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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唐华彩》-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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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去吧。”杜有邻抬手一指杜五郎,叱道:“你今日起禁足在家,往后休再与柳勣来往!”

      “大姐夫他……”

      “你还管那害人精。”

      卢丰娘不让杜五郎再开口,拉起他扶着出去。

      出了书房,还丢下一句小声的抱怨。

      “出阁前也是名门闺秀,嫁到杜宅来受这般窝囊气。”

      廊外还在下着小雪,庭院里已安静下来,奴仆们各归其位。

      全瑞跟了过来,低声道:“小人这便去办端砚的后事,纛竿三尺,明器九事,大娘子以为如何?”

      “此时却知问我了?”卢丰娘知道管事无非是在要钱,遂道:“问阿郎去。”

      “阿郎不理俗务。”全瑞应道,好生尴尬。

      杜五郎于是拉了拉卢丰娘的衣角,哭道:“娘亲,就厚葬端砚吧。”

      “一个虚职官,养这么大祖宅,还替你两个兄长打点,我……”

      卢丰娘嘴里嘀咕,但看着儿子悲伤的神色,终是咬牙应道:“人死为大,办吧,帐上支取。”

      “是,还有一事,下午柳郎婿称去找朋友帮忙,是否让人去知会一声已找到五郎了。”

      “他真当自己交游广阔。”卢丰娘暗骂,挥手让管事看着办。

      她才懒得管那大女婿。

      “彩云,你去玄都观请位真人给五郎作法驱邪。”

      杜五郎还在哽咽,道:“娘亲,我不用驱邪。”

      “你看你这个样子,魂不守舍的。”卢丰娘抚着杜五郎的肩,“请吧,也让真人给端砚度桥。”

      “那好吧。”

      外仪门处,彩云才从二进院离开,青岚正从前院进来,道:“娘子,那位小后生醒了。”

      “你扶五郎去歇着。”卢丰娘道:“我去看看。”

      杜五郎方才醒来时便留意到了那个昏迷的少年,颇为在意,执意要一起去。

      ~~

      前院庑廊处,少年支着身子坐起。

      若说他昏迷时给人的感觉是一个矜贵柔弱的贵家子,而他一睁开眼,气质又有了变化,让人感到一股与其年纪极为不符的沉稳。

      更奇怪的是,沉稳中却带着茫然。

      “小郎君,你是哪家的子弟?”卢丰娘问道:“因何昏迷在路上?”

      那少年正在疑惑地看着四周,迟疑了片刻,开口很缓慢地问了一句。

      “我,没有死吗?”

      中间停顿了一下,他仿佛不太会说话。

      “你没死。”卢丰娘道:“被杜家救回来了。”

      少年的目光中依旧透着不解,点头致谢。

      “不必害怕,你可有名字?”

      “薛白。”

      “可是河东薛氏出身?”卢丰娘又问道。

      薛白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杜五郎的鬓边,看得很认真,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杜五郎被他看得有些局促,挠了挠脖子低下头。

      想了想,他向卢丰娘道:“娘亲,他好像病了,也给他碗姜汤吧?”

      姜汤是方才给杜五郎熬的,卢丰娘遂让人去再端一碗来。

      这会工夫,薛白起身,踉跄地走到了门外。

      他身体还有些虚弱,扶着墙,站在台阶上向外看着。

      杜五郎不由跟了过去,站在门槛上探出头,顺着薛白的目光往西面望。

      巷边残留着一滩血迹。

      远远的,升平坊牌楼与对面魏宅围墙之间那两寸见宽的画面里,是朱雀大街的车水马龙。

      “这是哪?”薛白问道。

      “长安,万年县,升平坊。”

      “长安?”

      天空中还在下着小雪,巷子对面的院墙中透出亭台楼阁、一层层的木制斗拱、重檐歇山式的屋顶、屋脊上的鸱兽扬嘴而立。

      风吹动檐下悬挂的铃铛,发出清响。

      “是哪朝哪代哪年?”

      “你连这都不知道吗?”杜五郎道:“大唐天宝五载。”

      “天宝五年吗?”

      薛白闻言微微叹息,叹出了一口白气,飘散在大唐天宝年间的寒风中。

      他身上的单衣很薄,嘴唇已冻得发白。

      “载,不是年,是载。”杜五郎提醒道:“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唯尧舜之君以载纪年,当今圣人功比尧舜,曰载。”

      薛白看了他一眼,神色迷茫,并无敬畏。

      杜五郎不由缩着头小声嘀咕道:“旁的书读不好无妨,此事务必要记牢。”

      “好。”

      “你家在哪里?”

      “不记得了。”薛白道:“死……昏死过去之后,我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是有人要打杀你吗?”杜五郎用很小的动作指了指薛白脖子上的掐痕。

      “想不起来。”

      杜五郎忧虑起来,到卢丰娘身边小声道:“娘亲,他孤苦伶丁,我们收留他吧?”

      婢女青岚道:“娘子,奴婢看到他脚踝有绳索勒出的淤青,颈后有烫掉的烙印,又是在平康坊找到的,可能是个官奴,犯了错被打成这样丢在路边。”

      “官奴?”卢丰娘喃喃自语道:“正好得再给五郎买个奴仆。”

      青岚见主母没明白,提醒道:“这情形也不好立契入贱,留下恐不妥当,万一再惹了麻烦,毕竟杜家不是寻常门户。”

      卢丰娘听了,马上犹豫起来。

      杜五郎急道:“可他这样会死在外面的,马上要宵禁……”

      “五郎心善,见不得人受苦,给些盘缠救济即可。”

      杜五郎很想能收留薛白,偏是口才远不如青岚,急得不知所言。

      但这番对话落在卢丰娘耳里,想到既要给盘缠救济人另外买奴还要立契入贱,忍不住向薛白问道:“你可识字?”

      “识字。”

      如今西市上这般一个苍头可不便宜,卢丰娘遂动了心思,问道:“今日我儿受了惊吓,需有人陪着。你既无处可去,暂且留下为他当书童如何?”

      薛白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仔细打量了庭院中诸人一眼。

      青岚目光看去,只觉他眼神中带着审视之意,之后似乎在心中做了权衡才点了点头。

      这并非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能有的姿态,又是来历不明之人,青岚不由有些担忧。

      但身为婢女,尽到了提醒之责已不好再多说,只希望他不会给杜宅招来祸事吧。

      ------------

      第2章 大祸临门

      “天宝五载,是玄……是有杨贵妃?”

      “咦,你连自己的身世都不记得,贵妃你倒是记得好清楚的?”

      “有安禄山吗?”

      “我似乎听大姐夫说过,记得是某地节度使?进京来请求当贵妃养儿,闹了许多趣闻。”

      “……”

      薛白从耳房的小榻上醒来,脑中依旧回想着昨夜的对话。

      许多事该早做准备了,偏连身子都还有些虚弱。

      摇了摇头,他起身穿好放在床边的絮袄,里面以棉絮填充,还算暖和。

      在杜宅已生活了三日,每日两顿伙食,味道且不提,至少汤饼或胡麻饼都是吃到饱,也了解了许多风土人情。

      进到厢房,绕过屏风,杜五郎还在打鼾。

      薛白推了推他,道:“起来吧,今日有道士来给你驱邪。”

      “再睡会。”杜五郎翻了个身之后却嘟囔了一句,“是该起来,今日给端砚度桥。”

      “度桥?”

      “奈何桥,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下辈子投胎个好人家。”

      杜五郎说着,心里好受了许多,撑起身子来。

      薛白则微微惘然,自语道:“孟婆汤。”

      “是啊,要不然成了孤魂野鬼。”杜五郎拿起一件对襟狐裘披了,漫不经心地系着衣扣,嘴里道:“不过若我转生时还能记得上辈子之事,那一定很有趣。”

      “确实有趣。”

      此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薛白过去开了门。

      来的又是青岚,她头发梳成了双髻,用发绳扎着,腰间有一根束带把绿白条纹的彩间裙拢高以方便走路……打扮得一副唐时婢女的模样。

      嗯,人家本就是唐时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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