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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想年代》-第18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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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过了半点钟,前边又传来剧烈的爆炸声;过一会,又传来战斗结束以后常有的那稀稀疏疏的枪声。

        人流兴奋向前滚滚奔腾去,这秦晋高原上的小川道像爆发了雪崩一样。

        突然阵阵的寒风,卷来了歌声。战士们奇怪地朝四面瞭望,什么也看不见,可是歌声越来越近。

        西边山上有人拉开嗓子唱:一道山来一道道川,山连山来川连川哟!

        “谁这样高兴?”

        战士们正惊奇地张望,兴奋地议论着。

        东边山上的人也唱起来:正月里来是新年,陕北出了个张云山。张云山来是清官,他带上队伍上横山,一心要革命。二月里来刮春风。鄂州上来李大帅。李大帅来势力众,他坐在铁甲战车中,后带百万兵,杀得【创建和谐家园】!(笔者按:张云山一直想当个“名将”,又作个“清官”,尝模仿铁面无私的包公,在衙署内设置铡刀,在南院门搭台子讲演时,也把铡刀放在台上,表示他是一个威风凛凛的清官。)

        战士们都让歌声吸住了。他们边走边喊:“唱得好!咱们也来唱一个!”《革命军进行曲》转眼间唱响山川道。

        从两边积雪的山坡上,很多人跑着,跳着,唱着,吼喊着,打着唿哨滑下来。他们拥挤在行进着的大队人马两旁。战士们这才看清:他们是刚刚改编不久的陕西民兵。这些队员,有老汉,有妇女,可是多半是二十来岁的精壮小伙子。年青的妇女们,腰里别着手榴弹,手里拿着带有红绸子的大马刀。那些年青的小伙子们,头上包着“羊肚毛巾”,腰里缠着子弹带。他们有的背着缴获清军的前口装火药扳机上扣火帽的来复枪,有的还背着德国造的毛瑟枪。那些年长的人,腰里挂着盒子枪,看样子都是民兵的负责人。

        半边天们,羞搭搭地向战士们喊话:“帮助部队作战输送需要的多达亿万斤的粮草、弹药和物资的老百姓,那都是我们动员的。看,看,就是扬起头一股劲走,也不说一句感谢的话!”

        安西军战士冲着陕北的豪放半边天们哈哈大笑:“谢啦!”

        那些年青的民兵队员们看着这群官兵身穿上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暖和的皮冒,脚上是垫着新鲜乌拉草的小牛皮靴子,扛着的机油蹭亮的枪一看就好过他们前口装火药扳机上扣火帽的来复枪,正规军的这一身装备立刻就叫他们吃味了,立刻七嘴八舌地向战士们炮轰道:“笑什么?小瞧我们吗?我们可是缴获了很多大炮,还有水机关。大炮的筒筒有碗口粗!”

        安西军战士们笑得更开心,胸脯挺的更加高傲,这种高傲完全是一场又一场胜仗浇筑的。他们骄傲的说道:“我们配合起来打击敌人!将革命进行到底!”

        “团结一心,将革命进行到底!”民兵们得到正规军的认可,也跟着欢呼起来。

        在这摇天动地的欢乐的喊声中,一个人,豁开拥挤的民兵们,边跑边招手喊:“林将军!”

        这人个子挺高,头上勒块白“羊肚毛巾”,上身穿件黑棉袄,下身穿条缴来清军的黄呢子马裤。他向前跑的时候,右手按住腰里的皮挂包,左手按住盒子枪。一看打扮就知道,他是这些民兵的头。

        “这是谁呀?”林铁长愣了。他只见跑来的人是:方脸,粗眉,高颧骨,深眼窝,胡子黑茬茬的。

        身边通讯员立刻小声说道:“原来陕西军政府派遣的北路安抚招讨使井勿幕,现在担任改编的陕北民兵最高长官。”

        西安光复之后,陕西各县的哥老会,知道他们在省城的头目人起义以后都成了大人物,于是更加有恃无恐,遍设码头,派款勒捐,甚至招兵买马,另组军队。军政府得知这些情况后,决定遴派大员前往安抚。当即仿照过去安抚招讨使的制度,分为东南西北四路,各派一人。东路因钱鼎已先期前往,未再另派。北路则派井勿幕为安抚招讨使,南路是张宝麟,西路是曹位康。

        人选既定,随行队伍的派遣,却成了一件大感棘手的事情。哥老会所成立的队伍,多不服从调遣,更不愿受同盟会员的指挥;而同盟会方面,当时又没有自己组成的完整部队。幸而北路安抚招讨使井勿幕把从前在北山所联系的游侠刀客聚集起来,组成六个营,编为一个标,三个独立营。因枪枝不多,先驻扎三原,一俟补充完备,再图北上。不久东西两路战事爆发,甘军侵占三水、淳化,威胁泾阳、三原,渭北空虚,军府方面又无力援助,因此井勿幕这部分力量只能维持渭北局面,把安抚延、榆的计划暂时搁置下来。

        直到鄂州革命军进入西安,镇住西安矛盾重重的哥老会头目,迅速收复潼关,又打击西北三路清军的反攻,井勿幕也接到同盟会总部黄兴发给他的通知,全力配合李想在陕西的一切行动,迅速的把陕北地方势力改编为民兵,同时参加西征。

        井勿幕把手搭在林铁长肩上,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笑道:“林将军,咋着,正规军看不起民兵?这思想可要整治!”

        林铁长看不修边幅的井勿幕也挺顺眼,两只手毫不客气像老虎钳子一样,掐住他的肩膀,道:“井勿幕嘛!终于见到走西口的第一豪侠!嘿,闻名不如见面,看你这副样子!游侠刀客首领的豪侠都要满脸长起胡子吗,为什么不用火燎一下?”

        井勿幕装作告饶的样子说道:“撒手,老弟!你不要我活啦?”他跟林铁长又学着洋人的礼节拉拉手,然后边笑边走边说道:“林将军,这几天,可真够人受!看,连你头上也带伤了!”

        “不用提,这年月谁还能松快!”林铁长感叹一声。

        井勿幕摸着下巴,盘算了一阵又说:“咦!如今晓得他们的下落就算不赖!林将军,我见了你没有旁的话,再给一板博朗宁【创建和谐家园】。”

        林铁长二话不说,把挂在身后皮带上的子弹夹往前一挪,拣好子弹给了他两板。

        井勿幕把子弹放在手心掂了掂,挺高兴地说道:“一崭新!到底是鄂州来的正规军,你们的装备看的我都眼红。你看看我那些穿得像叫花子似的民兵,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就投奔正规军。”

        林铁长像被蜂蜇了:“咋着,你们现在的枪支、弹药,还不够使用?”

        井勿幕在林铁长肩上拍了一下,说:“老弟,你可要在李帅面前多给我说好话,我们虽然只是预备队,但装备也不能太差,我手下还有好多人在舞弄大刀片子,像博朗宁枪的子弹,更是稀奇,要买,一块银洋两颗!”

        “老哥,我就是不去说,李帅也会给你们的。相信我,跟着李帅,面包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林铁长说道,立刻转入正题:“西安光复断绝清廷通向西北的南路,宁夏起义则切断了清廷唯一的北路交通,升允和马安良见清廷大势已去,为保存实力,免遭被歼的命运,正慌忙向山高路险的平凉地区逃窜。老哥!敌人真像漏网的鱼一样,直往西窜,只恨他娘少生两条腿!”

        井勿幕听了,冷笑道:“灰孙子们,鬼哭狼嗥的;有人放个屁,他们也当是响大炮;听见有响动,魂就出了窍。如今,他们除了命,什么也不要了!哼,这些狗咂种也有今日!”

        “李帅历来主张:一切有把握的战役和战斗应坚决地进行决战,因为给敌以歼灭和给敌以消耗,只有这种决战才能达到目的。”林铁长突然停下来,他忽然想起李大帅曾经借用岳武穆的名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来说明战争的胜败与指挥员能否根据客观实际情况机动灵活地指挥有很大关系。他说,“这个‘妙’我们叫作灵活性,这是聪明的指挥员的出产品。灵活不是妄动,……灵活,是聪明的指挥员基于客观情况,‘审时度势’,这个势,包括敌势、我势、地势等项,而采取及时的和恰当的处置方法的一种才能,即是所谓‘运用之妙’。基于这种运用之妙,外线的速决的进攻战就能较多地取得胜利,就能转变敌我优劣形势,就能实现我对于敌的主动权,就能压倒敌人而击破之,而最后胜利就属于我们了。”保卫湖北之战不正是李大帅的“运用之妙”的杰作吗?而这种“运用之妙”的杰作越多,将革命进行到底的胜利就会越迅速。

        这时,仓惶撤退的清军处于战、退难决的窘境。他们想战又觉得难以抵挡秋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的安西军大军,深恐被包围歼灭;想退,已经失去秦陇咽喉,继续退就连陇西咽喉放弃,造成安西军直捣兰州的不利形势。因此,长庚从兰州来到甘肃静宁,会合升允,共同主持召开军事会议,制定了所谓“关山会战指导复案计划”,作出了平凉决战的部署:决定以战斗力最强的马安良之精锐军,十四营共8000步军,又一个骑兵团,于平凉以东、以南进行防御,从四十里铺、安口窑至华亭地区,以平凉为中心,形成一个弧形防御地带,以抗击消耗安西军主力。陆洪涛的振武军由安口窑地区西移六盘山,以便待机实施迂回,从其弧形防御地带之右侧――华亭、安口窑方向反突击,攻【创建和谐家园】右翼,并依靠固原提督张志行的壮凯军从侧面向安西军后路出击,“协力而各个击破之”。

        在长庚和升允主持下制定的这个所谓“关山会战指导复案计划”一抛出,对满廷早有戒心的马安良,立刻察觉他们企图在平凉决战中保存自己的实力。而让马家西军打头阵。按照这个计划,即使决战获胜,马家西军也将耗损主力,而长庚和升允则可坐享其成;一旦决战失利,西撒六盘山待机迂回的陆洪涛的振武军必定乘机逃走而牺牲马家的精锐军。尤其是马安良见安西军置重兵于其右翼,更惶惶然深感难逃被歼的厄运。

        早就对长庚和升允心怀不满的马安良,一见他们如此部署平凉决战,立即指挥他儿子马廷勷:保存实力,退守固关打掩护。马安良一保存实力,退守固关掩护的行为,陆洪涛的振武军便暴露于安西军的直接攻击之下,清军主力无奈的亦撤至静宁地区。于是,满廷二柱石的平凉决战计划未及实施就胎死腹中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摇摇欲坠

        清军成了惊弓之鸟,向陇东、平凉地区撤退。鉴于宁夏府光复,秦、陇咽喉被掐断,彻底切断西北清军与驻太原的北洋清军的联系,因此,李想得以全力实施平凉会战的作战方针,乘胜发起对清军的追歼战。

        李想在宝鸡貌镇附近的文广村,召开高级干部会议。

        李想在分析敌情的时候指出:“清军退守陇东地区后,如继续后撤,将失去甘肃之咽喉――平凉,势必造成我大军直捣兰州的形势。估计清军在尚未受我歼灭性打击的情况下,是不会甘心的,必将凭借平凉一带天险进行抵抗。西北清军如果准备平凉决战,这是安西军聚歼西北清军主力的良好战机。因此,以赵又诚的一个师驻守潼关,钳制河南赵倜的北洋军,保障我后方的安全,林铁长集中安西军的优势兵力,分路追击西北清军,力争歼其主力于平凉地区。以安西军附骑兵旅为右翼,沿西兰官路及其两侧向平凉攻击前进;以井勿幕陕北民兵和张宝麟汉中民兵为左翼,分两路平行北上,先取陇县,直插平凉以西,断敌退路,并打击由兰州、固原方向可能增援之敌;以我直接指挥的一个师就作为总预备队。”

        “张宝麟在起义时曾带有步兵数十人,但是被陕西军政府任命为南路安抚招讨使后,投入哥老会的队伍中去了。”水仙儿仔细回忆了一下,又道:“陕西各县、乡、镇的哥老会活动盛极一时,遍设码头,招纳党徒,直到鄂州革命军入陕之后,地方秩序才逐渐恢复。”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李想的脸瞬间拉下来:“流氓分子也要利用一下!我们开始举义,靠那些流氓分子,他们不怕死。革命即使成功了,军队要清洗流氓分子,我也不会赞成,何况还是这个非常时期。”对于革命成功的一个灰色历史,李想完全是向毛爷爷学习,敢于承认。

        在座的高级将领都感动了,有李想深如大海的气魄,他们可以放心在战场拼杀。

        “武昌革命和陕西革命的胜利,我承认是革命党人和哥老会联合行动的结果。”水仙儿不知道是恭维还是讽刺。“但是在陕西哥老会中,只有少数认大体、顾大局的人能够认识到这一点,多数人都以为全系哥老会的功劳;同时,他们对孙中山所倡导的民族民主革命运动的意义和目的也并不了解,于是错误地认为是哥老会出头的日子到了。这种思想非常危险。陕西光复后,哥老会各首脑积极扩充势力,除在编组军队中召集自己的哥弟成立队伍而外,还在省城和各县遍设码头。码头是以前哥老会的基层秘密组织,这时各地码头门口,都公开地插上三角形小红旗一面,上写某某山某某码头,中间写上该码头负责人的姓氏,表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哥老会在西安街巷中增设的码头,除办理他们的会务以外,也管地方上的治安,如晚间传令居民各家出人组成民团队,在街口设卡守夜;为了便于检查,并令各家门口点一盏油灯;各码头的办公费,也是按户摊派,等等。不过西安是省会所在,他们还不敢过于胡作非为;至于外县,他们对人民的扰害,那就很严重了。各县的哥弟们广设码头。通大道或有驻军的州县,码头兼办粮台,派款项,有的还理讼事,设私刑,其权居然在县官以上。码头与码头之间,为了争权夺利,大欺小、强凌弱的现象,更是不一而足。哥老会在各州县的滋扰,使地方的治安和财政都受到影响,对陕西的军事、民事都很不利。”

        李想笑着摇了摇头:“那些绅民有点夸大其词了。在鄂州革命军到陕西之后,把主要的不法分子捕拿了数人,又把起义的队伍整编为民兵,陕西的秩序不都逐渐好转起来了嘛。”

        李想在地图上扫了一眼,说道:“西北地区冬季严寒,陇县南北山高路险,人烟稀少,战役行动应尽量提前,推迟则困难更多。”他把铅笔丢在地图上,并断定道,“只要平凉战役能歼马安良主力,西北战局即可基本上解决,往后占领甘肃、新疆,基本上只是走路和接管的问题。”同时,他也一再告诫安西军领导:“打马安良是一个较为严重的战役,要准备付出较大的代价,千万不可麻痹轻敌,疏忽大意。”

        “安西军大军长驱直人陇东,跟踪追击清军,但是清军继续撤退。”水仙儿说完微笑了一下,便沉吟不语。

        李想心中一动,断定道:“清军已放弃在平凉与安西军决战的企图!”遂当机立断道,“只能修正原作战方案,改一举歼灭西北清军主力为各个击破。”

        这时候,李想又专制起来,一拍桌子,向各兵团直接发出指示:“马安良似背靠固原、宁夏,升允背靠兰州,于平凉与我决战企图似改为节节抗击,迟滞我军前进。安西军继续执行追击任务,并各个歼灭敌人。命令:林铁长继向径川、平凉攻击前进,占平凉后向固原、海原方向发展,追歼马安良精锐军主力;刘经经固关镇、马鹿镇向张家川攻击前进,消灭马安良精锐军骑兵,并准备歼击由静宁、通渭方向可能来援之敌,得手后,出秦安、大水,准备进占陇西;井勿幕陕北民兵一部肃清上官镇之敌后,尾刘经沿张家川向龙山镇、莲花镇攻击前进,协同刘经歼灭上述之敌,准备向通渭进击。”

        按照李想新的部署,安西军主力和陕西民兵集团,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不分昼夜,穷追撤退之西北清军,一路斩关夺隘,所向披靡,鄂州革命军的五星红旗所指,民众欢声雷动,踊跃支援安西大军西进。

      ¡¡¡¡¡ù¡ù¡ù

        第二次御前会议召开,奕劻被宗社党挟持,缺席会议。现场,溥伦放弃自己的共和主张,支持溥伟,反对清帝退位。但是,隆裕太后依然犹豫不决,会议无果而终。

        肃亲王善耆一声不吭的出了东华门,上轿就往家里奔。只见宝贝孙子督着府里的人在门前空场上堆雪狮子、雪象,都弄得一头一脸的雪。

        老管家见他来,忙迎上来打轿帘子又请安的,笑道:“爷,蒙古巴林王爷和宾图王爷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个东洋人……”

        善耆听了,也不多说,直往里走。

        善耆刚走到花厅门口,就听到一个声调硬棒棒,鼻音非常重的男人说道:“蒙古民族,自古以来,就以成吉思汗所部之勇武著称。后为清朝时代的妙策所毒化,贪于安逸,遂成为愚昧之民。但在体力勇气这一点上,仍然继承其传统的特质,具备有成为剽悍精兵的素质,若加以指挥,经过训练,具有充分的希望,可成为北方之强者。其次,居住在满洲的汉族,也由于经受朔北风霜的锻炼,其勇悍刚强之风度,与中国本土人相比,也远远优胜得多。如若将满洲蒙古合并起来,使其巩固团结,其武力不但可与中国本土相匹敌,并且充分具备建立一个国家的条件。日本解决中国问题的立足点是:指挥满族人蒙族人,主动地脱离中国本土,建立一个有组织的国家。”

        这个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日本人,这个日本人没有说出的目的是:满蒙一旦独立,势必与中国本土开始抗争。并且抗争愈激化,结果满蒙必然愈加依靠日本。如利用这种形势,不到数年,日本即能以实力确保满蒙。满蒙要脱离中国的羁绊,建立一个独立国家的倾向,原已在徐徐地兴起,它因受到辛亥革命的【创建和谐家园】,愈加激烈地行动起来。而且,俄国已经走在日本的前面,外蒙已经宣布独立,激进的日本人已经等不及了。

        日本人继续说道:“据喀喇沁王关于蒙古之独立的意见是:原来,蒙古不是中国的一部分。仅仅是因奉清朝为正朔而来,深受清朝之恩泽,但蒙古与中国的国家本身,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在清朝已经灭亡的今天,蒙古当然要脱离中国而独立。但是不幸,蒙古没有实力,此时必须靠日本支持援助,以取得独立之实。”

        善耆此时走了进来,似乎心不在焉地说道:“满蒙从来都是一家,即使独立也必须奉清朝为正朔。川岛先生,两位王爷,你们说是不是?”

        川岛闻言谦卑至极的鞠躬,两位王爷和善耆大千碰肩。

        巴林和宾图也都劝善耆参加建立独立国计划。

        川岛心中一动,道:“此时,适值我陆军大佐高山公通被派来北京,鄙人趁机陈述了计划,得到赞同。高山大佐同多贺宗之少佐与松井清助大尉以及将到任之木村植人大尉,愿意共同负起了帮助满蒙之独立的任务。”

        善耆笑道:“就这个情势,容我再考虑考虑嘛。”

        川岛心里绕着弯儿,说道:“王爷,宁夏府已经光复,联络新、甘、内蒙为一气,拥宣统西迁,暂谋偏安,徐图恢复之大计,已经破灭,您老说是吧?”

        善耆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心里却是震荡不已。先是西安光复,断绝了清廷通向西北的南路,宁夏起义成功,又切断了当时唯一的北路交通,这就有力地动摇了清廷在甘肃的统治。陕甘总督长庚向清廷求救的电报中说:宁夏失陷,甘肃“藩库有饷仅支一月,有支无收危急万状”。如得不到朝廷支援,“饷源告竭,不第将士灰心,亦恐各军溃变”;“设甘肃不保,将来再图收复,所费兵饷,奚止什佰”!署甘藩司彭英甲也发出同样电文说:“如不从速接济,无饷哗溃,甘患更甚于陕”,“无甘则新疆伊犁孤悬塞外,均不可保”。此时清廷也已摇摇欲坠,不可能给长庚任何援助。清廷已经非常空虚,且惊慌万状,如今形势对革命党人十分有利,对清廷自然是十分不利。

        川岛看着善耆的脸色瞬息万变,忙赔笑道:“这时候,袁世凯帮不了你们,西方列强也帮不了你们,能帮你们的只有大日本皇军……”

        善耆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我明白。”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冲突

        北京,东郊民巷,日本驻清总领事馆。

        年过半百的日本驻清总领事伊集院彦吉,今天穿了一身和服,静静的坐在领事馆内的和室当中。一杯清茶,在他面前早就没有了热气。而他也是神色不宁,眼神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像是在焦虑的等待着什么。

        和室之外,传来了使馆卫队那些士兵操练的声音。整齐的步伐伐,枪上肩下肩的声音。都随着军官们带着日语特有气声地口令声音,一阵阵的传了过来。似乎传达出北京此时紧张的氛围。

        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音,然后就是玄关拉门拉开。进来的是才被派来北京的陆军大佐高山公通,协同多贺宗之少佐与松井清助大尉,木村植人大尉,以及黑龙会在满洲负责人川岛速浪,五人依次走进来。

        来人除了川岛,四个人穿的全是军服,川岛虽然穿着和服,但也是军人出身,五个人坐在那里,都是腰背笔直。

        “伊集院君……”

        “川岛君,进行得如何了?”伊集院公使看着川岛速浪微笑道,高山大佐才开口,就已经被他打断。

        川岛一怔,低声道:“宁夏府光复,清朝偏安西北的梦也破灭,在清朝大势已去的形势下,善耆已经点头,决定在东北发起勤王军,先行满蒙之独立,而后再图中原。但宗社党青年激进人士反而不太积极,认为没有成功的可能……”

        高山大佐一笑:“有善耆一个就够了,我们并不是真的指望有一个所以中国人都支持的政府……把肃亲王等一批宗社党人被秘密护送到旅顺,关东都督府协助其制订了叛乱计划,并提供武器支持,然后便可以纠集蒙古王公和土匪举兵起事。”

        他笑着看着伊集院公使,而伊集院公使则安静的并不说话。

        “怎么了?伊集院君?有什么想说的么?”

        伊集院公使抬头看了一眼高山大佐,川岛制订了这个满蒙之独立的行动计划,并向军部做了报告,要求军部和关东都督府给予大力援助,军部认为这一阴谋可行,遂派遣高山公通大佐等人通过关东都督府和北京守备队协助川岛,在军部中央则由参谋次长福岛安正负责组织指挥。另外,军部还与外务省勾结从大仓财阀弄到一笔借款,充作叛乱武装经费。

        但是,川岛的这个军部暴走式计划,受到日本国内中稳健派的批评。他们认为,这种政策容易引起与欧美列强矛盾的激化,不赞成的呼声很高。

        当然,高山大佐和军备表现的这么热心,原因关键就是关东都督府可以借此计划,压满铁和领事馆一头。这是日本在满洲遗留已久的“三头政治”问题。早在满铁设立之时,儿玉和后藤就主张在中国东北实行“满铁一元化”的殖民体系,并将鲜铁划入满铁经营范围,企图同时推进朝鲜和中国东北的殖民地化进程。但由于日本政界意见不一,未能实现,而形成了关东都督府、满铁和领事馆的三头政治殖民体系,矛盾存在已久。

        既然被问,伊集院公使毫不客气的说道:“高山君,外务省制订了《关于对华外交政策的纲领》,其中‘关于满蒙的方针’,规定为‘以我现有的地位为基础,在经济方面确保和平的发展’。其主要内容无非就是两个方面,一个是使既得利益永久化,即解决租借地和南满铁路等的租借、使用延长问题。第二个方面是,向辽西和东蒙及北满扩大新利益。其首要的一条,就是计划新建一条从南满铁路的四平街向东蒙的洮南府的铁路。这些完全通过与软弱的中国政府交涉得来,所以你们在没有接到内阁任何训令的情况下,贸然采取这样的行动,是不是最符合帝国利益地?本使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帝国……还需要积蓄力量啊!辛亥革命标志中国民智已经开启,汉冶萍合办的失败就是证明,如果此时一旦行事,也许就会发展到以国运相赌!”

        高山大佐微笑不减,静静的听着他的话。在安静半晌之后才轻轻道:“伊集院君。您的确是忧心帝国的国士啊……在我国当局和日本志士中的内田良平一派,主张援助中国革命,以达到满蒙问题的解决。在孙逸仙多次来日,风尘仆仆地为筹划革命奔走时,他们曾经表明过诸如下列意义的话:‘日本若给革命党以援助,革命成功时,中国可以把满洲让与日本。’但即使中国不信守诺言放弃满洲,起码可以期待与中国之间转为容易地达成协议,把满洲划为日本势力范围,以消除远东的不安因素。然而由于老奸巨滑的袁世凯登上政治舞台,遂使他们的期望化归泡影。‘日本可能乘中国内讧之机,夺取满洲,必须速停内争,对抗日本。’这一来,袁世凯反而利用了满洲问题,与革命妥协,自己攘夺了大总统的宝座。因此,与孙逸仙的约言成了一张废纸,而外交部期待的满洲问题的顺利解决完全失败。犬养毅大人和头山满先生亲自去了一趟南京,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看到伊集院公使难看的脸色,高山大佐继续保持微笑道:“革命结果,如今已经明朗,终于使枭雄袁世凯坐收渔翁之利。国民共和国建则建矣,但中国并未得到拯救,远东的形势并未得到改善,且日本与中国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可喜的转变。迄今为止,对革命党抱有同情的许多日本志士们,已经对中国人的心里状态产生了深刻的怀疑与不信。并且回归到冷静地独立自主的立场,重新考虑中国问题的动机。”

        听到这里,伊集院公使已经浑身的不自在。

        “川岛军从一开始就不与主张援助中国革命的那一派共同行动。他认为即使革命党打下了天下,中国也不会成为统一与新生的国家,所以不主张靠革命来解决中国问题。”高山大佐的语调轻轻的。

        川岛将身子深深的伏下去,娓娓说起解决中国问题的办法:“中国人是为五千年来旧文明所腐蚀透了的民族,其社会的结合力完全消失殆尽。打一譬方来说,四亿民众恰如一盘散沙,砂粒的个体是坚固的,是不易粉碎的,但其粘着力却完全丧失了。即使把多数的沙粒集聚在一起,硬使其结合起来,亦不会形成一个坚固的团结体。”

        在座日本人全都点点头,伊集院公使也不列外。

        川岛继续说道:“中国人的利己观念,即它维护个人利益的思想特别突出,这是日本人远不能比拟的。即就今日来说,中国人是一个不能以社会的团结力自动行动起来的具有亡国性格的民族。只要这种民族性格存在,不论任何人上台,施行什么样的政治,谋求统一,殊难成功。但是,若听任自然趋势的发展,置诸不问,其亡国的病证不但与日加深,中国终将陷于为列强瓜分的命运。并且日本也会因瓜分中国领土问题与欧美列强之间,引起摩擦斗争,在国际关系上愈陷于困难地步。那样一来,则日本必将陷于困扰的境地。如果日本势力发展起来,侵陵了其他国家的利益时,必然招致白种人联合起来对我进行突然反击的局面。”

        “再则,假如袁世凯的政治手腕得心应手,中国秩序得以恢复,统一大业得到完成,中国或许可能免除列国瓜分之祸。但情况果真如此,则满蒙地方当然成为中国之版图,日本则将更加无法在满蒙扩充其本国利益。”

        川岛说完,直起腰杆,与伊集院平视。

        高山接着说道:“伊集院君,您说地国运相赌,并没有错。帝国的未来,在于大陆之上,而中国这个庞然大物,是绕不过去地。在清朝危亡,中国国威已在衰微的时候,中日两国之间为满洲问题,尚不时发生冲突。国民互相反目,感情日益隔阂,【创建和谐家园】日货的声浪大有日趋高涨之势。况且,以空谈理论为宗旨的新兴民国的官宪们,提出【创建和谐家园】、利权的主张,其与日本盲目的争斗和冲突,恐将愈加激烈。”

        高山大佐的声音缓缓道来,每个人都在静静的听着。

        “日本即使想要发展,而其一举一动,均将形成纷争之火种,其烦累断不堪之情势,明若观火。在这种场合,日本如以武力相逼,中国虽知以其自身力量难于防御,无疑地将采取借助外力以牵制日本的方策。那样一来,必须预想到满蒙问题之处理则更加困难。因此,日本必须在中国领土上巩固自己的实力,即使发生任何变化的征兆,也应经常占据优胜地位,发挥东方主人翁实力作用。为此,日本先据满蒙,建立起巩固立足点,是当务之急。”

        伊集院公使一边听着,一边脑海中电闪一般掠过了最近不见踪影,帝国的军部发展的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啊……

        “为了策划肃亲王逃出北京。松井清助大尉、多贺宗之少佐、木村植人大尉等人进行了种种研究之后,订出了如下的具体方针,决定照此行动。一、松井清助偕同喀喇沁王,暗暗逃出北京到内蒙,然后聚集有力的蒙古人,招募若干兵员,赴满洲领取武器之后,转运到喀喇沁、巴林两地王府。一、木村植人偕同巴林王,暗暗逃出北京去巴林,招兵训练。一、多贺宗之调拨武器,在满洲交与松井,暂时回北京之后,立赴喀喇沁王府,俟武器到达时,在蒙古举兵起义。这些方针,由川岛一派志士们和帝国的少壮军人以及薄益三与胡匪头目左【创建和谐家园】等人付诸行动……时机错过,将不会再来。这一次,伊集院君,我们做的是影响帝国百年的事情!”

        高山大佐语音如铁,最后一句,如刀斩金石,火星四溅。

        一直沉默的松井冷不妨的加了一句:“任何人取代袁氏,均比袁氏更有利于帝国!中国,绝不可统一。”

        伊集院公使还是异常坚定的道:“太鲁莽了,鄙人必须把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桂园内阁。”

      第三百七十八章 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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