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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做噩梦了？”王大山也醒了。
他很是嘲弄地说：“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做噩梦？”
王弃却是依然盯着外面漆黑的密林反问：“大山叔，你说这地方会有狼群经过吗？”
第六章 速射与劲射
王大山被王弃的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惊疑不定，这地方有没有狼群？
他倒是也没有轻视这个问题，很仔细地考虑了一下之后说道：“如今只是近深秋，就算有狼群也不该在这外围活动……唯有隆冬时节深山里找不到活物了，狼群才会往外跑。”
言下之意，这个时节这里是不会有狼群的了。
但王弃依然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之后就拿着他的猎弓以及柴刀来到了门口……
“你怎么不睡了？”王大山有些低气压的感觉……老年人最怕睡觉的时候被吵到。
王弃随口应道：“还是有些不放心，出去看看。”
王大山见状也不睬他，转过身继续睡……他觉得王弃很快就会回来了。
王弃则是轻轻地推门出去……
外面正是云收雨歇月朗星稀的时候，冰凉清新的空气一下子灌入了王弃的胸腔，令他觉得一阵神清气爽。
外面似乎很安宁。
王弃稍稍安心，随后准备回到木屋内。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却是猛然间听到了一阵似乎是风吹草动一般的‘沙沙’声。
他的动作猛地一僵。
再转头看了，却是发现面前的这一片漆黑林地的情况与他出窍时所见的‘虚妄’简直一般无二。
那林地边缘处枝叶摇摆的景象，还有耳中听到的声音……
下一刻，他的神情猛然一紧，随后直接解下了背着的短弓，然后快速弯弓搭箭……
恰在此时，那林地中骤然有一头灰狼扑了出来，十米距离眨眼即过，眼看要飞扑……
“嗡~！”
弓弦一震。
一支短箭直插咽喉。
这头灰狼立刻无声无息一头栽倒。
但是林地中又是两头野狼冲了出来……
这一次王弃就显得镇定许多了。
只见他一手架弓一手在箭囊里抽箭搭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好像他只是做了两次抬手的动作。
“嗡！嗡~”
弓弦已经连续振动了两下。
却见两支短箭已经飞射出去，分别命中了那两头野狼的头部要害。
一头也是被穿过脖颈，另一头更是直接被洞穿了眼眶。
“砰~砰！”
两声落地，这两只野狼一样死得透透的。
然而既然这不是孤狼来袭，那么就是狼群了。
丛林中一头头野狼钻了出来，伏低了身子龇着牙注视着王弃……先前那三头狼死得利索，让它们一时间反倒是有些怯了。
而王弃则是没有在乎这么大的动静为何王大山还没有出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定下了心神。
面临群狼，他竟然是渐渐地有种在睡眠时出窍的感觉，心如止水波澜不兴，但头脑却无比清晰地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右手微微下垂，指尖在他挎在腰间的箭囊上轻轻划过，感受了一下囊中箭支的熟悉触感……
蓦地，他没有等这狼群动起来，而是率先抽箭搭弦！
等它们干什么？难道还指望吓走它们？
哪个弓箭手没有一个‘站撸的梦’，更何况他还射得这么快……
他的右手连抬，竟然是因为几个技术动作的快速停顿，让他在身侧形成了一道连成一片的手影。
而他的短弓也是连连振弦，箭支便是连珠而出，向周围的群狼精准点射。
“噗~噗！”
连续有箭矢命中野狼，哪怕因为高速连射使得箭矢威力有所下降，却也是让这些野狼至少受到了重伤。
而王弃则是感受着体内奔涌的热流，只觉得渐入佳境，有些上头。
原本这样的高速爆发他是根本无法持久的，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在短暂的酸胀之后很快就适应了这种高频拉弦的动作。
听闻这世上有人经过锻炼之后能够连续开弓千次乃至万次……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当这样的人。
真要是如此，他若是依然以这种射速来开弓射箭，只要补给充足地形合适，他觉得自己一个人都可以刚一支军队了。
他这是在瞎想。
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是足以令他膨胀。
一头头野狼依次落地，身上要害各自插着他的箭矢杆子。
而后他直接发了性子，竟然开始了‘走A’，走一步射一箭，一路逼到了密林边缘……背后，则是留下了一地的狼尸。
然而就在他手握箭囊里最后一根箭，看着眼前漆黑无光的密林，不知该射向何方的时候……
“嗡！！”
他的身后猛地传来了一个如同惊涛骇浪的振弦声，却见一支长杆铁箭骤然而至，然后猛地射入王弃身边的那棵大树上。
“轰！”
大树猛然震动，却见在树干上被洞穿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
而后铁杆箭支从大树后穿出，直接将另一头狼给钉死在了树后的地面上。
这头野狼显然是想要躲在树后阴王弃的……
王弃转头看去，就见王大山已经来到了门口，手中正握着他那张兽皮包裹着的大弓。
虽然这张大弓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可王弃还是知道这绝对是一张铁胎弓，怕是至少有四石之力……也就起码要有120公斤的力气才能拉开。
但看王大山一脸轻松的样子，就知道这张弓对于他来说还不算什么。
“早就告诉你遇事要冷静，千万不可得意忘形。”王大山则是冷着脸开始教育了起来……他对王弃前半段冷静速射的表现十分满意，但是对后面那飘了的表现就十分介意了。
王弃也是稍稍脸红……作为一个射手，他总是有着一颗‘走A’的心嘛。
不过这次教训他是也记住了，虽然作为一个射手顺风就浪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要是浪死了可就人没了。
未免王大山再多说什么，王弃就看着这一地的狼尸说道：“行了，我们也不用入山多猎了。今晚我们辛苦一下熬个夜，把这些皮子都先剥下来吧。”
“狼肉发酸那些有钱人都不爱吃，我们带一些回去分给村子里的人就行，然后这些狼皮倒是可以到镇上卖个好价钱。”
王大山看着这一地十几头狼尸也是立刻就有种身子被掏空了的感觉……但是他还是乖乖地从了，毕竟管家的一直都是王弃，听王弃的话他才能养出这一身的肥膘来。
于是爷两就连夜忙碌了起来，而在处置尸体的过程中他们也从这些狼身上的伤痕看出来，这应该是一个争地盘失败的狼群……难怪它们会在入冬前就来到这外围山林之中。
这对于猎户来说绝对是一场大丰收了，但是王弃和王大山爷两的表情却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因为他们都明白这个世道，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在一起打猎了。
第七章 出行应募
王弃和养父一夜忙碌，总算是在天亮前剥下了十几张狼皮。
父子两个都是刀工娴熟的，这剥皮的过程倒是十分快捷。
而后他们两个就拿了根棍子将这宰杀好的死狼都串着挂在了上面，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地抬着十几头死狼沿着来时的山路返回过去。
两人看起来都不是很疲惫的样子，毕竟王大山炼体三十载，这种强度的劳作还是能够撑得住。
而王弃则是体内的温热内气生生不息，令他仿佛总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精力。
他估摸着这些狼尸加起来恐怕要有六七百公斤重，两个人担着竟然依旧是健步如飞。
来的时候走走停停，而回去的时候则是一路紧赶，总算是在这天午后走出了山林回到了自家小屋那。
不过他们在丢下了狼皮之后就没有停留，再一起抬着狼尸走进了山村里……
他们立刻就成为了这个无名小村最受欢迎的人。
往日里他们父子两个虽然也偶尔会在猎获丰富的时候分一些野味给村里，但是这一次十几头狼的规模实在是有些大，就仿佛是过节一般。
王家村里其实不只是王弃一个人去应募。
因为知道后一批来征募的人是要去北方的，而且待遇远不如这次，所以村里适龄的年轻人都是要去县城试试的。
这天大家干脆趁着王大山父子两的猎获，同时拿出了各家种植的一些时蔬小菜，操办了一场送别席。
大家在这席间都是敞开了吃，为自己的亲人送别。
这世道……被征募去当兵之后，基本上就意味着与家里永别了。
少小离家老大回，说的就是这种情况，而且还是算是‘善终’的。
真正能够出人头地衣锦还乡的又有多少呢？最多的情况就是在塞北化作一捧黄土罢了。
老村长多喝了两杯，就在开始在村中小辈里一个个地点名……
“大狗子，你年纪最大，要记得照顾同行的兄弟。”
“二狗子，你平时最是好勇斗狠，但到了军营里一定不能再乱来了，那是要直接吃军法的……”
“狗娃子，你太老实了，老头子我就怕你吃亏。”
“小二狗，你嘴上都还没长毛呢，就要离家了啊……”
“小狗蛋，爷爷不知道能不能等着见你回来娶媳妇喽……”
老村长越说越伤感……这一个村子的王姓人家，那都是亲戚邻里的，平日里少了谁都有些空落……但是现在，一下子要少了这么多年轻人。
最后点到王弃。
“弃娃儿，其实老头子我最不担心的就是你了，看你平日里能把大山这浑人都给伺候得服服帖帖就知道了……老头子只求若是有村里的孩子和你同行，念在同为乡邻的份上就多照看一下吧。”
王弃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地连连点头，还好这老村长没有叫他小时候曾经一度有过的‘昵称’：狗弃子。
他也不知道这老村长是个什么脑回路，给村里的孩子取昵称竟然都是‘狗’字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