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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们都没意见，贺峰高声唤人进来，卢小曼拿出一块碎银放在桌沿。
“当初修士和凡人共居寻天城，引发了很多矛盾，寻天宗才另建了寻天坊市将修士全部迁出，可是现在仍有大量散修占据城西的地盘，你们凡人怎么看待这件事？说给我们听听？”
“小仙子，你饶了小人吧，饶了小人吧！”那个下人先看到碎银眼前一亮，可再听到卢小曼的问题又慌得连连摆手，还压低了声音不敢叫嚷。
楚瑞抬手打出一道隔音禁制，“可以了。”
“这是隔音禁制，在这里面说话外人听不见，你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完了这碎银你就拿走，要是能说出几个能查实的事实，我再加赏。”卢小曼轻轻地桌上又放下一个差不多大小的碎银。
那个下人瞪着桌上这两粒碎银，脸颊用力地抽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一拍大腿，大吐苦水。
“四位上仙，那些散修强占了城西，干些欺男霸女的事，跟他们作对的人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和城中大户都有关系，时不时地给点丹药，就不会有人找他们的麻烦。”
“所以并不是城主真的无奈，而是早已有了利益交换？”
“一群穷散修能拿出什么好丹药？他们要是水平好，早就在坊市里挣得一席之地，不会长居在寻天城里了，留在这里的人，吹破了天，也就是修士中的下等混子。”
贺峰和楚瑞纯听，卢小曼和席默思路一致。
“以前也曾有城主不忿散修的行为，告到寻天坊市里请求帮助，后来那个城主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换了个新城主后无人再提前任失踪的事情。”
“寻天坊市那边也无人说话？”
“没有，从来没有，听说在那位城主告状失踪后，也没有引起重视，就好像好像”
“好像被抛弃了。寻天双城，仙凡分治，虚有其表。”卢小曼替这下人说完他未说的下。
“哎呀！小仙子，小人不敢这样说！不敢这样说！”
“你不用说，我都懂，寻天城根本没有宗门直属大城应有的城市风貌，说是凡人自治，其实就是撒手不管，任由散修们鸠占鹊巢，占了城西那么大一片地盘，交给多少税金？”
“税金？从没听说过。”
“看，鸠占鹊巢，事实确凿。”
卢小曼拿起桌上的碎银放进对方手里，又示意楚瑞撤了隔音禁制。
“茶水凉了，拿些开水给我们续杯。”
“哦！哦哦哦！马上来，马上来！”那人收好钱，先定了定神，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原来城中大户已经和散修们同穿一条裤子了。”贺峰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宗门不管不问，有个城主在告状后甚至失踪也不理会，散修们可不就胆子大了，欲望膨胀起来，最终鸠占鹊巢了呗。”卢小曼觉得这是最合理的因果关系。
“那我们首先要把这些大户世家重新拉回我们身边，跟我们一条心。”
“一群散修用几粒丹药就与这些大户世家有了利益关联，我就不信了，他们给的丹药还能比我们正经丹师的水平强。”
“凡人体弱，散修们水平低下的丹药偏偏就正适合他们用，好一点的品质，凡人身体吃不消，但低劣丹药杂质太多，长期服食对凡人来说同样没有好处。”
“那就看这些大户人家，是信任寻天宗的丹师还是信任一群没有徽章的散修喽。”
四人七嘴八舌一番后，卢小曼一锤定音。
第416章 了解案情
没多久，那个下人提了一个滚烫的水壶回来，但只是搁在地上并不添水，他知道先前打发自己出来要开水是一场戏，好对外解释他在这里面都干了什么，顺便刚得的碎银他还大方地拿了一粒出来请同僚置办酒局，以此交换到了一些关于眼下这个案子的最新消息。
“小人刚在外面转了一圈，听说证人已经到了几个，剩下几人住得远，还要再多等一会儿。”
“不要紧，只要证人到齐就好。”卢小曼用自己的泉水给大家添了一遍茶，并又在桌上放了一粒碎银，“知道这案子的详情吗？给我们讲一讲吧，我们也好心里有个数。”
“小人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小子是个花匠，曾经干活的主家一家被人灭门，家里的主母少奶奶小姐都被人先奸后杀，好多证人都看到这小子一身血仓皇从后门逃跑。”
“如此就认定是他谋害主家？”
“案发后官差们查访街坊，街坊说他和主家的小姐私定终身，被主母发现，就轰了他出去，这段日子一直在传这位小姐要出阁了，没想到喜事还没来，一家人却成了这样。”
“所以你们都认为是他报复杀人？”
“除了有证人看到外，现场还遗留了凶器，是他常带在身边的一把小刀，街坊们都见过，据说是那小子祖上传下来的遗物，刀柄上还刻着他先祖的名字，一个有百来年的老物件，死掉的一家人身上的伤口都和那把小刀吻合。”
“百来年历史的小刀，那刀子还能用？没锈死？”
“那刀是把好刀，刀刃上只有几道血痕，当时带回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过稀罕。”
“摸过没有？有没有人手欠摸过这把凶器？”
“没有！绝对没人摸过！晦气呀！再好的刀，杀了那么多人，谁敢上手摸？不怕给自己招病招灾？碰到这种大案子，收拾现场的时候，惯例都是先罩块崭新的麻布，直接这么裹上带回来。”
“没人碰过就好。”
“小仙子要重验证物？”
“确实有个模糊的想法，需要重验一下证物以求核实。”
“那证人呢？还问么？”
“问啊，都要问，证人和嫌犯都要问，真言符下无谎言。”
“可是证人没必要说谎啊，无怨无仇的，有个证人还是更夫呢。”
“我不是认定证人会说谎，而是证人会在陈述的过程中添加自己想像的内容，你敢保证你自己和别人聊家长里短的时候，一定是把你听来东西的原样复述，不添加半点自己的胡言乱语吗？”
那人顿时一脸尴尬，抓抓自己后脑勺，干笑两声，不太吭声了。
卢小曼又摸出一粒碎银，连着桌上那粒给了这人。
“今天该你发财，再出去帮我们打听一下这个案子，越详细越好，那个嫌犯现在在堂上是什么表现，还有我要重验证物的事也上报一下，等我问完证人就动手处理证物。”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
那人又得了两粒碎银，喜笑颜开地揣进怀里，忙忙地转身离去。
第417章 小小地表露身份
“你这是要全面插手？”等房门关上，席默问卢小曼。
“就当一次练手，以后我成了执法堂的见习执事，有受伤的【创建和谐家园】来告状，也是同样的验伤和检验物证的步骤。”
卢小曼这个解释得到了贺峰和楚瑞的认同，正点头呢，席默又有不同看法。
“但是，城主和判官不一定乐意我们插手这么深。”
“那就请师兄你们打起元婴师尊的大旗为我保驾护航啦”
“已经来人了。”
楚瑞望向门口，他听到了有越来越近的急促脚步声，不带着好意。
“走吧，我们去迎一迎，毕竟是本地主人嘛，严格说起来，我们也是客人。”
等着卢小曼收拾了桌上茶具，席默当先站起，三个小的跟在他身后，开了房门一脚跨出门槛。
气势汹汹走过来的正是先前在大门外出迎的判官，并肩站着一位年纪差不多的男人，也是一身华服，白净的面相，蓄着长须，像个风雅的士，却又自有一身气度。
“韦大人怎么亲自来的？是证人都到齐了吗？有劳韦大人亲自走一趟了。”席默先礼后兵，试探一下对方的来意。
“四位上仙，这是我们寻天城金城主，听说难得来了四位上仙，不敢直接邀请到城主府小坐，特意登门拜访。”
“哦，金城主，久仰大名。”四人矜持的点头致意，双方身份在此摆着，凡人哪怕是城主也要对他们行大礼。
“四位上仙客气了，城里出了这样的大案有劳四位费心尽力，惭愧惭愧。”
城主大人微微低了一下眼帘，也很矜持地表达了一番他的愧意，再抬起眼来话就变了。
“不知四位上仙能在城中停留多久，这眼看快要中午了，我们也好备些酒菜，今天大年初一，城里处处热闹。”
“多谢城主的好意，但是不必麻烦了，我们本来是要回坊市去的，没料到这个嫌犯直接冲到我们面前，后又大呼冤枉，身为修士就该平天下不平之事，既然他口称冤枉，坚称是被人陷害，我们又正好有真言符，那就听一听他和证人的证词，看看物证是不是真的检验无误咯，早点做完，我们也好早点走，万一回去晚了误了晚课，我们师尊都要不高兴的。”
“师尊？！”
席默巧妙地在吐露了自己这一方的身份，果然看到金城主和韦判官双双变了脸色，作为世家大户，自然知道师尊这个称呼在宗门里是对应什么身份的。
只有元婴真君的徒弟才会称呼自己的师父为师尊。
这四个人！
“失敬失敬！不知是真君高徒，我们太失礼了，罪过罪过！”金城主和韦判官连忙深深弯腰，一揖到底，跟在他们身后的随从下人则都立刻跪在地上。
“无妨，不知者不罪。”
“那，四位上仙是认为这案子有冤情吗？”
“我们不曾这样说过，我们只是说要重新验过人证和物证，那个嫌犯到底是凶犯还是冤枉的，一切证据说话。”
席默说得义正辞严，城主和判官等人连连点头称是。
“是是是！上仙所言甚是！”
第418章 证物受损
“啊，对了，去拿凶器证物的那个人，最好不要打开麻布找人乱摸那把刀，凶案现场的凶器是带煞的，你们凡人受不住，别给自己招病招灾。”卢小曼突然听到凤媛的神识传音，有人想要破坏凶器上遗留的作案痕迹，赶紧插嘴。
“不会不会！没人敢碰，我们最不在乎禁忌的仵作都不敢直接拿手碰！没人敢碰那东西！”城主和判官，还有身边那么多随从下人都一起摆手摇头，看得出来这确实是共同的忌讳化。
“但判官大人派去拿证物的人下巴蓄着一点小胡子，左边太阳穴有颗黑痣，是这长相吧？他正在不顾忌讳，要毁了证物呢，如此急不可待，这案子可以定性为栽赃陷害了。”卢小曼描述得好像她亲眼看到似的，其实都是凤媛的神识传音。
在场凡人全都吓得不轻，在判官和城主的大声喝斥下，立刻就有几人撒腿跑了，去查看是否属实。
席默四人就这么在房门口站着，贺峰和楚瑞悄悄地左右左右打量，没看到那只显眼的大橘猫，就以为是灵宠与主人间的联系让卢小曼知晓了有人在暗中捣蛋，于是就没再深想下去，只是负手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城主判官他们自然更不敢说想要进屋坐一坐，都只能站在院中硬挺着受冷风吹。
过了半炷香左右，有人回报已经把那取证物的同僚给拿下了，确实是受人指使，但是坚决不说是谁指使的。
“凶器呢？”卢小曼问道。
“回小仙子，我们赶到时，那把凶器已经污损了，原先的血痕擦掉了，刀柄上沾满了泥巴，那家伙把刀柄在花泥里捅了几下，全是泥，擦都擦不干净。”
“你们这一擦，把物证上的最后一点残余的痕迹都给擦没了。”卢小曼有点不高兴，本来她想试试看能不能从刀柄上找到指纹的，她正好有一种药用粉末可以充当一下指纹粉，但证物被破坏了只能作罢。
“那怎么办？！”所有人一起吃惊地看着卢小曼，等她拿主意。
“遇害者呢？遗体呢？在哪里？”
“在停尸房，等结案后告慰了死者亡灵就由族人领回安葬。”
“还有族人？”
“有啊有啊，夫妻双方亲族俱在。”
“受害者家庭遗产封存冻结了吗？”卢小曼望着判官。
“那是凶宅，没人敢进去，要等结案后还要做了幽事道场才敢有人进去收拾。”
“一家死光，家庭全部遗产肯定归了族产，若是就这么放着，不冻结不清点，不怕中途被人潜入偷窃吗？总有人胆大包天不在乎从凶宅里偷东西的。”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两边亲族都有人天天在围墙底下守着呢。”
“哦，这样啊，族人间谋财害命的可能性都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