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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断臂之处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对方身上的魔纹不断蠕动很快便生出无数肉芽，重新长出了一条袖珍手臂，约莫指头大小，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淌在其中的血液，或许用不了几个时辰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
“怪物！”
华子文吓地脸色都白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被砍断手臂还能长出来，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肉芽看上去就像是万千小手不断蠕动，不少人已经受不了走到一旁干吐起来，再也不敢上前去凑热闹。
“你干什么？”
有人注意到不知是谁捡起了地面上的两条断臂向着魔族奸细走去，当即厉喝一声，江烟雨恍若未闻径直走到近旁将两条断臂送到了对方面前，一旁的护卫刚欲阻止却看到云澈太子摆了摆手。
“杀人不过头点地，虽说魔族历来和人族不和但也不用如此残忍，传出去的话到底谁是人谁是魔怕是都分辨不清了。”
江烟雨的话让不少人面露羞愧之色，他们刚才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血腥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干的事情的确不怎么光彩，也有人对其所作所为不屑一顾，华子文便是其中之一，好不容易忍去那种呕吐的冲动冷声道：“身为人族竟然去同情魔族，难不成你也是魔族奸细？”
“够了！”
南宫霸王黑着脸走过来一把便将华子文推到一旁，后者顿时摔了个狗吃屎，引得众人一阵奚落，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这家伙竟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自己动手，刚欲开口却感受到云澈太子冰冷的目光，顿时闭嘴不言，眼中的阴毒之色却是愈发浓郁。
“把它接回去吧。”
看着江烟雨手上的断臂，魔族奸细似乎有些疑惑，他不明白眼前这个人族为何要帮自己，略作犹豫便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将断臂放到伤口上，袖珍小手立即化作魔纹包裹住两只断臂，不到片刻便恢复如初，看上去哪里有受伤的样子。
“都牟！”
即便听不懂对方在说些什么江烟雨也猜地出来多半是感激的话语，轻笑一声便走了回去，耳边传来南宫霸王的声音，“江兄弟，你要小心华子文那个家伙，他现在一定对你恨之入骨，千万不要被找到把柄，不然我和江凌也帮不到你。”
“多谢南宫兄提醒。”
江烟雨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自然看地出来华子文恨不得生吞了自己，虽然这个敌人招惹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比起慕容凡来完全不值一提，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气，若是这家伙真的不知好歹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云澈太子深邃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收回落在了魔族奸细脸上，面无表情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城，或许我可以饶过一命，让你少受点苦头。”
魔族奸细冷哼一声对云澈太子充满了不屑，看着自己刚刚接回的两条断臂眉头轻蹙，好一会才开口道：“瓦达西哈吉无代族的……”
直到对方再次沉默下来一旁的护卫这才说道：“他说自己一醒来就已经在云州，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连名字也忘了，只知道自己是魔域中的八臂族，之所以潜入皇城是想找到回去的办法。”
“哦？”
云澈太子有些意外地看着魔族奸细，喃喃念着“八臂族”三个字，在古籍中他并未见到过这一族，如果对方没有说谎的话怕是云州的魔族不止他一人，意识到这一点轻轻颔首。
几名护卫立即将魔族奸细带出了玉轩阁，云澈太子也不再多说和魔族有关的事情反而和众人谈论起修炼，身为大云皇朝太子云澈无论是修为还是见识自然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他若是肯指导别人修炼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番热烈的交流后云澈太子这才匆匆离去，其他人依旧沉浸在感悟之中，江烟雨也和众人一样向对方请教了关于突破灵脉境的心得，此时正在慢慢梳理头绪，回过神来时玉轩阁只剩下他一人，江凌、南宫霸王则在岸边作等候状。
“江兄弟，你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的话我都忍不住把你喊醒了。”
南宫霸王扯着嗓门喊道，以他的性格和身份能让自己甘心等这么久的整个皇城也没几人，眼下为了等待江烟雨他和江凌已经从天上闲扯到了地下，再等下去怕是要互相揭短以示友好了。
“抱歉，云澈太子所说的对我而言都很新奇。”
江烟雨走到近前歉意地说道，他不仅仅是在琢磨云澈太子告诉自己关于突破灵脉境的心得，更是在感悟其他人询问的修炼上的疑问，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时间，虽说到现在还有些似懂非懂但至少获益匪浅。
闻言，两人互视一眼江凌忍不住开口问道：“江兄，你该不会修炼到现在一直都是靠着自己摸索的吧，难道没有别人教导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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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再遇佳人
看到江烟雨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无论是江凌还是南宫霸王皆都一阵无语，没想到这家伙在云澈太子面前并没有谦虚，竟然真的是一个人修炼到了化丹境巅峰，比起对方来他们这些早已突破灵脉境的世家子弟简直什么都不是。
“没想到江兄真的是名散修，怕是慕容凡知道了要气地吐血，他这个内门大【创建和谐家园】竟然连散修都打不过，哈哈哈……”
南宫霸王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明白了为什么江烟雨会用那么多时间去梳理云澈太子所说的修炼常识，他忽地有些好奇若是对方进入云阳学院修炼几年是不是可以直接把慕容凡打爆，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江凌眉头轻蹙并没有多说什么，比起南宫霸王的无所畏惧他更倾向于避其锋芒，慕容凡好歹也是冰剑门内门【创建和谐家园】兄，这次输了也只是一时轻敌，等到对方有所反省便再也没有侥幸的机会，到那时才是得罪了一个大敌。
不仅如此，从今天华子文对江烟雨的敌视看来，对方为了巴结慕容凡已然无所不用其极，很可能会想方设法地暗中下毒手，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如今看来只有进入云阳学院一条路可以选。
“别想那么多了，江兄弟，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江烟雨疑惑地摇了摇头，他才刚刚来到皇城不过半天时间，也没听说过什么大事自然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难不成太子妃已经择选出来了吗？
南宫霸王嘿嘿一笑指着天空道：“今天是我大云皇朝的莲花节，整个云州的百姓家家户户都会放一盏莲花灯乞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一天也是才子佳人私会的大好时节，江兄弟要不要跟我俩一起去见识一下，凭借你的模样说不定今晚就能抱得美人归。”
就连江凌也露出了一丝笑意，眼中充满了期待，三人中属南宫霸王一脸匪气，若是只有这家伙跟在自己身边的话怕是会把那些大家闺秀吓地拎起裙子就跑，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所以他需要江烟雨提高三人颜值，至少把那个黑脸挡在身后。
“那好吧。”
盛情难却之下江烟雨只得点了点头，心中却也对莲花节有了几分好奇，想见识一下夜晚的皇城是怎么样的，绝对不是为了什么抱得美人归，他在心中暗暗想到，一脸正人君子之色。
三人离开玉轩阁径直朝着城外走去，此时的皇城各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街道两侧有人在猜灯谜，有人表演戏法，也有人舞刀弄棒，大多是年轻男女手牵手地依偎在一起谈情说爱，一路走来南宫霸王的眼睛都没有眨过一次，许多被他盯上的少女娇呼一声立即远远走开。
“霸王，你是来欣赏佳人的还是来杀人的，就你那副长相已经让人望而却步，要是再不好好地装模作样谁敢靠近你，拜你所赐我和江兄到现在也没有和别人说上一句话。”
南宫霸王冷哼一声对江凌的埋怨颇为不屑，抬起头来直视前方道：“明明是你的脸太冷让人不敢靠近，要说拖累也是你拖累我和江兄弟，谁叫你站在最前面的，快快快，一边去！”
南宫霸王连拖带拽地把江凌拉到了自己身旁，让江烟雨走在最前面，让两人一阵无语的是不到片刻的功夫就有数名年轻女子含羞带媚地将一柄扇子放到对方怀中，有意无意地靠了一下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看着手上的好几柄扇子江烟雨疑惑地看着两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姑娘是觉得我热所以让我清清凉吗，可我也没觉得多么热啊。”
两人嘴角抽搐了好几下确信对方不是在向他们炫耀这才不甘心地说道：“今天是莲花节，自然是这些狗男女散发酸臭味的时节，你手上的扇子反面是不是刻着一首诗，里面一定有她们留下的东西，只要你能发现便可以春宵一刻了。”
闻言，江烟雨果然在其中一柄扇子反面看到了一首诗，下意识地念了出来，一旁的两人脸色愈发不好看，差点没忍住把眼前这个家伙丢到护城河去。
今朝北雁又南飞，
晚程霜叶向人催。
南天仙客最孤行，
城临渭水天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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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恩泽画麒麟，
你可知我心独痴。
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扇子的主人想要表达的意思，可谓十分露骨，江烟雨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南城门，忽地摇了摇头将几柄扇子全都送到了南宫霸王的手中，后者忍不住钦佩道：“江兄定力非凡，实乃我被楷模。”
“我不知道南城门在哪。”
“……”
两人眼观口口关鼻装出一副四处看风景的模样，心里却是在叹息若非身前这家伙和他们认识一定要好好地教训一顿，实在是太打击人了，此刻无论是南宫霸王还是江凌都后悔起为什么要带对方来，两人简直成了陪衬。
“咳咳，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们俩慢慢逛吧。”
看到又有年轻女子迎了上来南宫霸王随便编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赫然是南城门所在的方向，猜出来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江凌摇了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这家伙一定会无功而返，那张凶神恶煞的黑脸不会有女人喜欢。
“江兄，白天我自作主张向云澈太子推荐你进入云阳学院其实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江凌忽地驻足在原地躬身道歉，从玉轩阁出来后他便一直在找机会和对方说起白天的事情，眼下南宫霸王那个煞风景的家伙终于走了自然迫不及待地阐明了原因，自己不想江烟雨因为这件事情而对他有所芥蒂。
出乎江凌预料的是江烟雨脸上并没有露出不愉之色，只是轻轻摆手道：“没什么，反正我只要去云阳学院走一趟做做样子就行了，你也是一番好意。”
江凌沉默不言，不仅仅是因为对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责怪自己，更是因为江烟雨竟然真的对云阳学院丝毫不感兴趣，要知道偌大的大云皇朝想削尖脑袋挤进去的人不计其数，每年招收新人的仗势比起冰剑门收新【创建和谐家园】的仪式还要热闹。
按照道理正常人只要知晓云阳学院是什么地方便会对能够进入其中感到欣喜若狂，怎么可能像江烟雨这样嫌弃有余，即便江凌生在世家也弄不明白其中原由。
犹豫片刻江凌并没有继续劝说，却是暗自决定几天后云阳学院大考时一定要让对方改变这个念头，或许只有亲眼目睹了那片修炼圣地才能让眼前这个家伙彻底明白自己几乎与什么失之交臂。
“对了，云澈太子称呼你师弟，难不成你是人皇的私生子？”
江烟雨语出惊人，江凌却是瞪大眼睛差点没被吓地岔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把头摇地像是拨浪鼓，“我爷爷是云澈太子的老师，从小教授他治国之策，我偶尔也在一旁学习臣子之道，所以太子殿下称呼我师弟，其实没多大关系。”
“哦。”
江烟雨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心里却是明白看似平和的南宫霸王亦或江凌都是大有来头的世家子弟，想必在玉轩阁那个没脑子的华子文也是颇有身份，意识到这一点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间就闯入了一个本和他无关的圈子。
“江兄，我先回府一趟，待会再和你一起去赏花灯。”
江凌想起了什么匆匆离去，看着对方消失在人潮中的身影江烟雨有些无语，自己是被拖着来的，没想到两个人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摇了摇头刚欲找座客栈歇息一晚余光忽地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她。”
似乎感受到了有人在看自己，伫立在护城河边凝视水面的倩影缓缓转过身来，两人目光交接的瞬间即便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对异于常人的眼眸，江烟雨仍旧感到一阵心乱，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眼睛很美。”
说出这句话江烟雨似乎松了一口气，对方美眸闪过一抹疑惑目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公子也是来赏花灯的吗？”
“嗯。”
江烟雨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告诉对方就在刚刚他还打算找一间客栈休息，就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更愿意待在护城河边，或许水面上漂浮的那些莲花灯是真的赏心悦目也未尝可知。
“你刚才说我的眼睛美，是真的吗？”
感受到对方的视线向着自己投来江烟雨侧过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他的回答倩影似乎有些迷茫，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可是我宁愿没有这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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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百年醉
江烟雨眼睛眨了眨，从小在十万大山长大的自己，拜鹏爷爷几人所赐，不仅仅是肉身被磨炼地异常结实，六感也比一般人敏锐地多，即便对方声音细若蚊吟他也听到了刚才那句话，只不过识趣地装作没听见。
“你会吟诗吗？”
倩影忽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问道，眼神中似乎有几分期待，出乎预料的是江烟雨却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我从小就穷，住的地方也很偏僻，请不起教书先生，更没学过诗词。”
江烟雨实话实说，事实上若非凤爷爷从小教自己识字或许他到现在连大云皇朝每座城墙上的名字都看不明白，至于吟诗什么简直是为难自己，把肚子打瘪了也挤不出一滴墨水。
“哦。”
看到对方美眸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江烟雨略作犹豫忽地轻声道：“你想不想飞，我可以带你去天上转两圈，应该挺好玩的。”
“飞？”
倩影奇怪地看了一眼江烟雨，确信对方的修为只有化丹境巅峰后这才轻轻摇了摇头，就连她也无法做到凌空而立，眼前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带着自己一起飞，沉吟一瞬忽地问道：“你前几天在楼船上修炼的是什么神通，竟然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江烟雨想都没想便告诉对方自己修炼的是一门遁法神通，可惜换来的只是一道不以为然的轻哼，显然对方不相信他。
遁法神通大都以轻盈空灵为主，修炼起来自然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这样施展起来才会起到出人意料的效果，哪里会像鹏击九天那样霸道无比气势惊人，所以倩影才不相信江烟雨修炼的是一门遁法神通，只当对方是随口敷衍自己。
心中虽然有几分不满却也说不得什么，毕竟两人只是见过几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对方没必要把修炼的神通是什么告诉自己，她未尝不是连名字也没告诉眼前这个家伙。
两人沉默下来，江烟雨挠了挠头忽地走到不远处花了几块元石买了两盏最大最漂亮的莲花灯，回来后将其中一盏送给了对方，倩影犹豫了一瞬并没有拒绝，看着手中的莲花灯怔怔出神，目光向着护城河上其他人望去，似乎想知道该如何放。
好一会两人才各自将写好的字条放入莲花灯中并以元力托住缓缓放置水面，莲花灯顺着水流缓缓在护城河中飘远，或许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流到邕江，就在此时皇城的上空升起五颜六色的烟花，赫然是神通者以元力而化，美不胜收。
“好漂亮。”
虽然看不到对方脸上的表情但江烟雨也能想象的出来此时的她一定笑地异常开心，古怪的是自己也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轻松，烟花散尽之时余光却是在身旁之人美眸中看到了一抹晶莹，心头忍不住一跳。
“难道是我把她惹哭了吗？”
江烟雨忍不住胡思乱想，石老怪曾经告诉过自己不能让女人哭，不然一定会被对方赖上，难不成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念及于此目光落在身旁之人脸上，心中巴不得眼前这个女人哭成泪人。
可惜对方只是落了几颗珍珠便转过身去，不一会眼睛便恢复平静之色轻声道：“不知公子叫什么，民女碧凝儿。”
“大江的江，烟花的烟，泪雨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