斯的保护之下偏安西北,终有挥兵南进,将你们今天的耻辱都烟消云散的一天。这是惟一的机会――惟一的,懂吗?”他的汉语、蒙语都说得极漂亮,根本不用翻译。
日俄战争后,沙俄在东北的侵略遇到阻力,遂加紧了向新疆的侵略扩张,俄国修筑了从塔什干至新疆边境的铁路,在新疆各地遍设领事馆,建立起庞大的商业网。辛亥年初,借口修订《中俄陆路通商章程》,扬言要出兵伊犁,连续通牒清政府在限定时间内答复扩大沙俄权益的条款。三月二十七日,清政府被迫答应沙俄全部要求,后因辛亥革命爆发而未予正式签订。眼见安西军入疆在即,俄国见时机成熟,便趁火打劫,以“代清国守土”的名义,劝诱志锐投靠沙俄,在协议上签字。
志锐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皮帽子下是一张爱新觉罗家特有的驴脸。他静静地听着,半晌方字斟句酌地说道:“感谢上校再次提醒。您这样聪明睿智,我相信沙皇陛下定有更荣耀的勋章赏赐给阁下。但我不能理解的是,贵军出动步、骑兵近千人,进军南疆喀什噶尔,为什么在遭革命党人抵抗后退却?为什么竟接受了南京临时政府孙大炮的要挟,把本来答应供应给我的七百枝快枪又截了回去?实言相告,我相信贵国朝廷并不相信您。我也无意南下与革命党人逐鹿中原,只想恢复我旗人故土。迪化之乱虽然平定,但我们的实力也大受损失;安西军步步紧逼,革命党人已经渗入全疆,偏安西北都是奢望,向中原进兵便只能是幻想。”
马扎诺夫斯基平静地等他说完,瞪着眼想了想,忽然“噗哧”一笑,说道:“将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既然你不想征服中原,为什么会与长庚,升允,袁大化秘密定下‘偏安西北,缓图中原’的大计?恢复故土怕倒是实话,中原本来就是你们爱新觉罗家的花园吗?至于火枪的事,在外交上我们不得不敷衍一下,而且您知道,那也是德意志私售枪械案的牵累,都是去年底的老黄历了……”说着,他端起奶茶一气喝干了,清清嗓子说道,“你只要在这里签下字,快枪,火炮,粮食……全都有。”
志锐笑道:“上校,在【创建和谐家园】有句古话说‘欲速则不达’,我揣摩着和‘过犹不及’是一回事――何必性急呢?在我这里住下,慢慢商量。”
“慢慢商量?”马扎诺夫斯基双手一摊,耸肩笑道:“将军真是沉得住气。话说的也在理。但我要说,你现在的敌人,武昌现在这个年轻的大帅倒真是个伟大人物。他轻而易举地就干成了孙博士带领无数中国精英也无法做到的伟业,袁世凯的北洋军也被他击败,鄂州战火未息,便开始向西北进军,兰州只用了一天就攻下来了。目前袁世凯虽然顺利登上大总统宝座,但我敢肯定,他照样敢派兵来打你!如此拖延下去,安西军向新疆发起进攻,你的失败会阿古柏还要快!”
他说得又快又重,嗓音中带着刺耳的嘶嘶声,大厅上几个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此时,伊犁惠远城钟鼓楼上报时的鼓声像往日一样刚刚敲响,马扎诺夫斯基看了一下怀表,晚上八点整。
就在这时,听到外面枪炮声大作,喊杀声四起!
“会不会是革命党人起义?”
马扎诺夫斯基的话音刚落,屋里所有人只觉得头懵地一下,似乎屋顶向他们压来。就在刹那间,大地齐鸣,震天动地。
志锐惊恐地喊:“真的起义了!”
马扎诺夫斯基对着窗外冲天的火光,骂道:“上帝,我还没见过这种阵势,革命党人简直都是疯子!”
巨大的轰鸣吞没了一切声音。
志锐指着马扎诺夫斯基,嘴唇翕动。马扎诺夫斯基走到他跟前,俯身下去。他摆摆手,凑到他耳边说:“什么也听不见,等炮火减点儿势头再说吧。”
炮火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接着是激烈的机枪声。
志锐终于要通了东城守军的电话。革命党人城里先埋伏一些人,他们正率队攻打东城门,接应城外起义军进城,东城门的城防仍在,只是形势很紧。
马扎诺夫斯基看看志锐,口气很婉转:“将军,革命已经爆发,恕我爱莫能助。告辞。”
“不送!”志锐咬牙切齿的说道,“来人,随我巡视城防去。”志锐甩手先出了司令部。
他走到十字路口,听到不远处有枪声,一惊,忙同东城联系,说东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口,进来一部分起义军,人不多,几十个。
志锐命令:“组织力量,拼死堵住,进城的匪军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
“将军,不到前面去吗?”
“再往前走走吧。东门一攻破就全完了。”
志锐刚向前走了几步,见跌跌撞撞跑进一个人。此人一见志锐浑身筛糠般嚎啕大哭:“报告将军,我该死!该死!我把东门丢了,东门丢了呀!他们的人不知从哪里来的……”
如五雷击顶,一下子把伊犁将军志锐击蒙了。
志锐缓了一口气,立刻命令易谦:“赶快!派人夺回来,一定要夺回来,快,赶快!”
“完了,将军。姜国胜、马凌霄、徐建国、钱广汉、潘子玉、蔡乐善……他们都反了!”
“东门完了。”志锐似乎用尽了平生的力气,才逃回将军公署,一【创建和谐家园】瘫坐在椅子上。
志锐用电话联系南城,也开始说顶不住了,再联系,电话已经中断。
惠远城除了将军公署和满城范围,外面的一切情况都不明了。志锐让卫士点灯,用颤抖的手指拟了急电,分发给袁大化、载澜:“惠远已陷,我已尽最大努力,现仍集中最后力量固守核心工事,待援!”
办完这些,志锐说道:“我到碉楼去指挥!”
将军公署四个角筑有十分坚固的两层碉楼,大院中心筑有更坚固的三层主碉楼。他住室与中心碉楼有坑道相通。志锐认为这秘密坑道最安全,所以要进坑道。
志锐在碉堡楼躲到天刚亮,一夜未合眼的亲卫带着崩溃的神情对志锐报告道:“将军,我刚才到碉楼顶层看了,城墙、城内几个据点都挂上了白被单,我们彻底完了,就剩下这巴掌大的一块了……”
志锐未接话茬儿,走到将军公署正厅门前,对守卫将军公署的部队喊道:“兄弟们!我们的援兵马上就到了,凡是拿起枪保卫将军公署的,一律重赏金券十万元。”
志锐命人抬来了十大箱子,当众开箱。里面都是俄国银行,英国银行发行的金券。开始还点数,发到后来索性让大家随便拿了。
志锐看着哄抢的士兵,很反感地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夺门朝坑道跑去。
犹如刮起一阵金属风潮样,无数的子弹同时从黑森森的枪口间飞射而出。而炙热的枪口焰则在天空下绽放出一片宛若烟花样的美丽。枪口处的青烟点点腾放。
几乎所有的马克沁重机枪同时的开始泼洒弹雨。劈头盖脸的子弹嗡鸣着,如同炸了窝的马蜂样。
攻击的炮火开始还不太激烈,一会儿就铺天盖地了。炮声间歇,四面八方都有匪军喊话。
正在顽抗的士兵被这声势彻底震住了。整个将军公署都在动摇,军心完全崩溃。一个军官摘下帽子,大喊:“我们要投降!我们不能为他们送命,他妈滴,我们在这里拼命,又为的什么?”
一呼百应,几百人随着喊:“我们要投降!我们不打了!”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有人喊:“革军进院子啦!”
志锐等人看情况不妙,拔腿即跑。刚钻进将军公署大厅,许多人等就被蜂拥而入的革命军活捉了。
一批批放下武器的敌兵举着手走出碉楼、坑道,就是没有志锐。
率部打进将军公署的总指挥杨缵绪急了:“必须抓到志锐,抓不到他,就不算完全胜利。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到!”
将军公署各隐蔽处、坑道里里外外翻了几遍,还是没有找到志锐。最后通过翻尸体,在坑道里横七竖八的死人堆里找到了志锐。借着黄昏的光亮,指战员们仔细端详,看到这个满清贵族西式将军服上满是鲜血和污泥,头上脸上手上脚上也都抹遍了污泥和死人身上的鲜血。涂抹的痕迹十分明显,真是出尽了洋相。
志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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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锐就是赖着不肯起来。
有个哥老会同志可没什么耐心,大声呵斥说:“别装死了,你再不起来,老子就揍你!”
志锐一听说要揍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一骨碌爬起身来,口中喃喃地说:“我投降!我投降!”
看他那一身血污,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杨缵绪叫战士端来一盆水,让他洗。志锐一见水,端起盆子就喝。
第四百二十九章 绸缪
水仙儿嫣然一笑,将五指轻轻一舒,琵琶便清越地响了。先奏了一支《宴前乐》,接着正曲子却是《霸王别姬》,那乐声时而如裂石穿云,时而如流水低回,时而像万马奔腾,时而又似幽咽饮泣。
李想和曾高、李西屏坐在一张铺着地图的长桌边,听听曲,议议事。李想不是圣人,他那么的拼命还不就是为了这样悠闲的过日子,让国人都能过上这样悠闲的日子。
“由于伊犁起义的准备时间比较充分,”曾高道:“而且由于革命党人的宣传工作比较到位,革命得到了当地【创建和谐家园】的积极响应。由汉、回等各族军民组成的暴动队伍兵分五路,分别攻击将军署、副都统署、东门以及南、北军械库等目标。志锐调集满蒙军队进行抵抗。郝可权带队攻打将军府,在李梦彪的协助下,攻下将军府,志锐趁乱装死躲藏起来,后被捉拿,予以枪决。杨缵绪亲往旧满营开导,相约保护市街,旧满营退回驻地。冯特民、郝可权带领铁血团攻打北库,遭到新满营顽强有力的抵抗。”
李想听了这话,忙别转了脸。却听曾高又道:“北库久攻不下,外有满、蒙各旗练军,七、八公里外的绥定有驻防的镇标,这时天将黎明,胜负还难预料,于是杨缵绪出面,请卸任前伊犁将军广福出面调停。广福传来新满营右翼协领蒙库泰,要他说服北库士兵不得抵抗,故蒙库泰到北库说服,开导锡伯营官兵,使固守北库的新满营锡伯人官兵站到起义军一边,至此,于是战事遂告结束。伊犁辛亥革命成功。”
李西屏接着说道:“起义军控制了惠远城,次日清晨,以广福、杨缵绪之名,紧急召集起义军各首脑、地方团体代表、新满营协领、佐领及锡伯营、索伦营、察哈尔营、额鲁特营等四营领队大臣,【创建和谐家园】于惠远城商会磋商,成立汉、满、蒙、锡、维‘五族共进会’。杨缵绪被推举为汉满蒙回藏五族共进会会长,他请提广福为新伊大都督府都督。”
李想猛然站起身,狞笑道:“革命的目的在于推翻清朝,夺取政权,为此不惜流血牺牲。如今若将最高职位都督让与广福,岂非取之于满人而又还之于满人?伊犁同盟会党人脑袋是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
“大帅!”曾高哭笑不得的接着李想的话音说道,“他们只不过是根据时局详述利害,这样的布置,一可以‘借其名以安伊犁八旗兵勇之心’,二可以‘假其名联络袁大化、长庚之辈,为革命谋东进之机会’。伊犁举义新政府的实权还是掌握在革命党人贺家栋和冯特民手里。”
“唔?”李想缓缓坐下,沉着脸问道:“也是‘总长取名,次长取实’吗?”
李西屏回道:“所有各营各部官长仍任原职;新满营和锡伯营解除武装;起义军、军标营、镇标营合编为‘新伊陆军第一师’,杨缵绪任师长;组成伊犁临时政府,电告南京民国政府。同时,电告全国,宣布新伊大都督府成立,广福为都督,杨缵绪为总司令部部长,郝可权和李梦彪为军务部正副部长,冯特民为外交部长兼民政部长,李辅黄为前敌总指挥,冯大树为平政院院长,贺家栋为参谋部长兼财政部长,黄立中为财政副部长。”
“新伊大都督府官员的组成,包括革命党人、旧军人、旧官吏三部分,虽然革命党人占有不少重要职位,但政府首脑却由前任伊犁将军广福担任。现在的伊犁就跟当初的南京一样,革命果实难保啊!”说至此,李想显得很激动,端起一杯凉茶咕咕一饮而尽,又冷笑道:“电告还在伊犁的万象春,叫伊犁新政府配合安西军进疆!”
……
伊犁举义,电告全国,宣布新伊大都督府成立,引起袁世凯极大的震动。在他看来,伊犁与兰州遥相互应,对新疆构成巨大危险,而且单从地图上看,占领鄂秦陇三省的李疯子,势力已经扩展到令人吃惊的程度,如果再夺取新疆,版图庞大的实在不能忽视。于是当晚便召见梁士饴、胡维德和杨度三大谋士。原想再听听他们的对策,不料他们三个竟窝里炮儿似的,先闹翻了脸。
“大总统,”梁士饴道,“记得湖北之战时,杨度曾说李疯子不足虑,应借其势如何如何震慑清廷,主张段军统从湖北撤军,如今李疯子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鲸吞秦陇之后又窥视新疆,甚至蒙藏,野心勃勃!这件事应请杨度说个明白!”
袁世凯瞧杨度时,见他头上已经冒出汗珠。但杨度素来遇变不惊,很快便定住了神,淡淡一笑道:“养寇自重这件事,大总统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胡维德冷冷说道:“大总统也有不知道的。”
“我和孙、黄等革命党人是在日本早有交往,但是在日本留过学的人,谁不跟革命党人有交际?别拿这说事。”杨度嬉笑道:“既然主张段军统撤军那会儿我便有罪,何以今日才参劾在大总统面前,你早就该明白直陈,为何这样藏头露尾的?也不知你们私下是怎样商定的――是来欺我呢,还是来欺大总统?若是欺我,到我私邸,杨度甘愿受欺;要是欺大总统,那又该当何罪?”
“都住口!”袁世凯见一开头便跑了题,心中光火。怒目瞪视三人,说道:“不像话!召你们来,是议伊犁举义和李疯子的事,不想听你们相互攻讦!”说着将案上镇纸“砰”地一摔。
袁世凯发威,梁士饴并无畏惧之色,忙道:“我说的正是李疯子的事,杨度和革命党人关系密切,谁知道有没有收受他们的贿赂,回来欺蒙大总统,他力主撤军,致使李疯子养虎为患,眼见新疆又落入李疯子虎狼之口,这样的乱国之臣实应投畀豺虎,诛之以谢天下!”
“有这样的事――你受贿了么?”
“没有!”杨度硬着脖子抗声答道,“梁士饴今日要借刀杀人,不过为了撤军的事与卑职意见不合,求大总统为卑职做主!”
受贿的事眼前是无从查实的。袁世凯沉吟良久,坐了回去,突然笑道:“真出人意外,你们三个先杀头砍脑袋地闹了起来!如何能同心协力?撤军是我的主意,与皙子有什么相干?即或皙子也不赞同撤军,我依旧要办!难道你们要办我这个祸首?”这话说的分量太重,梁士饴和胡维德忙要谢罪。却听袁世凯又道,“我何尝不知撤军之遗祸无穷?‘飞鸟尽,良弓藏。’我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只是想不到李疯子看似每一步走得疯疯癫癫,其险万分,却准确的抓住了我弱点,拼命的扩充实力。”
三大谋臣纷纷沉默。
“你们看到他扩张速度也吃惊了,是么?”袁世凯淡然一笑,“也不知道李疯子是运气好,瞎猫装上死耗子,还是真能洞悉这纷乱的局势,因势力导成,就如此奇迹?”
“李疯子……真是看不明白!”
“洋人都赞他是东方拿破仑!”
“管他是什么破轮子!解散了南京临时政府,我抽出手来就对付他!”袁世凯心里的窝火,这才又问,“伊犁该怎么办?是剿,是抚,还是和?”
“剿!”杨度毫不犹豫地答道。方才胡维德说自己受贿,为了表白自己,他故意逆这袁世凯心思说。“无论孙大炮在南京怎么说,承认阎锡山在陕西的匪军为民军已经是天大的让步,外边大臣们早就议论纷纷,伊犁既然到了这个时候还敢反,我们就不能示弱。”
梁士饴道:“袁大化不改衣冠,依然尊奉清廷,不肯宣布共和,伊犁谋反,也是反得理直气壮,大总统已经宣誓拥护共和,又凭什么去剿伊犁?”
袁世凯听了梁士饴的话,点点头,又瞧向胡维德。
“袁大化不识时物,咱们何必去替他操心。”胡维德道:“何况新疆一个化外之地,满是沙漠和赤地,加之土地瘠薄,人烟稀少。乾隆年间平定新疆,耗费全国之力。到同治年左中棠西征,也不过收复数千里旷地而增加千百万开支,实在得不偿失。卑职倒有个愚见,不如由着李疯子拿去。陕西,甘肃,新疆,贫瘠之地,而且边患严重,英俄虎视眈眈,每年耗费国库甚巨,李疯子拿着这些个烫手的山芋,不过是给他增加负担,咱们不用管他,说不定几年之后,他自己就财政破产了……”
袁世凯听了立起身来回兜了几圈,说道:“新疆的事,咱们放手不管了?”
杨度明知袁世凯会是这样的选择,还是为自己的观点辩护道:“如从战略上来说,要拱卫京师,必须先保住蒙古,要保蒙古,就必须保住新疆;若新疆不固,则蒙部不安。俄人拓境日广,由西向东万余里,与我北境相连,仅中段有蒙部为之遮阂,不可不豫为绸缪者也。”
袁世凯笑笑,杨度的理由说得有点牵强,不过是在表面和革命党人势不两立的态度。所有人的知道,李疯子最爱和洋人争利,有点当年他在朝鲜的风采。如果新疆落在他的手里,有麻烦的只会是俄国。不过杨度有一点也说得对,要拱卫京师,必须先保住蒙古,要保蒙古,就必须保住新疆。袁世凯心里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一时房间里静极了,只能听到袁世凯的靴声和自鸣钟的咔嗒走声。
“大总统,”梁士饴忽然打破沉默说道:“咱们还是先催促袁大化宣布共和,接下来的事情咱们也才好插手啊。”
“唔,是这个理――”袁世凯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你立刻给他去电,叫他拿定主意,好生约束众人,宣布共和,想办法与伊犁和谈,联手拒安西军入疆。做好了这件事,我保他继续做西北王。”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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