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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山》-第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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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果有些不放心的说:“难道野外比城中更安全吗?假如叛军到来,不会四处劫掠吗?”

      梅振衣:“张老多虑了,李敬业没有败亡之前,只会攻战州城不会劫掠四方,不要忘了他打的是匡复大旗。况且现在是青黄不接之时,纵军劫掠用处也不大。真正的麻烦倒是叛军被朝廷击溃败亡之后,但那时游兵散勇也不足为虑了。只要消息不外泄,齐云观足够安全,再说还可以避入青漪三山。”

      梅振衣说的很对,那李敬业打的是匡复庐陵王的旗号,并不是自称造反,更不是要当土匪,所以只会攻占州城、夺库府,不会纵兵四下劫掠乡民。

      张果负责领人到白莽山中砍竹子,梅氏六兄弟招集芜城守军传授梅毅那一招三式竹枪法,要尽量在最短时间内演练纯熟。梅振衣随曲振声返回齐云观,刚出城,迎面就碰到了提溜转。他打着旋飘过来道:“梅公子,梅公子,你知道了吗,我把玉真公主救回来啦!”

      梅振衣在马上施礼:“真是辛苦你了。我当日只是随口一说,你竟然真会去救人!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非常危险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叫我于心何忍?”

      提溜转身形恍惚,看不出表情如何,但听它地声音很开心:“梅公子不必为我担心,我机灵的很!”

      机灵的很?那想当初还差点让左游仙撞散了阴神之身?梅振衣也不忍说它,只有温言道:“提溜转,你这么用心帮我。我很感激,但下次再有这种事,事先跟我商量好吗?”

      提溜转跟在马后飘飞,答应的很通快:“好的好地,我就怕梅公子不和我商量。其实我也没指望把人救出来,就是想去刺探刺探消息,我这人好打听嘛。幸亏遇到知焰仙子了。”

      梅振衣叹道:“真是多谢知焰了!也不知她地情况怎样了?”那位昆仑仙境来的知焰仙子。初到人间并不了解这里地很多事,也不太会和人打交道,总是显得有些冷淡。但现在来看,她却是个外冷内热之人。

      玉真公主年纪不大,比梅振衣大两岁,今年只有十八。也许因为这一路的风尘劳累,白皙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显得有些憔悴。她看上去很柔弱,瓜子脸微尖地下巴。眉目之间有一种惹人怜爱的美。尽管很累很疲倦,坐在那里姿势很端正没有一丝失礼之处,看来受过良好而严格的家教。

      梅振衣在齐云观东跨院的客房中见到玉真公主,屏退左右下拜施礼:“芜州都骑尉梅振衣,拜见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以前根本就没听说过梅振衣这个人。这一路上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一位大英雄,会在这种时候派人解救自己?她虽然有公主名号。但作为废太子李贤之女,素为武后不喜,流落巴州过着半幽禁的生活,从来没有人主动表示什么好意。

      等见到了梅振衣本人她就更惊讶了,竟然是个俊朗的少年郎,年纪也就跟自己差不多。梅振衣此时将满十六岁,但是他比同龄的孩子显得健壮个头也要高出一截,看上去也有十七、八岁地样子了。

      梅振衣下拜,她赶紧起身,按标准的礼仪做了一个伸手虚扶的动作,声音有些怯生生的:“梅公子快请起,多谢你派人救我!……请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说话的同时神情有些痛苦,她脚上的水泡磨破了,站在那里很痛,却尽量忍住。

      梅振衣起身道:“说来话长啊,我与公主同病相怜,也曾被那左道高人左游仙劫持。这一次英国公造反,也曾派人到芜州来掳我,却没有得逞,听说公主陷落江都,故此起了相救之心。”他没好意思点破提溜转是自作主张要去江都救人的。

      “原来如此,梅公子年纪轻轻,却有这般悲悯心肠,请受我一拜!”她刚要拜倒,就被梅振衣伸手扶住,又把她搀回到坐上。

      “公主不必下拜,刚才看你忍疼地神色,是否脚上有伤?”

      公主一低头:“我没走过这么远地路,脚上的水泡磨破了,刚才包扎了一下,但还有点疼。”

      梅振衣:“是下人们疏忽了,只会草草包扎。无妨无妨,我亲自用药给你敷上,不出几日即可脱痂痊愈。……公主且放心在此安身,只求您一件事,就是暂时不要告诉我家的下人你的身份。”

      不好让别的下人贴身伺候,梅振衣把谷儿、穗儿叫进来,照顾公主沐浴更衣。他亲手配了一副药,捣碎之后用乳末调和,端到房中帮公主为她敷上。梅振衣配的药当然灵验无比,上药的手法也精妙,抹在脚上凉飕飕一点都不疼了,微微有些发痒感觉还挺舒服。

      梅振衣是个从现代社会穿越来的人,有的时候也并不太注重古时地一些讲究,况且他的身份也是个医生,又不好让别人来给公主上药,所以让谷儿、穗儿打下手,自己亲手给玉真公主施治。

      玉真公主从小到大,哪让男人这样摸过脚?眼见赤着一双玉足就放在梅振衣眼前,心中害臊却又不好意思说,梅振衣虽然没怎么直接用手碰,但是那种麻酥酥的感觉一直钻到她心里,让她呼吸有点急促,心跳的也很乱。

      第四卷:德充符-第五卷 089回、千金娇躯何以贵,红尘此遇情暗生

      自然不好让公主住进普通客房,梅振衣将自己卧室让了出来,枕被帐幔都换了新的。的卧室是套间,外间还有暖阁,那是谷儿、穗儿睡觉的地方,以便随时伺候。出了暖阁是一个小客厅,客厅的另一侧是书房。

      书房有前后两进,前面被屏风隔出一个小前厅,另有门户向外,中间是放书架以及桌案的地方;后面设有睡榻,是读书累了休息的地方,有一扇门与这边的小客厅想通。

      以梅振衣的身份,自然不会只有两个贴身丫鬟照顾,这是齐云观东跨院中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另有丫鬟婆子住在两侧的厢房中随时听候吩咐,专门照顾内眷。梅振衣没什么内眷,这些人平时都听谷儿、穗儿的使唤。

      小院落之外是大院落,有会客的正厅、客房、仆从们住的厢房、专门的马房与厨房等。梅振衣住进了客房,将自己平时住的整个小院都腾给了玉真公主,且特意叮嘱谷儿、穗儿仍住在原处,好好照顾这位贵客。

      大户人家的下人们哪有不会看眼色的,一见少爷接待的如此小心,都知道这位客人的来历不简单。虽然少爷下令不许问也不许议论客人的身份,但总可以问点别的,比如负责厨房的仆人就问了:“待以何礼?”意思就是以什么规格来招待伺候,古时豪门大多有这种讲究。

      梅振衣吩咐道:“长安娇客,待以主母之礼。”意思是说这位客人从长安来,身份很娇贵,所有下人都不要怠慢,以见主母之礼对待----这已经是最高规格了。

      以玉真公主的身份,这么招待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却引起了一个很有意思的误会。玉真公主是位妙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一看便知出身肯定不一般。难道是她是……少爷的未婚妻?未来的梅家主母?老爷在洛阳给少爷定下的亲事?几乎所有人。包括谷儿、穗儿私下里都是这么猜测的。

      还未过门,先跑到夫婿家来做客,虽然不太常见,但是大唐年间民风开放,也不是不可能。她是孤身一人上门的,来时有些狼狈,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偷偷从家中跑出来的,来看看未来地夫婿究竟是什么样?

      柳直认谷儿、穗儿为女,是按梅振衣的意思给了她们一种地位与身份。将来好作为媵妻。两个丫鬟也明白,少爷是未来的南鲁公,正妻还是要在门当户对的豪门贵族中寻找,也由不得少爷自己做主。

      现在倒好,未来的家中“大妇”上门了,不仅知书达理而且温柔和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两个丫头替少爷高兴自己也偷着开心。她们本就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现在“心中有数”,当然将玉真公主照顾的很好,没过几天,就已相处的似姐妹一般。

      至于家中其他下人,也存了一样的心思,所有人对玉真公主都很好。不仅是态度上的恭敬。也是一种发自内心地热情。

      而玉真公主本人,也有了一种特别的、无法言述的感觉。

      她本是太子之女,自幼锦衣玉食,但那时她的年纪还小不太懂事。等到她刚刚成年,家中就突遭变故,父亲李贤的太子位被废,一家人流放巴州。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这些年李贤一家过的是被监视地半幽禁生活,周围很多人就像躲避瘟疫一样不敢接近他们。受够了白眼也看尽世态炎凉。

      父亲死后,武后下旨追复其爵位,她也被加封公主,但是处境并未改善多少,紧接就被左游仙掳走。说实话。她虽贵为公主。但是日子过得还远不如梅振衣这位“小公爷”。李敬业以李贤的名义造反,还以玉真公主的名义假传遗诏。她本以为自己断无生理,已心如死灰,不料却绝处逢生,被素不相识的梅振衣派高人救出。

      得救倒是其次,更难得的是,在梅家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被人悉心呵护还有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一切都是因为梅振衣,这个俊朗地少年,总是带着很有亲和力地微笑,让人不由自主就产生好感。这几日经常在书房中与梅振衣见面,他年纪不大可谈吐见识不俗,态度也是温柔有礼。----患难时的贵人,风尘中的知己啊!

      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吗?有,往往事出有因,譬如玉真见到了梅振衣,一颗芳心情愫暗生。可惜她没法说出来,以她的身份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她真的希望将来能常伴郎君左右,在这里的感觉就是两个字---幸福。

      然而梅振衣对玉真公主可没有其他的心思,更没想到男女之情,“派人”解救只是个误会,至于待她好,一方面因为对方毕竟是位公主,另一方面,也是怜其身世。除了曾被左游仙挟持,同病相怜之外,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原因。

      左道妖人明崇俨,当年是梅振衣设计杀掉地,抛尸洛阳城外也是梅振衣的主意。裴炎等人揣摩武后心思,就是以此为借口陷害太子李贤的,连当时的皇帝李治也给蒙了过去。这些虽然不是梅振衣的错,但他见到玉真公主时,总觉得有些愧疚与同情。

      就在玉真公主脚伤刚好地这一天,李敬业地叛军来到了芜州城下。

      正如梅孝朗与梅毅所料,李敬业起兵之后,派一支偏师来取芜州,共有六千步兵与五百轻骑,领头的是李敬业地部将王那相。

      六千多人?听起来不太多,但别忘了这是正规野战军。芜州全境的地方守备军只有不到两千人,而且太平日久疏于操练。在王那相的心中,根本就没把芜州当回事,江南一带确实久疏战事了,自从李敬业起兵以来,连润州(今之镇江)那样的大镇都轻易攻占,拿下芜州自然不废吹灰之力。

      王那相本以为是拣个软蛋,结果却踢到了一块铁板!

      叛军开到的消息。早有探马报知芜州府,梅毅下令守城兵勇登城,伏于雉堞之后,做好准备迎战。王那相率军来到芜州城下,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空空荡荡,只有一杆大旗迎风飘扬,旌带上有一列小字“护国南鲁公”,旗幡正中有一个大大的“梅”字。

      梅毅将梅孝朗的旗号亮了出来,即表明梅家的态度。也壮士气军威。这么做在平时多少有些越礼,但在平叛的战场上也是一种手段。

      大旗下有一名身穿甲胄地将军,按剑而立威风凛凛,左右没有旁人,城上却冲天杀意弥漫,看见他会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一个人。就能挡住城下万千兵马。

      王那相以及他手下的部众,看见城上的旗号都吃了一惊,心中猜疑不定。大军没有立时逼近,在百步之外列开阵型,王那相打马上前,冲城上喝道:“城上何人?我乃匡复上将英国公麾下,羽林长史王那相。奉诏进驻芜州。还不开城迎接王师!”

      城上那人大喝一声:“我乃当朝右仆射南鲁公麾下,游击将军梅毅,整兵在此,专诛尔等乱臣贼子!”

      话音一落,也不多言,更不等王那相再说废话,梅毅取出一支令旗迎空一挥,城墙上传来一阵密集的梆子声,紧接着嗖、嗖、嗖、嗖的声音破空而来。从城下看不见城墙上还有其他人。三千弩手分为十五队,上好弦都伏在雉堞之后。梅毅用旗语下令,一千五百支弩箭在同一时间仰射而出,落箭点都集中在敌阵前锋阵型最密集的地方。

      大军中的弩阵,弩手射击时并不瞄准一个特定的目标。而是分组按照号令以统一的方向与角度仰射。使落箭点覆盖在指定区域,形成密集的杀伤力。这是一种“傻瓜式”攻击。有点象现代地重炮单元,炮手开炮时看不见目标,只是按照指挥员提供的坐标与风力数据,调整仰角与方向射击。

      梅毅给了王那相一记闷棍,因为城下的军阵前锋位置在百步之外,那只离开了普通弓手的射程,在城上弩阵仰射,最远的杀伤范围可以达到两百步。

      不能怪王那相太蠢,而是他根本没想到,千弩齐射那是在大军交战时才能遇到的场面,这一路行军所过县城都是望风而降,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冷不防在芜州城下却遇到了这一出。而且梅毅很绝,根本不听他在城下讲什么,一见面毫不废话就痛下杀手。

      一千五百支硬弩射出地箭,如下雨般落在叛军前锋阵中,猝不及防一片人仰马翻,叛军当场就折损二百多人。王那相也中了两箭,被厚厚的胸甲挡开人没受伤,但是胯下的马却被射翻了,他身披重铠落地行动不便,还是亲兵举盾上前把他救回了阵中。

      城上三千弩手是两人一小组,一轮齐射之后,射手将空弩交给身后的同伴,接过另一把上好箭的弩,按照队长的号令再次分组轮番齐射,落箭点仍然集中在射程以内、敌人阵型最密集的地方。指挥地队长紧靠在雉堞之后,从女墙垛地孔洞中观察敌情。

      叛军阵中一片锣响,骑兵拨马向后,步兵举盾掩护后退,城上三番箭后,叛军已退到硬弩射程之外重新列阵,阵前留下了数百具带箭的人马尸体。

      梅毅在城上看得清楚,心中不禁有些惋惜,刚才叛军后退时一度阵型很乱,假如给他八百训练有素的铁骑开城杀出,他有把握一举冲溃敌阵。可惜啊,城中上万守军几乎都是临时【创建和谐家园】操练的游兵散勇,开城作战不太可能。

      王那相一度心惊胆战,差点起了逃跑的念头,看城上的弩阵,绝不象乌合之众。万箭齐发之时,城上连一个人头都没冒出来,偷袭得手之后,也没有听见一声欢呼,足见号令严明指挥有度。再联想到城上南鲁公的旗号,难道真的是南鲁公秘率大军已到江南了吗?如果是那样,自己这些人马还不够塞牙缝的!

      等到退后重新列阵,发现城中并没有兵马趁势杀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城中并无南鲁公大军。刚才城上那人自称是南鲁公部将。应该是是梅氏家将临时操演兵勇登城抵抗,取出了军械库中地重弩。他又回想起刚才的弩阵,威力虽大,但是发箭之时前后并不完全整齐,落箭点散的也很开,不似操演纯熟的大军。

      想到这里,王那相惊魂安定,眼见天色已晚,下令在芜州西门外扎营,分兵扼守四门。游骑往来环城巡视。命人连夜伐木添造盾车,芜州城攻防大战就这样打响了。

      盾车,就是前面竖起高盾抵挡箭矢的推车,穿重铠地【创建和谐家园】手在车中仰射掩护攻击。步兵跟在后面,冲到城下之时,架起云梯,可以举盾冲上城墙占领一片桥头阵地。第二天。当叛军地盾车冒箭矢冲到城下,刚刚竖起云梯,只听刷的一声,整座芜州城突然长满了尖“刺”,就像一只巨大地刺猬。城上冒出了无数手持四丈多长竹枪的战士,每三人一组守住雉堞垛口。

      他们的装备很奇特,戴着头盔只挂了上身前半部的胸甲。互相的配合也很特殊。上中下三路分刺,三支长杆交叉一绞,只一个动作就能将对手连人带盾挑落。这不是常规战术,但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却非常有效。

      攻城的盾兵明显处于劣势,对方地竹枪又长又轻可以直接刺到城下,他们根本够不到对手,而且举着沉重的盾牌往上冲行动不便无法躲闪。盾牌本是防止弩箭射击的,可此时弩手根本不理会攻城的盾兵,依然向盾车后齐射形成压制。截断远方涌来的后续部队。

      这一天攻城失败,接下来七天王那相加紧攻势,仍然无法攻上芜州城墙,他不知道芜州城有多少守军,又有多少支竹枪。给人的感觉几乎无穷无尽。王那相也意识到自己当初太小看这座城了。想请求李敬业增派援军,但此时朝廷的李孝逸大军已经到了高邮。与叛军主力交战,李敬业也抽不出援军来。

      王那相进退两难,只有暂时止住攻势,让大军休整两天,不再用云梯,加紧建造地盾车与栈桥。攻城栈桥是一种大型器械,有点像现代飞机上下乘客的舷梯,架在盾车上直接推到城下,桥头直抵城墙,连骑兵都可以直接冲上去。

      芜州的城墙三丈六尺,不算太高,王那相准备列车阵推进、架栈桥直上城墙,用骑兵去冲锋,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那芜州城真的就无法攻下来了。

      梅毅见叛军攻势稍缓,在城中高地上远望,只见敌营中不断有军卒砍伐巨木运回,就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不禁有些担心。他下令搜集全城的火油以及引火易燃之物都运到城墙上,准备用火攻反击,同时将军械库中的几架大型床弩也抬上了城墙。

      床弩也是一种攻城器械,安装在床架上,以绞盘由数人上弦,特制地箭矢就像一支长矛,最远射程可达千步之外,其威力可以射穿一堵墙。但是这种东西发射一次很麻烦,准头不是很精确,箭矢也有限,对付兵阵冲锋作用不大,放在城上还挡住来往地路,所以前几天一直没用,现在为了阻止栈桥推进,也搬了出来。

      梅毅心里清楚,芜州城能否守得住,就在这最后一战了,城内城外攻守双方都已疲惫,朝廷大军已经逼近江南,王那相一定会拼死一搏拿下芜州。梅毅心中也清楚,一旦叛军冲上城墙,城内军民肯定死伤惨重!而到现在,他孤守芜州,还没有得到附近有援军的消息。

      唯一让梅毅感到安慰的是,城中兵勇士气正旺。很多人以前根本没打过仗,初见叛军难免害怕。但经过这几天的战斗,成功拒敌于城下,人人兴奋情绪高涨,战意是越来越浓。芜州府已发出告示,凡是参战有功者皆有重赏,假如不幸伤亡,官府也会厚加抚恤并照顾其家人。

      芜州城攻守双方决战在即,远在齐云观的梅振衣也遇到了难题。玉真公主千金之躯,跪在面前含泪请求一件事,明知危险,却让他很难拒绝。

      第四卷:德充符-第五卷 090回、含泪怀前公主诉,忽闻身后仙师回

      叛军到达芜州城下时梅振衣正在齐云观,接连多日的攻城使芜州城内外断了消息,但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梅振衣都很清楚,因为有提溜转这个包打听城内城外来回忙着送信。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梅毅指挥的守军占了明显的上风,梅振衣也很放心。

      他托提溜转进城去问梅毅,需要自己做什么?梅毅回信:“城已被围,我自能守,少爷在齐云观照顾好玉真公主与家眷即可。”

      梅振衣并未对玉真公主详细讲芜州城战况,只说芜州无恙,不日即可退敌,免得她太担心。玉真生性恬静,住在齐云观中每日最多的时间是在书房看书,与谷儿、穗儿聊天,她也是在等梅振衣,因为梅振衣每天都会到书房坐一会。

      下人们对她很恭敬,没事不会打扰她,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提溜转。玉真公主是提溜转一路送到齐云观的,她早已不害怕这个“鬼”,再见反而觉得格外亲切,与他人不便说出自己的身份,只有与提溜转在私下里可以无话不谈。

      提溜转本就罗嗦,张家长李家短什么都爱打听,也喜欢和玉真公主闲扯----难得找到这么好的一位听众,它说的那些鸡毛蒜皮无聊事,玉真公主都听得津津有味。也难怪,玉真从小养在深闺,哪听说过这些?有生以来,让她觉得最开心的事情。第一是每天在书房能见到梅振衣。第二就是隔三差五听提溜转闲扯淡。

      提溜转出入齐云观,一般下人不知,能察觉它行迹地高人知道它地身份,也不去管它。这天提溜转一大早就来了。它还真挺忙,昨天夜间去芜州城转了一圈打探军情,来的时候梅振衣正在齐云台上练功,它不敢打扰,一转圈钻进了玉真公主的房间。

      玉真公主还没起床,提溜转也不嫌自己碍事,见玉真已醒,就在床头叽叽喳喳说了起来。它提到了两军阵前的事情,玉真很感兴趣,就从床上坐起来追问了几句。话匣子打开了。提溜转将自己这段时间关于守城之战地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如果能看清它的表情,一定是眉飞色舞。

      然而它说着说着,感觉就有些不对劲了,因为房中变得很安静,玉真公主不说话也不看它,低下头去以手掩面,传来的轻轻的抽泣声。----她哭了!

      梅振衣正在齐云台上练功,他没有打坐,而是面朝东方站立。此时刚刚日出。太阳从青漪湖方向升起,粼粼波光满湖荡漾,青漪三山也似镀上了一层金辉。霞光穿过承枢峰的山脚,正照在齐云台上。

      梅振衣周身上下也披着一层淡淡的霞光,仔细看去。霞光中似乎还有无数细微的精芒汇聚。在梅振衣身形外流转。仿佛这一片天地中所有灵机都汇聚在齐云台上,满天的霞光也恍惚产生一种折射的错觉。光华都笼罩在他一身。

      梅振衣在修炼,他的“省身之术”如今更上一层楼,从最早地“静而知身、气极鼓动、移经变气”突破五气朝元境界后,能够延伸神识外感,学会了“内息之法”,突破了易经洗髓境界。他现在要做地,就是反复洗炼身心,在修行中体会那种内外互感的净化与升华。

      他在修炼一种辟谷导引法门,也是“省身之术”到了易经洗髓境界之后洗炼身心的一种方法,孙思邈早有所授,境界到了他才开始习练。从修行角度讲,不突破脱胎换骨的境界,是无法做到完全的辟谷不食的,但在易经洗髓阶段,往往都需要有这么一个过程,彻底的净化身

      师父将同一法门教给不同的【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修炼可能会各有巧妙,比如梅振衣在霞光中修炼辟谷导引之术,有他自己独特的感悟。

      其中巧妙提溜转看得不是很明白,它有些慌张地飘来,却发现梅振衣身披奇异的霞光让它这个阴神不能靠近,只能远远的停下。梅振衣此时行功,神识内外交感非常敏锐,立刻就知道它来了,霞光一收精芒内敛,转身问道:“提溜转,出什么事了?你慌慌张张的来。”

      提溜转:“没出什么事,就是玉真公主突然哭了,她哭的好伤心,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梅振衣一皱眉:“这些日子一直好好地,为什么突然会哭,这大清早地,你是怎么知道地?”

      提溜转:“我从芜州城中来,看你练功不敢打扰,就去找公主说话,说着说着她就哭了,可能是被我说哭的。……哎呀,她来了,你自己问吧,好像刚哭完。”

      说话间玉真公主已经走出了齐云观地后院,素面而来绾着一头青丝显然尚未梳洗,脸上的泪痕已经擦拭,可眼眶依然是红红的含泪欲滴。她从晨风中走来,就像一朵娇弱的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梅振衣刚要打招呼,玉真已经来到齐云台下,抬起一双泪眼不说话,向上伸出了一只手,意思是让梅振衣拉她上去。梅振衣伸手把她扶上齐云台,柔声问道:“公主为何面带戚容,是下人们得罪,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目瞪口等,玉真公主竟然一曲双膝,跪在了他面前!

      梅振衣大惊失色,赶紧伸手搀扶:“公主千金之躯,切莫如此,梅某万万受不起!”

      玉真公主决然道:“不要扶我!梅公子早该受我一拜。”她平日说话温柔婉约,不论什么情况下都无丝毫施礼之处,然而此刻一声轻喝。无形中带着一位真正地皇家公主威严。却是跪着说地。

      梅振衣也吓了一跳,没敢贸然去扶,退后半步一侧身道:“公主究竟有什么事,开口吩咐便是。何故如此?”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远处的提溜转摆手,提溜转没反应过来,还在愣在那里看热闹呢,梅振衣在神念中喝了一句:“别傻看了,快去守住后院的门,别让其他人过来。”它这才打着旋飘向后院门。

      玉真公主跪在那里道:“梅公子之恩情,玉真粉身碎骨难报。不要再叫我公主,我也不是千金之躯,只是一个无家可归、无处容身的弱女子罢了。梅公子肯救我、收留我已是此生幸遇,本不该再有所求。可是玉真今日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有什么事就说。只有我能办到,自然愿意帮忙,你先起来好不好?”梅振衣不好强拉,干脆也在玉真公主面前跪了下来,面对面地说话。

      玉真扬起泪眼看着他,很清晰的说了一句:“这件事,梅公子一定能办到,请你送我两军阵前!”

      “什么?你要到两军阵前!诚如公主所说,你是弱女子。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梅振衣又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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