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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湘信有鬼》-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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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没有见过骆伯伯来过我家,印象中听说过他偶尔去我外公家坐坐。可能因为长期在省城工作的原因,一般也很难见到他。这次得以近距离见到他,我居然莫名其妙有些兴奋。

      所以自从他过来之后,我便一直在一旁关注他。这时候因为知道了原因,爷爷也站在一旁看,就是那个很少露面的叔爷爷持净公,居然都闻讯过来了。

      这倒是令我很惊讶,因为叔爷爷现在住在大土路那边,离着大院这边还真有一段距离。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居然特意从家里过来了。

      不过让我更加惊讶的是,叔爷爷在别人的口里,属于那种性格有些桀骜不驯的人,但是此刻在骆伯伯面前,他却有些恭敬的感觉。

      骆伯伯言语间也是客气,却没有和叔爷爷不断接话的意思。不过他神色似乎一直比较慎重,我看到爷爷也没有吱声,便知道他们的事情不能打扰。

      话说妈妈她们需要这白药草的是嫩芽,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喂猪。而骆伯伯专门便挑选那颜色深的,看起来便知道是老根茎的植株。我虽然很是好奇,却也不敢开口问人。

      骆伯伯似乎知道我在看他,几次都瞟向了我,却没有对我说什么。我知道他看到了我,心里莫名其妙忐忑起来,而他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手里的活计。

      他也挑选的很仔细,嫩叶嫩芽全部去掉了。就是一般矮小的植株,我倒是看到他选的都是那种极老的。

      然后骆伯伯又吩咐妈妈下去,找过来爷爷家那个大的石头擂钵,骆伯伯便一边把这些白药草擂碎了,一边把药汁水用碗装好。然后他让妈妈继续擂那些剩下的草,他却开始给我父亲治伤。

      这个时候连唐遇仙都过来了,他可能是听到堂客莲花说的。因为我们毕竟共用一个厨房。他虽然是个赤脚医生,在村里和附近也算小有名气了,但是居然在骆伯伯面前没有吱声。

      他进来我家这边之后,礼貌的和骆伯伯打招呼,眼睛却紧紧的盯着我父亲身上,有些真诚的问我父亲这是怎么了。父亲没有隐瞒他,但是也没有诉说细节。

      虽然差着一辈,但是父亲似乎和唐遇仙的关系极好。唐遇仙安慰了我父亲一声,骆伯伯看了他一眼,唐遇仙便知机的闭上了嘴巴。骆伯伯神色自然,对着唐遇仙只是点点头示意,却没有再吱声。

      唐遇仙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低着头看着不再吱声。他明白别人在做事,尤其是和自己职业接近的事情,自己站在这里实在有些尴尬。但是骆伯伯丝毫没有介意,他倒是安心了不少。

      毕竟骆伯伯虽然会治伤,但是和唐遇仙这新时代的西医比起来,方法还是有太多的不同。唐遇仙似乎想通了这点,或者心里还有些别的想法,他最终是没有走。

      这时候父亲已经平躺,便是在那张祖传的木榻上,就光着上身静静的躺在那里。我听到他的呼吸似乎有些急促,显然是那伤就是躺下来都很疼。

      看着两侧肋骨显露的样子,就好像看到别人刮痧之后的淤痕。随着父亲的呼吸,那肋骨伤处好像会动一样。即使我还小,看到这情形都知道很是严重。

      爷爷看了唐遇仙几眼,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叔爷爷持净公却轻轻摆手,轻轻摇头看了骆伯伯一眼,示意我爷爷暂时不要说话。爷爷便又看着骆伯伯的举止,神色有些严肃的低声问了声。

      “骆伯伯,良园这伤让你费神了!”爷爷的语气很是诚恳,他可以说经历无数,看到父亲这样子,显然知道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

      这时候,骆伯伯倒是没有吱声,反而静静的看着我父亲。他看的很仔细,眼睛几乎没有放过两侧肋骨任何地方。我看他的右手拇指飞快,在自己其余四个手指关节处乱点,口里却念念有词。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妈妈点了两盏马灯在两旁,还在高的那个衣服柜子上,点了一支红色的大蜡烛,我记得那大半的蜡烛是拜神剩下的。

      这样屋里光线便很亮,看起来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

      骆伯伯让我父亲张嘴,然后用酒杯开始给他喝了一杯白药草汁。我站在一旁看到那绿绿的药汁,心里都感觉到一阵发抽。不过我看叔爷爷居然目不转睛,一直看着骆伯伯的右手。

      他神色肃然的看着,好像骆伯伯的右手有什么玄机一般。我自然是不懂这些,但是平时听人说过,自己这个叔爷爷持净公,也是会一些东西的,可能他想从骆伯伯身上看到什么罢!

      我的揣测是对的,我后来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在湘楚会法水的人看来,每个人会的咒语和法术是不一样的。但是因为法水的源流毕竟最初来自于一个地方,在这复杂神秘的仪式中,总有东西可以借鉴。

      虽然学不到其中精髓的东西,至少看到别人的施术,自己也可以积累很多经验。何况据说这种法水虽然很少失误,但是成功的几率和效果,却是大不相同的。

      叔爷爷持净公的孤傲,在乡里是素来有名的。想必骆伯伯也是听过他的事情。所以我后来才想到,为什么骆伯伯在给我父亲疗伤的时候,一直都是背对着我叔爷爷居多。

      我想倒不是骆伯伯想瞒着我叔爷爷,实在是有些事情让他也有耳闻。不然骆伯伯也不至于一直当着唐遇仙,任唐遇仙在一旁看着。当然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明白的,这时候我只会看热闹。

      确实,在我看来,这就是一种热闹。

      即使是因为父亲受伤,骆伯伯才来了我家。如果换一个人的话,骆伯伯也许不一定上门,而我妈妈和骆鹰是干亲姐弟,妈妈亲自去请他过来,他也正好在家里,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如今骆伯伯不但来了,而且是聚精会神的疗伤。只见他审视了一阵之后,再把那碗药汁端起来,慢慢的倒了一点在我父亲的肚脐眼里面。他的动作很慢,刚刚好让药汁不溢出来。

      看着父亲的腹部轻轻的抽动,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吱声。可能父亲慢慢的适应了,也许是不那么紧张了,或者说身上的上难受过肚脐眼里的动静,躺在那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然后看到骆伯伯脸色居然缓和了一些,居然偏头朝爷爷笑了一下后,淡淡的说道:“持节兄,不必太担心,没有想象中麻烦!用点白药汁揉开淤血和破气,再用碗水就会慢慢恢复的!”

      他似乎对我爷爷比较敬重,说话语气缓和凝重,神色也比较轻松一点。果然他没有看我叔爷爷,叔爷爷似乎也没有在意,脸上居然还陪着笑意。

      骆伯伯再拿起妈妈准备好的软排笔刷子,蘸着那擂好的白药汁,轻轻的细心的刷在父亲肋骨上。

      父亲的身子在排笔接触到的时候,有些微微发抖的颤动,显然是触及便有些疼痛。

      骆伯伯却眉毛一挑沉声说:“稍微忍忍就好!”

      然后只见他微闭双眼,双手轻轻搓动着手掌,然后把手掌轻轻放在我父亲肋骨上。看到我父亲适应了他手掌之后,他的手掌便慢慢的揉动了起来。

      “啊!”父亲却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显然是极为疼痛,但是看到骆伯伯停下来,紧紧的盯着自己,只好忍痛咬牙止声。

      我想骆伯伯的那种轻柔的揉动,对于一般人来说,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但是父亲豆大的汗珠涌了出来,显然是极为难受的疼痛。骆伯伯却低低的说了句:“显摆是有代价的!”

      本来因为疼痛颤抖的父亲,这个时候居然不像开始那般痛苦。神色极为尴尬,又不好来回答骆伯伯。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他似乎适应了这种揉动,慢慢平缓了神色下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

      

      第三十一章 师公和水师

      我家在那个刚刚发展的年代里,居然便有喝茶的习惯。

      这种习惯据说停滞了许多年,因为连饭都没有吃的年代里,别说有心情去喝茶。而且据说当初后山那些植物,凡是能吃的一些,基本上都让老百姓想办法吃了。不要说茶树的嫩芽,就连树皮都让人剥掉研碎了吃。这些我当然只是听说,但是当初吃这些东西的人还活着,想必不会是假的。

      幸好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国家终于又慢慢正常了起来。即使老百姓还小心翼翼的,但是随着国家公开发展之后,至少平时大家有了一些主食。何况随着田土下户之后,大家有了自主选择的种植。像我们这种家庭吃饱还是没有问题了,家里便重新捡起来喝茶这个习惯。

      这个时候的茶,虽然不是什么好茶,其实我们乡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名茶。那其实只是我们后山摘的,也是叔叔毓园承包的茶园,自己乘着春日去摘的嫩芽。胜在都是自己晒青、杀青,最后自己手工炒出来的。原始手工的物事,其实真正体现了其精华所在。

      任何事情可能都有个习惯,就像喝茶这件事情。

      从小大人带着小孩喝茶,小孩便慢慢习惯了这种生活。就像正常人吃饭一样,自小习惯了哪个菜系,如果换一个做法的话,肯定需要挺长时间去适应。而如果是换成一种自己能够接受的菜系,也许就会迷上这种菜系。

      喝茶便也是一样的,所以后来的时代里,茶叶才会炒到天价的事。当然我们家喝茶,和当时别人家是有些不同的。

      别人感觉到来客之后,在杯里放几片茶叶,然后冲一泡热水,就是一杯待客的好茶,便可以就着茶叶喝半天。这当然可能也是湘楚当年本地人家的习惯,也已经形成了一种风俗。

      可是,我爷爷却从来不会这么做,在我们家里也从来不会这么待客的。因为爷爷认为,喝茶是一种品位,当然也是一种待客之道。所以秉承家里品茶的习惯,都会有一番在当时看来很讲究的做法。虽然当时有人诟病做作和无聊,甚至说是没有必要,但是爷爷总会很慎重的对待。

      家里有祖上传下来的一套茶具,据说是景德镇烧制的瓷器,平时都收藏在爷爷房里。听父亲和妈妈聊天的时候,知道那套茶具是真正祖上传下来的。据说还是从太祖手里用着,后来带到东安用到现在。我见到的时候,那四个茶杯有一个少了一个茶托。

      平时待客的话,爷爷便会小心的拿出来。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看到叔爷爷持净公看到这套茶具的时候,脸色似乎有些阴沉。我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骆伯伯刚刚的无视,或者因为这套茶具的原因。他历来便是有些高傲的,家族里的长辈和晚辈,面对他的时候都会退避三舍。

      当时我还没有想那么多,但是可以想象到,人都是有一些占有欲的。虽然后来我也明白了一些,但是随着自己的长大,便也逐渐的释怀。

      其实像骆伯伯这种人,到哪一家去串门的话,人家肯定都会给他准备一杯泡茶,或者是湘楚每家都会准备的米酒鸡蛋。他这天能够坐下来,我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外婆那边亲戚的原因,还是因为爷爷一番盛情的挽留。爷爷虽然为人平和淡然,想必年轻时在乡里口碑是极好的。

      但是我想着,不管真正的原因如何,他自然是难得坐下来,和乡人一起喝一杯茶的。

      从他到我家,到最后给我父亲疗伤,其实是有一个多小时的,但是他一直都给人感觉胸有成竹。这天还不算太晚,乡里很多人忙着还没有吃饭,爷爷自然是要极力挽留的。

      我亲眼看着他给父亲揉开了两边肋骨的淤血内伤,虽然似乎肋骨那里的影像变化不大,但是看着每条肋骨边,那淤血的痕迹反倒是宽了许多。我看到爷爷他们都舒了口气,想必是状态极好的。

      然后令我对他产生浓厚兴趣的是,他最后让我妈妈打了一碗水,他对着那碗水念念有词,然后拿出来一道符烧了,就那么划了一碗水给父亲喝了。父亲本来似乎已经虚脱了,躺在那里却神色好了很多。就在喝了那碗水之后,父亲居然便睡着了。

      爷爷让我去烧火给妈妈做法,一边叫去烧水泡茶,他亲自回房去把茶具拿出来了。没有想到骆伯伯似乎有些慎重,和爷爷一起坐在门口边。因为我家是没有八仙桌的,只有一张水缸桌,坐下来喝茶的,便有骆伯伯和唐遇仙,自然还有爷爷和叔爷爷。

      我其实很想凑过去,但是因为有客人在,也不好违逆爷爷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坐在火塘边烧火,幸好可以看到这些人坐在那里。看着骆伯伯那高大的身影,在马灯的照射下,越发感觉到他的高大。

      爷爷的茶具平时都垫好的,而且用麻布包着。除了四个茶杯,便是一个圆柱体的水壶,那是用来装开水的。而这四个茶杯便和茶道里泡茶器一般,不过做的更加的精致。他看到这茶杯的时候,也是赞口不绝。

      这会儿,唐遇仙便似乎是想走的,但是闻到了妈妈炒菜的香味,忽然便想起平时听别人说的一件事。那便是大家都说着骆伯伯喜欢喝乡下酿的米酒,于是在客套两句后,便说要回去吃饭。妈妈和爷爷自然便开口挽留,他自然正中下怀的顺势提出来,说家里有酿的米酒,给骆伯伯拿过来。

      其实他堂客莲花也在那边做饭,知机的便去拎了一个小酒坛过来。

      这酒自然是极好的米酒,骆伯伯闻到倒出来的酒香,脸色便舒展开了一些。看到妈妈端上来的炒腊肉,首次居然笑了起来。唐遇仙乘热打铁的恭维了一番,也没有提别的事情,就问问这次骆伯伯在家要待多久。

      骆伯伯似乎心情很好,却没有回答唐遇仙这个问题,反而问了两句西医的问题,我自然是不懂的,唐遇仙却是很慎重的回答了。然后便不失时机的说,像我父亲的这种情况,他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骆伯伯还没有回答,倒是一旁的叔爷爷首次恭维起来,说西医怎么能够处理这些内伤的?只有水师的法水才能奇效。

      爷爷没有吱声,看着妈妈又上了一个茄子焖辣椒和炒土豆丝,便招呼着骆伯伯动筷子。叔爷爷看骆伯伯没有接口,居然也没有变脸,反而一脸带笑的问骆伯伯平时可有什么忌口的。

      骆伯伯还没有回答的意思,却看到我外婆十四怜怜进来了,后面停在门外的,是大院里的一些邻居。外婆可是骆鹰的干妈,和骆伯伯可以说是干亲家,他居然起了招呼外婆入座。外婆却摆手示意骆伯伯继续吃,告诉自己在家已经吃过了,因为听说骆伯伯在给我爸爸治伤,便过来看看。

      显然是有人告诉我外婆,不然她从哪里知道?外婆家就在几棵大槐树之间,那里有一口很大的池塘,离着我们这个大院虽然也算是很近,可也有着一段距离,甚至正好属于遥巨村了。后来听外婆一说,我们才知道原因。原来是一奶奶因为每天都来大院,她刚刚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骆伯伯来给父亲疗伤,路过外婆门口的时候,便顺口告诉了外婆。

      外婆最在意的,便是我父亲的伤势,自然便快嘴的问了出来。骆伯伯脸上居然有些笑意,朝外婆点了点头,居然首次正面看向了我叔爷爷持净公:“持净兄平时忌口吗!”

      本来有些尴尬的叔爷爷,看到骆伯伯居然特意问询自己,虽然当时还没有回过神来,却也放下了筷子。先是恭维了一番骆伯伯的法水,继而便是称赞骆伯伯在收魂驱祟的能力,对十里八乡的贡献。看到骆伯伯脸色淡然,便含笑说道:“平时忌口还是坚持的,倒是发现在用的时候,没有出过什么差池,即使效果明显有些差异,好在是没有出过漏子!”

      “这不就结了!”骆伯伯洪钟般的笑了起来,也看向我外婆说道:“干娘倒是有心了!良园这伤只要好好养着,这几个月不用重力,过了这个夏天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口水便是治这种五劳七伤的,这些年还没有出过岔子!”

      看着外婆一脸自豪,他又看向我爷爷说道:“持节兄毋需过分担心,良园不是还有个修习硬气功的师傅嘛!如若没有我出手的话,只要挨到那人回来的话,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此番想必是对方不在,不然良园也不会这么就回来。待他回来自会给良园寻几幅中药,保证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我父亲拜龙峰治师傅的事情,想必他即使不认识龙师傅,那也是知道有这个人。我那时候自然没有想这么多,后来才慢慢想明白的。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没有想到叔爷爷一提,大家才知道根由,这骆伯伯不但是大家知道的师公,还是一个厉害的水师。

      爷爷平时极少喝酒,这时候居然举杯向骆伯伯敬酒。骆伯伯却按住没有喝,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今日也巧了,我正好有事托付持节兄,不知道持节兄能不能成全!”

      首先愣了一下的是叔爷爷,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平时很少张扬自己,尤其是在那个大运动时代里,遭受过一些打击之后,更是变得慎小谨微。而骆伯伯虽然在大运动时代被下放,但是至少在回城之后风光,尤其在如今已经被人推崇极高。骆伯伯忽然说有事求爷爷,自然令叔爷爷有些惊讶。

      爷爷确实愣了一下,不过天性善良的爷爷倒没有回绝,把酒杯举得更高一些:“我退休了好多年,如今在家种种菜,当真是一无是处,不知道有什么能让你看上眼的呢?”

      

      第三十二章 意外

      骆伯伯没有马上接口,却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似乎知道骆伯伯有话说,大家一时间倒都没有开口,却忍不住都看向了他。灯光下他的大脸庞有些发红,可是身形坐在那木椅上依然挺直,看着倒是令人感觉亲切了很多。

      我们家在待客之道上有个传统,那就是家里来了客人之后,小孩子是不能上桌陪客的。这种习俗可能在很多家庭里很难理解,我们家从小却有个说法,那便是小孩子对礼数掌握的不周全,在待客上肯定会给人感觉不够恭敬。还有一点重要的便是,小孩子在家里虽然重要,但是怎么能够面对招待客人呢?

      中国人历来便有尊老爱幼的传统,爱幼是爱惜小孩子,但是前提是尊重年长的。在后来的岁月里,似乎这个国家大部分的主次颠倒了,我虽然看到种种令人不忍直视的现象,却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任何一种不好的现象,当大家已经当成了习惯的时候,好像大家便习以为常了。

      当不幸的事情降临的时候,大家只知道去寻求外因,却很少找过自己的原因,或者说成长氛围和家庭教育的原因。我们家近代没有出过什么大人物,但是至少在对于传统的坚持上,一直恪守着自己的坚持。即使这时候我还小,也知道有客人在自己不能胡乱去打岔的,哪怕是对骆伯伯已经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妈妈知道骆伯伯喜欢吃粉条,又匆匆下了一碗自己家做的红薯粉,炒了一个青菜给大家下酒。却在盛菜的时候给我每样留了一点,让我就坐在火塘边吃着。平常农家一个咸菜一个青菜,就算很不错的了,像这样好几个菜上桌,不说小孩子们,就算大人都会嘴馋的。

      其实这个时候,我对于吃食虽然还有些馋,但是此刻我更多的关注在于,对大人们的聊天让我知道了不少事,我自然是很感兴趣。

      但是这些话题我明显不能过去凑热闹,我匆匆的便吃饱了,继续坐在一旁烧火煮水。心里也在期待看着这些人还能说出什么,能够让我更加的震惊。尤其骆伯伯刚刚对爷爷说的,我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隐隐有些期待。毕竟虽然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却很少听人说过他。家里人没有说,大院的人也很少会聊爷爷。

      我知道爷爷就是一个和善的长者,不但对人彬彬有礼,对家人从来不会重话,就是自己平时也挺讲究。

      所以我有时候也挺奇怪的,静下来想想这事是有些不一般。就是像小华的父亲这种病人,平时都有人会去说他的,可偏偏就是我爷爷,却从来没有人说起过。如今偶尔听到骆伯伯这么提起,我顿时间有些兴奋了起来。可能关乎爷爷的一些事情,居然令我有些莫名的兴奋起来。

      骆伯伯居然有事要求爷爷!

      一直默默无闻的爷爷,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够让大名鼎鼎的骆伯伯求上了?

      在大家焦急的等待中,唐遇仙知机的又给骆伯伯的酒又满上了,还随口低声劝骆伯伯多喝一杯。

      他虽然是个医生,平时他偶尔也会和我父亲喝上一两口,毕竟我们两家共用一个通开房间厨房的。这其实严格说来不能算是一个厨房,是以前大院左边厢房的过路通道。房子分下来之后,当初被我爷爷和唐遇仙的父亲二十九爷商议,一家占了一半用作厨房。

      父亲和唐遇仙成人分家之后,两个人分别占据了前后的住房。两个人年纪相仿,虽然辈分差着一辈,但是关系却是极好的。

      就是我都知道,其实他的酒量也不好,只不过他只是挺喜欢喝一口而已。看着他对骆伯伯恭敬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骆伯伯。他如今在乡里的赤脚医生里面,算得上是排前三的所在,平时还是有自己骄傲的。能够在骆伯伯面前如此恭敬,可想而知他是发自内心的。

      我估计可能和当初细脚的夭折有关系,不管是他也好,还是地区人民医院那些人,都拿着细脚的事情束手无策。虽然骆伯伯在那件事上没有真正做过什么,但是事后的结局都是骆伯伯收拾,当然其中最早的预言也是骆伯伯给的。唐遇仙肯定是知道一些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如此放低。

      就在大家都在期盼的时候,骆伯伯举起杯,淡淡的说道:“我在省城认识一个禅师,这些年国家专门成立了委员会,信仰已经是合法的了。”他似乎怕大家有所顾忌,还特意的解释了一下。

      但是看到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没有打扰的意思,便接着说:“我时常去见他,自然对佛法有所感悟,他曾经给过我一些帮助。”他似乎在回想什么,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但是大家不会傻到去问他。倒是看到他又一口尽了杯里的米酒,唐遇仙却恭敬的起身再给他满上。

      此刻骆伯伯眼中倒是多看了唐遇仙两眼,举杯向他示意,不知道是感谢斟酒,还是赞扬米酒不错。他酒量是不错的,继续静静的说着:“不过这个禅师不认识字,他对我说有个居士为人善良,和他提过很多次,要他抄份心经给他。老禅师有次和我说的时候,我随口便应承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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