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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烽火引_校对版by:君王死社稷》-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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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慌乱,没有人叫喊,甚至没有人出错。

        弓在手中,箭在弦上。

        肃穆,安静,高效。

        枫叔眯眼远眺,一声大喝:“上!三节!”

        第一排家丁,箭头对空,整齐划一。

        单臂下挥,“放!”

        箭羽呼啸而去!

        林火这才发现,他们用的竟是燕文王最钟爱的狼牙箭!

        箭出,声如狼嚎!夺敌胆魄!

        第一排箭出,却不是结束。

        “换!”

        第二排仆役紧跟而上,“上!二节半指!”

        “放!”

        第三排,“上!二节!”

        “放!”

        箭雨,越过王大夫一骑,落了下来。

        雨,滋润大地;箭雨,夺人性命。

        三波过后,血浸白地,黑甲全灭。

        黑马跑了过来。

        王大夫脸色煞白,看见林火,竟然浑身一软,差点滚下马来。幸好已有家丁迎了上去,将他们安然护下。

        另一队家丁则赶去打扫战场。

        小石头突一下马,立刻飞奔过来,扑入林火怀中。

        林火低声安慰,见着一家丁拍马回来。他手中拎着一个布囊,飞身下马,单膝跪在枫叔跟前,双手将布囊高举。

        枫叔挑了挑眉,解开封口。

        浓郁的血腥味喷涌而出。

        那布囊中竟然装满了断手,清一色的右手,恐怕是黑甲用来记功的凭证。

        林火瞥了一眼,却再也挪不开目光。

        一只缺了一截小指的右手,静静躺在断手之中。

        目圆睁,口难开;泪未流,肠已断。

        有人说,雪是世上最美之物。洁白纯净,飘飘洒洒,厚厚一层。

        将罪恶掩埋,将时间定格,将故事冰封。

        雪,终究是物。

        埋不了相思,埋不了离愁别伤。

        林火已经三天没有说话了,就连小石头都不敢靠近。

        他们随着商队向南,朝起夜宿。每当安营扎寨时,林火就会站在寨子的北面,望着北方,等待日落,默默无言。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望着北方,和往常一样不发一言。

        什么都和往常一样?

        今天,有些不同。

        林火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白衣剑客将木剑【创建和谐家园】他面前雪中。

        “跟我学剑吧。”

      第十章 前路雨潇潇

        破晓,林火掀开兽皮暖被,坐起身来。

        穿起内衫,扎紧外袍,踏上武靴,帐内沉寂无声。

        出帐前自然不能忘了给小石头捻上被角。

        当然,要带上那柄木剑。

        林火提剑出帐,冷风糊在脸上,并不阴寒。

        自从练剑以来,体质倒是好了不少。

        林火抓起雪团抹在脸上,振奋精神。又塞了把雪进嘴里,算是漱口。

        练剑第十日,林火在营地中央活动身体,柳凤泊与往常一样,姗姗来迟。

        不仅来迟,手里还拎着酒坛,抱着软毡。软毡通体雪白,是罕见的白狐皮毛,原是山师阴之物,不知怎么被柳凤泊讨要了去。

        林火停下手脚,“王大夫说过,你不能喝酒。”

        柳凤泊铺下软毡,侧身一躺,仰头便是一口,“世上有两物不可辜负,一是佳酿,二是佳人。这酒可是二十年窖藏‘浸残阳’,取的是只开一个日落的残阳花。外面可是有价无市,也就山师家能弄得到。你不来点?”

        林火瞥见他耳后金针,心中暗叹,于是略过这茬不提,“和往常一样?”

        柳凤泊只管喝酒,随手一摆,示意请便。

        对于柳凤泊这种放纵的态度,林火也是无可奈何。

        这十天,柳凤泊只严肃了一天。

        不,准确来说,严肃了一个时辰。

        那一天,他的话不多,也很实在,“无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是武器。所谓武器,杀人之兵。你要学得东西很简单。”

        柳凤泊拎起木剑,随手一刺,木剑穿透树干,“在被杀之前,捅穿他的喉咙。”

        然后他拔出木剑,抛到林火怀中,“抱紧这把剑,不想被这江湖淹死,就用它淹死别人。”

        柳凤泊话里有血,血腥味逼得人头皮发麻。

        林火正感到惴惴不安,柳凤泊又说了一句话。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的表情异常严肃,林火聚精会神地听着,“最重要的是,动作一定要潇洒!”

        “潇洒?”林火目瞪口呆。

        “废话。”柳凤泊翻了个白眼,“不潇洒,怎么勾搭姑娘?”

        “人生在世,唯佳酿与佳人不可辜负。”

        这是柳凤泊常说的话,林火理解不了。而所谓潇洒,他暂时也学不来,所以这十日总被嫌弃。

        今天,也是这样。

        “丑。”柳凤泊卧在软垫上,嫌弃地撇了撇嘴,“别说是跟我学的剑。丢人。”

        林火也是哭笑不得。

        他没去理会柳凤泊,继续着重复了十天的动作。

        刺!

        一千下,一万下,不断反复。

        刺木头,刺石头,刺柳凤泊!

        林火朝着柳凤泊猛然刺出一剑!

        木剑未至,树枝已经顶住林火的咽喉。

        柳凤泊捏着树枝,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双肩放松,出剑才能够快。”

        林火隔开树枝,再递一剑。

        柳凤泊侧移一步,树枝再中咽喉,“手要快,脚要更快。”

        林火侧身挪步,再来一剑。

        柳凤泊退,林火进,两人脚步交错,木剑先发,可树枝先至。

        “你又死了。”柳凤泊低头晃着酒坛,“洞敌先机,后发先至。”

        他拿树枝敲了敲林火的脑袋,“要学会动脑子,有时候,慢慢来,比较快。”

        “还有。”柳凤泊将坛中“浸残阳”一饮而尽,一树枝把林火扫倒在地。

        “姿势实在是太丑了。”

        柳凤泊摇头晃脑,一脸嫌弃,卷起白狐软毡就走。

        林火心里憋屈,忍不住问道:“我要刺到什么时候?”

        柳凤泊头也没回,“等你什么时候刺中了风,才算是见到了江湖的一角。”

        刺中风?

        林火连刺几下,摸不着头脑。

        风,无迹无形,怎么刺中?

        恐怕刺到中风,都刺不中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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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刺,午后刺,马上刺,地上刺。

        刺剑,被嫌弃,这就是林火每天的生活。

        枯燥却充实。

        日头西垂,林火倒在营帐里。小石头为他送来干粮,他揉着小石头的脑袋,小石头笑得很甜。

        他没告诉小石头李虎的死讯,默默隐瞒下来。

        失去了一个兄弟,他不希望再失去一个。所以他很忧虑,担心小石头的遭遇。那次狂暴的变化虽没再次出现,可弄不清楚缘由,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对此,王大夫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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