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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书吏讶然：“怎么回事？”
林校尉则是捂着额头有些头痛模样地说道：“正常人习得一门咒法并且反复练习本没有错……但是这小子……”
“他第一次成功之后，第二次就开始尝试舍弃咒语直接默声发动咒法。”
“这是还没会走就直接开始练跑！”
听着林校尉的意思，应该是在王弃开始练习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这感应还真是敏锐。
赵书吏对此却并不奇怪，只是好奇地问：“那就难怪了，也就是净水咒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咒法可以被他这么折腾……不过他还真有够执着的，一直都在尝试默发这净水咒吗？”
林校尉叹息了一声道：“如果真是这样，我早就过去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别那么好高骛远了。”
“如今我还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在失败了四次之后竟然就成功了！”
这下连赵书吏都是愣住了，能够在快速习得净水咒并且很快就舍弃咒语变成默发，这种事情本身倒是并不少见，帝都或者那些隐世门派中培养的天才术士们基本也都能够做到。
但是他惊讶的地方还是在于，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山野村夫之中找出这么个拥有术士才能的少年来。
因为术士的学习很需要灵动的心思以及学识的积累，所以术士门派都喜欢从小培养【创建和谐家园】或者干脆直接是以世家形式存在……野生的能有这种天赋就真的很少见了。
但是林校尉的话还没说完，他继续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吗？”
赵书吏摇头。
林校尉说道：“他在成功地默发了咒法之后，又开始想要尝试瞬发了！”
“当然他失败了，但是这次连续两次失败之后他就放弃了继续尝试瞬发，转而开始现在这样的尝试……”
赵书吏问：“现在他是……”
他仔细地看了眼远处的王弃，却见这少年正一手端着水碗一手则是不断变幻着各种手势……这仿佛是手印指决，但是看那扭曲的姿势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不正宗的野路子。
然后赵书吏把话说完了：“他在琢磨指决印法？”
林校尉道：“没错，在发现自己还无法做到瞬发之后，他就开始琢磨以手势代替口舌来施咒了。”
“现在已经是第十一遍尝试……虽然净水咒的消耗很少，但是他的气脉还真是悠长。”
赵书吏闻言摇了摇头，没有再和林校尉说什么，而是直接走了过去……
王弃正在进行自己的第十二遍尝试，他觉得自己已经隐约有些把握了，但始终难以找到那个窍门……实在是有些难受。
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身边来了一个人。
连忙回头看去，却见是赵书吏来了。
“大人，您怎么来了？”他连忙倒了碗里的水并且藏在身后然后笑着打招呼。
这模样就像是偷玩时被先生抓住了现行的顽童，惹人生笑。
赵书吏看着他没笑，只是很严厉地说道：“路还没走好呢，就已经想着要跑了？你觉得咒语是可以随意舍弃的东西？好好多练练吧，别妄想一步登天。唯有基础夯实了其他事情才能水到渠成。”
王弃连忙点头应是，唯唯诺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然而他心里面怎么想的外人却又不知道了，赵书吏只是不想看一条好苗子走上歧路才忍不住出来提点一句……而且林校尉可能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自己的身份不太好出面单独指点一个小兵罢了。
“现在你什么都别想，回营休息去吧。”
赵书吏见他的样子也懒得多说了。
王弃连忙告辞，然后转身回到了营帐中看似要去睡觉……
赵书吏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回到了林校尉那隐蔽的角落……
“你怎么还在这蹲着？”赵书吏奇怪地问。
但是林校尉却是让他噤声，然后示意他继续看着那营帐……
赵书吏知道这肯定又是王弃的事情……他就觉得，这小破孩怎么这么麻烦的？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在这隐蔽的角落里就看到了那营帐又被悄悄掀开了一角……王弃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蹑手蹑脚地从里面又钻了出来。
赵书吏和林校尉见状都是一阵无语……这个兵是很聪明也很有灵性没错，但这也意味着能折腾！
一般意义上，这就是个刺头。
但他们又实在是怜惜王弃的天赋才华，一时间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军中夜游，这可是很犯忌讳的一件事情！
但是王弃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怀疑，因为他真不是夜游，而是就在营帐一侧的角落里盘膝坐了下来……看那样子，是在练气。
林校尉和赵书吏见状都是反而叹息了起来……因为他们从王弃的举动上发现了这军营之中练气的一个缺陷……那就是在大通铺中其实并不适合练气。
林校尉低头沉吟一下道：“这倒是个问题……回头让人重新立几个营帐，让学习练气的新兵伍长们都分出来过夜。”
“还有识字班也要开设起来了，不需要认识太多字，只要能让他们看得懂战技和【创建和谐家园】上的文字就行……赵季兄，这事你要替【创建和谐家园】点心。”
赵书吏点点头说道：“行，明天操练结束之后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保证三天内让他们把这‘烈阳气’口诀都背下来。”
林校尉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双手食指则是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对于他来说，先前听王弃念诵那么久的‘净水咒’还是挺折磨的一件事，还好现在暂时过去了。
第十八章 内力与灵力
在训练营中的第一晚王弃是在修炼中渡过的，实在是前车之鉴，担心睡着了以后就不能操纵内气化力震开蚊虫了。
不过这一夜下来的收获也是很大，至少他已经能够在蚊虫触碰自己皮肤的第一时间就能反应过来将内气调运过去然后化力震开。
他在内气的操控方面，在这连续一夜的努力之下进展了许多。
算是堪堪达到了如臂指使的地步，但是王弃对此还是不满意，最好是要能够‘一念起而内力自生’。
说实话，他此时其实是走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关口上。
《少阳气》练到了‘一阳生’的最高境界，接下来继续修炼又没有进一步的【创建和谐家园】只能够不断地以《少阳气》继续积蓄内气。
而他要想更进一步修行，却又面临着一个抉择方面的问题……
他可以将内气都化成内力，那时他就可以立刻成为内外兼修的天才武者，在膂力方面霎时就能够有一个大的提升。
这也是王大山的路子，纯粹武者的路子。
原本他也该是毫不犹豫地这么做的，但是这现实的‘残酷’令他觉得似乎术士的咒法也很重要。
术士修灵力，便是以内气如杠杆撬动天地元气，而这些被撬动的天地元气与内气相合便称为‘灵力’。
武者内力更简单直接，可以补益、增强自身，作用于根本。
但是术士灵力却是更为高效神秘，施展各种咒法也是神妙异常功能性极强。
这让王弃有些难以取舍，毕竟他虽然只学了一门咒语，但却已经知道要想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还是依靠术士的咒法更方便。
所以他才会努力地让自己要达成‘一念起而内力自生’的境地。
他决定暂时不将内气都转化为内力了，如果他对内气的掌控能够达到这种境界，那么就目前的情况来说也还够用。
此时的王弃对自己的未来还没有什么太好的规划，所以他也不忙着给自己定型，反正少阳气继续修炼下去也是一种增强，哪怕慢了一些。
他这样倒是不骄不躁的，等于是在不断地夯实自身基础……此时虽然不能勇猛精进，但却可以将基础打得无比扎实。那么他未来无论作何选择都可以从容面对了。
……
一夜无话。
翌日，东天刚刚擦亮，老兵军官们就开始拽新兵们起床。
连骂带抽的，总算是将人都给叫了起来。
简单洗漱之后，对于王弃来说枯燥的军营生活就彻底开始了。
早上先是到山里来一圈山地行军，回来后他则是开始枯燥无聊的射箭训练……一直射了一上午，看起来荡寇林校尉对手下弓兵的射术要求颇高。
另一边的矛兵和刀盾兵‘哼哼哈嘿’的声音都已经停了两次了，他们却还一直在不断地练习开弓、射箭。
而下午在午休过后，居然开了‘文化课’！
几个军侯各自带‘班’，给这些新兵们讲解一些行军之中的基本知识，同时还穿插着简单的识字教学。
这些王弃一听就会，也不像其他那些没文化的要理解个半天才能有所得，于是这段时间对他来说他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于是百无聊赖之下，又开始了先前对‘净水咒’的研究。
他记得昨夜赵书吏对他的提醒，让他不要忘记根本的咒语。
在这课堂上他当然是没办法出声念咒，但他却是不断的默发练习着。
只是区别在于，这次他没有专注于单纯舌头的运用，而是心中也在默诵着那些音节……
一遍遍，一遍遍……他因为对这‘净水咒’的感兴趣，所以很自然地就完全投入了进去。
……赵书吏和林校尉两人正偷闲呢，却是又一次有些无奈了……好吧，只要感受到这个熟悉而单调的灵力波动，他们就知道肯定又是某人在练习那净水咒了。
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咒法，但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附近不断地施展，还是让这两人有些膈应的感觉。
但他们都把咒法教给王弃了，总不能不让他练吧？
赵书吏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脑门青筋有些跳动，似乎正压抑着某些想法的林校尉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希望那倒霉娃子自求多福。
而王弃倒是还真练出了一些东西来，那就是他终于在专注的练习中发现，其实每一遍咒语不只是发出能够辅助灵力的生成，更是起到了一个精神力引导的作用。
他也是精神力足够充沛，才能够在一次偶然的尝试中发现了这个奥妙所在。
所以此时他的注意力就彻底从对自身内气的关注改为了对自己精神力的关注……相比起虽然看不见但却能够感应得到的内气，精神力是一种更为虚无的力量。
王弃这才领悟到了赵书吏先前所说的真意……咒语果然是一门咒法的基础，其中的奥妙无穷，他先前的确不该那么快就舍弃了。
所以他开始不断地默诵咒语，找着那种精神力随之波动的感觉。
他发现说不定随着自己练习咒法的增多，这很可能也是一种提升精神力的有效方式呢。
人家上了一堂‘文化课’，看着布置的‘作业’那都是愁眉苦脸。
而王弃则是念了一整堂课的咒语，也是有些神魂昏聩头脑发胀四肢无力的感觉。
这是精神力使用过度的迹象，这点王弃倒是不陌生，他早先练习出窍失败的时候就有一段时间都是这个死样子。
他也不在意，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能够做一些运动最是能够解乏……这种程度的精神疲惫，却是可以通过有氧运动来有效恢复。
这或许就是身体滋养精神的道理吧，反正王弃用起来都是屡试不爽。
接下来到晚饭都是自由活动的时间，王弃看了看天色，大约能够判断出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
当然这段时间也是士卒们抓紧时间追赶或者超过别人的机会，于是在不少人选择回营帐休息的时候，也有许多人选择了留在校场继续锻炼。
那三十名新伍长则是被赵书吏叫了过去，他将负责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他们‘烈阳气’的修炼。
“你，出去！”
赵书吏板着脸对着王弃遥指一下，然后又指了指帐外，显得分外无情。
王弃懵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人了……遭人嫌弃，只能灰溜溜地出了这赵书吏的营帐，然后看到了正和其他几人整装待发似乎是要出营去的许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