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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微微点头，黑色发丝在空气中颤动。她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小脸上的表情让人越发恐怖。
“你决定亲自接管这间大屋了？”
女孩又点点头，这次动作很明显。
“你是吸血夜魔？”
女孩缓缓摇头。一阵令人压抑的嘶嘶声几乎渗透猎魔人的骨髓，这只可能来自对面那恐怖的双唇，尽管它们一动没动。
“吸血鬼女？”
依然否定。
猎魔人退后几步，剑柄握得更紧了。“这说明，你是……”
女孩的嘴角扬得越来越高，终于，猛地张开了嘴……
“吸血女妖!”猎魔人大喊一声，人已向喷泉冲去。
苍白的嘴唇后面，是闪着寒光的锋利獠牙。吸血女妖跳起来，后背像豹子一样拱起，冲猎魔人喷出尖锐的咆哮。
声浪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向猎魔人，扼住他的喉咙，冲击他的肋骨，更像尖利的长矛一样扎进他的耳朵和大脑。他退开几步，勉强结出一个希里奥托普法印。咒语帮他挡住了一部分冲击力，即便这样，他仍觉天昏地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海豚背上，刚刚还坐着个身穿白裙的秀丽女孩，现在却变成一只巨大的黑蝙蝠。它展开闪着光泽的身躯，张开细长的嘴，露出两排针一样的牙齿。薄膜般的双翼飞起来毫无声响，带着它的身体，像弩箭般冲向猎魔人。
杰洛特忍着嘴里鲜血的腥味，大声念出咒语，双手飞快地在身前结出一个昆恩法印。蝙蝠嘶嘶鸣叫，突然转头飞向天空，又迅速扑向杰洛特的后颈。杰洛特跳到一边，回手一剑，却与蝙蝠擦肩而过。蝙蝠优雅地一挥翅膀，调转身形，张开寒光闪闪的大嘴，再度发动进攻。
杰洛特静待时机，双手握剑，剑尖始终追随蝙蝠的方向。最后一刻，他一跃而起，但不是跳向侧面，而是径直向前，长剑呼啸着破空而去。
但这一剑落空了。这完全出乎杰洛特的意料，以致他的脚步都被打乱了。趁这工夫，蝙蝠的爪子搭上他的脸，潮湿柔软的翅膀拍打着他的脖子。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将所有力量集中在右腿，狠狠地向后踢去，结果，敏捷的蝙蝠再次躲开。
蝙蝠拍打翅膀，尖啸着飞回喷泉。当她用弯曲的爪子抓住石头时，那巨大而畸形的鼻子暂时缩了回去，又变成了苍白的双唇，但仍遮盖不住杀气腾腾的獠牙。
吸血女妖放声尖啸，声音仿佛自地狱传来。她用满怀恨意的双眼怒视猎魔人，再次发出尖叫。
强大的声浪穿透了法印。杰洛特眼前金星直冒，额头青筋暴跳，耳内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听到哭号和【创建和谐家园】，听到长笛和双簧管的乐声，听到狂风的呼啸。他脸上的皮肤变得麻木而冰冷。他单脚跪地，用力晃着头。
她又化成黑色的蝙蝠，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口，安静地飞向他。杰洛特仍然承受着声波的痛苦，但本能地做出反应。他一跃而起，飞快地跟上怪物飞行的速度，向前三步，躲开蝙蝠的攻击，同时转个半圈，双手持剑，迅疾绝伦地挥出一击。剑刃几乎没遇到任何阻力……但只是几乎。他听到一声尖啸，这次是因为碰到纯银而引起的痛呼。
吸血女妖嚎叫着，在海豚背上变回人形。在她左乳上方，白色的裙子上现出一道仅有小指宽的开口，还有一块红色的血污。猎魔人咬着牙——这一剑足能将野兽劈成两半，却只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点皮外伤。
“喊呐，吸血女妖！”他擦了把脸上的鲜血，咆哮道，“把你的五脏六腑都喊出来，把你的力气都嚎光，然后看我一剑砍下你那漂亮的脑袋！”
是你。你才会先耗尽气力，猎魔人。我会杀了你！
吸血女妖的嘴唇一动不动，声音却清晰地传进猎魔人的耳朵。它们在他脑海中响起，仿佛在水下回荡。
“走着瞧。”透过紧咬的牙关，他挤出这几个字，俯身朝喷泉奔去。
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走着瞧。”
“薇瑞娜！”是纳威伦，他低垂着头，双手扶着门框，从屋里踉跄走出。他一步步挪向喷泉，挥舞着爪子以保持平衡。鲜血浸透了他的袖口。
“薇瑞娜！”他再次喊道。
吸血女妖僵硬地朝他转过头。杰洛特趁机举起长剑，砍了过去。但吸血女妖的反应太快了。又一声尖叫响起，声浪将杰洛特掀翻在地。他仰面朝天倒下，重重地摔在石子路上。吸血女妖弓起身子，全身绷紧，准备跳起，獠牙如匕首般闪着寒光。纳威伦张开双臂，打算抓住她。她却回头一吼，用声波将纳威伦震飞到墙边的木头脚手架上。后者噼啪断裂，把他埋在一堆木料下面。
杰洛特早已站起，绕着院子迂回前行，试图让吸血女妖的注意力从纳威伦身上移开。吸血女妖脚不沾地，向猎魔人冲去，带动长裙翩翩飞舞，活像一只翻飞的蝴蝶。她不再尖啸，也没再变身。猎魔人知道，她累了，但杀伤力依然惊人。在杰洛特身后，纳威伦在脚手架下挣扎，咆哮不止。
杰洛特向左闪身，长剑舞个剑花，以迷惑疾速接近的吸血女妖——她化作一团黑白相间的影子，带起咆哮的风声。他低估了她，吸血女妖再次尖啸。猎魔人没能及时结成法印，结果被声波鼓荡，向后飞去，狠狠地撞在墙上。脊柱传来的疼痛迅速蔓延至全身，让他两肩瘫痪，两腿酸软。他跪在地上。吸血女妖发出愉悦的嚎叫，朝他飞扑而来。
“薇瑞娜！”纳威伦再次喊道。
她转过身去——只见纳威伦手举一根三米长的断裂木棍，将尖端猛地刺进她的胸口。她这次没有尖叫，只是发出一声叹息。
猎魔人听见叹息，不由颤抖了一下。
他们就这么站着：纳威伦岔开双腿，两手稳稳握住木棍，末端紧紧夹在腋下。而吸血女妖像只被钉住的白蝴蝶，挂在木棍另一端，也用双手握住了木棍。她发出痛苦的喘息，突然将木棍朝自己的胸口按了进去。
杰洛特看着这骇人的一幕：吸血女妖背后一片殷红，白色衣裙被木棍刺穿的部位间歇性地喷出鲜血。纳威伦尖叫起来，向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想要远离她，但他没有放开木棍，所以拖着吸血女妖一起后退。他又退一步，后背靠在屋子上，木棍另一端抵到了墙壁。
薇瑞娜双手握着木棍，缓缓朝纳威伦靠近，木棍从她身后探出。直到将近一米的木杆被染红时，她睁大了双眼，头向后仰去，呼吸变得凌乱而急促。
杰洛特站了起来，但仍震惊得无法动弹。他听到低沉的声音在颅骨内响起，仿佛在冰冷潮湿的地牢间反射的回声：
你是我的。你只属于我。我爱你。爱你。
她又叹息一声，被鲜血呛了一下。吸血女妖沿着木棍继续向前，张开双臂。纳威伦绝望地咆哮一声。他没松开木棍，而是试图把薇瑞娜推回去——可惜，没用。她一点点向前靠近，最后抱住他的头。他疯狂地摇头，尖叫着。薇瑞娜继续沿木棍向前，俯下头，凑近纳威伦的喉咙，尖锐的獠牙闪过一道寒光。
杰洛特跳了起来。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下踏步都出自本能，每一个细节都因历经磨砺而精准致命。迅疾的三步。尤其是第三步，就像他已重复过的数百次一样，用左脚坚定而有力地踏下。他扭动上身，挥出强有力的一剑。他看到了她的眼睛。一切已成定数。他听到了她的声音。定数。他大喊着，试图盖过薇瑞娜不断重复的话语。一切已成定数。他砍了下去。
他的剑刃决然劈下——这动作，他已重复过数百次——随后按同样的节奏，向前迈出第四步，然后半转过身，利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鲜红的扇面。她那渡鸦般漆黑的长发飘舞在空中，在微风中舞蹈翩跹……
那颗头颅终于落在石子路上。
怪物越来越少了吗？
那我呢？我又是什么？
谁在叫？是鸟儿吗？
穿着羊皮夹克和蓝色裙子的女人？
那赛尔的玫瑰？
好安静啊！
好空啊，
我的心里，
为何如此空虚。
纳威伦在墙边的荨麻丛里缩成一团，把头埋在双臂里，身子不停地战栗。
“站起来。”猎魔人说。
一个帅气健硕的小伙子，脸色苍白，躺在墙边。他抬起头，茫然地四下张望，使劲用手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双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声说了句什么，随后把手指伸进嘴里，来回划拉好几下。他再次摸向自己的脸，碰到脸颊上四条肿胀的血痕，【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声。他开始呜咽，随后又哈哈大笑。
“杰洛特！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杰洛特？”
“站起来，纳威伦。站起来，自己走两步。我鞍袋里有药，我们都得吃点儿。”
“我不再是……不再是了，对不对？杰洛特？为什么？”
猎魔人帮他站起来，目光下意识地避开那对瘦弱的手——苍白、近乎透明的手，紧紧握住那根木棍，后者还插在她纤弱而血肉模糊的胸口上。
纳威伦再次【创建和谐家园】起来。“薇瑞娜……”
“别看。我们走。”
他们相互扶持，穿过庭院，走过蓝玫瑰花丛。
纳威伦不断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脸。“太难以置信了，杰洛特。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
“每篇童话里都有点滴的真实存在。”猎魔人轻轻地说，“爱和鲜血蕴藏着惊人的力量。多年来，巫师和学者绞尽脑汁，但却一无所获，除了一点……”
“是什么？杰洛特？”
“必须是真爱。”
理性之声 三
“我是摩恩伯爵法尔维克。这位是泰勒斯骑士，来自多恩戴尔。”
杰洛特随意地鞠了一躬，同时打量着面前这两位骑士。他们穿着盔甲，外罩猩红色披风，左肩有白蔷薇徽记。他有点惊讶，据他所知，附近并没有这个骑士团的指挥所。
一脸轻松笑容的南尼克察觉到他的讶异。“这些出身高贵的绅士，”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在那把如王座般的扶手椅上换个更舒服的坐姿，“效命于对待子民最为宽宏大量的希沃德公爵。”
“是亲王。”较为年轻的泰勒斯骑士断然纠正她的话，并用饱含敌意的淡蓝色双眼凝视着女祭司，“希沃德亲王。”
“别在头衔和细节方面浪费时间了。”南尼克讽刺地笑笑，“想当初，只有皇亲贵胄才会被称为亲王，不过看来，如今已不是这么回事了。我们还是谈谈，诸位白蔷薇骑士为何大驾光临我的神殿吧。你知道的，杰洛特，骑士团的参事会正向希沃德请求授权许可，所以才会有这么多玫瑰骑士为他效力。有些当地人——比如这位泰勒斯——也立下了誓言，还以为这条红披风有多了不起。”
“真是荣幸。”猎魔人又鞠一躬，动作同先前一样随意。
“我想你搞错了。”女祭司冷冷地说，“他们来找你，并非是为表达敬意。恰恰相反，他们想让你尽快离开，是来赶你走的。你还会感到荣幸吗？我觉得这是种侮辱。”
“骑士大人的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杰洛特耸耸肩，“我没打算在这儿定居。无需多加催促，我也会自行离开，应该不会太久了。”
“现在就走！”泰勒斯吼道，“一刻也别耽搁！亲王殿下命令……”
“在这神殿里，只有我才能发号施令。”南尼克用冰冷威严的语气打断他，“通常来讲，只要希沃德的要求合情合理，我会保证自己不跟他发生太大冲突。可他竟然这么不讲道理，那我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了。利维亚的猎魔人是我的客人，我喜欢他在这里做客。他在我的神殿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臭女人，你敢违抗亲王殿下的命令？”泰勒斯大喊道，把披风甩向身后，露出黄铜镶边的华丽雕花胸甲，“你胆敢质疑统治者的权威？”
“安静！”南尼克呵斥道，两眼眯缝起来，“声音放低些。你以为你在跟谁讲话？”
“我知道我在跟谁讲话！”骑士踏前一步。较年长的骑士法尔维克紧紧抓住他的手肘，手上的力道令铁甲手套嘎吱作响。泰勒斯用力抽出胳膊。“我的话就代表亲王殿下，代表此地的领主大人！院子里有我们带来的士兵，臭女人……”
南尼克把手伸进腰带上的小袋，取出一个小瓷罐。“如果我把它在你脚下摔碎，”她平静地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泰勒斯。也许你的肺会炸开，也许你浑身会长满软毛，也许两者会同时发生，谁知道呢？只有仁慈的梅里泰莉才能知道。”
“别拿你的咒语威胁我，女祭司！我们的士兵……”
“如果你们哪个士兵敢碰梅里泰莉的女祭司，在黄昏之前，他就会被吊死在镇门口路边的刺槐树上。你也一样，泰勒斯，所以别做傻事。你是我亲手接生的，【创建和谐家园】的狗崽子，你母亲很不幸，但这是她的命。别逼我教你什么叫礼貌！”
“好了，好了。”猎魔人不耐烦地插嘴道，“看来我就是这场冲突的起因。但我觉得，这完全没有必要。法尔维克阁下，你似乎比你这位年轻气盛的同伴要稳重些。所以听着，法尔维克，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在几天内离开。我也保证，我没打算在这儿工作，更不会接受任何委托和命令。我不是作为猎魔人前来的，我只是有些私人事务要处理。”
法尔维克伯爵与他四目相对。杰洛特发现自己错了。这位白蔷薇骑士的双眼带着无法动摇的、纯粹的恨意。猎魔人断定，要赶他走的并非希沃德公爵，其实是法尔维克这群人。
骑士转身面对南尼克，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然后说起话来。他的语气平静礼貌，言辞逻辑分明。但杰洛特知道，他吐出的每个字都是谎言。
“请原谅，尊敬的南尼克大人，希沃德亲王不能容忍这个猎魔人出现在他的领地。他是来狩猎怪物，还是有私人事务，这些并不重要——其实亲王殿下清楚，猎魔人没有私人事务，而且他们会像磁石一样招惹麻烦。巫师们开始抗命，还寄来了【创建和谐家园】书，德鲁伊们则威胁……”
“我觉得，本地巫师和德鲁伊的无法无天不关杰洛特的事。”女祭司打断他，“况且，希沃德从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他们的想法了？”
“到此为止吧。”法尔维克语气僵硬地说，“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尊敬的南尼克大人？那我说得再清楚点儿？无论亲王殿下还是骑士团参事会，都不能容忍这位猎魔人——布拉维坎的屠夫杰洛特——在艾尔兰德多待一天。”
“这里不是艾尔兰德！”女祭司跳了起来，“这里是梅里泰莉的神殿！而我，南尼克，梅里泰莉的高阶祭司，也无法容忍你们在神殿的土地上多待一刻了！”
“法尔维克阁下，”猎魔人平静地说，“拜托你倾听一下理性之声吧。我不想惹麻烦，当然了，其实你们也不在乎我会不会惹麻烦。我会在三天内离开。不，南尼克，什么也别说了。我确实该走了。三天。我不要求更多。”
“你也用不着要求。”没等法尔维克反应过来，女祭司就发话了，“小伙子们，听见没？猎魔人会在这里再待三天，这是他自己的意愿。而我，伟大的梅里泰莉的女祭司，会再当他三天的东道主，这也是我自己的意愿。把这话转告给希沃德。不对，不是希沃德，把这话转告给他老婆，高贵的埃梅丽雅。再加一句：如果她希望我的药房能为她源源不断地提供【创建和谐家园】，就最好让她的公爵大人冷静下来。让她管管他的臭脾气和奇思怪想——那越来越像【创建和谐家园】的症状了。”
“够了！”泰勒斯的尖调已经抬升到假音的领域，“我不会坐视江湖郎中侮辱我的领主及其夫人！我不会充耳不闻！白蔷薇骑士团将接管这里，如今就是你这黑暗迷信的巢穴迎来末日的时刻！而我，身为一名白蔷薇骑士……”
“闭嘴吧，小崽子。”杰洛特露出坏笑，“管好你那不听话的舌头。你在跟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讲话，身为白蔷薇骑士，更应该放尊重些。不可否认，最近要成为白蔷薇骑士其实相当容易，只要向参议会金库支付一千诺维格瑞克朗就够了，所以骑士团里挤满了放贷人和裁缝的儿子——但你们总该懂点礼貌吧？还是说，连这点我都猜错了？”
泰勒斯脸色发白，把手伸向腰间。
“法尔维克阁下，”杰洛特笑意不减，“如果他敢动手，我会夺走他的剑，用剑身狠揍这个鼻涕小鬼的【创建和谐家园】，最后把他踢出门去。”
泰勒斯双手发抖，从腰带上抽出一只铁护手，重重地摔在猎魔人脚边。
“我要用你的鲜血清洗你对骑士团的侮辱，怪物！”他尖叫道，“到外面去！院子里！”
“你掉了东西，小子。”南尼克冷静地说，“赶紧捡起来，我们这儿不能乱丢垃圾。这里是神殿。法尔维克，把这傻子带走，不然他的下场会很惨。你知道该怎么对希沃德说。哦，算了，依我看，你们不像靠谱的信使，我还是亲自给他写封信好了。现在，给我出去。还记得怎么出门吧？”
法尔维克用铁掌按住怒不可遏的泰勒斯，鞠了一躬，铠甲咔嗒作响。然后他盯着猎魔人的双眼。猎魔人没有笑。法尔维克把猩红色披风甩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