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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样啊，族人间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推翻了？”
“呃，这个”判官一下子犹豫起来。
“算了，先不管这些族人了，证人到齐了没有？或者我们先去停尸房？”
“啊？！小仙子要去停尸房？那么晦气的地方，会有损小仙子修行的。”
“我要是不去还会损我德行呢。”卢小曼不耐烦地挥挥手，“带路带路，我们还赶着回宗门呢，我先声明啊，要是再发现有人偷偷破坏尸体，我可不客气了。”
“不敢不敢！”
城主和判官他们一干凡人都被吓得一哆嗦，先前就是这小仙子准确地说出破坏凶器物证的家伙的长相，人在这里，却好像长了一双视线能穿墙会拐弯的眼睛，宗门里的上仙们论本事真是比散修们强多了。
第419章 真凶浮现
在众人的带路下，卢小曼抱着不知几时回到脚边的大橘猫，四人很快来到了仵作验尸的地方，仵作已经在那里等着，跪在地上磕头不止。
光线昏暗通风不良的狭长土坯房里，一字排开一溜简易长桌，每张桌子上都是一具盖着白麻布的尸体，除了受害的主家，连家下人全都在内，一家上下死得精光，连婴幼儿都没放过，唯一逃掉的活口就是现在堂上的嫌犯。
仵作照惯例点着香物给室内熏香，可仍然还是有些气味的，这种气味不是眼前这些尸体产生的，而是长年累月积攒在墙角木缝里的，成了这屋子本身的味道。
修士的嗅觉比凡人灵敏，未到门口就被这独特的气味臭得停下了脚步，大橘猫却神识传音让卢小曼阻止其他人的跟进，只她一人捏着鼻子走进停尸房，但是站在门内墙边用神识去看那些尸体，同时大橘猫激发了一枚影音石，用神识御物术拿着这影音石一次次伸进麻布单里拍摄每一具尸体的整体情况，仵作在众人的示意下远远站开，不敢出声打扰。
卢小曼的神识边界如今确实可以轻松地扫完整个停尸房，她不去看脸，只看麻布底下一个个惨白肉体上狰狞的伤口，越看越是头皮发麻，毕竟这是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可插手这案子也是她的决定，半途而废有损名声信誉，所以还是硬着头皮认真地看完了，回到众人当中时一张小脸也是白的。
“这土坯房的通风太差劲了，仵作在里面干活不怕自身染上病吗？”
“小仙子此言差矣，尸体一【创建和谐家园】就有臭味，要是通风好了，那不是整个衙门都遭殃了吗？”判官大人以为卢小曼不懂，陪笑着解释，对她年纪轻轻就敢进去看尸体也是很钦佩的。
“哦，原来如此，解惑了，解惑了。”卢小曼自然不会揪着这一点小事抬杠顶嘴，笑笑接受了。
“小仙子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确实是个栽赃陷害的案子，凶手另有其人，堂上的嫌犯是冤枉的。”
“当真？！”凡人们一片惊呼，席默他们三个男孩冷眼一扫，就让现场又安静了。
“你们的嫌犯在主家是干什么活的？怎么就能跟小姐私定终身了？”
“是花匠，经常进出内院，如此才有机会经常与小姐和丫头见面。”
“花匠啊，比较大的可能性是不懂杀人的，再把尸体的致命伤再好好检查一下，你们就会发现刀子在捅进身体的时候，没有碰到过骨头，你们检查过凶器了，是不是没有磨损、卷边、翻刃、豁口的伤痕？”
“天啊！这说明真凶是个熟悉人体的老手！”卢小曼一指点，判官和仵作立刻就恍然大悟。
“主家一家老小总计十一口人，家下人总计三十七人，伤势都是一样的，真凶出手很利落，是个惯常杀人的人，一刀致命，其余的伤口主要用来迷惑人，让人以为会这么乱捅人的一定是个初次杀人又情绪亢奋的生手。”
“不是我们这个嫌犯做的，那会是什么人干下如此大案？难道是团伙？”
“这家人家和周边邻居挨得近吗？他们家夜里死这么多人，证人就没听见杀人惨呼的声音吗？”
“两边邻居都挨着的，可证词里确实没提到有呼救的声音，都说是看到那花匠一身血仓皇跑出来。”
“一个人要杀主家上下几十口人，无人逃生，无人呼救，可能吗？区区凡人能做到吗？”
“难道这是这是！”判官舌头打结，城主脸色铁青，其他人噤若寒蝉，人人都想到了唯一的答案却不敢说出来。
“这是修士犯的案子。”席默替这些凡人说。
城主和判官，以及在场的那么多凡人一时间面如死灰。
第420章 上堂审案
“这案子可要怎么破啊？！”
“把凶手抓回来就是了。”
“我们都是凡人，就算知道是修士做下的案子，我们无力缉凶啊。”
“不着急，先把案子结了，把嫌犯放了，将证人好好地重新问一遍口供，看看他们先前作证时有没有遗漏什么细节。”
“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判官一脸纠结和无奈，偷偷地与城主打眼色。
“别想随便找个替罪羊，寻天城是寻天宗的寻天城，修士作案自有寻天宗处理。”席默看到这两个最高主官互相眉来眼去，冷声提醒。
金城主和韦判官打了个哆嗦，喏喏地站好，不敢再有小动作。
“可就算宗门出面，不知道真凶面目，又要怎么捉人呢？”判官小声问道。
“那是宗门的事，总之修士作案你们凡人无可奈何，案子到此可以结案了，对死者双方族人都有了交待。”席默冷着脸说道。
“是是是！一会儿就结案！”
“走吧，回堂上去，证人应该到齐了。”
席默一招手，在城主和判官的带领下，众人回到公堂，底下除了那个倒霉嫌犯，证人们也都到齐了，同时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也是乌泱泱的。
判官上堂升座，先将案子陈述一遍，宣布发现了新的证据，证实堂上嫌犯确系被人栽赃陷害，予以当堂释放，行凶者实为修士，交由寻天宗处理。
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
接着，那个破坏凶器物证的官差被押上堂来，此时已经剥去了他身上的那身差衣，抖得犹如风中落叶，哀求判官老爷饶命，他一时见钱眼开才做下这等糊涂事。
卢小曼立刻冲他扔出一张真言符，问出了他被人收买的过程，是个常在衙门进出替人打官司的讼棍，拿了两块银锭子就把人买通了，只因这家伙欠了外面赌账，正愁没钱还账，偏又叫他去领凶器物证出来，于是就被那个讼棍在半道上叫住，让他领了物证出来后仔细擦干净。
看在钱的份上，这赌棍就照做了，至于那个讼棍怎么就能那么恰好地等着他，就不是这赌棍能想明白的了。
听到这样的供词，卢小曼他们四人对视一番，心里都有了结论。
作案的一定是城西的某个散修，他们四人刚在那里露了身份，接着就遇到这起案子来到衙门，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布置，只有知道他们身份的那帮散修。
真言符下无谎言，这人在自己的供词上签字画押后就被带了下去，换那些证人们挨个重新接受询问，同样都是一人一张真言符，卢小曼用起来毫不吝啬，反倒是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看得心疼，同时又羡慕宗门【创建和谐家园】的身家丰厚。
腊月二十九的半夜还有这么多证人在街上，主要就是正好赶上要过年，大街小巷为了新年庆典要做各种各样的装饰，工匠们为了赶进度，经常从白天忙到深夜，所以当这个倒霉花匠莫名其妙从睡梦中醒来，看到如此惨烈的案发现场，身上的血是他抱起心爱的姑娘时沾到的，缓过神来才想起来去追歹徒，结果就被很多人目睹他一身血的样子，也就被当成了凶手，百口莫辩之下他只得当个逃犯。
但这么多证人都能指认嫌犯，却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呼救声，静悄悄的一个夜晚，要不是看到这一身血的人儿，恐怕要到天亮才知道那一家人出事了。
近在咫尺的邻居和连夜赶工的工匠们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动静，也没一个人看到凶手离开，再加上那么多尸体身上伤口的统一性，更加证明这是修士作案，与凡人无关。
第421章 新的线索
案子审到这里，堂上和堂下所有人都信服了，倒霉花匠冲着卢小曼砰砰砰地磕了九个响头，泪流满面，感谢她的救命之恩，并问他们四人姓名，要给他们供奉长生禄位。
判官敲了惊堂木，恢复了堂上秩序，一番官话后干脆利落地宣布结案退堂，请他们四位上仙再到偏厅用茶，他们先去后堂写个陈述案情请求宗门介入的的表章，四人走时顺便就把那个恢复了自由身的花匠一并带走了。
因为这是牵涉到修士的案子，还有些问题要问问这个花匠。
在真言符的作用下，一问还真问出了新东西。
其实与花匠私定终身的不是苦主家的小姐，而是小姐的贴身丫头，而且他也不是被主母发现【创建和谐家园】扫地出门，而是受主家所托去外地采买新的花种为春天做准备，所以街坊邻居才会看到他背着包袱出门，传他贪恋小姐被赶出门。
他和小姐的丫头算是两情相悦，他也乐意靠婚姻留下做长工，两个情投意合的年轻人私下来往多了，花匠因此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小姐长得漂亮，上门做媒的人特别多，都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但案发前有个媒婆上门替一个修士说亲，要纳小姐为妾。
别家媒婆上门都是替男方家娶妻，修士派来的媒婆张口就是做妾，自然惹得主家一家人不喜，轰走了媒婆后一家人怕遭到报复，就想赶紧把小姐的婚事定下来，没想到还没选好未来的姑爷，一家上下就全遭不测，而出事的那天正好是他从外地回来，他身上的祖传小刀现在回想起来有可能就是丢在这趟差事的路上。
“你当时想逃往城西，是知道凶手是修士吗？”
“不是，只是逃命，城里人都知道，如果犯了事被官府追捕，只要逃进城西的修士地盘就安全了，官差不会进去捉人，但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出来，只能在里面给修士做牛做马，可能小人今天逃进去明天就被人弄死了，小人想与其死在修士地盘也好过背个谋害主家的罪名被斩首示众。”
“你们怎么会认为城西就是修士地盘？当初两城分治，寻天城留给凡人，修士们迁去寻天坊市，怎么如今寻天城里又被散修占了城西那么大一块地盘？”
“具体的小人不知道，只知道从小就是这样子，早就习惯了。”
“虽说习惯了，但是修士对凡人做下灭门案子，还是会生气的吧？”
“自然！”花匠想起自己那一夜看到的画面，曾经喜欢的姑娘【创建和谐家园】地倒在血泊中，眼圈泛红，声音哽咽，“一家人死得好惨！”
“不说那些了，你知道替那个修士做媒的是哪个媒婆吗？”
“是住在城东八子桥尾的陈婆子，她来做媒又被轰走后，家里乱成一团，就连守门的婆子都知道是她来替修士做媒纳小姐做妾，都很生气。”
“八子桥怎么走？”
“到大街上左拐”花匠很快指出一条最近路线，并描述了八子桥的外貌和周边环境，“我以前跟着家里长辈满城给人送花，城里的路我都熟。”
这边说着话，城主和判官亲自来送写好的陈情表章，再送了他们一行人出去，那个花匠自有去处，卢小曼他们也就不再管他，一人骑一只纸鹤，却又使用潜行符在百姓的一片惊呼声中隐匿身形，悄然分成两组分头行动。
第422章 证人死光
卢小曼和席默一组，去八子桥找那个陈媒婆，贺峰和楚瑞一组去找破坏证物的赌棍，他此时已经被革职，要通过他找那个讼棍，再继续往上追溯看看源头是谁。
找那个赌棍很容易，革职后失魂落魄，徘徊在衙门附近，贺峰和楚瑞很快就找到了他，问出了讼棍的姓名长相和住址后就找不着那人了，没有回家，不知去向，而一个替人写讼词上堂打官司的讼棍日常活动的地盘一般不会离衙门太远。
飞到八子桥的卢小曼和席默虽然找到了陈媒婆的家，却是家里家外一片哭声和混乱，听街坊们议论，好像是陈婆子正吃午饭，突然被噎住，没能救回来。
卢小曼用影音石拍下这一家忙进忙出办理丧事以及街坊邻居们的议论，席默收到了贺峰发来的传音符，告诉他们终于找到了讼棍的下落，一身酒气淹死在了排水沟里，席默也回了个传音符告诉他们陈媒婆吃饭噎死了，追查到此结束，西城门外会合回坊市。
两个能追查到幕后指使者的证人都死了，线索中断无法再查，席默发出传音符后就与卢小曼飞往西城门，出城后在野地里等了一小会儿，就看到贺峰和楚瑞露出了身形。
这两男孩亲眼看到了从排水沟里捞上来的讼棍尸体，脸色难看得要命。
“这个作案的修士真是好大胆子，尽敢在寻天城一再地杀人。”贺峰双手叉腰，一脸愤怒。
“眼下只能说证人死亡时间太集中太巧合，而没有证据说是那个修士做的，聊命案的时候用词要严谨一些。”卢小曼轻轻摆手。
“那个排水沟其实很浅，人站在里面最多淹到脚脖子，是乞丐先发现有尸体的，他一叫嚷起来，我俩正好在附近就赶了过去，见人头朝下扑在沟里，这种姿势，就是一脸盆水也能淹死人。”
“用影音石拍下来了吗？”
“都拍下来了，从我们离开衙门四处寻人开始，没停过。”
“行，走吧，回坊市去，追查真凶的线索现在全部断了，但只要那个修士还在这里活动，总有一天他会露出马脚。”
席默拿出他的飞剑，放大后载上四人一猫往寻天坊市飞，两城距离短，对他负担不算重。
“就怕他下次又看上谁家的漂亮女儿，提亲被拒又杀人满门。”飞在天上大家依然在讨论这个案子。
“看这案子我大概能推想出以前仙凡混居时，是怎样的矛盾丛生，凡人面对修士真的毫无一点办法，缺乏威慑修士不要肆意妄为的有效手段。”
“还有这个凶手一定要早点找出来，否则这个案子会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典型案例，一定会有别的修士有样学样迫使凡人百姓出嫁自家的女儿。”
“对！寻天城是寻天宗的寻天城，有寻天宗才有这寻天城，一群散修鸠占鹊巢，在城里胁迫凡人为所欲为，打的是寻天宗的脸！这个人一定要找出来！”
“嗯！他一定逃不掉！”
第423章 回宗门告状
说话间，四人回到寻天坊市，落地后在旁人羡慕的目光中抬头挺胸进了城，并快速地穿过城市再出城，去搭乘小飞梭回宗门，此时早已没有精力好好逛一逛这个城市，只想着赶紧回去上报这件案子。
“我现在只担心唯一的一件事。”一边走，卢小曼一边说道。
“什么？”男孩们等着她的下。
“宗门里是否也不在乎寻天城凡人百姓的性命。”卢小曼给了一个最差的猜测。
“不会吧？！”男孩们心里一塞，想反对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他们三个人都不是寻天城出生的背景。
“寻天城是寻天宗的寻天城，放在凡人王朝里，寻天城等同于一国王都的地位，没有哪个王朝会坐视自己的都城每况愈下，即使战争年代被敌人占领，王都也是最先投入资源重新建设的城市，除非是王朝被吞并，旧都城被废弃。可现在是和平年代，寻天城也没有沦陷，好好的城市成了这个样子，宗门对凡人的态度我们先在心里打个问号。”
“你担心我们上报后宗门认为凡人无关紧要，修士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