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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年代》-第1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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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秉钧微微躬身答道:“现在好像还没死,听说被炸掉了一条腿,估计离死也差不太远了。”

        袁总理心里暗赞汪精卫办事有快又好,表面却假装不知内情的问道:“敢是革命党所为么?”

        赵秉钧也拿不准,说道:“大约总是他们党人。”

        赵秉钧这个回答又让袁世凯糊涂了,遂又追问道:“是否捉住了行凶之人。”

        赵秉钧回答说:“良弼没死,抛掷炸弹的人,却已死了。”

        袁总理点点头,叹道:“暗杀党还真是厉害,但良弼顽固异常,若非被人击死,事情终究不好办。”言下明明有喜慰意。

        赵秉钧也点头哈腰的说道:“此人一死,实现国体共和就容易了。”

        听到良弼遇刺,赵秉钧方才在来的路上很费了心思与袁克定套问试探过,无奈这太子爷一提这事便王顾左右而言他。弄得他心里在一直忐忑不安,毕竟袁世凯和良弼接连遇刺,说不定就会轮到他。如果这次刺杀是袁世凯一手策划,那么……

        袁总理目光紧紧地盯着眼珠乱转的赵秉钧,半晌方笑道:“你道中国的国体,究竟是专制的好,共和的好?”

        赵秉钧一愣,飞快地看了袁世凯一眼,说道:“中国人民,只配专制,但眼下的情势,又不得不共和。如果仍沿用专制政体,必然还是要有皇帝。一旦清帝退位,谁来当这皇帝?就算是有人承接了下来,名声也会和王莽、曹操差不了多少。依我的浅薄之见,只好顺水推舟,慢慢再说。”

        袁世凯不言声,起身踱了几步,倏地转过身走近赵秉钧,目光变得咄咄逼人,笑道:“说得精辟啊!中国人民,只配专制,但眼下的情势,又不得不共和。”

        袁世凯声音中透着巨大的压力,赵秉钧被震得浑身一颤,双膝一软就要跪倒,急忙稳住心神说道:“中国自然还是像日本一样君宪的好,只是这个君应该是华夏之君,而现在的君却是狄夷之君。”

        袁总理不禁点首,又与赵秉钧略谈数语才散了。

        且说,刺杀良弼的彭家珍是京津同盟会的党人,与吴禄贞策划联络北方燕赵联盟,吴禄贞被刺身亡联盟失败,旋又策动王金铭等在滦州起义,同样是出了叛徒起义失败。京津同盟放弃起义搞起刺杀,刺杀袁世凯失败,北京城大索革命党,但就是在风声鹤戾的时候彭家珍毅然独自潜入北京。

        听说汪精卫住在西河沿金台旅馆,彭家珍虽然不齿汪精卫的行为,但汪精卫毕竟是京津同盟会会长,他鬼使神差的摸去找汪精卫了。金台旅馆没见到汪精卫,不过他在汪精卫客房的见客厅桌上看到遗有名片一张,印着奉天陆军讲武堂监督崇恭字样,一张照片,印着军谘府军谘使兼镶白旗汉军副都统爱新觉罗·良弼字样。

        彭家珍左右看看无人,顺手取置衣袋中,然后走出客厅,一脸若无其事的问茶房:“汪先生几时来过。”

        茶房点头哈腰道:“汪先生上天津去了,声明两三天后回来,他的房间,还留着呢。”

        彭家珍得此线索,晚上在国光新闻社与几个党人碰头时,将日间所见所闻,向大家报告。

        彭家珍说道:“我已借得协都统制服一套,再取一个爆炸弹,去大红罗厂找赉臣这小子算帐。借崇恭名刺,作为进见媒介,拼此微躯,替绶卿报却丧元的深仇宿恨。”

        说完,彭家珍找来纸笔写下绝命书:“共和成,虽死亦荣;共和不成,虽生亦辱;与其生受辱,不如死得荣!”

        他将银票百元和衣物用具交给仆人伍焕章带回天津。

        几个年轻的党人呆呆的望着彭家珍,不能作声,心中十分难过,李想微抚他们的肩头,说道:“老弟们,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呢?”

        最年轻的一个党人还是个少年,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不禁噙着眼泪,念出赵伯先送吴樾的诗:“临歧握手莫咨嗟,小别千年一刹那,再见却知何处是,茫茫血海怒翻花。”

        默默听着这首诗,彭家珍亦为之点头苦笑。

        傍晚,彭家珍更换服装,手提小包内藏二枚炸弹,乘马车进入前门,先到军咨府,没见到良弼,便转往红罗厂良弼私宅。

        彭家珍叫马车夫将马车调转车头在大门前等候,他便直进大门门房前,彬彬有礼地道:“请问,此处可是良弼总领的官邸吗?”

        门房盯着这位陌生人,见他身着军官制服,威武英俊,便恭敬地答道:“总领赴摄王府,尚未回府。请问老爷尊姓大名?”

        “敝人姓崇名恭,奉天讲武堂监督。今日专程来谒见挚友。”彭家珍说话间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崇恭的精制名片。

        “啊,失迎,失迎!请进里屋坐!”门房一阵点头哈腰。

        “不必客气。我和良弼总领乃是多年好友,只是这几年忙于公务,久疏贵府。现在既然总领未归,我不妨先到附近办件小事,呆会再来。”

        彭家珍却是十分精明,他想良弼是十分熟悉崇恭的,自己乃是假崇恭,如果在府内等候,待良弼进门,先行禀报,难免事未遂而败露,使托故而出。

        他整了整佩在腰间的军刀,蹬上马车,又朝着来的方向不紧不慢地驰去。走出数十丈远的一个丁字路口,转了个弯,便在一株老槐树下停下。他掀开车帘,点上一支烟,眼睛注视着马路上出现的车辆和行人。

        一支烟还未抽完,便见一辆四轮马车奔驰而来,在路口拐往红罗厂良弼私宅方向。彭家珍虽然没有看见车上的人,但凭那威风样子,便料定这是良弼回府了。

        彭家珍低声吩咐车夫:“跟上!”

        前边那辆四轮马车在良弼私宅大门前停下,一个青年禁卫军将领从马车上跳下,便大步向大门走去。

        彭家珍的马车紧跟着也在门口停下,他跳下马车,借风灯的昏光见那青年将领:四方脸,大鼻子,厚嘴唇,两撇细八字胡,便确信他就是良弼。

        彭家珍机警地提着那只装着两枚烈性炸弹的小包,急步走到门边,亲切地叫道:“良弼兄!”

        良弼参加宗室密议南北战事,除了几个宗社党发言附合他的主战意见外,其他人皆默默不语,他窝了一肚子气,一路坐马车回来。烦恼地闭着眼睛,不愿看周围的一切,彭家珍尾随其后,他也没有介意。他刚踏上大门石阶,忽听身后有人亲切地叫他,他便站住了。

        “不认得我了?”彭家珍从衣兜里取出那张崇恭的名片,恭敬地递了过去。

        当良弼接过名片,在昏暗的灯光下注目觑看时,彭家珍便迅即从小包内取出炸弹,引动爆炸装置,掷在良弼脚下,可是,这是枚哑炸弹。良弼见掷下炸弹,吓了一跳,但他是个有胆略的军人,当即一转,跳上门前的台阶,“唰”地拔出腰间短剑,准备拼搏。

        彭家珍扔出第一枚炸弹后,迅即掏出第二枚,向良弼扔了过去。

        “轰”地一声巨响,那刚拔出利剑的良弼,左腿被炸飞出一丈多远,石阶飞裂。良弼的八名卫兵、一名马弁,也同时倒在血泊之中。

        机警的彭家珍掷出第二枚炸弹转身欲走,不料一片锋利的弹片被阶石反弹过来,直插他的脑颅,他眼前一黑,竟直直地倒下。

      第三百九十七章 自信人生二百年

        李想仍然一如既往地关注南北和谈,良弼遇刺,京津同盟会骨干在天津租界召开记者招待会,公开表示对此事负责,同时为刺杀良弼的彭家珍烈士举办声势浩大的悼念活动,李想代表鄂州政府和鄂州人民拍电去表示哀悼。

        现在明白人都知道,良弼一死,这个唯一留在北京的柱石折断,清廷再也撑不下去了。可是得益最大的不是南京临时政府临时大总统孙中山,而是北京清廷内阁总理袁世凯。

        李想一时倍感压力山大,为此加快了他对兰州决战的军事部署。

        革命军已经得到了陕西和甘肃民众广泛的支持,支持革命的千万民众,他们用车拉,用肩挑,在着冰雪封路的冬季,从汉口源源不断运输来庞大的战略物资,如果只用长江机械厂新出厂的八台拖拉机底盘改造的大型货运汽车运输这批战略物资,无疑是杯水车薪。

        至此,李想的战争机器基本上完全建立。

        看着南京临时政府和袁世凯真真假假地谈了这么几个月,李想总觉得心里不痛快。革命也是可以谈条件的吗?李想早已经看到谈判的结果,也知道这个结果会给中国带来什么样的灾难!

        “我要救中国!我要改写历史!”李想站在破旧的窗前,朝着茫茫雪原奋力大喊。

        李想这一吼,蓦然发现自己已经改变太多太多。这要是在一百年后,一定会被周围的人痛骂【创建和谐家园】和脑残。可是在这个波澜壮阔的辛亥年,他觉得自己的理想太正常不过了,太普通不过了,在这风云激荡的岁月,大丈夫必有四方之志!在这个时代,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有“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凌云壮志。

        一个人,必须要有远大志向。有了一个远大的志向,才会有奋斗的目标,知道自己的努力是为了什么。人生就不是迷茫的。有了一个远大的志向,为了达到他,才会为此而努力拼搏,人生就有了动力。

        一百年后的世界里,李想浑浑噩噩生活,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是,穿越清末,看到的是积弱百年的国家,民不聊生的历史,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不可抑制的生出一种改变落后的社会、改变积弱的中国的决心!

        以前,李想一直认为谭嗣同“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诗很傻。变法失败后,他为什么不逃走,白白送死。可现在,李想突然理解了,这是一种为了革命坚贞不屈,奋斗到底的气节和品格!孔子在《论语》也说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有时候,能为了自己所追求的,所信仰的而牺牲也是一种无限的光荣和满足。从第一次广州起义到辛亥前夜的黄花岗起义,多少烈士前仆后继,靠的不就是这种大无畏的精神么?革命需要牺牲,需要流血。因为革命而落如敌手,他们宁愿轰轰烈烈的死,也不会苟说出有违革命的话来换取生命。如果能换取和平,唤醒大众的觉醒和祖国的崛起。那又有什么是不能够放弃的呢?有了这种敢于牺牲的精神,生亦光荣,死亦光荣!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为了挽此天倾陆沉,革命党人抛下无量热血、无数头颅,苍天有眼,也应该被感动了呢?

        李想收起漫天飞舞的思绪,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兰州决战只是李想制订了一个雄心勃勃的进攻计划的一环,辛亥年内解决甘肃问题,然后再平定西域全境,让五星红旗在中国西北的大地上高高飘扬。

        拿着地图旁边的这份全面进攻、速战速决的战略计划书,李想似乎看到了国民革命军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宏浩场面。他甚至还想到了继平定西域后,又在一片凯歌声中收复蒙藏,南征北战,将革命进行到底,直到解放全中国,定都北京,站在那象征中华民族精神的天安门城楼上气宇轩昂地检阅他的胜利之师。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李想的确是一个自信的人。不错,如果没有这份自信,李想又怎么敢在群龙无首的武昌抗起首义的大旗,在山穷水尽的湖北率领鄂州革命军将革命进行到底,在英、俄列强鹰视狼顾之下揽下平定西北边疆危机的任务……相信自己,就一定可以成功。

        李想在密密麻麻的地图上不断标示,最后,铅笔在通向青海和河西走廊的兰州府落下,在皋兰地区狠狠地画了一个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一天,李想召集林铁长、张凤翙等人开了一个短会。

        林铁长这员干将心领神会,未等李想开口,他就说道:“大帅,安西军已经准备好了,就差您一句话了。”

        张凤翙欠着身子没有说话,这位新加入鄂州革命军的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和在座所有的新人一样,对李想始终保持着一种尊重和崇敬。

        李想没有立即表态,看着会议室的地板,目不转睛。此时的李想正感受着西北战场的鼓舞,战场上,形势也非常看好。李想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西北清军不是他的对手。

        李想忽地收起目光,咬着牙齿道:“行动吧!”

        林铁长、张凤翙等将领立即起立,脚跟一靠,行着标准的军礼答道:“遵命!”

      ¡¡¡¡¡ù¡ù¡ù

        最顽固的宗社党头子良弼被革命党人彭家珍炸死。宗社党群龙无首,策划的反袁活动,也就烟消云散。

        袁世凯趁机唆使亲信纷纷发出通电,要求清帝退位,宣布共和。先后发通电要求袁内阁代奏的有:

        河南巡抚齐耀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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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署直隶总督张镇芳,

        署山东巡抚张广建,

        署湖广总督、会办剿抚事宜第一军总统官段祺瑞。

        段祺瑞的电报却是最厉害的。

        由段祺瑞领衔,清军将领联名致电清内阁、军咨府、陆军部、并各王公大臣:请即代奏清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电曰:

        “内阁军咨陆军并各王大臣钧鉴:为痛陈利害,恳请立定共和政体,以巩皇位,而奠大局,敬请代奏事:窃维停战以来,议和两月,传闻宫廷俯鉴舆情,已定议改共和政体。其皇室尊荣、及满蒙生计、权限各条件:曰大清皇帝永传不废;曰优定大清皇帝岁俸,不得少于三百万;曰筹定八旗生计,蠲除满、蒙、回、藏一切限制;曰满、蒙、回、藏与【创建和谐家园】一律平等;曰王公世爵,概仍其旧;曰保护一切原有私产。民军代表伍廷芳承认,列于正式公文,交海牙万国平和会立案云云。海宇闻风,率土臣民,固不额手称庆,以为事机至顺,皇位从此永保,结果之良,轶越古今,真国家无疆之庥也。想望懿旨,不遑朝旭。乃闻为辅国公载泽、恭亲王溥伟等一二亲贵所尼,事遂中沮,政体仍待国会公决。祺瑞等自应力修战备,静候新政之成。惟念事变以来,累次懿旨,莫不轸念民生,惟国家利福是求,惟涂炭生灵是惧,既颁十九信条宪法,誓之太庙,又允召集国会,政体付之公决,可见民为国本,宫廷洞鉴,具征民视民听之所在,决不难降心相从。兹既一再停战,民军仍坚持不下,恐决难待国会之集,姑无论迁延数月,有兵溃民乱、盗贼蠢起之忧,寰宇糜烂,必无定土,瓜分惨祸,迫在目前。即此停战两月之间,民军筹饷增兵,布满各境,我军皆无后援,力太单弱,加以兼顾数路,势益孤危;彼则到处勾结土匪,勒捐助饷,四出煽扰,散布诱惑。且于山东之烟台,安徽之颖、寿境界,江北之徐州以南,河南之光州、商城、固始,湖北之宜城、襄樊、枣阳等处,均已分兵前逼,而我皆困守一隅,寸筹莫展,彼进一步,则我之鲁、皖、豫即不自保,虽祺瑞等公贞自励,死生敢保无他。而饷源告匮,兵气动摇,大势所趋,将心不固,一旦决裂,何所恃以为战?深恐丧师之后,宗社随倾,彼时皇室尊荣,宗藩生计,必均难求满志;即拟南北分立,勉强支持,而以人心论,则西北骚动,形既内溃;以地理论,则江海尽失,势成坐亡。祺瑞等治军无状,一死何惜?特捐躯自效,徒殉愚忠,而君国永沦,追悔何及?!甚非所以报知遇之恩也。况召集国会之后,所公决者,尚不知为何项政体,而默察人心趋向,恐仍不免出于共和之一途,彼时万难反汗,是徒以数月水火之患,贻害民生,何如预行裁定,示天下以至公,使食毛践土之伦,歌舞圣明,零涕感激,咸谓唐虞至治,今古同揆,不亦伟哉?!祺瑞等受国厚恩,何敢不以大局为念?故敢比较利害,冒死陈言,恳请渔汗大号,明降谕旨,宣示中外,立定共和政体,以现在内阁及国务大臣等,暂时代表政府,担任条约、国债、及交涉未完各事项,再行召集国会,组织共和政府,俾中外人民,咸与维新,以期妥奠群生,速复地方秩序,然后振刷民气,力图自强,中国前途,实维幸甚!不胜激切待命之至!谨请代奏。”

        隆裕太后一气览毕,已不知落了多少珠泪,及看到后面署名,第一个便是第一军总统官段祺瑞,随后依次署列,乃是尚书衔古北口提督毅军总统姜桂题,护理两江提督张勋,察哈尔都统陆军统制官何宗莲,副都统段芝贵,河南布政使帮办军务倪嗣冲,陆军统制王占元、曹锟、陈光远、吴鼎元、李纯、潘矩楹、孟恩远,河北镇总兵马金叙,南阳镇总兵谢宝胜,第二军总参议官靳云鹏、吴光新、曾毓隽、陶云鹤,总参谋官徐树铮,炮台协领官蒋廷梓,陆军统领官朱泮藻、王金镜、鲍贵卿、卢永祥、陈文运、李厚基、何丰林、张树元、马继增、周符麟、萧广传、聂汝清、张锡元,营务处张士钰、袁乃宽,巡防统领王汝贤、洪自成、高文贵、刘金标、赵倜、仇俊恺、周德启、刘洪顺、柴得贵,陆军统带官施从滨、萧安国一古脑儿有四五十人。到了结末几个姓名,已被泪珠儿湿透,连笔迹都模糊起来。隆裕后约略看毕,便把奏折扔在案上,返入寝宫,放声痛哭。身边宫娥侍女,无不惨然而泣。再加上窗外北风,猎猎狂号,气氛更为不堪。

        这封电报可以说是清廷让国的催命符,是徐树铮的手笔,由段祺瑞分别通知各将领同意后列名。最初四十二人,后来增至四十七人,为当时公开发表电文时之名单。

        段祺瑞电奏到京,廖宇春立刻刷印万张,派人分布京师全境,《国风报》亦印号外随报附送,人心称快。

        至伍廷芳得唐绍仪转告段祺瑞复电时,又增王怀庆,并附告张怀芝、徐邦杰亦复电同意,遂为五十人。除王怀庆、张怀芝、徐邦杰系增列,又王占元、何宗莲、张士钰、姜桂题、倪嗣冲五人复段祺瑞电较迟,除去此五人外,即为最早所列的四十二人。列名的著名将领中少了一个冯国璋,冯因为攻下汉阳后,清廷封他为二等男爵,同时他又刚出任禁卫军统领,所以没有参加这次列名通电。

        良弼被刺和段祺瑞等著名将领联名通电同一天发生,这一来让清廷万分震动:一方面显示革命党人在北京皇城内外已满布党羽,可以为所欲为;一方面握有兵权的北洋军将领已向清廷敲了丧钟,奏了哀乐。因此可把清廷亲贵王公们吓得魂飞魄散,朝不保夕,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于是纷纷席卷细软,携带妻妾避难到天津、青岛、大连租界,托庇于洋人。还有不能走的则纷纷请袁世凯派兵保护。

        隆裕太后匆匆召集御前会议时,王公亲贵到的寥寥可数,只有代表袁世凯的赵秉钧如时而至。

        隆裕向着赵秉钧哭道:“赵秉钧呵,你快点去对袁世凯说,一切事都好商量,保全我母子的性命要紧。”

        赵秉钧见到隆裕太后痛哭,赵大哥的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下朝后,京畿营务处的要员雷震春和陆建章等都迎上去问消息,雷震春问道:“大哥,今天的戏唱得如何?”

        赵秉钧连连摇头说道:“难过,难过,这种戏不是人唱的!”

        隆裕太后为了笼络袁世凯,下诏封他为一等侯爵;但袁此时志已不在位极人臣,而要南面而坐,自然一口拒绝了荣典。上一片折子道:“臣久患心跳作烧,及左腿疼痛等症,无暇静养,迄未就痊,因近日谣讹纷起,未敢再请续假,勉为支撑,稍安人心。日前闻军心渐多动摇,异常焦灼,连夜不寐,心跳益剧,头眩尤甚,而腿疼迁及腰间,步履尤为不便。奏传今日召见,仍难驱叩宫门,谨恳格外施恩,赏假二三日,以资调养。所有下情已嘱国务大臣胡惟德代奏一切。至军队赞成共和,实由于湖北党人多方煽惑,已由臣迭发电信,剀切解劝,当不至遽与革命军联合。近议国体一事,已由皇族王公讨论多日,当有决定办法,请旨定夺。臣职司行政,性遵朝旨。现遵旨与伍廷芳仍商国体公决变通办法,今日停战期满,昨电伍廷芳托词延宕,亦未显与决裂,而徐州、颖州均已开战。臣才力短浅,奉职无状,悚惶待罪。谨奏。”

        袁世凯哪有病,一口气能吃五个河南大馒头,和洪姨太夜里上演一夜七次郎。

        清廷在接到段祺瑞等前线将领所发的通电后,为了缓和及安抚,乃由内阁复电。内阁以徐世昌、袁世凯、冯国璋、王士珍四人名义电告段祺瑞等,请勿轻举妄动。文曰:

        “忠君爱国,天下大义:服从用命,军人大道;道义不存,秩序必乱,不为南军所俘,便为乱军所胁,利害昭著,万勿误岐。我辈同泽有年,敢不忠告。务望剀切劝解,切勿轻举妄动。联奏一层,尤不可发,亦不能代递,务望转请诸将领三思。涕泣奉复。昌、凯、璋、珍。”

        隆裕太后忧郁成疾,吃不甘味,睡不安寝,整天以泪洗面。内阁电报发去之后,疲惫的隆裕太后正在几上假寐,忽然太保世续又仓皇进来,扑倒在地报称:“太后,不好了,段祺瑞等要进京来了。”

        隆裕太后不觉惊醒,忙问道:“段祺瑞么?他来京里干啥?”

        世续奏道:“他有一本奏折,请太后明鉴。”

        隆裕太后还没看奏折,眼眶中已含了许多泪珠,等看完,险些晕厥过去。

        袁世凯转脸又叫段祺瑞发出一封更狠的电报,纠集了他在北洋最心腹的将领:王占元、何丰林、李纯、王金铸、鲍贵卿、李厚基、马继增、周符麟九人,发出逼退的第二电,专向少数王公说话,措词更为激烈,并以即将率全军北上相恫吓。电曰:

        “近支王公、诸蒙古王公、各府部院大臣钧鉴:共和国体原以致君于尧舜,拯民于水火,乃因二三王公迭次阻挠,以致因旨不颁,万民受困。现在全局危迫,四面楚歌,颖州则沦陷于革军,徐州则小胜而大败;革舰由奉天中立地登岸,日人则许之;登州黄县独立之影响,蔓延于全鲁;而且京津两地,暗杀之党林立,稍疏防范,祸变即生,是陷九庙两宫于危险之地,此皆二三王公之咎也。三年以来,皇族之败坏大局,罪难发数,事至今日,乃并皇太后皇上欲求一安富尊荣之典,四万万人欲求一生活之路而不见允,祖宗有知,能不痛乎?盖国体一日不决,则百姓之困兵燹冻饿死于非命者,日何啻数万?瑞等不忍宇内有败类也,岂敢坐视乘舆之危而不救?谨率全军将士入京,与王公痛陈利害,祖宗神明,实式鉴之。挥泪登车,昧死上达,诸代奏。”隆裕太后看到这里,不免打了个寒战,渐渐迷糊了起来,口里直说:“这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太子太保世续明知这是袁世凯的威胁手段,可是良弼之死尸骨未寒,如果袁真翻脸,段兵真的北上,则优待条件都不可得了。他见隆裕太后已是六神无主,只得奏道:“皇太后心焦也无甚用处,事到如今,也只有请袁世凯去与南方的革命党议一议,看如何个优待条件法子。”

        隆裕太后抹了抹脸上的泪,带着哭腔道:“国家这些年费了多少金银,谁想到却养成了这班虎狼之师?我倒不如像先帝爷一样,早死了干净!”哭的泪儿干了,最后还是银牙一咬,道:“罢,罢!你去宣袁世凯进来。”

        袁世凯听说隆裕太后已经答应退位,立刻忘了上午还在喊“心跳益剧,头眩尤甚,而腿疼迁及腰间”,身上的心脏病,脑血栓,风湿关节炎,等等这些疾病全好了,早上还半身瘫痪,“步履尤为不便。奏传今日召见,仍难驱叩宫门”,下午就箭步如飞,喜滋滋的入得宫来。

        袁世凯进宫,隆裕太后迫不及待的问他:“和谈的细节和优待条件,曾否寄往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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