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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不是你的上司,更无权指挥军队!”果兴阿一下子就来了兴致,想不到以文压武这种事,英国一点也不比大清差。看格兰特一脸的晦气,就知道之前没少受额尔金的气。
“如果我还在指挥的位置上,或许还能阻止他不理智的行为,但是现在只剩下了可怜的鲍勃,他只会听命于额尔金。”格兰特非常的无奈,在额尔金面前,他都是个受气包,鲍勃米切尔更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太夸张了吧!”果兴阿不太相信,毕竟英国的体制不像大清这么死板,按理说米切尔应该不至于被额尔金给彻底压制住。
“你们刚刚向我介绍的巴夏礼使团遇难人员中,有一个叫鲍拜的特派记者,他的死足以让额尔金获得所有的权利!”格兰特也是厉害,只听了一遍,便将巴夏礼使团的各种情况都牢记在心。
“《泰晤士报》的记者?”果兴阿也想起了这个被淹死在下水道里的可怜人。
“赞美您的博学!少将先生,连您都知道《泰晤士报》,你应该能想象这份报纸在英国有多大的影响力。《泰晤士报》特派记者的死,肯定会引起英国国内舆论的沸腾,这就给了额尔金继续扩大战争,甚至推翻清政府的理由。如果我们的军队不配合他,回国之后便会被舆论围攻,而主张对大清态度强硬的额尔金一定会成为英雄!”格兰特分析的有理有据。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收手?”果兴阿有点头疼,额尔金要是想拼命,他可就麻烦了。
“依照《万国公法》的规定,凡使臣被杀,他日破城,鸡犬不留。”格兰特又开始背书。
“你们的军队还有法国人就由着他胡来,他们现在可面临着巨大的军事压力。再过十天,我们便不可能再坐在室外共进午餐了,寒冷的冬天就要来了。到了那个时候,北运河将会封冻,深入内陆的联军将会补给断绝,陷入数十倍兵力的围攻,他们都没有军事常识的吗?”果兴阿发现无论是那个国家,都有这么一帮不可理喻的人。
“我想他们进兵圆明园,便是他们之前商讨后的折中方案,不然依照额尔金的脾性,他肯定要毁灭北京城的,绝不会选择一座小小的园林,纵使这里精美的有如人间天堂。”格兰特猜的非常准。
“我阻止了他摧毁圆明园,他会不会有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果兴阿一下子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额尔金爵士一直都不太理智,圆明园的行动遭受了巨大的挫折,他可能会攻击北京城或者其他与皇室有关的东西。”格兰特摊了摊手,他只能分析,又不是算卦的,鬼知道额尔金可能干什么。
“他大爷啊!”果兴阿的脑海里开始过电影了。
北京城的周边和皇室有关的东西可少,最有价值的就是三山五园。眼下三山五园被自己给护住了,额尔金要毁什么可就不好说了。北京城轻易是打不下来的,可城外除了庄园还有皇陵,额尔金去当孙殿英可就麻烦了。要是给额尔金刨了清东陵,咸丰还不得吃了参战的这些人,果兴阿守护圆明园可也就不是什么大功,而是大过了。而且果兴阿更担心额尔金万一不认识路,把明十三陵给刨了,那才叫千古奇冤。
果兴阿和格兰特这顿饭开局不错,结尾可就差了许多,两个人到最后都是心事重重。不过长辛店却有一个人,比他们俩还上火,那就是恭亲王奕欣。咸丰皇帝拍拍【创建和谐家园】跑路了,这个超级打烂摊子还得他收拾,洋鬼子还到处抓他,搞得他一日数惊。僧格林沁和瑞麟到是带着一帮残兵败将来长辛店护驾了,可是是战是和依旧看不到半点希望。
奕欣发自心底是想死战到底的,如果他能够坚守北京,而且挫败洋人的话。他不仅会声望暴涨,可以有在政治上和咸丰掰掰手腕的可能,甚至有夺回曾经近在咫尺的皇位的可能。但是这战字好说却不好做,曾经的名将僧格林沁是彻底萎了,嫡系损失殆尽,只剩下了天天喊成仁的能耐。瑞麟就是个样子货,连叫嚣的本事都没有。曾经以为干城的胜保,嘴上说的比谁都漂亮,但是像个入定的老僧一样,打死也不见他有半点动作。而且朝野上下自咸丰走后,就只剩下一片哀鸿了,军心士气更是差到了极点,完全没有一战的能力。
战是八成不行了,就只剩下了求和一条路,可是依旧走不通。圆明园那边的滚滚烟尘一起来,奕欣就得到了讯息,而且也有人带来了传言。说是洋鬼子进了圆明园,奸淫掳掠了一番之后,一把火把圆明园烧成了白地。奕欣心疼祖宗数代产业的同时,只能加快了求和的步伐,不然洋鬼子下次就要烧北京城了。而且不知是不是给奕欣传话的胜保动了手脚,在奕欣得到的所有情报里,没有关于果兴阿和固安军的任何消息。
奕欣的头号谈判专员恒棋,这些天可是遭了大罪,鞋底子和嘴皮子都给磨薄了不少。巴夏礼使团被放归之后,联军虽然不停的叫嚣要惩罚大清皇帝,但也开始和恒棋商讨条约细节了。可是圆明园这边一出事,法国的葛罗还好,英国这边从额尔金到巴夏礼全都翻了,差点对恒棋动了手,坚决反对和谈。叫嚣的比上次还厉害,而且这次他们直接点明了,要摧毁北京城,烧了金銮殿。
一头雾水的恒棋,在英法两国的使者的争吵中被轰出了联军驻地。不知是不是处于对恒棋的关心,联军也没有让恒棋空手而归,在半路又追上了他,向他申明了联军的要求。和谈虽然暂时还不能开始,但是大清必须按照联军之前的要求,在两日之内交出安定门,不然联军将直接攻城。
“这可如何是好!”得到恒棋带回来的信息,奕欣上吊的心都有了。这样的条件已经不是丧权辱国的问题,根本就是蹬鼻子上脸的侮辱,奕欣就是自己去守北京城,也绝对不能接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德玛西亚
奕欣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这两天他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被受煎熬。这安定门交与不交,实在难为死了年轻的亲王殿下,同时奕欣也恨死了他一走了之的四哥——咸丰皇帝陛下。一国之君溜号了,这万千罪过却要他来承担,洋鬼子已经烧了圆明园,把他们放进北京城无异于开门揖盗。可是不放也不行,放进来还有缓和局势的可能,如果给人家打进来,这千年古都可就百分之百的毁于一旦了。
联军给的时限已到,奕欣还是没有纠结出一个结果来,桂良、文祥、僧格林沁、瑞麟等人也是一筹莫展,根本出不了一个靠谱的主意。但这个时候,安定门的清军已经全部撤走,城门也已经缓缓的打开了。
额尔金并没在一棵树上吊死,吓唬完代表奕欣的恒棋,他又派人进城去吓唬了一下胜保。同时因为运河逐渐出现封冻的情况,联军物资补给出现了困难,所以他们开始在京郊劫掠,制造出了更大的声势,一副随时都要强攻北京城的样子,差点把留守的胜保等人吓死。
咸丰一开溜,北京城便已经风声鹤唳,胜保指挥的北京防务更是一塌糊涂。先是无故封闭了前三门,还把东便门、朝阳门、广渠门都用土给塞住,只留下宣武门及西便门,以通往来。正阳门也是半开,晌午即闭,导致北京城中蔬菜渐绝,后来更是仅开宣武一门。英法联军为了制造声势,进至朝阳门外,伐木造云梯,一副准备仰攻的态势,且四处剽掠。朝阳、东直两门外,一百多个小村庄,被洋鬼子扫荡一空。胜保又没有禁绝内外消息,导致城中大乱,喊哭连天,内城络,在大清这边发展的是极为顺利的,所以当胜保等人决定交出安定门的时候,圆明园的果兴阿就得到了消息。也算是经过许多风浪的果兴阿,依旧被胜保的行为给雷的外焦里嫩,昏聩误国到这种程度也算是震古烁今。
“朝廷怎么好像对我部的动向一点都不知道,瞎了还是聋了!”果兴阿为了避免和胜保之流纠缠,一直没有向朝廷奏报自己的战功和行动情况。但是大清也有自己的哨探,按理不应该两眼一抹黑,果兴阿万余大军和英军打得甚嚣尘上,连附近的老百姓都知道了,朝廷没有不知道的道理。
“似乎胜保有意过滤了我部的消息,个别知道的人也三缄其口,所以朝廷对于东翁的战绩和情况一点都不了解!”情报里并没有这样的内容,但邹德归从汇总的情况里,分析出了这种可能。
“为什么?”果兴阿有点懵了,自己是躲着胜保,胜保在躲什么。
“京师防务主帅并未实授,仅因胜保兵力最多,且在八里桥一战中浴血而归,所以暂时由他总领。若东翁的战绩公诸于众,这京师防务主帅的桂冠,怕是便要落在东翁的头上。”皮润民一眨眼就猜出了胜保的想法。
“胜保他妈的就是个奸细啊!”果兴阿仰天长叹。
胜保当然不可能是联军的奸细,他的荣华富贵都在大清,洋人根本没办法收买他。只是他过于的昏聩了,以至于就算洋人真的派个奸细来,也做不到他做的这么完美。他为了怕果兴阿抢他的位置,所以隐匿了果兴阿存在的消息,这个果兴阿能够理解。但是这位大神在判断局势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自我催眠了,真的忘了果兴阿的存在,这可就是精神分裂了。就好像胜保在和人斗地主,果兴阿就是他的俩王四个二,不让人知道可以理解。但是他出牌的时候,把俩王四个二当一个三用,就是精神病了!
骂完了胜保,果兴阿一下子想起了格兰特,想起了格兰特之前给他分析的额尔金,冷汗瞬间湿透了他的后背。额尔金烧不了圆明园,现在可能烧的了北京城。圆明园里只有不足千人,也就是珍宝多了些,北京城可有数以百万计的老百姓啊!就算额尔金非常克制的只处理紫禁城,那也比他烧圆明园要严重的多。圆明园不过是从雍正时候才开始修的一座园林,紫禁城可是明清两代的皇城,珍宝数量和其本身的价值都不在一个平台上。果兴阿就是自己动手打包把圆明园送给额尔金,也不能让他动紫禁城一下。更何况东西都是死的,人可是活的,额尔金要是丧心病狂的对北京的老百姓动手,那可就是一场浩劫了。
“骑兵,骑兵!轻骑兵团马上集结,随我去北京!骑步团、重骑兵营、炮营机动连抄后,要是守住了圆明园,让洋鬼子毁了北京城,老子就是千古罪人!”果兴阿手指头尖都凉了。
众谋士也没什么意见,果兴阿想到的事,他们也都想到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必须抢在洋鬼子进城之前拦住他们。
“赛叔叔,我不在的时候,你接手指挥全军,留一个营看守圆明园,其他各部迅速跟进。我们一定要把杨鬼子堵在北京城下,现在只能靠我们了!”果兴阿这次要带谭绍光走,只能把步兵和直属部队都交给赛尚阿。
“大人小心!”赛尚阿本想劝阻果兴阿亲身犯险,但是看着果兴阿坚毅的目光,他又把话咽了回去。果兴阿这一去,不仅要拦下联军,还要协调北京防务,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果兴阿。
“我陪你一起去吧!”谭绍光没有劝果兴阿的意思,但他不放心果兴阿只带一个以冷兵器为主的团去打前锋。
“我只打一次冲锋,迟滞联军而已,剩下的可要靠你!联军的军营离安定门不远,后续肯定要陷入混战,你的团能当步兵用,靠你建立防线托底了!”果兴阿拍了拍谭绍光的肩膀,报以一个不太灿烂的微笑。
部队的集结很快完成,看着半年前还都是马匪的轻骑兵团,果兴阿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翻身跨上了战马,将马刀指向了北京的方向。圆明园距离北京也不远,安定门又恰恰位于北京城的正北,所以果兴阿很快便带队赶到了。不过场面有些尴尬,十点多中的时候,太阳的光线很好,匆匆赶来的果兴阿刚好遇到了准备入城的蒙托邦。
法军也发现了固安军,虽然明显在服饰上与别的清军不同,不过因为没披草叶伪装,他们一时也没认出这些折磨了他们许久的幽灵。蒙托邦有点纳闷,这些清军骑兵到底是来欢迎他们接收的,还是来打仗的,不太好判断啊!
“弟兄们,原来我是八旗的纨绔子弟,你们是杀人越货的马匪,百姓眼泪咱们都不是好人。祸害百姓的事,咱们都没少干过。现在咱们头戴大帽身穿青,百姓更是见了咱们就骂娘。不过对面的就是洋鬼子,他们进城也是去祸害百姓的,咱们的百姓能让他们祸害吗?不想看着洋鬼子杀咱们中国人的婴儿,不想看着中国的姑娘被这帮白皮、黑皮的混账压在身下,就他妈的跟我冲!”蒙托邦弄不清情况的时候,果兴阿有些不伦不类的战前动员已经完事了。
“万岁!”福全举起了八星捧日旗,带着整个骑兵团高呼起了固安军的标志性口号。
果兴阿一马当先的杀向了法军,战马在高速的冲刺,耳朵里灌满了风声。果兴阿觉得自己也该喊点什么,喊“杀”有些单调了,喊“万岁”部下都已经喊过了,本该大脑空白的果兴阿,现在脑子里反而都是些奇怪的念头。
“德玛西亚!”法军枪声想起的时候,果兴阿莫名其妙的喊出了一个代表着一个时代的口号。
第二百六十三章 城里城外两锅粥
面对果兴阿指挥的骑兵冲锋,蒙托邦百分之百纯天然的猝不及防了,而且绝对是他这辈子最猝的一次。因为果兴阿违反了一切的常理,以流氓打架的套路,如同一个带头大哥一样,嚎一嗓子带人奔着他冲了过来。
骑兵虽然是战场上的高速机动兵站,人们也往往只是看到骑兵策马奔腾的身影,但骑兵也是需要指挥和组织的。一般情况下骑兵也要观察清楚敌情,然后摆兵布阵,最后才按照设定好的路线发起冲锋,像这种双方都没有准备的遭遇战更是如此。但果兴阿出于对于北京城的过度担忧,发现法军处于松散的行军阵形后,脑子一热,招呼都没打一个,一马当先就冲了出来。主帅和大纛旗都冲出去了,博日图再想组织调配也来不及了,所以整个轻骑兵团一窝蜂一样就冲向了法军。虽然三个营还是分成了三部,从左中右三路分别杀向法军,但这也不是指挥调度的作用,完全就是长期训练过后的习惯成自然。
法军也不是完全没防备清军耍花样,但是所有正常人都会选择在安定门的瓮城里设伏,只有精神病才会在半路动手。所以距离安定门还有三里左右的法军,正在做最后的放松,准备全神贯注提防城门内的威胁。不成想就在法军刚一放松的时候,一帮不怎么正常的骑兵就这么冲了过来。
蒙托邦已经来不及下达任何的命令,空心方阵种种更是来不及布置,法军只能以连为单位,在基层军官的指挥下尝试抵抗。隆隆的马蹄声和颤抖的大地,给法军士兵造成极大的心里压力,稀疏的队列也难以让他们形成密集的火力。个别手快的士兵射出一颗子弹之后,迎着枪口的白烟,呼啸的骑兵已经冲杀进了法军之中。
马上的果兴阿除了风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狂奔的战马让他连福全是否在身边都无法确定,凛冽的风拍打在脸上,让果兴阿有一种深深的孤独感。偶尔会有“咻、咻”的声音传来,那是有子弹在他身边飞过。最后好像到达了宿命的某个终点,果兴阿也撞入了法军之中,高大的【创建和谐家园】马把挡在面前的两名法军士兵直接撞飞了出去。战马并没有减速,依旧疯狂的奔跑着,果兴阿随意挥舞着马刀,甚至看不清他的目标。但是刀锋上的鲜血,证明着有人死在了他的刀下。
战马在有人或无人的地方狂奔着,果兴阿的衣裤和马身上都沾满了鲜血。果兴阿看到许多像他一样的骑兵在人群中往来冲突,耳中除了风声,已经多了许多*和惨呼声。一名法军怒吼着拦在了果兴阿的马前,挺着刺刀迎着果兴阿冲了过来。果兴阿的战马好像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然后僵直的低头倒了下去。随着战马的惯性,果兴阿也被向前扔了出去,先是一阵失重的感觉,然后便是一阵酸楚,再后来果兴阿便失去了意识。
轻骑兵团上下都非常对得起已经昏厥的果兴阿,他们训练有素,作风硬朗,即便果兴阿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他们依旧打得有声有色。骑兵们也分散到以连为单位,在法军中往来穿梭,将渐渐聚集的法军彻底冲的七零八落。每一个人都能找到自己归属的建制,充分发挥集体的力量,但奋勇搏杀的骑兵中只有一个人没有归属,那就是果兴阿。
博日图和福全都发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们已经找不到自己跑丢了的果兴阿。福全带着警卫排一直紧跟着果兴阿,但是冲入法军的一瞬间,果兴阿在乱军之中不见了。军旗已经归到了博日图的手里,福全带着人疯狂的寻找着果兴阿,但是纷乱的人流里再也找不到果兴阿的身影了。这下本有些模样的骑兵们也被迫渐渐分散,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法军中乱撞,试图找到他们的主帅。蒙托邦也发出了几条军令,试图将法军再次组织起来。但是乱闯的骑兵根本没有规律,蒙托邦的一番努力全都碰到了铁板上,双方全都陷入了混乱,整个战场变成了一锅乱滚的热粥,胜负一时谁也看不分明。
城外打翻了天,城里也没闲着,安定门依旧是空着,但附近的城墙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官员。本来要把安定门交给洋鬼子,这帮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但又担心洋鬼子进城之后大开杀戒自己没有防备,所以都派了亲信的家人兵丁在附近观望。一听说城外打起来了,而且清军还占了上风,这帮中下层官员可就闲不住了,都跑来看起了热闹。
“这是那路兵马啊!好啊!你看杀得洋鬼子人头滚滚啊!”
“打赢了,打赢了,大清有救了!”
“这洋鬼子也不厉害啊!也是一砍就死的,怎么先前都吹上天了。”
一帮翰林院、鸿胪寺这种冷衙门混日子的闲人,看着城外杀的激烈,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扯着嗓子开始胡说八道。
“这是哪里来的兵马,是谁的部属?”六部里许多中下层官员还是很务实的,他们一眼就看出了固安军的服饰与其他清军不同。
“快去给胜保大人送信?”兵部出身的几位反应更快,而且想的也更加深远。
现在必须马上和胜保确认这是不是他的部署,如果是勤王的兵马误打误撞搅了局,胜保也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今天可是承诺好向洋人交出安定门的,现在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后面的局势可就不好收拾了。眼下是召回城外的兵马,立即向洋人道歉,还是趁势冲杀出去和洋人死磕到底,必须得胜保来拿这个主意。
“通知城内各部备战,让守军全部登城!”曾与果兴阿有一面之缘的刑部主事柯以平也在人群之中,而且他还发现了别人没注意到的一些点。
“柯大人不可莽撞啊!”身旁的几个相熟的官员急忙拦住了柯以平,柯以平既不是留京的团防大臣也不是钦差大臣,他可没有命令城内守军的权利,这种带有命令性质的通知也是越权。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莽撞不莽撞的!这里打起来了,地坛那边的洋鬼子肯定要有动作,城上没有守军如何是好!就算要与洋鬼子解释,也得守住了城池再说,如果给洋鬼子杀进城来,那就是塌天大祸了!”柯以平也是急的直跺脚。
“对,对,对……”一众人也是恍然大悟,踩电门上了一样连连点头。
城头上一众官员刚刚安排下去,先前都快躲到紫禁城里的胜保,也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登上城头只看了一眼,胜保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官员们又紧忙过来抢救胜保,但胜保好像在八里桥落下了病根,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他就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大人,关城门,快关城门!”柯以平看了一会胜保,回身一把拉住了留京团防大臣周祖培。
刚刚众人商议之后没有关闭安定门,是想着等胜保到了,或是出兵夹击法军,或是接应城外的兵马入城,所以留着这个通路。但是胜保刚一上城就犯病了,显然不可能再派兵出城了,城外的兵马又彻底和法军混在了一起,显然也入不了城。现在大敞四开的安定门,可就是留给洋鬼子的了,当然得马上关闭。
“这……胜保大人……”周祖培在朝廷上侃侃而谈,现在可就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上话来了。
“周大人,胜保大人一时半刻醒不了了,必须马上关闭城门。不然给洋鬼子杀入城来,玉石俱为齑粉矣!”柯以平大脑飞速运转,一辈子的精明都用在了此刻。
“关城门,关城门!”周祖培瞬间明白了过来,如果不关城门,他的生命也面临着危险。
安定门的城门终于再次缓缓的关闭了,大清的守军也再次回到了城头,但留守钦差大臣赞襄京师防务的胜保,依旧昏迷不醒。
“用针灸吧!这有针!”一位职方司的神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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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不知对不对!”一位詹事府的仁兄,畏畏缩缩的站了出来。
“试试,试试!”大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反正就算扎死了也没啥责任,胜保自己有病,可是朝野皆知的事。
众人一再怂恿,这位詹事府的大老爷也就奓着胆子拿起了针。不过他于医道本就是一知半解,第一次给人施针难免紧张,一针就给扎歪了。不但没扎到穴位,还把针扎到了胜保手背的肉里。
“嘶!”詹事府的老兄自己也是一哆嗦。
“有效,有效,再来,再来!”针一扎进皮肉,胜保整个脸都抽动了一下,众人连连欢呼。
詹事府这位见有效,也就放下了小心,针起针落一口气就给胜保来了五六针。他也不看什么穴位不穴位的了,全是随手就扎,就差把【创建和谐家园】进胜保的指甲里了。随着他的飞针,胜保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丰富,一张脸扭曲的像个烂橘子一样。
“哎呦!”针灸狂人准备对胜保另外一只手下针的时候,胜保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缓醒了过来,不过脸色有些惨白,额头鬓角全都见了汗水。
“胜保大人,快请主持大局啊!”众人七手八脚的把胜保给扶了起来,众星捧月一样把他扶到了城头。
城下已经彻底打乱了,双方都没了建制阵势,散兵游勇都在各自为战。楼脖子抱腰扭打在一起者有之,单人独骑纵马冲杀者亦有之,两军人马全都绞杀在一起,连谁占着上风都看不出来了。胜保不住的颤抖好像又要晕倒,好在针灸达人拿着针就守在一边,胜保摇了摇晃了晃,看着雪亮的钢针终于稳住了身形。
“孽障啊!这是谁的兵马,私自动兵,坏了大局啊!洋人大军若是杀来,这塌天大祸都是他惹来的啊!”胜保拉着一张苦瓜脸,到是把责任都推了个干净。
胜保在城头又是推卸责任又是骂,可也终究没有办法,只能等战事过后再作打算。城外在血污泥地里躺了半天的果兴阿到是缓醒了过来,用军刀拄着地,踉踉跄跄的勉强站了起来。还没看清周遭的情况,一个足足高出果兴阿一个头,满脸狰狞的法军士兵,已经挺着刺刀向果兴阿冲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四章 血中的搏杀
看着满脸血污表情狰狞的法军士兵,昏昏沉沉的果兴阿,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我命休矣!”。这家伙身高体壮,长得像狗熊一样,果兴阿就算啥事没有,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连站都站不稳。果兴阿很想挥刀迎战,但是却连动一动胳膊都困难,只能看着刺刀飞速的刺向自己的胸膛。
果兴阿正在按秒计算自己剩余的生命的时候,一个大鸟一样的身影,突然从果兴阿的右侧飞扑了过来。用胳膊圈住了法*熊的脖子,带着他一起摔到了一边,却是一名浑身是血的固安军士兵。狗熊被扑到在地,手里的步枪也掉在了一旁,不过却也灵活,翻身便与飞来的大鸟在地上扭打了起来,两人在地上滚成一团。
果兴阿渐渐也缓了过来,提刀便准备上前帮忙,可刚向前走了一步,后背便凉了一下,紧接着后腰又被大力的踹了一脚。果兴阿向前踉跄了两步,后背又疼了一下,却是背后又来了一名法军,用刺刀在果兴阿后背划了一条大口子,接着又补了一脚。如果不是果兴阿刚好向前走了一步,刚刚已经被他刺了一个透心凉了。
背后捅刀子的这位,也根本不给果兴阿喘息的机会,挺着刺刀一下接一下的刺了过来。果兴阿用马刀来回拨挡,但也被逼得连连后退,一时间好像又回到了刚刚穿越时那个要人命的胡同。
果兴阿后背一片冰凉,也不知伤势到底如何,只能捂着后腰不断的后退。偷袭者士气更足,不断追击,一副不杀果兴阿誓不罢休的劲头。刺刀一下接一下毫无停歇,让果兴阿连掏出【创建和谐家园】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住的后退。果兴阿的身高和力量本就不如人家,又分了一支手捂着后背,更是被他逼得错漏不断,形势已是岌岌可危。
果兴阿被刺刀晃得有些眼花,已经有些看不清刺刀的来路,突然地上蹦起了一个血人。这血人原本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连面目都看不清,法军也看到了他,不过把他当成了一具尸体。但就是这具尸体突然从法军的脚边跳了起来,团身撞向了法军,同时手里的马刀也深深刺入了法军的肚子。连个人僵持了一会,然后两具尸体,又同时倒在了地上,致死还紧紧的抱在一起。
果兴阿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掏出了自己的*。他很想去给第一个救自己的大鸟帮忙,但是混乱的战场上,却再也找不到大鸟和狗熊纠缠在一起的身影。果兴阿想找福全,但是举目四顾到处都是龇牙裂嘴厮杀的人,哪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找不到方向的果兴阿,漫无目的的在乱军中四处游荡,七名面目可憎的法军死在了他的枪下,但他的身上也又多了三道伤口。果兴阿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总用地狱来形容战场,到处都是人却在相互残杀,形单影只却又危机四伏。任何地方都可能冲出面脸血污的敌人,略一分神身上便会多出一道伤口,甚至就此丢掉性命。
果兴阿一路走走停停,身上的伤口在不停的流血,太过虚弱的时候,他甚至会坐下来休息一会。身边的人,无论是部下还是敌人,都非常的忙碌,他们在相互杀戮。有时是步枪,有时是刀剑,有时是石块,甚至是牙齿,一切都成为了杀戮的工具。果兴阿有时是所有人的目标,周围的人都扑向他,然后一个个在他身边死去。有时果兴阿又好像一个透明人,大家都忽略了他的存在。果兴阿甚至坐在地上,看着身边一个固安军士兵,活活掐死了一个和他年纪相当,都是二十多岁的法国士兵。
再站起来的时候,果兴阿又遇到了一个狗熊二号,他有着一样狰狞的表情,也拥有同样强壮的身体。果兴阿挡开了他刺来的刺刀,但却被他一*子抡到在地。被*子砸到的果兴阿,眼前全是金星,耳朵也是一片轰鸣,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了。但是狗熊二号的刺刀却没有再次落下,他被背后掠过的骑兵斩下了头颅。
果兴阿在地上躺了很久,狗熊二号沾满血浆和泥土的头颅,就在他旁边。直到喊杀声渐渐变得微弱遥远,直到天地变得有些空灵,果兴阿依旧在看着狗熊二号非常污秽的脑袋,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直到一切都好像变得非常遥远,果兴阿才强撑着坐了起来。四周的厮杀还在继续,枪械和刀剑已经变得罕见,同样如同血人一般的人们,如同原始人一样用石头和一切杂物互殴着。
距离果兴阿不远的地方,七八名固安军士兵正在和十来个法国人,进行着战场上最大规模的战斗。果兴阿的军刀和【创建和谐家园】都没了踪影,他好像刚睡醒一样,赤手空拳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果兴阿的腿上刚刚也挨了一下,所以每一步都钻心的疼,也让他走得特别的慢。当他走到的时候,原本的二十来人,已经只剩下五个了,固安军两人,法军三人。果兴阿的加入,起码在人数上,把双方拉回了同一起跑线,变成了三对三的公平决斗。
两名固安军的士兵眯着眼睛看了看果兴阿,从已经被血液改变了颜色的服饰,判断出了果兴阿是自己人。大家都好像被血浆糊住了一样,全都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如果对手不是人种不同的白人,怕是连敌友都无法区分。两名已经几乎脱力的士兵也没认出果兴阿,他们只是确定了这个人是自己的战友,当然这已经足够了。
最后的对决开始了,两人似乎特意照顾了明显还是个孩子的果兴阿,分别和两名强壮的法军扭打在了一起,把居中的白人老头留给了果兴阿。果兴阿的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他没去想为什么法军中会有老头,以及这个老头可能的身份,他想的只是你死我活的搏杀。
果兴阿非常的坦然,依旧一瘸一拐的走向了老头。老头也没有了【创建和谐家园】这种高级货,不过也做到了处变不惊,不停的站在原地喘息,但死死的盯着果兴阿。果兴阿走到老头的面前都有些艰难,所以在老头的面前他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着老头,自己也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