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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谕传达到荒村大本营的时候,整个营地一片沸腾。官职最高的搏日图和吉英,虽然职位没有升迁,但得了七品恩骑尉的世爵。虽然两人本身都有世袭的佐领官职,但得到世袭爵位也非常荣耀。
赛尚阿、显德等人以及营级副营级干部,全部被升赏到了守备、安抚使一级的从五品官职。连级中阿克敦、长禄因表现优异,果兴阿的奏报中笔墨较多,得了正七品佥事的顶戴。其他的连级干部,则都是从七品的副尉,像曹梦和李枝这些后上来的连长指导员也不例外。得了顶戴花翎的众人,人人喜气洋洋,营地里就差载歌载舞了。不过也有例外,一套正六品的千总顶戴,被人从房间里扔了出来。
“谭大哥,你别生气了,你看那官服不是挺好看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怯生生的劝慰着愤怒的年轻人。
“虎子,你去告诉那个小妖,有种就杀了老子,千刀万剐老子皱一下眉头都是他养的。”谭绍光大声叫骂着,果兴阿居然给他送来了清廷的官服,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谭大哥,别生气了,来喝口水!”叫虎子的少年给谭绍光倒了一杯茶。
“我不喝,我再也不吃那小妖一口东西,喝他一口水!”谭绍光一把推开了虎子递过来的茶碗,热茶洒的虎子满手都是。
“谭大哥,你又要绝食啦!”虎子无奈的问道。
“虎子,你听话,我死了就干净了!”谭绍光拉过虎子刚刚被茶水烫到的小手。
“你不吃,虎子也不吃了,饿死也比写检查好!”虎子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拍了拍谭绍光的肩膀。看着虎子天真浪漫的脸,谭绍光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从谭绍光被俘以来,他用尽了各种【创建和谐家园】的办法,但也没死成。果兴阿从医护排调了一个班过来,由吴秀明亲自带队,随时准备抢救谭绍光。他自己更是像只大苍蝇一样,每天定时定点的来劝谭绍光投降。无论谭绍光是破口大骂,还是闭目不语,果兴阿都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所谓烈女怕缠郎,谭绍光也被果兴阿缠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被果兴阿疲劳轰炸了十天,谭绍光开始和果兴阿讲起了道理,但果兴阿也算口才了得见闻广博,差点没噎死谭绍光。谭绍光和他说太平天国,果兴阿就给他讲耶稣【创建和谐家园】,谭绍光大骂清廷【创建和谐家园】,果兴阿就给他说世界局势,谭绍光说驱逐鞑虏,果兴阿就给他讲孔孟之道,总之谭绍光说什么,果兴阿都能给他堵回来。虽然感觉果兴阿总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但是谭绍光怎么也说不过他,最后只能选择了绝食。
谭绍光采取绝食这么刚烈的方式,果兴阿硬灌也不是办法,按理说谭绍光应该能够以死明志了。可是果兴阿还有杀手锏,那就是虎子。这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来自辎重连杂务班,这个班由福顺亲领,有二三十二人,都是战火中果兴阿收留的孤儿。他们连步枪的后坐力都承受不住,当然打不了仗,每天除了学习写字,学习军事理论之外,就是在部队里打杂。虎子的任务就是照顾谭绍光,从谭绍光受伤被俘开始,这个喜欢唱小曲的孩子就一直陪着他。
虽然知道虎子是清妖派来的小妖,但是谭绍光怎么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两人相处的也算融洽。谭绍光苦闷的时候,虎子还会唱小曲哄他开心,渐渐的谭绍光也就不再抵触虎子的存在。
谭绍光第一次开始绝食的时候,果兴阿和虎子劝了好久,可是谭绍光坚贞不屈但求一死。哭了一天的虎子,有了自己的办法,他陪着谭绍光绝食。绝食了三天谭绍光就主动找看守要吃的了,不是他受不了,而是年幼的虎子已经快昏迷了。绝食失败后,谭绍光大骂果兴阿灭绝人性,居然逼着虎子和自己一起死。虎子却说不怪果兴阿,他绝食是因为他害怕照顾谭绍光的任务失败要写检查。
虽然有哈坦狂书一千字“我是王盲交流学习的欢乐日子过得不错,可果兴阿派人给谭绍光送来的六品顶戴袍服,彻底激怒了这个坚贞的人。谭绍光半昏迷的时候,果兴阿就把他剃成了大秃瓢,现在又送来了衣服,誓死不肯剃发降清的谭绍光再次想到了以死明志。不过看着可怜的虎子和外面随时准备抢救自己的医护兵,谭绍光陷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
“我那好,你告诉我,我改!”这是谭绍光现在特别相对果兴阿说的话。
他现在非常羡慕超级倒霉蛋钟万信,果兴阿别说招降,问都没问几句,就直接把他解送江南大营了。在果兴阿的眼里钟万信好像就是一个礼物,果兴阿送给上级官员的礼物。钟万信被押走的那天,谭绍光被获准去送他了,那真是一幅送礼的场面,果兴阿就差在钟万信的脑袋上系一个蝴蝶结了。谭绍光特别希望果兴阿能给自己的脑袋上系一个蝴蝶结,然后把自己送去万刮凌迟,免得受果兴阿没完没了的语言折磨。
钟万信被送走之前,谭绍光和他聊了很久,两人同样身陷囹圄,谭绍光也不再觉得钟万信呱噪了。谭绍光说的并不多,两人的谈话依旧是以钟万信的抱怨为主,他真是个悲剧人物。他是为天国立过大功的人,三年前的天京事变,就是从他拿着天王的密诏就去找韦昌辉开始的。虽说他只是个信使,但在那个杨秀清一手遮天的时候,他敢接受这个任务就是需要无比的勇气。那时候天京城里几十万的守军都是杨秀清的人马,钟万信有勇气陪着韦昌辉带着三千人马返回天京,的确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只手遮天的杨秀清,挑唆了天京事变的陈承瑢,忠于天王的秦日纲,杀人无数的韦昌辉,都倒在了那场私人恩怨引发的劫难中,可神秘的信使钟万信却活了下来。带着十几万大军杀气腾腾的石达开,也只要了陈承瑢和秦日纲的脑袋,而没有发现导火索钟万信。能在那样纷乱的局势中活下来,不得不说钟万信确有过人之处。
不过为了天王赴汤蹈火的钟万信也仅仅是保住了性命而已,在石达开出走后不久,他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天王的欢心。有些时候冷漠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问题,天王的长女婿没有了和妻子圆房的机会,糊里糊涂的被赶出了天京城,成为了李世贤麾下的部将。钟万信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他为人随和,朋友不少,像赣南天地会改编的花旗将领与很多都和他关系密切。但李世贤的麾下没有他一展拳脚的空间,因为他身上有一个符号,他是被赶出天京的天王长女婿。
钟万信承受了许久别人异样的眼光,一直苦苦寻觅着出头的机会,直到谭绍光的到来。他揣测出忠王解围天京必然有向外发展的计略,所以他极为重视谭绍光,他想能归入到忠王的麾下,将来有自己一片发展的空间。本来李世贤派出配合谭绍光的将领不是他,这个位置是他苦苦哀求讨要来的,出发时谁也没有遇见到危险,他只是想和谭绍光拉近关系而已。
“你有什么打算!”谭绍光觉得钟万信有太多的抱怨,担忧的在出发前问了这一句。
“事到如今,有死而已!”钟万信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因为这两句话,谭绍光懊悔了许久,他不该去问的。钟万信或许有些呱噪,或许心里有太多的不如意,但他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
“辎重里的金银怎么没了?”这是钟万信赴死之前,问来送行的谭绍光的最后一句话,不过谭绍光没能给他答复。
为了诱惑果兴阿,谭绍光和钟万信押送的的确是真金白银,可是果兴阿缴获的只有粮草和杂物。因为谭绍光出发的时候,一小队谭绍光的亲兵已经押着几船金银,沿着长江水路直奔浦口李秀成的大营去了。要说服陈玉成返回皖西的李秀成太需要钱了,谭绍光不得不和李世贤演一出双簧,瞒过芜湖诸将把这些钱送给李秀成。他们的计划里,是要故意给果兴阿打破当涂城的,到时候就算灭了果兴阿,这笔钱的失踪也可以合理解释。只是没想到,果兴阿来的太早了。
思想起天国的倾轧谭绍光也有些不平,但这还不足以让他动摇,不过坚固的心中已有了一丝缝隙。
“谭将军,不喜欢朝廷官服啊!没事,我也不喜欢。我已经让人给你赶制西式军服了,你穿上肯定帅!”一脸贱笑的果兴阿又出现在了门口。
“哼!”谭绍光扭过了脸,果兴阿在他眼里和苍蝇没有区别。
“谭将军今天心情不错嘛!朝廷接受了你的反正,正式任命你为我大清的千总了,一下子就是六品官,不小了!”果兴阿好像是把两句话给拼在了一起。
“滚!”谭绍光背对着果兴阿。
“谭将军,任命是明发的,长毛那边也知道了,你回不去的。”果兴阿终于说到了重点,他已经断了谭绍光的后路。
“谭某自会一死以证清白!”谭绍光还是不看果兴阿。
“算啦!不说这些,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咱们继续讲课吧!今天咱们来说一说世界三大宗教的发展,以及邪教的主要特点和危害……”果兴阿拿出了他准备好的教案。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长的哭声
新春将至,果兴阿在忙着给谭绍光编写教材,赛尚阿在忙着筹备过年,刚升了官的清军都准备着过一个肥年。不过江南大营的一直军令,把这一切和谐的局面都给打破了。
“汝部以游弋待机为要,特许汝部过江,入江北游弋,待机而动,伺机克复失地。”
一纸简单的军令,给了果兴阿进入江北发展的机会。一直苦于将来江南大营被破后没有根据地的果兴阿,当即决定出兵,去江北长长见识。部队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他们也想去没抢过江北地面见识见识,溜达一圈让年更肥一些。
果兴阿到也没抬腿就走,他得把部队的再次整编给搞完了。之前清军的编制并不合理,实行的是四四二的奇怪架构。虽然连排数量众多,但是每个排只有两个步兵班,单个排的火力在前装枪时代过于薄弱。所以利用这次收编的俘虏,果兴阿对于步兵的架构做了调整。每班由原来的十四人调整为十二人,设正副班长各一人。每排下辖三个步兵班及一个四人的通信小组,正副排长各一人。每连依旧下辖四个排,另有一个通信班和一个炮兵班,设连长和指导员各一个。步兵营下辖四个步兵连,及一个二十四人的警卫传令排,设正副营长各一人,参谋长一人。这样每个步兵排就能够达到四十二人,具备了一定的独立作战能力,步兵连则达到一百九十二人,火力密度有了较大的提升。
其他如骑兵、辎重、侦察、医护则都没有变动,不是果兴阿不想变,而是实在没人了。当然也有例外,炮兵虽然只给补了六个人,但也按照步兵班进行了从新整编。形成了三个四十二人的火炮排,以及一个三十人的弹药补给排。果兴阿把能搜刮到的所有黄铜都给融了,连缴获的太平通宝都不例外,终于给炮兵凑出了二十门拿破仑跑。经过再次整编,果兴阿所部把能吸收的人都给吸收了进来,总数达到了一千的约定,如果说是命令追歼残敌,那就是真的搜索残敌,如果说是命令搜索余党,那就只有一个意思——为所欲为。而清军的为所欲为对于百姓们来说无异于屠城,红着眼睛的清军士兵为了半碗米杀人全家,也不过是平常事。
接下来的一天里,天长城变成了一座人间地狱。派出警戒部队之后,清军封闭了四门,开始肆无忌惮的奸淫掳掠。而且这次的清军格外的大胆,搜索余党的命令不再是军官们的口头约定,而是来自最高领袖的命令。那个本该代表军法的人,亲口下达了为所欲为的命令。清军放下了最后的顾及,一群魔鬼面前最后的屏障被撤去了。
天长城内的哭喊和哀求从没有停歇,街道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以及衣裳褴褛神情呆滞的妇人。妇人好像孤魂野鬼一样飘荡,然后再次遇到另一群魔王,再次陷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最后一碗粮米被装进了口袋,一个铜板都会成为灭门的祸根,无数人哭喊哀求着,希望上帝能来搭救他们,但是他们能见到的,只有端着火枪的魔鬼。
一个没能逃出城的太平军士兵躲在一家粥铺的床底下,他和这里的老板很熟,所以拥护天国的老板藏匿了他。不过他没能躲过劫难,三五个清军端着火枪闯了进来,一些他没听清的嬉笑之后,屋子里响起了枪声。趴在床下的他,看到了粥铺老板倒在地上的尸身,然后耳朵里就充满了女人尖叫的声音。床板震了一下,好像有人砸在了上面,年轻的士兵不想坐以待毙,摸出了随身的匕首他就猛地冲了出来。但清军的应变训练和近身格斗训练非常的充分,他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就被一枪托子砸在了膝盖上,跟着便被一脚踹翻在地,雪亮的刺刀已经抵在了他的胸口上。
“陈一?”刺刀并没有刺入他的胸膛,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奇的叫着他的名字。
“骆伟?”睁开眼睛的陈一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他的老乡骆伟。
两人是同乡,一起参加的太平军,不过后来骆伟因为体格精装被选进了精锐部队。陈一万没有想到,再次相见的时候,骆伟已经穿上了清军的号服。
“你怎么……”陈一并没有问完,因为他发现面前的清军他都有些眼熟,这些人好像见过。
“我们投官军了,我们大人是果兴阿,可了不起了……”这些和谭绍光一起进入清军的官兵还没背熟保密条例,见了故人的他们放肆的说笑着。
“当长毛没前途,你也投过来吧!我们给你引荐,当官兵才痛快!怎么样?”骆伟真诚的拉着陈一入伙。
“我急着回家呢!我老娘病重!”已经被嗜血的清军吓破了胆的陈一,随口说着瞎话。
“口令是“余党”,你快点走,一会就改了,你这样……”骆伟热心的给老乡规划了潜逃路线。
陈一颤颤兢兢的走了,他的老乡们在他还没出门口的时候,就又把那对可怜的母女按倒在了床上。陈一很想救她们,她们的父亲和男人是自己的朋友,她们好心的收留了自己,可是陈一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心情不好的果兴阿正在看着地图,研究着下一步的进军方向,对于传来的哭喊声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创建和谐家园】。让你们用鸡蛋砸我,现在你们后悔去吧!这是一种前世被人欺负后,幻想中才有的【创建和谐家园】。
果兴阿在地图上画出了他的进军路线,他准备围着太平军的天京外围屏障绕一圈。浦口、和县这样重兵布防的地方他还不敢去碰,但是他可以绕过去。兜个圈子再去偷袭皖南,然后经宁国逃回自己的大本营过年。第二天一早果兴阿就准备走了,天长的人民不友好,他也不喜欢这个地方。但是他还不能直接走,这里也算是个有点战略意义的地方,他得把这里移交给其他清军。
所部搜索了一天的余党,可谓战果辉煌,果兴阿的辎重大车再次被装满了。果兴阿当然不会带着这么多物资取兜圈子,他要到仪征附近的港口去,把自己的收获运回大本营。买个人情给张国梁,果兴阿通知了张国梁的部将周姓来接防天长,然后没什么愧疚的带着部下们往家里运东西。
潇潇洒洒离开天长地果兴阿并不知道,他的好运已经快用完了。如果说擒拿谭绍光和钟万信那一仗果兴阿透支了人品,那么接下来他该还账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围捕
接到果兴阿拱手奉上天长的消息,张国梁非常的开心,在他的眼里年少的果兴阿又懂事了不少。不过他接收天长的部将周姓却一点也不感谢果兴阿,甚至连夜给江南大营写了一封呈文,把果兴阿骂了个狗血淋头。
也不怪周姓不领情,果兴阿留给他的天长实在是太惨了。城中各处布满了残缺的尸体不说,果兴阿还把天长给收刮了个干净,满城连一百斤粮食都凑不出来。周姓接收了天长之后,不仅一点便宜没占着,还要给满城劫后余生的难民提供救济。而且城里的百姓实在给果兴阿所部祸害的太惨了,可谓是仇恨似海洋。这些逃过一劫的百姓,几乎每个人都有亲眷遭了果兴阿所部的毒手,或者妻女被他们给祸害了。个个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在他们的眼里果兴阿所部是清军,周姓所部可也是清军。周姓白天要救济百姓,晚上就得防着百姓造反做了他,彻底成了果兴阿的接盘侠,也难怪周姓跳着脚的疯狂咒骂果兴阿。
把乱摊子扔给周姓的果兴阿现在也不开心,他在长江岸边被一个小小的水师千总怼的一点脾气也没有。果兴阿带队感到江边本想把缴获送过江就继续开路,可是没想到南岸过来的不是一队空船,居然装满了弹药。原来是留守江南联络水师的喜寿,以为果兴阿大战归来亟需补给,所以给果兴阿送来了满满几船的弹药。可是天长之战果兴阿赢得太过轻松,弹药消耗并不大,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弹药,带着也是累赘。果兴阿就想让水师先把弹药送回去,再回来接战利品,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水师带队的却是个拧种,一个六品的水师千总差点怼死果兴阿。
“办不到!我们只能往来一次,大人您要是非让我们回去,您在就在这等我们,我们十天以后再回来!”千总好像吃了枪药一样。
“就多跑一趟,你把弹药送回去,再过来把东西接回去,这是我赏给弟兄们喝茶的。”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而且还要求着人家办事,果兴阿还算客气,让人拿了一百两银子给那千总。
“大人的赏,末将不敢要啊!大人不是末将难为您,我们真的只能跑一次,太平时节您让末将跑一百趟也没事。可现在是什么时候啊!而且这里离南京太近,长毛的水师随时杀过来啊!末将不能拿弟兄们的脑袋开玩笑!”千总说什么也不肯收钱。
果兴阿你来我往的又和他折腾了好久,千总大人就是一句“办不到!”,最后没了办法的果兴阿只能收下了够打两场大战的弹药,然后把缴获装上了船。郁闷的看着船队远去之后,果兴阿全军开始沿着滁河北上,准备绕过六合、浦口、巢县,再次去芜湖附近打打秋风。
“没有水师舰船,这江北也不好混啊!”被人抢白了一顿的果兴阿颇为感慨,他将来要搬家到江北来,一堆家当可不好运。
感慨过后,果兴阿又想到了阿思本舰队,如果能有坚船利炮,就可以纵横长江了。可惜那是一次失败的尝试,中国的坚船利炮要等到南洋水师才会有。
一路上到也没有什么波澜,绕过六合后,清【创建和谐家园】道向西,开始向太平军的占领区插去。果兴阿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虽然是太平军的占领区路过,但他也是贴着双方边界走的,一旦触动了李秀成一类的大咖,他就立马转道向北跑到滁州去。滁州守将是李秀成手下的头号二五仔李昭寿,可以说是绝对安全的。就算李秀成真的追到滁州,也肯定第一个找李昭寿算账,自己这个小虾米可以从容溜走。
不过果兴阿走到一个叫吉祥庄的小村落的时候,他该还人品债务的时候到了。正盘踞在村长的堂屋里吃着村长午饭的果兴阿接到了前哨的回报,正西二十里发现大量太平军正在构筑防线,总兵力不低于一万五千人。果兴阿并没有在意,太平军才刚刚收复这里,附近仍有清军和太平军的零星交火,果兴阿还以为是那路友军又和太平军又扯起来了而已。随便铺开地图看了两眼,就草率的下达了转道向北,向滁州靠拢的命令。
可是刚启程走了不足五里路,前哨再次传来了正北、西北均有大量敌人出现的情报。再次在马上打开地图的果兴阿有些蒙圈了,空气中也好像能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了。情报中正北和西北的太平军刚好封死了果兴阿进入滁州的道路,这可能是个巧合,也可能是危险。
“大人,北边的两处长毛人数不多,也就三五千人,我们打散了他们,再去滁州吧!”连战连捷的军官们已经越发骄横,万人以下的太平军他们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算了,回家过年吧!”果兴阿也很骄横,他也没瞧得起挡在路上的太平军,不过他惧怕近在浦口的李秀成。几千人的击溃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打完的,如果把李秀成招来就不划算了。而且这次过江就是来看看情况的,既然没有什么合适发展的地方,绕南京外围一周又道路不畅,不如早点回去过年。
清军开始向滁河靠拢准备原路返回,但是才走了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再次被迫转向,太平军近两万大军从东北方向压了过来。就算果兴阿再迟钝,现在也明白过来了,所部的行迹已经暴露,而且太平军高层空前的重视了他,正在调动大军要围捕他。
东西北三面皆有敌方大军,果兴阿只能带队南逃,太平军虽然在追却不紧不慢,似乎并不担心会逃出生天。逃到滁河边的果兴阿算是明白了,太平军的确不需要急,某种意义上果兴阿已经被围死了,三面有大军围困,唯一有空当的南面是上百米宽的滁河。
追击果兴阿的太平军将领,见清军在滁河岸边摆开了防御阵型,本以为大局已定。但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缓缓抵近的时候,清军已在滁河上建起了浮桥,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飞过了滁河。等他们追到河边的时候,河面上已经只剩下清军拆除浮桥后,残余的一些零碎木料了。依靠榫卯浮桥渡过了滁河的果兴阿暂时安全了,但他也知道如果太平军要抓他,绝对不会仅仅是这么简单而已。
“大人,是否向东转进六合方向?”显德几人聚在果兴阿身边询问进军的方向,他们也发现了自家的处境了。
“常人遇伏,必走六合,长毛肯定还有埋伏!妈的,往西走,沿江而上去和县,老子给李秀成一个大惊喜!”果兴阿觉得不走寻常路才会安全。
可惜几次出其不意奇袭太平军的果兴阿,这次却撞到了铁板。清军还没开拔,一支五千人左右的太平军,已经沿着浦口北侧的山地压了过来。
“步炮协同打垮来敌阵列,骑兵冲锋,击溃来敌直取和县。”被迎面一个大耳光把脸都给抽变形了的果兴阿暴跳如雷。
三十二门拿破仑炮密集轰击的效果极为可观,再加上恩菲尔德m1853的远距离精度,清军轻而易举的打乱了来敌的阵列。可是当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却发生了意外,一线骑兵刚开始冲锋就被迫兜马又跑了回来,放弃了大好的战机。慕顺和果兴阿的望远镜里,太平军慌乱的阵地上到处都是拒马和鹿角,骑兵如果硬冲上去后果不堪设想。拒马和鹿角不难对付,可是果兴阿妹那么多时间了。果兴阿有一种刚一抬腿就给人踹到膝盖上的感觉,一切的招法都被人看透了,被人用截拳道殴打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撤!”果兴阿咬牙切齿的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再次向东转向六合,可是噩运才刚刚开始,追击而来的太平军也利用船只渡过了滁河,再次从不同的方向追了过来。果兴阿不得不命令加快行军速度了,清军不再从容不迫了,现在被任何一支太平军咬住,清军都万难脱身。
“大人,长毛已从正西、西北、正北、东北几个方向压过来,我军继续向*围危险太大,不如转道向南,穿过大椅山间的谷底,绕过浦口城,退至江边然后乘水师的战船脱身。”汇总了几处敌军情况的显德在地图上画出了看似唯一的生路。
果兴阿看着地图一时也没了主意,清军被困在了滁河与大椅山之间的平原上,稍作迟疑都有被太平军合围的危险。从地图上看,穿过大椅山十几里的山路,到达浦口城外的确是一条出路。浦口城临近长江,城外有足够的开阔地,清军可以沿江死守,等候水师接应,然后乘船逃脱。
虽然是一条看似完美的生路,但是果兴阿不敢走,因为他想起了那个怼他像唱快板一样的水师千总,大清的水师靠不住啊!他们在自己的大后方开船过江都害怕,让他们开到南京城下来,估计比唐僧娶亲都难。而且浦口还有果兴阿更怕的东西,也是他一直绕着浦口的原因,现在的浦口城里有一个人,他的名字叫李秀成。
虽然穿越之后未尝一败,但是果兴阿还是没有对阵太平天国武力支柱的勇气。他非常畏惧这个几乎独撑危局,延续了太平天国数年寿命的忠王殿下。除非避无可避,否则果兴阿绝对不愿去面对李秀成。
“十里山路,还是峡谷,掐住头再堵死了尾,我们就给困死了。”不用果兴阿反对,搏日图已经发表了异议。
“全军急行军,向东,冲出去!”果兴阿赌着十分之一的希望全速冲向了包围圈最后的一点点缺口。
“果然啊!”一个和谭绍光年纪差不多的年轻太平军将领站在大椅山头,举着望远镜看着清军的动向,果兴阿全力向东冲击的选择似乎正中他的下怀。
“传令给萧招生,全力南下,务必堵死清妖东窜的缺口!”同样举着望远镜的李秀成焦急的下达了命令。
清军移动的速度大大超乎他的意料,围堵清军的六支部队都已经就位,但是路程略远些的萧招生部距离大椅上还有十余里,包围圈也出现了十余里的空隙。两支部队都在玩命的跑向这个缺口,不过好像清军要略快一些。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口袋套口袋
清军步兵和骑兵分担了辎重连的部分负重,然后步兵扎紧了绑腿,骑兵收紧了马鞍,全军开始向着果兴阿马鞭指向的方向狂奔。开路的骑兵速度飞快自不必说,把步枪横担在背囊上的步兵也不丝毫不落下风,他们喊着口号,整齐的脚步声震动着大地。
“库、库、库……”听着山下传来的整齐的跑步声,李秀成和身边的年轻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
“奔逃之中阵列严整如此,今日断然不能让着小妖逃了。”年轻人收起了刚刚略有轻佻的神态。
“玉成,他逃不掉的。”对于进来有些闹别扭的小老乡,李秀成总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尴尬。
“大哥莫大意了,浦口城下的埋伏不就落空了,水师也白白走了一遭。”陈玉成一点也不客气。
“还有后招,还有……”李秀成尴尬无比。
正在狂奔的果兴阿当然不会知道,他已经同时被太平天国的两大巨头给盯上了,他正紧张的计算着清军和遥遥横在面前的太平军的速度,这场赛跑他输不起。步兵的连长、指导员们已经把战马借给了辎重连,自己也是扎紧了绑腿和士兵们一起奔跑。
“弟兄们,坚持住!我们是在和长毛赛跑,跑赢了,六合就是我们的,六合城就在前面。甩掉长毛癞皮狗,直取六合温柔乡!”指导员们一边以身作则的跑着,一边鼓舞着士气。
“甩掉长毛癞皮狗,直取六合温柔乡。”刚刚在天长为所欲为的清军们,听说马上要进六合城快活,更是把两条腿迈的飞快。
山顶的陈玉成和李秀成以及狂奔的果兴阿,都在看着两支队伍的距离,最后在太平军距离大椅山仅有二里不到的时候,清军冲过了这二里不到的空隙。两支队伍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对方,然后他们擦肩而过。飞奔中的太平军把火炮放在了后队,前队的弓箭和火枪只能表达一下太平军郁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