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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猎魔人修订版一至八全集》-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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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尔泰斯特离开时,带上了身后的大门。一直站着的维雷拉德和那个富豪立即坐下。市长喝光了国王剩下的半杯酒,然后盯着空酒壶低声暗骂。奥斯崔特则坐在弗尔泰斯特的椅子上,一边轻抚椅子扶手,一面阴沉地盯着猎魔人。那个蓄须男人——塞格林男爵——冲杰洛特轻轻点头。

      “坐吧,猎魔人,晚饭很快就上。你想知道些什么呢?维雷拉德市长应该已经知无不言了,我了解他。他这人能说一千,就绝不说八百。”

      “我还有几个问题。”

      “问吧。”

      “市长大人说,妖鸟出现后,国王请来了很多智者。”

      “没错,不过在这儿别叫妖鸟,要叫公主。在国王面前不能说走嘴——否则吃不了兜着走。”

      “有没有请到出名的智者?声名卓著的?”

      “有。但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了。奥斯崔特大人,你记得吗?”

      “我也想不起来。”富豪说,“不过其中有几位肯定享有盛名,誉满全境。很多人谈论过他们。”

      “他们一致认同,咒语可以解除?”

      “他们的观点往往大相径庭,”塞格林笑了,“很多事都是,但在解咒方面却难得一致。他们说,方法很简单,甚至不需要使用魔力。总结起来就是,只要有人能在石棺里待一整晚——从日落到第二天鸡鸣三次——咒语就会解除。”

      “的确易如反掌。”维雷拉德嘲笑道。

      “我想听听目击者对……公主的描述。”

      维雷拉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公主看起来就像个吸血妖鸟!”他喊道,“她是我听说过最像吸血妖鸟的东西!我们这位王室小甜心,该死的杂种,现在有四腕尺高,身材像个啤酒桶,一张大嘴咧到耳根,里面排列着匕首一样的尖牙,还有红色的眼睛和破布一般的红发!她的爪子上长着比野猫还锋利的指甲,一直垂到地面!我很诧异,我们怎么没把她的肖像送到邻国去?这位杀千刀的小公主已经十四岁了,早该把她嫁出去了!”

      “够了,维雷拉德。”奥斯崔特皱了皱眉,看了眼门口。塞格林微微一笑。

      “他描述得栩栩如生,也算精到准确,我想这正是你需要的吧,猎魔人先生?不过维雷拉德忘了说,我们的公主迅疾如风,还有跟身材极不相称的怪力,而且,她喝了十四年人血,不知这些有没有参考价值?”

      “任何信息都有价值。”猎魔人道,“袭击只发生在月圆之夜?”

      “没错。”塞格林回答,“对旧宫殿以外的人是这样。至于旧宫殿里的人,无论月相如何都会送命。她只在月圆之夜外出觅食,但也不是每次都去。”

      “可曾发生过白天袭人的情况?”

      “没有。”

      “她每次都会吃掉猎物吗?”

      维雷拉德狠狠踢了一脚稻草。“别说了,杰洛特,马上用餐了。呸!当然,她会吃掉一部分,也会留下一部分——毫无疑问,取决于她的心情。有个人只被她敲掉脑袋,大多数人被吃掉内脏,还有些被剔净骨头,吸干血液。你可以想象。她母亲真该死……”

      “说话注意点儿,维雷拉德。”奥斯崔特喝道,“只说你对吸血妖鸟的想法就够了!别在我面前侮辱雅妲,就像你不要在国王面前放肆一样!”

      “受害者有生还的吗?”猎魔人问,显然并不在乎那位大人的情绪失控。

      塞格林和奥斯崔特面面相觑。

      “有。”塞格林说,“就在七年前,她第一次袭击人的时候。她跳到墓穴外两个士兵站岗的地方。其中一个士兵逃掉了……”

      “后来,”维雷拉德插话,“还有一个。她在城镇附近袭击了一个磨坊主。你不记得了?”

      四

      第二天深夜,磨坊主被带到守卫室一间小屋内,接受猎魔人的询问。一名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领他进门。

      询问没能得出任何有价值的结论。磨坊主吓坏了,他结结巴巴,语焉不详,反倒是那身伤疤给出了更多信息。看来,妖鸟的嘴能张到难以置信的程度,牙齿异常锋利,包括上颌长长的尖牙—— 一共四枚,左右各二。她的指甲比山猫锋利得多,但要更直一些。正因如此,磨坊主才能侥幸逃脱。

      检查完磨坊主,杰洛特点点头,放他离开。士兵将磨坊主推出门廊,然后除下兜帽,竟是国王弗尔泰斯特本人。

      “坐吧,不用起身。”国王道,“我是微服私访。你的调查还算顺利?我听说,今天上午你一直在宫里。”

      “是的,陛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还有四天才到月圆之夜。要等到那个时候。”

      “对付她之前,你不打算亲眼看看她?”

      “没有必要。而且等那……等公主吃饱,行动就没那么灵活了。”

      “妖鸟,猎魔人先生,是妖鸟。收起你的虚礼吧。不过我一直坚信,她以后还将是个公主。麻烦你私下告诉我,实话实说:咒语真能解除吗?别再提你的守则了。”

      杰洛特揉揉额头。“陛下,我确信咒语可以破除——只要有人在宫殿待一晚就行,除非我判断失误。在清晨鸡鸣三声以前,把妖鸟留在石棺外,咒语的效力就会结束。这是对付吸血妖鸟的一贯做法。”

      “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首先,你得挺过一整晚。有时还会有例外,比如不止一晚,而是连续三晚。还有些时候……好吧……是没法解决的。”

      “是啊。”弗尔泰斯特挺了挺腰,“有人一直这么告诉我。他们要我杀死怪物,因为这次的咒语没法解开。猎魔人先生,我相信他们已经找过你了,对不对?让你直接砍死那头食人恶魔,免得节外生枝,然后告诉国王,说你没别的选择。我不会给钱,但他们会。这样更方便,更便宜。因为国王会砍了猎魔人的头,或者绞死他,金子则会留在他们的口袋里。”

      “国王真会不明不白地砍了猎魔人的头?”杰洛特扮个鬼脸。

      弗尔泰斯特盯着利维亚人的双眼,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

      “国王不知道。”他最后说,“但猎魔人应该记住,有这种可能。”

      杰洛特沉默了一会儿。“我会尽力而为。”他说,“但如果情况恶化,我会优先保住自己的性命。陛下,您也必须为这种可能做好准备。”

      弗尔泰斯特站起身。“你没听懂我的意思。如果情况危急,你当然会杀死她,不管我乐不乐意都没用。否则她会杀了你。你为了自卫而杀她,我不会处死你;但你什么都不做,上来就抽剑砍人,那我绝不允许。已经有人试图放火烧掉旧宫殿了。他们朝她射箭,挖坑设伏,布置圈套陷阱,直到我吊死其中几个,他们才有所收敛。好吧,这些都不是重点。猎魔人,你听着……”

      “我在听。”

      “鸡鸣三声后,如果我没理解错,妖鸟将不复存在,但留下的会是什么?”

      “如果一切顺利,会是个十四岁的女孩。”

      “长着红眼睛?还有鳄鱼的牙齿?”

      “一个正常的十四岁女孩。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只是肉体恢复正常。”

      “我懂了。那心智呢?难道她每天要喝人血当早餐?还是要啃条小女孩的大腿?”

      “不。心智上……很难预料。我想,可能只相当于三四岁的小孩儿。她可能需要长时间的精心照料。”

      “理所应当。猎魔人?”

      “我在听。”

      “这一切以后有可能重演吗?”

      杰洛特沉默了。

      “啊,”国王叹道,“还有可能重演。会在何时呢?”

      “如果她昏迷数日,随后死去,那就该立刻烧毁她的尸体。”

      弗尔泰斯特脸色一沉。

      “我认为这种情况不会发生。”杰洛特补充道,“但要以防万一。现在我给您一些建议,陛下,好把危险降到最低。”

      “现在?会不会太早了,猎魔人先生?如果……”

      “就是现在。”利维亚人打断他,“可能发生很多种情况,陛下。也许到了清晨,你会见到咒语被破除的公主,以及我的尸体。”

      “你会死?就算我允许你保护自己的性命?听起来,好像你就没把性命当回事。”

      “这很重要,陛下。风险也很大。所以你必须听好:公主被救下之后,必须时刻佩戴蓝宝石项链,最好是有瑕疵的,配上银链,日夜不离身。

      “瑕疵?”

      “就是里面有气泡的蓝宝石。除此以外,她房间的壁炉里必须经常焚烧杜松、金雀花和山杨木。”

      弗尔泰斯特的语气变得忧伤。“感谢你的建议,猎魔人,我会注意的——不过现在,请认真听我说。如果你觉得她没救了,请杀了她。如果你解开了咒语,但她没能……变得正常,或你无法确定她已百分之百恢复原样,也请杀了她。不用担心,我不会惩罚你的。我会当众朝你怒吼,把你驱逐出宫殿和城市,但也仅此而已。当然,我不会给你赏金,不过你可以找那些愿意给的人交涉。”

      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杰洛特。”弗尔泰斯特第一次叫出猎魔人的名字。

      “在。”

      “有传言说,因为雅妲是我妹妹,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孩子。这里有多少真实成分?”

      “不太多。有咒语就有施咒者,诅咒不会自行出现。但我认为,你和你妹妹的结合,也许正是那人施咒的原因,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跟我想的一样。某些智者也这么说过,虽然他们的意见并不一致。杰洛特,这些东西是从何而来的呢?这些咒语、魔法?”

      “我不知道,陛下。智者会研究这些现象的成因,但我们猎魔人只要知道,集中精神是施法的关键就够了。当然,还有对抗它们的方法。”

      “通过杀戮?”

      “通常是。顾客找我们就是为了除掉怪物,只有少数人会要求解除咒语。陛下,通常人们只想明哲保身。如果怪物还残存着人类的理智,难免会做出报复行为。”

      国王站起来,在房内踱了几步,最后停在猎魔人挂在墙上的利剑前。

      “就用这个?”他看着剑,问杰洛特。

      “不。这把是对付人的。”

      “跟我听说的一样。知道吗,杰洛特,我要跟你一同进入墓穴。”

      “绝不可能。”

      弗尔泰斯特转过身,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知道吗,猎魔人?我还没见过她呢。她出生时没见到,之后也没机会。我很害怕。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不是吗?至少在你杀掉她时,我要亲自在场。”

      “我再说一遍,绝不可能。除非你和我都想找死。只要我的注意力、我的意志有一丝动摇,都会……坚决不行,陛下。”

      弗尔泰斯特转过身,缓缓走向门口。杰洛特以为,他会一言不发地离去,不再道别,但国王却停下脚步,再次看向他。

      “我相信你。”他说,“我知道你的手段有多狠辣。我听说了酒馆里发生的事。我敢肯定,你杀掉那些家伙,不过是为立威,为震慑百姓,也为引起我的注意。其实你不用杀他们的。恐怕我永远无法得知,你来这里是为拯救我的女儿,还是为了杀害她。但我同意交给你处理。我必须同意。你知道为什么吗?”

      杰洛特没有回答。

      “因为我觉得,”国王颤抖着说,“我觉得她很痛苦。对不对?”

      猎魔人看着国王,眼神仿佛能洞穿他的灵魂。他没有附和,没有点头,也没做任何回应。

      但在他的眼睛里,弗尔泰斯特看到了答案。

      五

      杰洛特最后一次望向宫殿窗外。灰尘纷乱地飘散在空气中。湖对岸,维吉玛城的灯光在黑暗中明灭闪烁。旧宫殿周围一片荒芜。过去七年里,城市与这块险恶之地划清了界线,只留下几座废墟和腐朽的梁木,还有一道破烂不堪、明显不值得拆除或迁移的栅栏。国王将新宫殿建得尽可能远,位于城市另一头。深蓝的夜幕下,新宫殿那粗矮的塔楼只剩黑色的轮廓。

      这是一间被洗劫过的空屋,只剩一张脏兮兮的桌子。猎魔人来到桌前,冷静细致地准备着。他知道,时间很充足,直到午夜之前,妖鸟都不会离开她的墓穴。

      他把一只箱子放到桌面上,打开上面的金属小锁。箱子有几个格子,垫着干草,堆满黑色玻璃制成的小药瓶。猎魔人拿出其中三个。

      他又从地板上捡起一只厚实的长方形羊皮包裹,上面系着皮革绑带。他打开包裹,抽出一把剑。剑柄很精致,闪闪发光的黑色剑鞘上满是符文和符号。他拔出长剑,室内立刻流淌着清冷的寒光。纯银的剑光。

      杰洛特低声念出一句咒语,再依序喝下两瓶药水。每喝一瓶,他都将左手按在剑刃上。随后,他用黑斗篷裹住自己,坐在地板上。房内没有椅子,整间宫殿都找不到一把椅子。

      他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坐着。他的呼吸起初平稳,随后开始加快,变得急促而紧张,最后完全停止。他喝的是用藜芦、曼陀罗、山楂、大戟等草药混合制成的药剂,能让他彻底控制自己的身体。当然,其中还有别的原料,但人类语言中没有与之对应的名字。若不是杰洛特从孩提时代就习惯了药性,这种药剂无异于致命的猛毒。

      猎魔人突然看向身后。现在,他的双耳无比敏锐,十分轻易地就从一片寂静中,听到了穿越庭院、踩踏蓖麻的脚步声。那不可能是妖鸟的声音,太轻了。杰洛特把银剑背到背上,把他那堆东西塞到早已废弃的壁炉中,随后悄无声息地跑向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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