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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杨锐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正在想着这里居然有电?居然有电!真是感谢上天,他脑子疯狂的转着,只在想问些什么好。到这个地方十几天了,晚上因为安全问题杨锐一直都在家,也就看不到电灯的,远远的望向外滩、大马路那边灯火通明的,还以为是煤气灯,那天那个车夫王老三不是说有煤气厂吗。其实在1902年的租界,电灯早就有了,只是因为电价太贵,所以只装在洋房里,像杨锐那样的石库门房子还是点煤油灯的。
杨锐终于回忆起了物理课本中和电有关的东西,想清楚要问什么了,主动招呼:“师傅,你们是电力公司的吧,这是在装电线吧?”
站在杆子下年纪大些的男人见杨锐问,也就随意的答:“不是的,阿拉是租界电灯公司的,现在要拉线去里厢。”
杨锐见人家理自己,也忙着把上次买的那包老刀香烟拿出来,发给他们,自己也叼了一根,再拿出从箱子里找出的一个仿ZIPPO打火机给他们一一点着,于是三个男人的关系立即融洽起来,年老的男人姓施,两个小的是他徒弟,都是电灯公司的。见杨锐估计是想装电灯,老施介绍着说:“这电灯公司老早就有了,十几年了吧。现在呢租界里是日夜都供电,就是电价贵,一电灯费每月要洋钱一块两角五分,用了电每一倭尔特要银一钱三分,合洋钱得一角五厘,老贵的了,现在基本都是洋房里装。”
杨锐有点傻眼了,这一倭尔特的什么单位,用电不都是用度的吗,或者千瓦啊,千瓦,瓦特,奶奶的不会是每瓦特吧,笔记本功率一般是五六十瓦的,那这样一小时就得五块出头,他妈的,这么黑,真是奸商啊!不过想想就是贵也没办法啊,只此一家啊,杨锐说:“贵是蛮贵的,就是不知道这个是什么电,交流还是直流,还有电压多少,还有如果是交流的话是多少赫兹?”
“这是交流电,老早是直流,后面都是交流了,多少赫兹唔倒不晓得,电压是两百伏,前两年是一百一十伏。”老施毕竟是师傅,在电灯公司有快十个年头了,知道的多,但是赫兹在平时很少提及,也就不知道了。
杨锐听了知道能不能用上笔记本就差一步之遥了,当下就请老施回公司之后问明白这电是多少赫兹的,还把剩下的大半包烟给了老施,老施推辞几下也就收了,说是中午就回公司问问,他下午还在这片拉线,下午来找他很好找的,到时候让杨锐过来听消息。
下午两点的时候,杨锐在另一个街口找到了老施,招呼过后,老施说:“杨西生,浓要问的东西阿拉问过公司里厢的洋人师傅,浓讲的赫斯是吧,伊讲早先的电是100赫斯的,后来改成50赫斯了,浓看看好用哇?”
杨锐听了就乐了,这就可以打开笔记本了,狂喜道:“好用的!好用的!施师傅,谢谢你啊。”说完就要回家,走几步又转身马上回过来问道:“施师傅,这个电怎么装啊?”
老施本奇怪这个人怎么问完就走了呢,不装电了吗,他摆摆手负责到底的说:“这个阿拉也问了,浓去公司申请好了,阿拉公司在美租界,斐伦路3号,浓去讲就好装的了。”
杨锐再谢了老施,直接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电灯公司而去。车夫直接是往外滩去的,1902年的外滩和后世最大的不同在于江边都是洋行的码头栈桥,江边停着大大小小的轮船,码头上苦力忙忙碌碌的,喊着听不懂的号子,码头的这边绿荫之侧就是那些洋楼了,也如后世那样排在路的里侧,房子也都是四五层高,很多熟悉的建筑一个也没有看见,和平饭店没有,外白渡桥也没有,那个大钟更是不见踪影,现在横在苏州河上面的只是一座长长的木桥,似乎是后世的外白渡桥。现在车夫叫他白渡桥——因为之前过江的桥是收钱的,这桥修成是不要过桥费的,所以叫“白”渡桥。白渡桥的名字杨锐是知道的,但现在才知道这桥叫白渡桥因为是过桥不要钱的意思。
过了桥就是虹口区了,也就是所谓的美租界,之前没有来过,现在看起来还是没有英租界那么繁华,大多建筑都是工厂,显得比较荒凉。电灯公司是和发电厂合在一起的,不过有专门几个房间是专门用做办公的,其中就有专门负责接待申请装电灯的。了解杨锐是来申请装电灯后,工作人员就给了一张简单的申请表和一支蘸水笔。和后世的垄断公司一样,文件上面除了说了资费之外就是想办法撇清自己所有责任的体面话。资费倒是和老施说的不一样,他说的是每一倭尔特一角五里,一听以为是一瓦,其实是每度。每个月的电灯费没错,但是要先交的。交完申请表和电灯费之后,工作人员给了一张回执一样的纸片,并且说是下礼拜一定会来装,电灯费也从十二月算起,请先生白天务必有人在家。
杨锐出了电灯公司没找到黄包车,只好走回家,斐伦路3号是在杨树浦路那边,到如意里还是很远的,等他走回到亭子间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进了大门就见黄太太在洗碗,见了是杨锐就热情的打招呼:“回来了啊,杨先生,吃过了哇?”
杨锐感觉黄太太还真是个好人的,房租便宜不说,人还是很热情,根据弄堂里的八卦王徐太太——也就是住在杨锐下面柴火间那个女人——说,早先这亭子间是租四块的,前面租的先生回老家去了就空出来了,也有几个人来问过,都是黄太太都没给别人便宜,后来杨锐来了,房租就变成三块五角了——这个徐太太不但八卦,而且还爱套近乎的,之前不怎么和杨锐说话,后来杨锐买了几块糖给她大女儿吃,再见杨锐人不像一般读书人那样高傲,还是很随和的,就开始话多起来了。
“是啊,黄太太,刚刚在外面吃过了,你们也吃过了啊。”杨锐微笑的回应着,准备进走廊上楼回房间的时候,忽然想到装电灯的事情,感觉还是跟房东知会一下更好。当下就说:“黄太太,黄先生在吗?”
黄太太看了杨锐一眼说“他在里厢啊,你找他有事啊”又对着门喊了几声,却不见回应,便说:“浓啥事情啊,跟我讲好了。”
杨锐想也许人家在忙的,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说自己晚上写东西看油灯眼睛太累,刚好见到电灯公司装路灯就也申请了。
黄太太听了也就笑了:“沪上和国外不同,你是在那边看惯了电灯了。我有个侄子也从无锡过来沪上上学,和你一样大,刚来也很不习惯。装电灯没事,你用的好我们也用用好了。”
杨锐听黄太太把自己看成她侄子那样大,心下想自己都二十五了,你侄子那得多老啊,怎么可能还在上学。其实在黄太太看来杨锐也就二十岁左右。现代人吃的好,营养充分,再加上杨锐也不是体力工作者,还不续胡子,看上去自然就年轻了。
杨锐上了楼,黄太太洗好碗进了里间,黄先生坐在油灯旁看报纸,见黄太太进来就问:“杨先生讲什么子啊,唔听你们在说话?”
“叫你你也不出去,杨先生讲他去电灯公司请装电灯了,你以为我和伊讲啥?”黄太太有点没好气的说。
“哦,装电灯,那是洋人的东西,老贵的了,杨先生用的起?”黄先生质疑道,已经不想看报纸了。
“人家当然用的起,老邓上次给送的两份信,都是报馆汇过来的票子,一份是三块,另外一份在信里看不见,人家就是有本事,哪像你。”黄太太忽然想到了心事。
黄先生却并不想投降,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你亭子间还给他三块半,这房子也不是阿拉的,阿拉只是个二房东,顶费就交了两百块……”
黄先生帐还没算完就被黄太太打断了,“你就知道钱钱钱,每天念着钱也不见你发财,你跟钱过好了,我去回老家跟两小人一起过。”边说边抹眼泪。
黄先生拿太太没办法,孩子问题是他的软肋,当初为了省几个钱他把小孩都放在安徽老家,没有带到沪上来。两人每次吵架最后的结果都是吵到小孩身上来,套用现代网络语言,这个是月经话题了,可是他也没办法。黄先生站起来在桌子前度方步,又开始盘算,自己每月就八块钱,东家生意好还能多给两块,去年为了顶这个房子出了两百块,把积蓄掏光不说,还借了不少,本来房子都租出去还好,每个月还有八块钱赚,可是现在两楼卧室空了两个月了还没租出去,亭子间却是租出去了,却比以前少了五角,这样算起来还每个月要亏五角。黄先生账房做了几十年了,算盘打的尤其精。
在楼下黄家又一次冷战的时候,杨锐坐在灯前盘算着赚钱计划,现在生活基本无忧了,那怎么样找到第一桶金就很关键了。自己一个人,没有人脉,只能技术创新了,这个对资金,人脉、背景要求低一些,可自己又有什么新技术呢,现在也就是二十世纪初,很多东西都出来了,但一个卖水果的能有什么好创新技术的。
注1:情节需要,将50赫兹提前两年出现。
第005章 《原富》
卷烟是新事物,杨锐在本子上边写边想,南洋烟草虽然没有出现,但是南洋烟草后来的成功说明烟草这个行业是值得进入的,但是这个项目启动资金要多,还要请技师,而且烟叶是要复烤和发酵的。自己的优势是知道这个行业可以进入,了解更好的市场策略之外,还有就是可以借鉴香蕉催熟工艺,可以让烟叶醇化时间由一年缩短到十几天,让生烟快速变成熟烟,以减少库存资金压力,降低原料损耗了。烟草项目是可行,但是所要资源很大。
想到香烟,就不能不提打火机,这个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出现的东西通过二战风靡世界,在现在所有人都是使用火柴的时候,无疑是高科技产品了。而且自己有一个成品,虽然是仿冒的ZIPPO,但也是个现代物品,可以仿制能快速推出产品,根据现在的科技水平,满足基本的工艺和原材料都不是问题,就是不知道火石怎么解决,这个据说是镉铁合金。
再就是牙膏盒、香皂、洗发水、火腿肠了。这些自己都有成品,而且上面还有成品成分——托质量监督局的福,上面的原料成分都写的很清楚,研究研究就可以成功,这个也是暴利了,昨天他可是看到商店里的美国进口牙膏卖五块多。
再有就是蜂窝煤,这是某本穿越小说里写的。沪上还是烧柴的,煤气完全是用来照明,不像后世那样全用煤气烧饭,而且煤炉子也很有市场,在这个没有暖气的冬天,还可以取暖。只是这个项目针对的是租界居民,没有政府背景是很难保住成果的,上层看到蜂窝煤的利益所在就会动手压迫自己好低价收购,蜂窝煤项目钱是能赚到,就是过程很受气。
最后能想到的就是味精了,这个日本人发明的东西当初可是狠狠的赚了一笔,现在市面上还没有见到,估计是没有出现,吴蕴初的天厨更是不见踪影,当年他使用面筋水解法生产味精,用佛手味精把日本的什么味之素赶出了中国市场。杨锐当年是学习过这个案例的,所以印象深刻,虽然不知道工艺要求,可味精生产的原理和步骤却是了解的。找个懂化学的人模拟下,写出工艺要求就可以了。
能想到的比较有把握和成熟的都在这里了,磺胺、青霉素什么的太高级了,现在不太合适,而水果生意又太低级了,进入壁垒太低,可就是低也要不少本钱啊。自己要有个万把个大洋就好了,杨锐拿着几个当初给沃尔玛做样品的橙子发呆,又想到这橙子也是个好东西啊,要是能种出来……哎,就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籽子,橙子的有籽概率很低的,就不知道运气如何。要是有籽那看能不能种到崇明岛去,后世那里是种柑橘的,种好这种橙子,在以后这个品种光凭借口感就所向披靡了,杨锐职业病发作,打起水果的主意来了。
第二天杨锐出去买被子和日用品,晚上越来越冷了,单床被子不够暖和,上次为了省钱,很多东西都没有买。上午狂购一番,回来的时候又买来些五香豆水果之类准备给房东,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帮了自己的了。等买好东西回来,黄太太正在准备炒菜,不过客厅里多了个年轻人,穿着深色的棉袄,留着清朝标志性的辫子,端坐在客厅里看书,走近才发现他其实是在默念。见杨锐走近,年轻人抬头看了杨锐一眼,杨锐笑了笑,正想和黄太太说话,她就转过来了,刚好见到杨锐就说“杨先生,出去了啊。”
“是,出去买了点东西。对了黄太太,上次谢谢你帮忙,今天就随便买了点五香豆、桔子什么的,聊表谢意。”杨锐打着文言腔,拿着东西,放到黄太太手里。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要不要。”
“没有什么不好意的,都是些吃的,也不值钱的”杨锐手推着,坚持的说。
黄太太见杨锐这么坚持,也就收下,并说:“这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正炒菜,等下一起吃饭,黄先生中午不回来了。”顿了顿又说:“这是我侄儿,叫伯琮,在沪上读书!”
年轻人站在一边,小鞠了一躬说:“杨先生好!”
杨锐心里暗暗吃惊,毕竟在后世除了在殡仪馆以外就少见人鞠躬了,忙说:“别客气别客气,你好!你好!”
黄太太抓了抓围裙道:“杨先生,我去炒菜了,你们聊。”又对年轻人道:“伯琮,杨先生是读书人,刚从国外回来,老有学问的,浓多向人家求教”。说完就到走廊上摆弄去了,看来杨锐的装扮还是很有迷惑力的,现在变海龟了。
杨锐被他们俩搞得很羞愧,自己就一本科生加水果贩子,现在连鞠躬带海龟,这还真不是那么好受。当下就装作随意做了下来,把买的东西放在一边,没话找话道:“你刚才看的是什么书啊?诶,你坐啊你坐,你贵姓啊?”
年轻人把书双手递了过来,再小心的坐下说:“免贵姓钱,杨先生你叫我伯琮就好了。”他说的话柔柔的,和黄太太一样。
杨锐接过书,翻了一翻,却发现翻错了,心中大囧,幸好钱伯琮没看见。这其实是本线装书,按古书的样子装订的。杨锐翻回正面,只见上面一个黑色大框框,里面是几个繁体大字:“斯密亚当原富”,幸好这几个字繁体很好认,要不然就真的要丢脸了。直接翻到目录,看了几行很是熟悉,斯密亚当,亚当斯密,哎呀,杨锐不由的脱口而出:“这不就是《国富论》吗!”
钱伯琮正看得头疼呢,其实就是教这门课的老师对书也不怎么熟悉,这是中国第一次翻译经济学名著,在这个年月,就是经济学这个词都还没有,以致大家都半懂不懂,见杨锐好像对这书很熟悉,他满怀希望可以求教,追问道:“先生,这书你是不是看过啊?”
杨锐正看着,见他问也就答道:“恩,大学里面学过……”说完才感觉自己随意了,要是问自己哪所大学,自己怎么说,说哈佛还是说同济。
钱伯琮其实也没想这个,只是看的书头晕,里面很多东西难以理解,见有人读过就想解惑而已。见杨锐还在翻看,也只好坐着不说话,等下再请教了。
杨锐把目录看一遍之后又翻了翻书,看惯了现代书的人看这种文言文写成的书真是头疼啊,字是竖着的,章节是甲乙丙,文字因为没有标点更是难以读通。书是严复翻译的,印是南洋公学印的,而且上面还有商务印书馆的字样,应该是他们的教材。不过书只有原书第一篇的内容,杨锐记得原书好像有四五篇的。停下来说道:“这书是经济学的奠基之作,亚当斯密是经济学之父。”见钱伯琮不明白,解释说:“我说的经济学就是这书上说的计学,你们学校……南洋公学开经济学专业吗?”
钱伯琮没想到杨锐问这个,答道:“此前有一个商务班,后面就撤了。我们只是中院,还没分什么专业,估计到以后上院才分吧。”
中院,上院,杨锐忽然想起沪上交大来了,第一次去交大的时候很是不解教学楼怎么分上中下院,搞的好像英国议会一般,南洋公学就是后来的交大,算算时间还是差不多的,他也没深究这个问题,看钱伯琮好像有问题要问,就道:“现在国内研究经济学,不,计学的人不多吧,里面有些概念一开始学很容易混淆的。”
钱伯琮当下请教了几个相识但却含有不同的名词,杨锐回答完了感觉教这门课的老师也太菜了吧。两人正说着,黄太太就端菜进来了,见两个人说着热闹,笑着说:“伯琮,你先让杨先生吃完饭再说啊”。
当下收拾吃饭,完了黄太太还给沏了杯茶,就和钱伯琮继续聊,了解下来这南洋公学是商部大臣盛宣怀办的学校,提供食宿的,校址就在徐汇那边,学生也就六七百人,现在没有分什么专业,只开了一个特班,中西文理课程都教的,《原富》是学院翻译的,现在在做学校的教材,只是老师对书理解也不透,教的很不好。
杨锐安慰他道:“经济学本来就是比较难懂的,有句话叫数学让人难以理解,而经济学则让人莫名其妙,你学完整本书后,再回头看就更好理解了,亚当斯密应该是属于古典经济学学派的,他的书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见他不是很明白,又把古典经济学派的理念解释了一下,着重向他介绍那只“看不见的手”。至于钱伯琮是不是理解了,他就搞不明白了。
这天的经历对杨锐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而对钱伯琮而言却是比较震撼的,不是因为有个人比自己更懂学问,而是最后听杨锐说的自己所学为古典经济学派,古典的意思他还是理解的,不就是过时了吗。黄太太见他不说话:“怎么了,杨先生没讲好?”
钱伯琮皱着眉说:“杨先生讲的很好……”
黄太太因为他还在想着学问上的事情,就没有追问了。钱伯琮却是在默默的念着那句话“一只看不见的手……”
杨锐进了房间就开始准备另一件事情——写书。看见那本《原富》,就想到了自己拉箱里的大学课本来了,这些每一本都是钱啊,真是身在宝山而不知啊,箱子里的十多本课本除了大学生思想品德可以扔掉之外,其他的只要抄一篇就可以拿去书馆出版了,就拿去商务印书馆吧,他们能专门去翻译《国富论》来出版,估计其他的经济类的书也是会出的。至于文言文和简体繁体,这可比较难办了,难道要找个旧书匠老先生来给自己润笔,也太夸张了吧。想到最后杨锐还是决定先把每本书写一个大纲,然后再把本书前面的绪论部分写上,看看出版社对哪本感兴趣,让出版社约稿就不会做无用功了,当下就选了微观经济学、管理学概论、会计学概论这三本开始动笔。
下午晚些时候,钱伯琮过来辞行,很是礼貌,搞得杨锐很忐忑的,不过却也感叹现在的人真的是很有礼貌。抄书不比写稿,速度是很快的,等到第二天上午的时候,书稿已经写成了,厚厚的一叠装在信封里,真是拿纸换钱啊,因为要等电灯公司的人,也就不好出去寄了。下午等到两点钟的时候,电灯公司的人来了,因为电源有些远,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才把线扯进房子,他们按照杨锐的要求在书桌那边按了灯泡,灯泡的形状比较狭长,里面灯丝像是个水母。杨锐猜测是碳丝或者竹丝灯泡,爱迪生发明的。灯泡安好了,杨锐又让两个师傅用多余的材料给做了一个简易的木头接线板,当然这是花了两包香烟的代价的。当他们走后,杨锐拿出笔记本的电源线小心的接上,只见那变压器上面黄绿的指示灯亮了起来,这一刻,杨锐感觉整个房间都亮了,他激动的用力捶了下桌子,喊道:“他妈的,终于有电了!”
……
注:主角背景为现代同济大学毕业,不然无法解释德语来源。
第006章 开机
来回的在木头楼板上走着,杨锐在等笔记本充电,他不敢贸然得打开笔记本,虽然知道有电源适配器保护,笔记本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还是不放心,要先给笔记本先充电再单独开机。杨锐来回走了半小时,有点等不下去了,看见写好的书稿,就想等着也无聊,还是先把东西寄了再吃个饭回来,到时候电应该充好了。正拿了信准备出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了,看了放在桌子上充电的笔记本,他很不放心,想了下就把那个手拉箱找了出来,把笔记本放进去,拉上拉链锁上再靠墙放着,再把电源线挡起来,这才放心的关了门,锁上锁,匆匆的出去了。
等完事回来,院子里的人都回来了,正上楼老邓又喊着了他,把几封信和一张汇票给他,杨锐谢过之后,回到房间仔细看了,一份是农学报的,一份是女学报,还有封却是苏报的,不但有张汇票,还有封信,因为杨锐给报社一直都没有用真名,只有一个地址和一个“亭子间”的笔名,于是对方也就只有称呼他为亭子君,字写的很好,毛笔字写的清清秀秀的,比杨锐的钢笔字好看多了,信的大意是前次寄去的那篇论剖析朝代兴替的文章很好,希望他有更多文章投稿,另把刊登之后的一些反馈意见简要的叙述了——朝代兴替无非是君臣失德,气数已尽的提法,还有就是奸臣当道,刁民作乱等等。对此类说法杨锐没有觉得惊讶,这个时代的人也就只能有这样的想法,对方给稿费是十块,不少了,加上另外的两封,也有二十块,看来自己在近段时间还是衣食无忧的。
把这些信什么的放下,开了箱子,笔记本的电已经充满了,就把插头拔了,小心的把笔记本放在书桌上,轻轻的按了开机键,电脑“嗡”的轻轻一震,屏幕开始亮了起来,进入DOS输入密码——笔记本里太多公司资料了杨锐的密码从DOS就开始设——就响起了WINDOWS熟悉的开机声,听到这个声音,杨锐的心就放下了大半,不一会账户页就出来了,再输入用户密码桌面就跳出来了。
整个房间都沐浴在笔记本发出的明亮的光线里,杨锐端坐在书桌前,浏览着里面的资料,虽然电脑是天天用,但基本是收发邮件和在起点看小说,还有就是下下电影,一般不去翻看硬盘里的资料。翻一遍下来基本就是这么几类,一类是公司资料、农业资料信息之类的;再一类就是电影和小说什么了,电影基本是美片,国产片主要是一些周星驰的片子,其他剩下的就是几部忘记从哪里弄来的AV了;小说则是穿越小说,都是以前看了感觉比较经典的;还有一类就是大学专业资料,主要是一些社科方面的电子书;最后就是私人的东西了,主要是一些相片。杨锐不由的点开一张照片,只见照片里自己身着T恤,满脸笑意的站在船舷的栏杆边,身后晴天之下是蓝蓝的海和船尾的白色尾流,晴天、大海、浪花以及漫长的海岸,让人感觉非常明亮愉快。那是一次去青岛出差和同事一起拍的,杨锐摸娑这照片上自己的笑脸,这一切已如隔世,他眼眶不由的湿了,这一生,家人朋友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杨锐正发着愣,外面却想起来楼梯声,徐太太的声音响起来了:“杨先生,你的电灯装好了啊。”杨锐听到有人叫马上擦了擦眼角,把笔记本合上,把它藏在被子里,然后再跑去开门,门一开却见徐太太拉着她女儿站在门外。
杨锐说道:“哦,徐太太,电灯装了,还没开呢,进来吧。”杨锐侧过身开了灯,房间里马上亮了起来,徐太太:“啧啧,这就是电灯啊,好亮啊,这洋人的东西就是好。”啪……她打了下女儿想摸摸灯泡的手。其实电灯也不亮,这不过才十五瓦,可怎么也是要比煤油灯好。正看着,楼梯声又起来了,上楼的是黄太太,她也过来看电灯的,徐太太会说话,她说:“黄太太,刚刚那两个人是来借房子的啊?”
黄太太心里是很欢喜的,空了两个多月的卧房终于能借出去了,再也不要被老公嘀咕唠叨说那五角钱的损失了,笑着说:“是啊,说是明早就来住。呀,这洋灯老亮的了。”
徐太太发挥八卦王的秉性,说:“老好的了,房子空着也不划算啊,哪里人啊,做什么营生的啊?”
“好像是什么洋行里做事的,一口广话,也没听清楚,是刚来沪上的。”黄太太今天心情好,多唠了两句。“我先去扫一扫,明早就要过来住的。”说完就出去了。徐太太也没有呆了,拉着女儿就下去了,估计楼下他老公已经吃完饭了,正回去收拾,小女孩倒不想走,被她抱下去了。
被她们几个一折腾,杨锐也不是那么伤感了,独处让人寂寞感伤,而市井生活又让人牵绊在纷繁的小事里,没空去孤独寂寞。等栓上门,索性就躺在床上,枕着被子,抱着电脑继续查看,找了半天却又发现新的东西,是在以前的文件夹里的一套高中理化教材。大三的时候去做家教,教的是高中的物理化学,因为沪上的高中教材是不同的,怕教的不好,当时就下载了全套的物理和化学教材。现在看来这几本书却是很有用的,先不说教材本身的价值,里面介绍的东西可不少,物理的电、磁里面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化学就更不得了了,专门有章节介绍合成氨和制碱的,这些东西只要有一个实现,那就发财了。
虽然书里介绍都只是原理,没有工艺和技术图纸,但是里面还是有很多很有价值的信息,比如合成氨里面的催化剂,这是在实际操作里要花很多时间精力,才可能找到的实用的工业生产催化剂,但在书里却很轻松简单的列出是五氧化二铁、或者是铁一类的氧化物,这可比哈伯当年瞎找可省力了。人家是一个个去尝试,而在这里却通过几个简单文字就解决了,虽然这些也都只能挣钱之后研究了才可以实现,毕竟都知道了关键点,研发起来会很快的。
想着想着,杨锐躺不住了,“呼”的一下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楼板给踩的咚咚响——他激动了。如果这些东西都研制出来那自己就发大财了,不但衣食无忧而且还能在社会上混出名堂出来。当然,研制成功之后可就是要保密的,很多技术是很先进的,如果弄出来了,不要说日本人,欧美这边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一个人无根无底的,再有钱也难立住脚。看来还是要有个身份,或者拉有身份的人入股,杨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哎,麻烦的事情啊。不过回头想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脑子进水了啊?口袋里只有二十几块钱的人却想着几十万几百万生意,真是好高骛远。
心思转了几圈,他也就冷静下来了,毕竟不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了,拜网络之便捷让他知道不少伟大之后的卑劣,利益之搏没有任何道义可言,无所不用其极。哎,说到底还是要自己有钱有人有枪啊,要不然你在这社会活也活不好,想到这,他倒老实的坐了下来,想到那封苏报的信,他关了电脑,开始写稿了。
前次写的中国王朝兴替其实也是拾人牙慧,把别人的东西整合起来再加上自己的东西,既然报社喜欢还约稿,那他就想顺着这个好写下去,为了多挣钱,还是写成个系列好,这一期就写中国为什么落后,下一期再写中国怎么不落后,杨锐算盘打得响响的,准备写个长篇连载。
第二天的时候,住两楼卧室的人搬进来了,是两个广东人,二十岁上下,像是两兄弟,满口粤语,杨锐只能听懂一些,具体的不明白,后来不知道怎么就用英语聊起来了,这才知道大哥是叫胡大,小弟叫胡二,问大名却说不敢,杨锐也没追问,两人其实是潮州人,在他们一个什么远亲的商行里干活,说是洋行也不是,应该是个给洋行卖货的下属机构,半独立性质,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土行——就是进口【创建和谐家园】的国内批发商,商行原本是在广东开的,后来老板想扩大就跑到沪上来开,商行新开什么都不齐备,住也没地方住,就发了钱让他们自己出去住了,也是由人介绍才坑到这里的。自从用英语对话后,他们每日下班就跑过来拉杨锐去吃饭或者宵夜,看样子应该是把杨锐当老外拿来练口语的了,他们说的英语很不正规,应该是传闻的洋泾浜英语,杨锐见到错误也还会给他们指正,他们感激之下每每要掏钱付账,都被杨锐制止。在杨锐看来,他们每个月的工钱付了房租可就剩不了多少了,而且挣钱辛苦,早上四点就起床去码头监督卸货,晚上有时也忙到半夜,兄弟两人也不怕苦,或者说这个时代的人都不怕苦吧。
第007章 商务印书馆
过了几天,上次投的书稿终于有了消息,商务印书馆的来信很短,内容却很让人高兴。上面说书稿很好,书馆很想作者前去商谈版费出版等事宜,落款是一个叫谢鬯侯的人。中间那个字杨锐怎么也不认识,不由汗了一把,想着还是缓个几天去的好,先把书抄出来再说,当下按照对方的格式回信说因为最近比较忙等下周末再去拜会云云。落款也学着对方,自己给自己取了竟成的字,取得是锐不可当,事可竟成的意思。
抄书的日子过的很快,没几天就是立冬了,楼下的两家子买了不少菜,小女孩一天都是乐乐呵呵的,老邓也回家去了,小广东也似乎没有正常回来,杨锐倒没在意这些,晚上楼下徐太太让小女孩送了碗汤圆上来,未了,黄太太也让人送了碗汤圆上来,送的人却是钱伯琮。杨锐见到钱伯琮有些奇怪,问钱伯琮怎么不在学校,他说今天是周六,明天不要上学,因为立冬就被姑姑接到这里来了。他见杨锐正在忙活,书桌上都是书稿,不敢打扰,一会就下去了。
第二天杨锐把碗送下去的时候,钱伯琮正在看书,这次不是《原富》,是一本格物学,仔细看看发现其实就是物理了。钱伯琮见杨锐下来,赶忙把《原富》拿出来请教,因为杨锐现在抄的就是经济学,说上瘾了就把抄的内容给他讲了一些,毕竟是现代的教科书,加上杨锐编的简单,钱伯琮理解起来到很顺利,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下午杨锐倒没下去,只在房间里抄书,傍晚的时候钱伯琮来辞行,杨锐鼓励他几句就让他去了。
又花了几天时间,终于把供给和需求那一章抄完了,估计有个二十多万字,应该可以编个上集了,杨锐就不再抄,回头订正,把错字和一些不该出现的内容删去——有一些经济理论不应该这么早的出现,还是等欧美上了当呢。
周五上午杨锐出门去商务印书馆,因为近也就没有叫黄包车,到了地方找了半天才找到,原来后世大名鼎鼎的商务印书馆也不是在什么商务楼里,只是一个独立的民居院子,当前是两层楼,后面是一个院子,再后面又是两层楼,估计是印刷工厂什么的,前楼的前面开了扇门,门扉上有几个繁体字——商务印书馆,杨锐进去,有个年轻人上来问:“先生请问找谁?”
杨锐刚好想找人问那个谢先生在哪,于是道:“我是你们谢先生约来的,我姓杨,请通报下谢先生。”
年轻人见杨锐一副洋人打扮,也不疑惑,进去里面了,杨锐站了一会,只见一个乡绅模样的中年人从里间出来了,那人三十岁左右,一脸富态,浓眉醒目,给人一种温和的感觉,像是个教堂里的神父。他见了杨锐,马上一拱手,说道:“杨先生好,今早一直在等您来。”
被年纪大的人称“您”,杨锐还是感觉很惭愧的,也学着他的手势拱一拱,道:“谢先生客气了,前几天事务繁多,加上正在整理书稿,本该早来拜访的。”
“没事的没事的,杨先生这边请。”谢先生一脸热情,招呼杨锐往里走,里间的侧门有个楼梯,上来楼梯就是一间小隔间办公室了,外面是会客厅,坐下之后谢先生感叹:“鄙馆简陋,让杨先生见笑了。”
“哪里哪里,馆不在大,有书则灵啊。”杨锐不得不客套,不提出版的事情,心想这书馆后世可是中外闻名的,现在是简陋点,以后就不得了。两人又接着客套几句,这时外面送茶水进来了,杨锐却是不敢喝,古代不是说什么端茶送客的吗,谢先生到没留意杨锐在想着端茶送客的事情,就自顾说下去:“先生还未请教是哪里人氏?”
杨锐最怕的就是别人问自己来历,这说的清楚吗,这可说不清楚。但别人问了,总要说说的,编也要稍微编一下,定了下心神道:“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鄙人祖籍是林西的,父亲那辈就出了洋去了美洲,幼时因没有书塾,所以国学就只得皮毛,实在是惭愧。因为从小学西学,西学却学的不少,高中毕业,本想继续读的,却因为家贫只有放弃,再后来也就只有在大学旁听,并在欧洲游学数年,对西学略得一二。”
谢先生见杨锐说的曲折,不由说了声:“上帝保佑。”又见气氛不好,就转了话题,谈起了正事,说道:“先生,那几部书鄙馆都想出版,却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可以译好?鄙馆想【创建和谐家园】版权。”
杨锐见对方比较直接,回答道:“书其实已经译好了一遍,现在主要是修改,还是比较快的,两个月内应该可以全部完本。”又想到那半部经济学,又道:“经济学的上册已经成稿了,我今天带了过来。”说完就把书稿拿出来了。
谢先生有点嗜书如命,接过就翻看起来,两百多页书稿看来大概半个小时,杨锐坐的都有点腰疼的时候,谢先生终于回过神来了,叹道:“先生这书可是把经济这一学讲的通透啊,包罗万象,此书一出,独占鳌头啊,前次鄙馆倒是请人翻译了英人斯密亚当的《原富》,倒是没有此书说的好!”
“哦,《原富》我也见过,原来是贵馆翻译的,贵馆眼光不愧一流啊,此书也是从《原富》发展而来的,两书相辅相成。”杨锐记得《原富》的出版社是南洋公学,看来印书馆和南洋公学还是关系深厚。
谢先生又问:“先生这书下册什么时候能成稿啊?”
杨锐算了下日子:“本月底可以送来。”
“好好好,不瞒先生,南洋公学和鄙馆关系良好,此前公学也办了商务班,但苦无教材,今天先生这几部书一出版,那就好办了。”顿一顿,谢先生又问:“杨先生,在商言商啊,鄙馆想买下版权,这个版费……”
杨锐等这话等了老半天了,见对方说出来也不能急,就道:“谢先生是要书的中文版权吧,这个没问题的,至于版费,还是按照贵馆的规矩来吧。”
谢先生点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先生,鄙馆出一千两百块购下此书版权,你看如何?”怕杨锐对价格有意见,又道:“前次鄙馆购《原富》花银两千块,但是译者严先生是官场上的,鄙馆不敢造次,就只好把这个价格定的偏高。”
杨锐之前认为一本书的版权也就是几百块大洋了,按照现在的物价这一块大洋差一些就是后世的一百块人民币,几百块大洋换算下就是几万块人民币,这和报纸稿件的价格是一致的,只是人家是把这本书当做经典文集来计价的,所以价格很高。他听到能有一千多块,很是欣喜,又见对方如此坦诚,心生好感,也不讲究,说道:“谢先生这么坦诚,我深感敬佩。你看这样好吧,我这边出中文纸质的版权给贵馆,价钱就按照一千块你看可行否?”
谢先生不懂了,问:“中文纸质版权,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