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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沉传》-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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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哈笑着,“这是我们褚公府的五姑娘。”

      得,身份暴露,刘女这招真高明。

      浮沉上前,拉着尤秋柔的衣角,她从衣袖掏出浮雕簪子,“母亲。”

      在场女眷,全都傻眼。

      褚公府嫡女,唤这位尤姨娘“母亲”?

      四下安静后,浮沉垫脚,把簪子举起,“母亲,您今日走得匆忙,忘记戴簪子了。”

      尤秋柔连忙转身,假意一惊,“啊,是母亲大意了,竟忘了。”

      她半蹲着身子,“那就有劳我的五姑娘为母亲亲手戴上了,这簪子,本该是由你来戴的呢。”

      尤秋柔半蹲下,浮沉轻手把浮雕簪子别在她的发髻上。

      事成了。

      郭王氏傻了眼,宴席的女眷们都傻了眼。

      戴上此簪,尤姨娘就是褚公府如假包换的正娘子了。

      褚槐懦弱的缩在门外,一见戴了簪,立马跑进了园内,“我家娘子款待不周啊款待不周,还望各位夫人见谅,她也是第一次操办府中大事。”

      褚槐如沐春风,头疼的事终究是了了。

      他拦腰扶着她,心满意足地唤尤秋柔“娘子”。

      这一关终过了,浮沉从屏风旁跑出来,大口呼吸。

      跑出后斋园,跑过长廊,跑过莲池,到了央湖旁,才敢大口呼吸。方才那一幕,是她六岁人生中见到最匪夷所思的一幕。

      女眷内斗,言语不饶人,这些事,岂是她能懂的。

      她倚在央湖旁歇息,这是后院,是下人们换洗衣物做粗活的院子。旁边的偏殿是下人住处,方才那位戚嬷嬷说了,在此处等她。

      她缓和半天后,再抬头找戚嬷嬷时,一个小哥身穿白衣,腰间别一把短剑,嘴角一道浅疤。喜笑盈盈地站在假山上头俯视着她。

      内宅进了男子,浮沉险些没站稳跌倒。

      这小哥身手不错,从假山上翻身下来。站在浮沉跟前,又是用下巴俯视地看着浮沉,“你这小女娃,恐有祸事。”

      浮沉行了女子周礼,欲掉头往内院走,不料被男子跟了来。

      浮沉怯生不敢抬头,与男子不语,她虽小,但也懂。

      这位小哥面生,在前院她也不曾见褚槐待过客。且看他穿丝纹样的衣裳、虎鹿绒鞋,佩戴锦绣福囊,便知他不是国府就是公府的小哥,实在不敢搭话。

      今日府中满月宴,浮沉猜测,这小哥许是跟着父母到了府上,见宴席无趣,跑来后院玩闹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撒腿就逃。

      谁知自个这点个头,刚跑两步,就被这白衣小哥从肩处提溜起,“啪嗒”一声,缓缓又回到了方才倚着的假山处。

      浮沉吧嗒着眼睛,一眼伤愁。

      白衣小哥凑上前,又很细心地取下腰间的短剑藏起。他也怕这短剑吓着这小娃。

      白衣小哥开口,“你这小女娃,见我为何跑?”

      浮沉低头垂目不吱声。

      小哥再问,“你莫怕,我一非贼二非盗,我随母亲来到贵府,后斋园闷得慌,来此地瞎逛。”

      浮沉依旧不吱声。

      小哥上前,伸手,想抓她的下巴玩。

      浮沉立马退后几步,“你既非贼又非盗,那就是府上的客。既是客,就得尊客之道,不可对一个小女娃动手脚。”

      小哥得意一笑,“我以为你这小女娃是哑巴。”

      浮沉把脸撇过去。

      白衣小哥礼貌退后几步,行了男子周礼,“方才并非有意冒失,只是在后斋园见了你为姨娘戴簪子一事,特来多几句嘴。姑娘是府中嫡女,尊贵万分,可你实在不该将自己置于尴尬之地。方才我先去的前院拱门长廊玩,遇见府上的四位姐姐,据我所知,这四位姐姐是庶女,唯姑娘一人是嫡女。”

      浮沉把头转回去,“既是听到我说话,为何还在这大言我是哑巴?”

      她正对着白衣小哥,想听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衣小哥一笑,“容我多嘴,你虽是嫡女,但无兄弟姐妹。你四位姐姐虽是庶女,却也是人多。你为在姨娘跟前博一个面,博日后的后路好走,当众为她戴浮雕簪子,认了她正娘子的身份。却也因小失大,伤了姐姐的心。如此,姑娘日后在府中万事要小心,这四位庶女姐姐,可不好伺候。”

      “你是听我这姐姐说了什么?”

      白衣小哥欲言又止,“点到为止,姑娘多福。我虽无姑娘身份尊贵,却也知宅院深深,独自一人生存的艰难。今日多嘴,实在不忍姑娘因小失大,失了姐妹情分。”

      这话,浮沉自然明了,可自古事有道理可分,人却无道理可分。都知遇事该如何行事,很多人却忽略了这事背后的道义。

      “你这番话,是说自个也在受着,与我一样的艰难旋涡?”

      他紧紧腰间的福囊袋,抽出短剑拿在手中把玩。

      转身欲走,被浮沉喊住,“不知小哥哥是哪个府上的公子,今日几句,浮沉铭记在心。”

      白衣小哥回头,捡起一颗石子砸向平静的湖面,“府上达国府,我姓达名识。”

      达识。

      浮沉听过这个名,达国府的庶子达识。

      达麟外室所生,整个梁京的公府哥中,唯有他这个庶子是父疼母嫌。

      浮沉再遇到戚妈妈已是黄昏后了,她一直在假山的央湖旁等着。

      后斋园的女眷散去时,戚妈妈才匆匆从后院的厢门进来,“五姑娘,现下府上女眷正备着起身走呢,趁着这个间隙,老奴来寻你说些话。”

      戚妈妈谨慎,她拖着浮沉钻进假山的山石苔藓背后,把小浮沉塞进去,自个把帏帽压在胸口,也挤进这狭窄的石缝中。

      戚妈妈,“五姑娘……”

      戚妈妈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浮沉摁住她的手,小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戚妈妈有话且说,我定不会告知旁人。”

      戚妈妈思虑良久:“五姑娘,你母亲当年难产,是被人害死的!”

      第4章

      姐妹展露锋芒

      浮沉的神色,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

      “方才你戴簪子,奴婢是见你无退路可走,才帮你下了心的。”

      戚妈妈蹲下,“你在府中,尤姨娘待你……”她一笑,“现下已是尤娘子了,她待你如何?有没有打你?你有没有受过伤?”

      浮沉摇头,“姨娘待我很好。”

      戚妈妈蹲下,抱住小浮沉,她生怕踩到她的粉罗裙,隔得远,“五姑娘,妈妈早年在戚娘子身边伺候,当时娘子难产,阁内不知为何多了许多黑鼠,在被褥中乱窜。当时暴雨袭来,奴婢一直在后厨伺候着热水一事,阁中是几个婢女近身伺候的。奴婢清楚记得,当时娘子是早生了,她都没到日子,那段时日娘子爱吃兔肉和山楂,我们也不常备这些,偶尔给娘子一些。后来也不知为何,娘子食物中查出了大量的兔肉和山楂,这些都是孕妇的催产食物啊,不知是谁放在饮食中的。”

      浮沉的手心发汗,她退缩几步,缩在石缝背后。

      戚妈妈拍着浮沉的背,“好姑娘,这本不该说与你听,可老奴就要回老宅了,娘子死后,老奴一直在戚国府,见过你外祖母思女之痛,实在心中难安。她老了,不该再为过去的事分忧,可姑娘你在褚公府的日子还长着呢,老奴今日所言,是要你小心身边人。尤娘子,是个好人,当初她拼死上前踩死黑鼠,虽未曾救下你母亲,可那份情意你要记得。”

      说到此处,她贴在浮沉耳边,“可是五姑娘,你也不能被旁人利用,不要轻易信人。你是褚家嫡女,比你那四个庶女姐姐日子好过些。”

      “戚妈妈……”

      小浮沉一时语塞,她知道此番话意义多重,离别之际,冒死相见,戚妈妈看重主仆之情,也不放心她在家中处境。

      她定神,努力站直身子,退到别处,对妈妈行礼,“戚妈妈放心,方才话浮沉全都记住了。莫信他人,也莫被利用,但行之命,活着便好。”

      戚妈妈会心一笑,“五姑娘记得就好。”

      戚妈妈是从后院的仆人门走了的,浮沉是嫡女,不能从此门出去。她跟着走到门口,站在铜艺锁下的门槛处,看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后,盯着马车出了街面,走了好远。

      她不放心,踩在水缸处,摸着围墙上的苔藓,探出头又看着马车缓缓驶走。

      许久许久,浮沉站得脚麻了,才从水缸跳下。手掌沾了灰,拍拍,进了后院。

      当年,府中连死三个女人,都是在难产中死去。

      戚娘子死时,浮沉三岁。褚槐不让她近身灵柩前,她也只远远看着,她不知母亲躺在棺木中的孤独,也不知那个还没来及出世的弟弟葬在何处。

      只是,诸多蹊跷,实在难以心安。

      现下去瞧,尤秋柔倒成了最大赢家,从婢女爬上正娘子,为褚家诞下男丁,一举成有功之臣。

      浮沉何尝没有怀疑过,可尤秋柔是婢女,害死三个女人,她哪里来的这些本事和手段,下等贱奴出了主府,就连去药铺采购,都得有主家盖章的采购单子才行,行动受阻,她没那么大本事。

      浮沉摇摇头,定定神。

      “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她心里嘀咕,眼下最要紧的,是保住嫡女位子,保住父亲心中对母亲最后的一丝愧疚。

      有了这愧疚,她就能在尤秋柔手中活下去。

      褚公府内院立梨轩。

      大姑娘浮沁在黄花梨石心画桌上的宣纸上写着小字,二姑娘浮漪终是没能安耐住性子,把压纸上的镇纸拿起,“啪”一声摔在了绒毯上。

      浮沁的笔在空中悬着,一言不发。

      浮漪:“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呀,今日这事怎么算,五妹妹是被这尤姨娘猪油蒙了心,忘记她尤秋柔是婢子出身了吗?我可记得,她的贱籍还在阿娘的丝锦盒中压着呢。她算个什么东西,婢子之身,当年若不是阿娘可怜她,能让她来褚公府伺候?”

      三姑娘浮滢素来话不多,性子沉闷,今日倒也话多了,“二姐说得不错,尤姨娘终究是婢子,她当了咱们褚家的正娘子,这确是于理不合。她伺候过阿娘,也伺候过那个命薄的戚娘子。没身份没地位,当褚家正娘子,也不知外头国府和公府的夫人们,怎么看待我们姐妹。”

      浮漪满嘴“呸呸呸”地吆喝,“褚浮沉仗着她是嫡女,就敢这般抬举她,我瞧她是想去做尤秋柔门口的蚂蚱吧,没得蹦跶几日,被尤秋柔碾死。”

      浮湘与浮沉交好,从屏风外进来就听不了浮漪对浮沉的谩骂,“二姐啊二姐,是尤姨娘当了正娘子,又不是浮沉当了正娘子,这事可不碍着浮沉。”

      浮漪急了,“是她送去的浮雕簪子,是她亲手戴上的,她可是嫡女哎,一点分寸都不知。”

      浮湘怼回去,“那岂是她敢私下送的,那也是父亲允诺的,浮沉只不过是应了一个推不开的差事罢了。”

      浮沁放下笔,拿起宣纸吹干,蹲下捡起绒毯上的镇纸压住。

      浮沁端着蜜饯,“四妹这话不假。今日之事,五妹是被尤姨娘逼迫也未可知,她虽是嫡女,可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在这褚家,终究是孤身一人。她想为自己博后路、找依靠是人之常情。”

      浮沁把蜜饯和枣糕放在黄花梨石心画桌上,拍拍手。

      进了内厅,在卷帘下的妆台屉子前取出上了锁的丝锦盒,拿出来,递给浮漪,“父亲这几年一直没有想起尤姨娘的【创建和谐家园】契,尤姨娘之前是妾室,用不到这个。现今她戴了浮雕簪子,成了正娘子,不日便要用到这个了。”

      浮漪小心打开。

      丝锦盒中搁置着一把小玉锁。

      浮漪鼻子一酸,“这是阿娘给未出生的弟弟备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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