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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时代_校对版by:方白羽》-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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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与我拿下这家伙?”萧石讫一声喝问打碎了我的幻想,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汉子越众而出。是他!我心里一阵凄苦,没想到第一个要与我动手的,居然会是曾经与我出生入死的生死弟兄。

        “我们不再是朋友,”托尼冷冷地盯着我,“不过你的举动令我佩服。”说完他转向萧石讫,缓缓拔出腰刀,淡淡道,“把我也算上吧,这孩子我也保定了!”

        望着与我并肩而立的托尼,我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不管他此举是要救我还是救这孩子,都不愧是我曾经的好兄弟。是的,曾经,我苦涩地想道。

        “好!你们既然都忘恩负义要与‘天狼会’为敌,我岂会不成全你们?”萧石讫冷冷一笑,对四周的契丹武士一挥手,“与我拿下,若不能生擒,尽可格杀勿论!”

        “会主……”耶律刚大急,心知以两位兄长的为人,在我和托尼战死后,真有可能以命相殉。他本欲出言劝阻,但急切之间却不知如何向萧石讫进言才好。萧石讫似乎看穿了耶律刚的心思,不由冷冷地道:“你二位兄长若不以复国大业为重,却要为两个不相干的外人殉命,简直死不足惜!可叹耶律元帅怎会有你们这样的儿子?”说着对众人一摆手,“动手!”

        契丹武士立刻蜂拥而上,把我和托尼逼到墙角。因为与契丹武士们并无仇隙,再加他们刚救过自己性命,许多人早已相熟,所以我和托尼都不忍与之性命相搏,刀势一软更被他们逼得手忙脚乱,只把簌簌发抖的九王子护在身后,拼死抵挡着契丹人潮水般的进攻。可惜这座府院十分阔大,又地处偏僻,萧石讫也不怕我们的打斗声会让外面的人听见。

        “弓箭手准备!”萧石讫见众武士一时三刻竟奈何不了我们,便对众人大声下令。众武士纷纷退后,许多人端起腰间的弩弓对准了我和托尼。望着那些黑漆漆的箭镞,我想起它们昨夜射杀大内侍卫和侦缉营密卫时的精准,心知自己在它们面前再无反抗能力,不由转向托尼玩笑道:“没想到我是【创建和谐家园】,你也是笨蛋,后悔陪我一起死了吧?”

        “我是为救这孩子而死,你别自作多情!”死到临头,托尼依然对我没有好脸色,不过我却不想和他死在这儿,便对三丈外的萧石讫高声道:“且慢放箭,你们要砍下这孩子一只胳膊,不过是要逼完颜亮放人,如果我有办法令完颜亮放了你们的啸云太子,你们可否放过这孩子?”

        正为两个兄长性命担忧的耶律刚一听此言,不由急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若能让完颜亮放了啸云太子,我们自然会放过他儿子。当初绑架九王子原也是情非得已,像这等以妇孺性命相胁的举动,本不是咱们契丹勇士的行事习惯。”

        四周的契丹武士俱放低弩弓,他们与我和托尼并无仇隙,许多人甚至与咱们还有点交情,何况我们的生死还涉及到耶律昭和耶律顺的性命,所以他们并不真想要我和托尼死,他们只是在复国大业和私人感情之间犹豫罢了。一听说我有办法救回他们的啸云太子,他们自然不想再打下去。只有萧石讫面色难看,显然是恼怒耶律刚抢在他前面答应了我的请求,完全无视他这会主的权威。

        我心知萧石讫才是“天狼会”的会主,便对他抱拳道:“萧会主,你怎么说?”

        耶律刚见我对他视而不见,陡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鲁莽,脸上不禁有些尴尬,忙退到萧石讫身后以示恭敬。萧石讫这才清清嗓子道:“你有何办法救回啸云太子?”

        “这个恕我暂时无法明说,”我笑道,“总之我保证你们能用九王子换回啸云太子便是。”

        “我凭什么相信你?”萧石讫冷冷问道,“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缓兵之计?你又会不会向侦缉营告密,让完颜亮把咱们一网打尽?”

        “我相信他!”我尚未说话,远处的耶律昭已抢先回答萧石讫,“白兄弟为人光明磊落,跟金人素无瓜葛,他能冒死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就决不会出卖我们,我耶律昭愿用项上人头担保。”

        耶律顺也道:“白兄弟若引来侦缉营密卫,我耶律顺愿把脑袋割给会主。”

        我感激地望了二人一眼,有他们的保证,勿须我再说什么。萧石讫脸上有些不悦,一时捋着颌下苍须沉吟不语。一旁的耶律刚也小声道:“会主,白先生是信人,咱们可以相信他。你若不放心,咱们还可以把九王子转移到新的地方,这样就可保证万无一失。”

        萧石讫没有立刻答应,却反问道:“咱们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救出啸云太子,你们就凭一个外人一句话,就相信他独自一人能做到咱们‘天狼会’上百勇士也无法做到的事?”

        “我们相信!”耶律兄弟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答道。众武士俱把目光转向萧石讫,显然耶律兄弟在“天狼会”中颇有人望,他们的话对众人影响颇大。在众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萧石讫也不好逆了众人心愿,只好对我点头道:“好!就姑且相信你一次。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若啸云太子还没有音讯,我就会照自己的方法办。另外,你千万别忘了,有两个人在用脑袋为你担保。”

        我心中暗暗叫苦,其实我本意只是去试一试,能不能成功一点把握也没有,没想到众人俱会错了意,以为我能保证把他们的太子救回来,耶律昭和耶律顺还用性命来为我担保,这不是让我难堪吗?但事到临头我也无法退缩,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三天之内我定会给会主带来回音。”

        “好!我就在这儿等着你的回音!你现在可以走了。”萧石讫说着对武士们摆摆手,众人立刻让开一条道。我转看看缩在我身后的九王子,然后对托尼小声道:“这孩子的安全我托付给你了,那个会主我不怎么信得过。”

        托尼用怀疑的目光瞪了我一眼,“‘天狼会’如此多勇士也无法做到的事,你凭什么就肯定自己能做到?你自己要死干吗要拉上耶律兄弟和我垫背?你三天之内要不回来,我只好跟耶律兄弟一块儿去死了。”

        “放心,你死不了!”我对托尼露出自信的笑容,然后与耶律兄弟挥手告别。出了这座占地极广的府院我才在心中暗暗叫苦,望着大门外陌生的长街小巷,我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逼入了死胡同的困兽,除了一条道走到黑,我已无路可退。

        更不幸的是,这条道决定着如此多人的性命,我,耶律兄弟,托尼,还有那个倒霉透顶的金国九王子。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把性命跟他绑在了一起,我都不敢去想自己这样做究竟值也不值?

        第十七章 虎口脱险

        “你总算回来了!昨日一夜未归,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呢?”

        先后问了十多人的路,又花了大半天时间穿过小半个中都城,我才总算回到苏大夫的住处。刚进后院的小门便被绮丹韵的突然问候吓了一跳,见她眼中满是关切之色,我心中一阵温暖,不禁调笑道:“怎么?一天不见就如此想念我了?”

        “去你的!”绮丹韵脸上露出一丝红晕,嗔怪地白了我一眼,突然注意到我手上的血迹和掌心的伤口,忙捧起我的手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我敷衍道,“自己不小心割破了手而已。”

        “不小心割破手?”绮丹韵大惊小怪地叫着,同时拿来医药箱为我包扎。因为要时时给她换药,所以苏大夫专门为她准备了一个药箱,里面金创药应有尽有,倒也不必再去麻烦苏大夫。“这伤几乎深可见骨,恐怕不是你自己割的吧?”

        见她已经能下地行走了,我心中十分欣慰,便玩笑道:“怎么不可能是我自己?这两天我血气太旺,自己割一刀放点血不行吗?”

        “不想说就算了,别说这些侮辱我智慧的假话。”说着她使劲捏了我伤口一把,顿时把我痛得“哎唷”一声叫了出来。看着被她包扎得十分美观的手掌,我在心中犹豫了半晌,寻思她与契丹人并无利害冲突,或许能帮我也说不定。想到这我便收起玩笑的表情,可怜巴巴地叹道:“我这次还真是遇到了【创建和谐家园】烦,也许智计百出的西门先生可以帮我也说不定。”

        “去你的,”她突然想到自己那西门庸的身份,不禁莞尔一笑,在我胸口擂了一拳,“说吧,遇到什么麻烦了?”

        我当下便把昨夜遇到的变故对她一一细说了一遍,当然,这中间我隐去了遇到托尼和完颜雍的细节。我可不想她从托尼身上猜到黛丝丽的下落,我也不想让她知道完颜雍在“想念”着她。

        听完我的叙述,绮丹韵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沉吟片刻后才对我道:“我认为你该去找完颜雍,他最清楚九王子在完颜亮心中的分量,你可以先探探他的口风,只有他才知道用啸云太子换九王子这交易是否具有可行性。”

        “他不会出卖我吧?”我突然想起昨夜完颜雍的提议,不过他只说能保证我们平安离开中都,可没提到啸云太子,再说我也不怎么相信他。

        “你完全可以相信他。”绮丹韵像是猜到了我的心思,“完颜雍虽然和完颜亮是同宗兄弟,但为人却完全不同,你如果相信我的眼光,就可以相信他。”

        看绮丹韵对完颜雍如此推崇,我心中又泛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不过事到如今我也只能先找完颜雍,至少他比完颜亮让人放心点。想到这我便带着几分无奈的意味叹道:“好吧,我这就去找他,希望他像你说的那么可信。”

        “我这里有赵王府的腰牌,”绮丹韵说着拿出一块黄灿灿的腰牌递给我,“凭这腰牌你可以直接去见他,不会受到门房或府兵的阻拦。”

        我接过腰牌在手中掂了掂,沉甸甸很有些分量,看起来还真是纯金打造,做工也异常精美,想必一般人也没资格拥有这样的腰牌,看来这“西门庸”还真得赵王完颜雍器重。我收起腰牌,对绮丹韵玩笑道:“你安心在这儿养伤,我很快就回来。如果三天之内我没回来,多半就是被完颜雍出卖了,你可得替我报仇。”

        赵王府在中都城是知名所在,一点也不难找。当我第一次找到赵王府大门时,不禁感到有些意外。上次是夜里陪绮丹韵来王府,走的又是侧门,所以还没注意它的模样,如今白日里一看,才发觉它其实很普通,若不是门外有两个挺胸凸肚的王府兵丁把门,我只怕会以为它是一普通民宅。看来完颜雍与好大喜功的完颜亮确实有些不同。

        “我要见赵王。”有王府金质腰牌在手,我也不必在乎把门兵卒的肃穆威严,向他亮出腰牌便要往里闯。两个门卒仔细看了看腰牌,果然没有阻拦,还讨好地道:“先生稍等,容小人请萧先生领你进去。”

        萧先生大约是真正的门房,见到我手中的腰牌后,他原本有些倨傲的脸色顿时变得恭敬起来,二话没说便带我去见完颜雍。我稀里糊涂跟着他进了内院,总算在书房中再次见到大金国声名显赫的赵王完颜雍。

        “是你?”完颜雍见到我时有些意外,不解地问道,“这腰牌原本是本王送给西门先生的信物,怎么会在你手里?西门先生呢?”

        “西门先生很好,只是他暂时不能来见王爷。”我半真半假地敷衍道,“不过他让我持这腰牌来见王爷,并且希望王爷帮在下一个小忙。”

        完颜雍是明白人,见我不愿细说,他也就没有再追问西门庸的下落,只问道:“是什么事?”

        “这事若是办好了,对王爷也是大有好处。”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完颜雍面色微变,显然已猜到几分,不过他却平静地问:“究竟何事?”

        我笑而不答,只扫了一眼书房中两个端茶送水的小厮。完颜雍心领神会,立刻对两个小厮挥挥手说:“你们先下去,待会儿再来。”

        见两个小厮带上书房的门出去后,我又把目光转向了完颜雍身后那个影子般立着的灰衣人。完颜雍见状忙解释道:“阿布不是外人,本王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瞒他。”

        “那好,我就直说吧。”说到这我盯着完颜雍的眼睛,淡淡道,“我有九王子下落,甚至还亲眼见过他。”

        完颜雍一惊,忙问:“他现在可还好?”

        完颜雍不先问九王子在哪里,却先问他是否还好。不知他是真正关心九王子的安危呢,还是完全清楚问也白问。我笑道:“九王子现在十分安全,身上一根毫毛都不少,不过如果再过三上天,我可就不敢如此保证了。”

        “你是来谈条件的?”完颜雍精明过人,立刻就猜到了我此行的目的。对精明人我也没必要兜圈子,便道:“可以这么说吧。”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本王尽我所能为你周旋。”

        “不是我,是契丹人。”我开门见山地道,“他们是想用九王子换回辽国啸云太子,三天之内若得不到完颜亮的答复,恐怕九王子就不再安全了。”

        完颜雍一呆,突然叹息道:“本王就猜到是这样,不过这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这有何难?难道九王子的性命不比啸云太子重要?”我不解。

        完颜雍犹豫了一下,“本王实话告诉你吧,辽国乃是我大金所灭,我女真完全占有辽地后才有今日之大金国。契丹虽早已亡国,但其复国之心一直不死,其中影响最大的莫过契丹‘天狼会’,历来被视为大金国之心腹大患。皇上虽然对九王子宠爱有加,但与剿灭‘天狼会’余孽比起来,九王子的性命恐怕也不算什么,而啸云太子,正是钓‘天狼会’上钩的饵。”

        难怪完颜亮不惜冒着失去儿子的危险,也要剿灭“天狼会”在中都的秘密据点。我开始有些明白了,不过却想不通完颜雍为何要对我实言相告。这样一来他可就有泄漏完颜亮战略意图的嫌疑,以他的精明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啊!想到这我脑中灵光一闪,渐渐开始把握到问题的关键。

        “如此说来就没有可能交换了?”我故意满是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我就这样回复那些契丹人,让他们把九王子宰了后赶紧离开中都。”

        “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完颜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想皇上一定会同意交换的。”

        从他的表情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完颜亮当然会同意交换,好趁机把“天狼会”一网打尽!但完颜雍为何要告诉我这些呢?他若站在完颜亮的立场,应该引诱契丹人交换他们的太子,趁机剿灭“天狼会”啊!突然联想到他曾经要离开中都而不可得,我终于明白了他真正的心思。

        “那好,我就这样回复契丹人,希望三天之内咱们可以完成交换。”我心领神会似地点点头,起身准备告辞。完颜雍把我送到书房门口,在门边语含深意地叮嘱道:“本王会促成这次交易,让皇上用契丹啸云太子换回九王子。”

        离开赵王府后,我在街头转悠了一会儿,确定无人跟踪后才回到苏大夫的后院。把与完颜雍见面的情形告诉绮丹韵后,以她对完颜雍的了解,立刻就猜到了他的心思。

        “他是希望契丹人救回他们的太子,”绮丹韵给我分析道,“届时‘天狼会’一定会保着啸云太子逃往辽东,那里是契丹人的祖地。以‘天狼会’的复国之志,完颜亮一定不敢小觑,但南征已是箭在弦上,完颜亮自然无暇顾及辽东,只得委能臣领兵驻扎上京,以防契丹人造反。完颜雍驻扎上京多年,对辽东最为熟悉,自然是对付契丹人的不二人选,所以他一定会帮助契丹人完成这次交换,一来救回九王子以讨完颜亮欢心,二来放啸云太子回辽东,令完颜亮不得不放他回上京。”

        “所以他要暗示咱们将计就计!”我鼓掌道。绮丹韵的分析与我的揣测【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不过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万一完颜雍以金国基业为重,真帮完颜亮引契丹人上钩,我岂不成了出卖契丹朋友的元凶?”

        “不会的,”绮丹韵笑了起来,“契丹人早已大势尽去,根本没有复国的希望了。以‘天狼会’的实力,最多给完颜亮的南征造成点麻烦,完全无法动摇大金国的根基。以我对完颜雍和金国朝政的了解,只有啸云太子回了辽东,他这个赵王才有机会重回上京掌辽东兵权,不必整天提心吊胆地生活在完颜亮的威胁之下。”

        “好!既然你都这样说,我就赌上一把!”我终于下了决心,“将计就计拿九王子交换啸云太子,希望完颜雍真如你所估计的那样,会网开一面放契丹人一马。”

        深秋季节,中都城郊外一片荒凉,一马平川的原野上几乎看不到任何遮蔽物。这样的环境本不适合设伏,不过我相信,完颜亮一定在我们看不到的地平线尽头,把这一片原野围得水泄不通了。

        夕阳将落未落,把西天映得血红一片,不知它是否预示着一场血腥的到来?我担忧地想道。即使到了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决定是否明智,不过因为把大话说到了前面,我也只有把宝押在完颜雍身上去赌一把。幸好以萧石讫为首的“天狼会”群雄,救出啸云太子的心情是如此迫切,毫不犹豫就决定把整个“天狼会”押上,陪我赌上这一把。如果输了,恐怕我和“天狼会”都会血本无归。

        前面中都城方向渐渐现出了林立的旌旗,看旗号果然是完颜亮的御林军,巨大的明黄辇车也在其中。不过我知道,完颜亮不在那辇车之中,这辇车和这一千御林军乃是吸引我们注意的正兵。因为事先有约定,这一千御林军只有寥寥数骑战马,无法对契丹人进行有效追击,完颜亮真正的奇兵该在数十里外的荒野中,而他也在其中亲自指挥。这些情报都是完颜雍通过聪明的办法传递给我们,这办法保证在任何意外情况下,都可以不把他牵连进来。

        御林军在离我们一箭之地停了下来,一个内官尖着嗓子冲我们遥遥喊道:“咱们要先验明九王子身份后再行交换。”

        这是事先的约定,我们也没感到意外。在萧石讫殷切目光注视下,我和耶律昭双双驱马缓步逼近御林军,对方也派出两骑过来验看九王子身份。四骑交错而过时我才发现,其中一个是宗拓,而另一个看其打扮装束该是侦缉营密卫,身份地位显然还不低。看来完颜亮还是十分重视这个九王子,所以要交换完成后才会发起攻击,我们也才有将计就计的机会。

        来到御林军阵中,果然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被缚在马背上,神情大是惶惑。我见耶律昭看到那少年时神情十分激动,眼眶里甚至盈满泪花,就知道这少年是真正的契丹太子了。

        “九王子没问题!”那边契丹人阵中传来宗拓的高喊。契丹人人数虽少,但却是人人骑马,万一有什么意外变故,以御林军这寥寥数骑,根本没能力追击,这也是双方事先的约定。

        “太子殿下也没问题!”耶律昭也冲自己人高喊道。见双方都验明自己人身份,那内官立刻长声吆喝:“开始交换。”

        我和耶律昭牵起绑缚啸云太子的马往回走,那边宗拓也护着九王子缓缓过来。我与他交错而过时,发现他望向我的眼神除了怨毒,更多了一丝猫戏老鼠的兴奋。他一定以为这一次布下的天罗地网,足以把“天狼会”和我一起消灭。可惜他不知道,我对这天罗地网的具体细节比他还要清楚。

        护着啸云太子平安回到契丹人中间,大家的神情并没有因为成功换回啸云太子而轻松。所有人都知道,赌局才刚刚开始,我们能否逃得过完颜亮的追杀还是个未知数。众人匆匆与太子见过礼后,立刻在萧石讫的率领下缓缓向北方撤退。

        “呜——呜——”御林军阵中响起了牛角号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传出老远。这并非御林军进攻的号角,他们的责任只是保护九王子的安全,这号角是通知远处的伏兵,他们才是完颜亮对付我们的奇兵。

        远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如隆隆雷声滚过大地,无数骑兵如一道道金黄色的潮水渐渐从地平线尽头涌了出来,高举的雪亮马刀刺破了暮色四合的天宇。看到他们,我不得不为完颜亮的超大手笔叹息,为了对付“天狼会”不足百骑人马,他竟然出动了近十万大金国的精锐骑师。

        我们虽然救回了啸云太子,但失去了九王子这唯一的凭仗,面对金兵的包围,我们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但完颜亮没想到我们对他的【创建和谐家园】早已了如指掌,而在如此广袤的原野上,金兵的包围也未必能真正做到水泄不通。

        “照计划撤退!”我一声高呼,率先驱马向南方冲去。按常理推测,“天狼会”不应该走南方,所以完颜亮在这个方向只留下了相对较少的伏兵,他把大部分主力都留在了北方,那是通往契丹人祖地辽阳的必由之路。

        一小队契丹骠骑顺着风向向南方疾驰,虽然秋后的原野一马平川,但刚收割了庄稼的松软土地并不适合战马疾驰,只有在坚硬的官道上战马才能跑出应有的速度,所以我们并不惧怕完颜亮从侧翼对我们进行的包抄。而沿途的官道上,契丹人边撤边洒下了一路的拦马钉。这种一寸多长的三角形铁钉,落到地上始终有一根尖刺朝上,战马只要踏上它,定会伤了蹄掌难以继续奔驰。如今天色渐晚,金兵要想清除路上的拦马钉可得花相当长的时间。

        南面有金兵的马蹄声传来,契丹人照事先的计划在岔路口不断分散,作为疑兵的契丹汉子在夜幕下点起火把,把南面埋伏的金兵引向歧路,而少数保着啸云天子的“天狼会”精锐则人人噤声,沿着预定的线路摸向金兵埋伏的盲区。事先有完颜雍准确的情报,完全清楚金兵的【创建和谐家园】和应变方略,这寥寥十余人在夜幕掩护下要偷出金兵的包围就变得比较容易了。

        当天色微明时,我与萧石讫及耶律兄弟已经带着啸云太子远离了金兵的包围圈。登上附近一座小山,我们还可清楚看到有零星的火把在原野上快速移动,远处隐隐传来金兵的呐喊呼喝声。为了吸引金兵让啸云太子从容脱身,不知有多少契丹汉子又将战死在金兵的包围圈中。

        我正为那些吸引完颜亮的契丹汉子叹息,耶律昭突然在我身边轻声道,“你又帮了‘天狼会’一个大忙,‘天狼会’上下不知该怎么感激才好。”

        “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客气。”我淡然道。

        “话虽如此,不过‘天狼会’上下若没任何表示,实在难以安心。”听耶路昭语气有些郑重,我不禁把目光转向他,只见他目光熠熠地望着我说,“我知道你和托尼肩负着神秘的使命要去南方,我打算和两个兄弟追随你们前去。虽然你们不再把我们兄弟当奴隶,但我们也不能完全忘恩负义,总要帮助你们达成这使命才报答你们的大恩。”

        “这不太妥吧?”我有些诧异,“‘天狼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萧会主岂会放你们走?”

        “萧会主也是这个意思。”耶律昭淡淡道。听他语音中隐隐有一丝无奈,我突然就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不禁看了看远处的萧石讫,只见他正在围着依然还惊魂未定的啸云太子问寒问暖。看来他并不是个大肚能容的人,上次九王子之争耶律昭和耶律顺竟不顾他会主的权威,不惜为我赔命也不愿站在“天狼会”一边,这显然冒犯了他的尊严,再加上耶律兄弟在“天狼会”中地位特殊,大概也威胁到他这会主独一无二的地位,因此借机把耶律兄弟赶走也不算是太意外,难怪以耶律兄弟在“天狼会”中的地位,落到完颜亮手中成为斗奴这么长时间,“天狼会”竟无所作为。

        如今啸云太子已成功救出,看那些契丹汉子毫不犹豫为啸云太子送命的英勇,想必这个其貌不扬的啸云太子在契丹人中还真有莫大的号召力,只要带着太子回到契丹人的祖地辽阳,说不定还真能激起所有契丹人复国的决心,到那时从常理来推测,萧石讫也无法容忍耶律兄弟损害到他的威信和地位。

        不过我知道,契丹复国本已渺茫,不然完颜雍也不会暗中帮我们让啸云太子逃脱,尤其复国大业还落在这样一个人手中,几乎就断绝了任何希望。我对耶律兄弟颇有感情,也不愿他们为那毫无希望的复国大业葬送性命,便对耶律昭道:“既然萧会主也是这个意思,我当然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只要托尼不反对就行。”

        “我这就去和托尼说!”耶律昭说着便向托尼走去。望着他那瘦削的背影和一只空空的袖管,我心里隐隐有一丝愧疚。其实我答应他的要求是存了私心,他并不知道我和托尼最终的使命是完全针锋相对,他总有一天会夹在我和托尼之间难以抉择。

        不一会儿耶律昭回到我身旁,低声对我说:“托尼已经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们这就要与会主分手去往南方。”

        “很好,你和托尼先走,我在中都还有点事要处理,过几天我会去南方找你们。”我敷衍道。绮丹韵伤尚未全好,我不放心就此离开中都。黛丝丽和托尼身边有了耶律三兄弟,我不愁将来找不到他们。

        与耶律昭约定了联络方法后,我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完全消失在夜幕中,我才把目光转向中都城方向,想着那个野性十足的金发丽人,我不禁为自己现在的决定惊讶。第一次,我把她的安危看得超过了自己的使命。

        耶律兄弟一走,“天狼会”跟我就再没多大关系。与萧石讫冷淡而客气地告别后,我独自一人走向中都城方向。

        大概完颜亮决没有想到逃出中都的奸细还有人会回来,也可能严查的诏令尚未到达守城兵将手中,因此对进城的盘查并不太严。我丢弃了兵刃和马匹后,在黎明时分便跟随进城做买卖的百姓,从容地混入了城门。

        城中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昨夜的军事行动而显出任何异状。我轻轻哼着小调悠然回到苏大夫家的后院,很意外没有听到绮丹韵的声音,她这两天伤恢复得很快,精神也好了不少,总不忘像以前一样跟我调笑斗口。我很奇怪一向心胸宽阔的自己为何在她面前会变得很小器很没风度,经常为点小事甚至什么也不为就和她争执起来,更让人气恼的是,一向以聪明自负的我,在她面前居然很难占到什么便宜。虽然如此,我心中对这样的争斗还是隐隐有一种期待,那感觉就像下棋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在针锋相对寸步不让的同时,心中也有一种异样的亲切感。

        敲敲门,没有回应,我轻轻推门而入,房内整洁如新,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枕上她曾经躺过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纸信笺,压在一柄连鞘短匕下。我心中一空,虽然早有预料,我还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无言展开信笺,白得刺目的宣纸上只有寥寥几个字:很想这一切不是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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