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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看着我,用略微沙哑地声音问我:“什么事?”
“这是才收到的战报,请您过目。”说着,我把手中的那一叠战报递了过去。
“搁在桌上吧。”他没有伸手接,而是让我放在旁边的桌上。等我把战报放在桌上以后,他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什么内容,都是些不好的消息。我们这次发起的斯基尔马诺沃战役,是大大出乎德军意料的,他们绝对没有想到我们敢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动反攻,所以才会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无论在兵力或者装备上,都占着绝对的优势,才短短的一两天时间,他们就集结了足够的兵力进行反击。”
“接下来怎么办?”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还能怎么办?”罗科索夫斯基苦笑了一下,接着说:“斯基尔马诺沃战役已经结束了,虽然重创了德寇,但是我军的伤亡也不小。从今天起,我军反攻算是告一段落,重新又回到了从前的防御状态。”
第102章 大胆的建议
反攻的失败,作为方面军司令员的朱可夫很快就知道了,中午刚过,他兴师问罪的电话便打到了指挥部。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电话刚一接通,朱可夫就开始大发雷霆:“你们为什么从进攻转入了防御?我听说第五和第三十集团军的配属给你们的部队,不是被击溃了就是陷入了德军的合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令员同志,请听我解释。”罗科索夫斯基用洪亮的声音回答说:“第三十集团军配属给我们的第126步兵师,因为在前期的战斗中减员太多,补充的全是些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新兵,部队的整体战斗力很差。战斗仅进行了一个小时,师长马克西莫夫上校便负重伤退出了战斗,失去指挥的部队也被德军击溃……”
朱可夫打断道:“我关心的不是第126步兵师,而是第五集团军配属给你的以最高苏维埃名字命名的学员团,那是一支战斗力很强的部队我很清楚,为什么会被德军合围呢?”
罗科索夫斯基说:“我派学员团和第58坦克旅到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去增援在那里阻击德军装甲部队的第289反坦克团。原以为学员团可以在第58旅坦克的支援下,配合第17、第20两个骑兵师消灭正面之敌。没想到,第58坦克旅里只有五辆坦克,根本无法为我军的部队提供足够的火力支援。学员团的战士们表现得都非常英勇,他们配合骑兵部队多次打退了德军的正面进攻,没有让敌人前进一步。不过从刚得到的消息来看,德军有一支装甲部队绕到了我军防线的后方,切断了集团军与斯帕斯-柳霍夫斯基地区之间的联系……”
朱可夫粗暴地打断了罗科索夫斯基后面的话:“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我只想知道,你的部队在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转入对德军的进攻?”
“司令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手握话筒,身体站得笔直地回答说:“我需要一周的时间进行重新部署……”
“不行,一周时间太长了。三天,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候,三天之后,也就是11月16日,你的部队必须对德军展开全面的反攻!”
听着朱可夫的话,我心里又犯开了嘀咕:朱可夫这是怎么了?以他的军事常识,应该很清楚如今在敌我力量悬殊的情况下,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进行防御,而不是怎样去进攻敌人。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听见罗科索夫斯基在叫我,我抬头茫然地看向他,见他正把话筒向我递过来,嘴里还说:“丽达,司令员同志要同你讲话。”
朱可夫刚把罗科索夫斯基臭骂了一顿,这个时候突然又要和我讲话,难道是想连我也一起训斥一番吗?想到这里,我不禁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地从罗科索夫斯基的手中接过了话筒,放到耳边,稳了稳神,才开口说道:“大将同志,我是奥夏宁娜,听候您的指示。”
“丽达!”朱可夫换了一种比较柔和的语气对我说:“你是我派到第16集团军的特派员,我希望能从你那里听到一点真实情况。”
“请说吧,大将同志。”听到这么一说,我才知道他原来想向我了解情况,而不是要训斥我,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如果要重新转入反击的话,你觉得有什么困难吗?”
对于朱可夫的问题,我犹豫了一下,目光望向罗科索夫斯基,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启示,但他此刻却站在桌子的另一边,把另外一部电话移到他的面前,摇了几下手柄,拿起话筒对里面说:“给我接第三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将军。”看到罗帅哥此刻顾不上我,我只能老老实实地是说自己的看法:“大将同志,如果要转入反攻的话,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很多。首先是没有制空权,在德军飞机的猛烈轰炸下,我军进攻时伤亡太大,往往在攻占德军阵地后,便无法再继续向纵深发展了。”
“嗯,这点我记下了,还有什么?”
“面对德军强大的装甲部队,我军缺乏足够的反坦克武器……”
“等一等。”朱可夫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手上已经没有任何炮兵或者坦克兵的预备队了,最后的几个迫击炮营和喀秋莎营,前几天我都已经配备给第16集团军了。”
“大将同志,我倒有个想法,不用为16集团军补充炮兵,也能轻松地对付德军的坦克。”我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但又怕说出来后被他拒绝,不禁有点犹豫,就在我纠结的时候,朱可夫不耐烦地催促我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老吞吞吐吐的。”
“我们可以考虑用训练有素的动物去炸德军的坦克。”
“训练有素的动物?!”朱可夫听了我这个提议,饶有兴趣地追问:“什么动物?”
“军犬!”我犹豫再三还是说出这个单词,要是在中国,提议用军犬去炸坦克,可以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但在俄罗斯这个人人都爱狗的国度,说这话却需要足够的勇气,我怕朱可夫打断我的话,便一口气连着说了下去:“可以派遣军犬训导员,携带经过训练的军犬,隐蔽在战壕里。当德军坦克接近时,训导员迅速将炸药固定在军犬背上,点燃炸药的点火索后将军犬放出,让军犬冲过去和敌人的坦克同归于尽。”朱可夫听完我的提议,陷入了沉思之中,话筒里长时间没有声音传过来,以至于我还以为他已经把电话放下了,赶紧冲话筒里喊了一声:“大将同志,您还在吗?”
“在!”对面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没有了声音。我对面站着的罗科索夫斯基也打完了电话,正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时朱可夫又开口说话了:“丽达,你提的这个建议,我马上向最高统帅部报告,看看斯大林同志是什么样的意见。”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对面的罗科索夫斯基等我一放下话筒,马上就开口问我,语气中充满了责备:“丽达,你怎么会向大将同志提这样的建议啊?要知道狗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怎么能让它们去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啊?”
面对罗科索夫斯基的责备,我没有反驳,他的态度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俄罗斯是一个爱狗的国度,说狗是人类的朋友,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记得我02年冬天第一次到俄罗斯的时候,报刊上每天都会登载一组数据,报道昨夜又有多少多少人在街头冻死;可有一天,突然所有的报刊都用通栏标题大肆报道两条流浪狗被森林边缘被人猎杀的新闻,连篇累牍地都是对杀狗凶手的谴责之语,俄国人爱狗由此可见一斑。为了确保狗的利益,俄政府甚至还出台法律,宣布凡是养狗的人,每天必须出门遛狗,否则便是违法行为,会被处以重罚。
政委出来为我打圆场说:“司令员同志,您别着急,丽达这样说,肯定有她的道理,你不妨听听她的理由。”
“说吧,我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罗科索夫斯基气呼呼地在对面坐了下来。
“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集团军司令员说:“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我们的炮兵损失很大,面对凶猛扑过来的德军坦克,要想挡住他们的话,只能让战士用血肉之躯去炸毁这些坦克……”
刚说到这里,桌上的电话铃非常合事宜地响了起来,避免了我和集团军司令员之间可能发生的争执。罗科索夫斯基拿起了电话,话筒里传出朱可夫的声音:“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刚和斯大林同志通过电话,他已经同意了丽达的建议。让我没想到的是,斯大林同志早就有同样的想法,他早在八月就已经组建了四个反坦克军犬连,明天统帅部就会派其中的一个连到你集团军里去。”
听到朱可夫的话,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这个建议提得非常合时宜,只要得到了最高统帅的肯定,其他人就不会再指责我啦。
第103章 意想不到的重逢
罗科索夫斯基放下电话,看着我说:“丽达,你是对的,如今是战争时期,我们的思路也需要调整调整才行。”站起身来,又冲着我说:“走吧,跟我到多瓦托尔的部队去,看看他们是如何突破敌人防线,把被围困的第50骑兵师解救出来的。”
第53骑兵师的驻地离集团军指挥部不远,只要几分钟的车程。车在森林里行驶了没多久,我从车窗望出去,只见远处黑压压一片,都是骑在高头大马上面的骑兵战士,他们几乎人人都穿着黑色披风。车在离队伍大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我们下车时,一名骑着白马戴黑色高筒皮帽的骑兵立即便迎了过来,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军长多瓦托尔少将。他到了我们的面前,勒住战马,向罗科索夫斯基高声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3骑兵军军长多瓦托尔向您报告,部队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向敌人发起进攻。”
“好样的,多瓦托尔!”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称赞着他,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不过你是一军之长,用不着亲自带部队去冲锋。还是让梅利尼克上校带部队上去吧,等打完这一仗,我亲自晋升他为53师的师长。至于你嘛,还是跟我一起到观察所里去指挥战斗吧!”
我非常赞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种说法,毕竟像冲锋陷阵这种事,由代理师长职位的梅利尼克上校带队比多瓦托尔更适合,作为一军之长,多瓦托尔更应该待在办公室里指挥部队,而不是像一个普通战士那样去冲锋。多瓦托尔犹豫了一下,然后用恳求的语气对罗科索夫斯基说:“司令员同志,请允许我去向梅利尼克上校交代一下任务。”
“去吧,我在观察所里等你。”罗科索夫斯基答应得非常爽快。
多瓦托尔拨转马头回到了队列前,而我跟在罗科索夫斯基下了战壕,朝观察所走过去。战壕里布置有不少机枪阵地,是为冲锋的骑兵提供火力支援的,当我们经过这些工事时,那些机枪射手纷纷站起来,笔直地站在战壕的两侧,向我们敬礼。在踏进观察所前,我回头看了一下多瓦托尔,只见他右手高举着马刀,正在大声地向战士们讲着什么。虽然隔得太远,无法听清他在说什么,但根据战士们不时高喊“乌拉”的情况分析,他一定在做战斗动员。
观察所里的设施很简单,屋子正中摆着一张木桌,桌上摊开摆放着一张作战地图,地图上面压着两部黑色的电话。观察所里原来还有两三个通讯兵,看见我们进来,赶紧站起来立正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坐在桌前看地图的时候,我拿着一个望远镜站在观察孔前观察敌情。德军的阵地在四五百米外的森林边沿,由于占领的时间不长,还来不及修筑坚固的防御工事,只是在原有的战壕基础上,又挖了不少的单兵掩体。我军和德军阵地之间的开阔地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白雪,这样一来骑兵在进攻时,他们的移动速度就会大打折扣。丧失了速度的骑兵,要想夺取德军的阵地,势必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多瓦托尔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报道:“司令员同志,我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开始了吗?”
罗科索夫斯基赞许地点点头,说:“开始吧!”
“是!”多瓦托尔答应一声,走到了桌前,拿起一部电话,使劲地摇了几下手柄,然后拿起话筒,冲着里面大声地下达着命令:“我是多瓦托尔,我命令,军属炮兵立即瞄准德军阵地,开火!”
炮弹落在德军战壕的前后爆炸着,气浪把一团团的泥雪高高地抛到了空中,然后又天女散花般地撒了下来。也许是因为骑兵军没有大口径的重炮,这些杀伤力不大的火炮,虽然噼噼啪啪打得挺热闹,但是我在望远镜里始终没有看到德军血肉横飞的壮观景象出现。
五分钟的炮火射击刚结束,战壕里的轻重机枪紧接着响了起来,这是在对德军阵地进行火力压制。与此同时,“乌拉”的喊声山呼海啸地响了起来,接着急促的马蹄声从观察所外面传了进来。多瓦托尔从炮击开始就一直站在我的旁边观察敌情,而此时罗科索夫斯基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快步地走到观察孔前,端起望远镜观察战场上的情况。
战士们把枪支斜挂在马匹身上,手中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高喊着“乌拉”,催动着战马向德军的阵地猛冲过去。虽说骑兵在冲锋,但是因为受地形的限制,他们前进的速度,只相当于在步兵在没有积雪的环境下的正常奔跑速度。五十米、一百米,德军的阵地上还是静悄悄的,好像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这种情况,我越发地担心起来,刚才的炮击效果我见到了,德军根本没有多大的伤亡,他们为什么还不射击啊?转眼间,骑兵已经突进到一百五十米的距离,我方的机枪为了防止误伤,也停止了射击。
“德军是怎么回事,为啥一点动静都没有?照这样下去,要不了一分钟,骑兵就可以冲上他们的阵地。”罗科索夫斯基也看出有些不对劲。
眼看着骑兵已经冲到离德军阵地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了,一直沉默着的德军阵地开火了。轻重武器喷射出的子弹组成了密集的火网,暴风骤雨般地砸向了冲锋的队列中。冲在最前面几排的马匹悲鸣着栽倒在地,把背上驮着的骑士摔了出来。被甩出去的战士,有的在摔到地上前就已经中弹牺牲了,尸体落到地上还向前滚了一段距离,才停住不动;侥幸没有受伤或者的牺牲的战士,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还来不及出枪,便被德军密集的火力打倒。
紧跟在后面的几排发现情况不对,不由自主地减慢了马速,但是为时已晚,他们早已进入了德军的火力射击范围。只见那些马匹先是全都立了起来,随即集体向后倒,坐在臀上,四脚朝天往一旁摔倒,把背上的骑士们重重地甩了下来。再后面的骑兵因为惯性停不下来,直接从他们身上踏了过去,冲进了德军的火力圈,很快便步了这些战友们的后尘。短短几分钟内,数百名骑兵战士便倒在了德军的阵地前面。
看到这一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多瓦托尔已经扔下望远镜,冲到了桌前,抓起电话,便冲炮兵高声地下达着命令:“瞄准德军的阵地,开火!”
随着炮弹再次在德军阵地上爆炸,阻击骑兵的火力变得稀疏了。骑兵师的进攻战斗队形迅速地向左右分开,在离德军两翼阵地一百多米的地方,绕了一个大圈,然后兜了回来。
看到骑兵师的退却,我不禁暗暗皱起了眉头,他们离德军的阵地已经不远了,在炮火的掩护下,完全可以继续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也许只需要几十秒的时间,就能冲进敌人的阵地。可这个时候突然撤了下来,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司令员同志,这次我亲自带人去冲锋!请您批准!”多瓦托尔站在罗科索夫斯基面前恳求着。我虽然不赞同军长亲自去冲锋,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贸然提出反对意见,是很不合适的,所以我保持着沉默,眼睛看着罗科索夫斯基,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我以前也是骑兵,对这个兵种非常有感情。”罗科索夫斯基放下望远镜,没有直接回复他的请求,而是有些像自言自语地说:“但是骑兵在一次世界大战中就已经丧失其昔日的作用了。随着战场上出现了大量用自动武器、速射火炮、坦克和飞机装备起来的军队,出现了绵亘正面,隐蔽在掩体内并用铁丝网防护的军队使骑兵队伍不能顺利行动,曾经辉煌一时的骑兵部队如今已经是风光不再了。”说到这里,他扭过头去,看着多瓦托尔说:“我的军长同志,要想拿下德军的阵地,不是凭勇敢就足够了,还需要动动脑筋。”
多瓦托尔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好奇地问:“司令员有什么好办法吗?”
罗科索夫斯基指着远处的开阔地,对多瓦托尔说:“你来看,德军在正面布置了非常强大的火力,这一点,从刚才骑兵的伤亡情况就可以看出来。但是你再看看,退下来的部队的建制还非常完整,也就是说德军的两翼兵力比较薄弱,你带队冲锋时,可以把那里当成主要的突破口。还有,你要记住,在接近敌阵地后,就不能再以骑兵队形冲锋,要马上命令战士们下马转为步兵,匍匐前进,一点点接近对方的阵地。明白吗?”
“明白!司令员同志。”多瓦托尔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后,转身跑出了观察所。
罗科索夫斯基刚才所说的,顿时让我获益匪浅,到底是打过十几年仗的人,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看问题就是透澈,一下就能发现了德军防线上的薄弱环节。
新一轮的进攻很快就开始了,这次冲锋时,战士们都没有再挥舞马刀,而是把刚才斜挂在马身上的枪支握在了手上。毕竟如今是热兵器时代,如果不能冲到敌人的面前,拿着马刀和赤手空拳也差不多。到部队冲到上次受挫的位置,战士便纷纷从马上跳了下来,卧倒在地,匍匐着向前爬行,还不时地停下,用牺牲的战友和马匹的尸体做掩体,向前方的敌人射击。
这种骑兵改步兵的进攻方式,只是仅仅减少了一些伤亡而已。德军见机枪射击不奏效了,便动用迫击炮来轰击进攻的部队。炮弹呼啸地落到了队列中,向前爬行的战士,有不少被爆炸的气浪从地上拔了起来,高高地抛到空中,再重重地摔了下来。侥幸没被炮弹打中的战士,还在拼命地向前匍匐前进着。
“司令员同志。”看到进攻的战士伤亡惨重,我忍不住对站在旁边的罗科索夫斯基说:“不能再这样打了,您看战士们的伤亡太大了。如果没有足够的炮火对德军进行压制的话,就算攻下这个阵地,我们的人也该死光了。”
“就是死光了,也要继续打下去。”罗科索夫斯基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德军的这条防线把我们和第50师隔开了,如果不尽快占领这个阵地的话,被围的部队就全完了。”
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样说,我也无话可说,只好乖乖闭上了嘴,端起望远镜在战场上寻找多瓦托尔的身影。不过我找了几遍,还是没有看见他的影子。这是因为骑兵们不管战士还是指挥员,都穿着黑色的披风,要想从几千人中找出一个想找的人,还真是不太容易。
就在我打算放弃寻找多瓦托尔的时候,我意外地看见离观察所七八十米远的雪地里,躺着一匹白色的战马和穿黑色披风的骑士。记得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多瓦托尔骑的就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难道是他?我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那边。
只看了一会儿,我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定是战马在冲锋时,被弹片击伤后摔倒的,倒地后还把它背上的骑士的一条腿压在了下面。那个骑士仰面躺在雪地上,正努力地想把自己被压在马身体下的腿抽出来。马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向上跃了跃,又重新倒下,骑士就利用马跃起的这短暂时间,迅速地把自己的腿移了出来。骑士好像受了伤,抽出腿后就躺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当然突然头脑一热,放下望远镜就冲出了观察所。爬出战壕以后,我弯着腰,朝着那名骑士快速地跑了过去。走到骑士身边一看,果然是多瓦托尔。看见我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腿上中了弹片,动不了了。”我二话不说,双手抓住他的衣服,拖着他倒退着往观察所走。
不时有炮弹在我附近爆炸,落下的泥雪劈劈啪啪地砸在我的身上。虽然当时凶险万分,但我却连任何规避的动作都没做,只是努力地拖着多瓦托尔向回退。只拖行了二十多米,我就累得喘上气来了,幸好这时又从战壕里冲出几名战士,从我的手中接过他们的军长,同时还有两名战士架着我跑回了战壕。
“丽达。”当我坐在观察所里喘粗气的时候,罗科索夫斯基冲我大发雷霆:“你要搞清楚,你是一名指挥员,不是卫生员,救护伤员的事情轮不到你去做。”
“司令员同志,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愿辩解什么,刚才确实太冲动了点,看见多瓦托尔受伤了,就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丝毫没有考虑到这样做的后果。幸好自己的运气还不错,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过人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说不准那天就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把命丢了也说不清,所以赶紧低头认错。
战斗进行得非常不顺利,骑兵改步兵以后,进攻依然被德军打退了。因为天色已晚,再加上军长多瓦托尔又负了伤,便没有再次组织新的进攻。虽然不再发起进攻,不过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却没有回集团军司令部,还是继续留在了第53骑兵师的驻地。
14日,战斗持续了一天。上午梅利尼克上校刚带领部队攻下了阵地,中午时分,德军就在炮火和航空兵的掩护下,又把阵地夺了回去。两军在这个阵地上进行着反复的拉锯战,我从观察所里清晰地看到,双方阵亡者的尸体把战壕都填满了。下午得到补充的卡图科夫的第一近卫坦克旅投入了战斗,有这么一位军事天才的指挥,胜利的天枰不可避免地向我方倾斜了。到傍晚时分,被围困两天的第50骑兵师终于成功突出了重围,和我们会师了。
当夜我还是和罗科索夫斯基留在了骑兵军的驻地,因为他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了。除了我们给第50骑兵师解了围,其它几个地点也取得了理想的战果:首先是学员团和第289反坦克团打破了德军的围困,和后续的两个骑兵师胜利会师;然后是79步兵师重创了两个来犯的德国步兵师,牢牢地守住了防线。
我和罗科索夫斯基在骑兵军的驻地里,一直待到15日下午才离开。这是因为罗科索夫斯基要回司令部去布置明天的大反攻,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待到啥时候才离开。
车还没有开到司令部,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犬吠声,于是我摇下车窗探头看出去。只见教堂附近的空地上,排列着一支奇怪的队伍,队列里每个人的手里都牵着一条军犬。
“这应该就是朱可夫同志派来的反坦克军犬连吧。”罗科索夫斯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支奇怪的队伍,然后扭头对我说道:“希望他们能如传说的那样,成为德军坦克的克星。”
车在离队伍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因为看见有参谋长马利宁站在队列前,和一名上尉在说着什么。因为知道参谋长会带上尉进司令部里来见面的,所以我和罗科索夫斯基一下车,也没多做停留,只是冲向那些敬礼的战士回了个礼,就直接朝司令部走去。
在经过这支部队的时候,我忍不住再次好奇地看了看,意外地发现站在参谋长身边的上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上尉是个瘦高个,看起来很年轻,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虽然右脸上有条很长的伤疤,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英俊的外貌。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看到他,顿时感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我在脑海里把认识的年轻异性过了一遍,始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位上尉军官。
我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站在那里和上尉对望着。当看到他的脸上露出笑容的时候,我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脸上也感觉到发热。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可能是看见我停下了脚步,在前面不耐烦地催促我:“快点,我们回去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
我答应一声,用手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跟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后面继续朝司令部走去。刚走几步,我便听见后面传来了急促的跑步声,随即便有一个人从后面把我拦腰抱住。没等我回过神做出任何反应,一个带磁性的声音便在我耳边响起:“丽达契卡,亲爱的!是你吗?”
第104章 回忆(上)
突然地被人从后面莫名其妙地抱着,我感到又羞又怒,但却浑身发软,兴不起半点抵抗的念头。大脑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半晌才听见自己细弱蚊虫般的声音:“放开我!”话一出口,我马上发现有些不对劲,原本是想冲着抱我的人发火,怎么说出的话中似乎撒娇的成分更多一些呢?
“丽达契卡!”神秘人又在我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顿时感到呼吸困难,心如鹿撞,心里泛起了一股异常舒服的感觉。我浑身发软,几乎站立不住了,如果不是他搂住我的身体,估计已经摔倒在地了。我想推开他,但却发现全身的力气好像被一下抽空了,而且内心居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渴望,只想让他这样一直抱着我。于是我停止了徒劳的挣扎,闭上双眼,把头后仰靠在了他的胸前。
“丽达,你怎么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我睁眼望去,只见司令员正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我,没等我说话,他又把目光移到一旁,用严厉的口吻问身后抱着我的人:“你是什么人?”
后面的人放开了我,但还是用左手揽住了我的腰部,同时立正向罗科索夫斯基敬礼报告说:“您好,司令员同志!我是反坦克军犬连第一连奥夏宁上尉,奉大将朱可夫同志的命令,前来第16集团军配合作战的。”
“反坦克军犬连?!”罗科索夫斯基重复了一次部队的番号,然后用不满地眼神看着我的身后人,“你抱住奥夏宁娜中校做什么?”正想继续说下去,猛地神情大变,追问我的身后人:“你……你……刚才……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奥夏宁!司令员同志。”
“奥夏宁!奥夏宁!!”罗科索夫斯基把这个名字重复了两遍,然后用试探地口吻问道:“你……你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
“是的,司令员同志!”身后的人用肯定的口吻回答道。
听到这个回答,罗科索夫斯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走上前来,向我身后的奥夏宁伸出了他的手,说道:“恭喜你们夫妻团聚!”
听到抱住我的人就是丽达的丈夫奥夏宁,我的头轰的一声炸开了,如果不是奥夏宁搂住我的话,估计我已经瘫倒在地。天啊!他居然是奥夏宁!!!我记得他是个边防军官,战争爆发后不久就失踪了,怎么会突然从这里冒出来啊?虽然我的外表是丽达,但以他对自己妻子的了解程度,只要和我待上个把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便会发现我是个冒牌货。我真不敢想象被拆穿身份以后,自己面临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
也许是因为精神恍惚的缘故,自己是怎么走进罗科索夫斯基指挥室的,事后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唯一有印象就是奥夏宁一直牵着我的手没放开。到了指挥室里,看见屋子里有十几个人,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罗科索夫斯基向大家介绍了我和奥夏宁的关系,让我不得不又接受了许多人的祝贺后,才言归正传,讨论起明天即将发起的进攻作战。也许是因为我的缘故,奥夏宁被破例允许留了下来。
发言的是副参谋长奥廖尔,他指着桌上的地图说:“……据侦察和审讯俘虏得知,在我集团军的左翼,德军展开了四个装甲师和一个党卫军摩托化师,而不是我们所认为的步兵师,所以我们必须抽调部队加强这个方向……”
“等一等。”罗科索夫斯基打断了他的话,问道:“这个最新的情况,向方面军司令员报告了吗?”
“已经报告过了。”奥廖尔面露尴尬之色,说:“可是方面军司令员不相信,他认为我们在报告中显然夸大了敌军的兵力。所以……”
罗科索夫斯基做了个手势,再次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参谋长:“马利宁同志,我们这几天得到了什么样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