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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秋柔陷入深深的担忧。
她怕梁京那位信佛的娘子没有痛下杀手,她更怕那个周奴尚且活在人间。这就像能一把处死她的刺,直【创建和谐家园】心窝。
次日一早,褚公府的船停靠在乡河码头。
褚槐与众人辞行后,挨个都上了船。
今日不曾落雨,难得有日光。岸边柳叶飘飞,涟漪圈圈下,几只野鸭嬉水玩闹。
河上飘着清明河灯,有小儿唱着童谣嬉水:“今儿吃野鸭,明儿吃朱雀,幸运的鸽儿腾飞上天,再也两月,就是夏。”
浮沉招手,送别了褚公府。
昨夜里她在浮漪跟前提过几嘴方榻床,说如此好看如何舒服。
她知道浮漪保准不会要,她天生傲气吹天。
一旁的浮滢被浮沉吵得没了脾气,放下手中的棋子,“五妹妹莫要再吵,这床我回去,就搬到我隔间便是。”
浮沉这才歇息下来。
褚公府这几位姑娘,浮沉还是觉得把床放在浮滢跟前最为妥当些。她虽话不多,却也是个心思深沉之人,遇事沉着不慌。
褚公府船上,浮漪第一个开口:“终是离那开穷地了,咱们也不敢在此地多说几句话,现下到了船上,你们说说,浮沉那脸,还有她走时半疯癫,与她如今一比,当初到底是真是假啊。”
浮滢到哪里,都带着她的小棋盘,“此浮沉非彼浮沉。”
那日下船,浮滢一看浮沉模样,便知道数月前她在梁京那般样子所谓何事了。
浮滢:“这次来丰乡,我重新识了一个字,懵。”
她落下棋子,“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是为一种手段。”
浮湘点头,“三姐所言在理,她在梁京时,许是也为了谋一条活路。”
浮漪听不懂,但她此行被怼两次,倒也清楚“此浮沉非彼浮沉”这句话了。
尤秋柔在船窗前,盯着窗外,心思飘然在河面上。
她盯着落在远处的白鹅,发呆。
刘女掀起竹帘进来,附身在她耳旁,“娘子,一切都已打点妥当。”
尤秋柔:“人可靠谱?”
刘女:“娘子放心,我安排在老宅的雪箐姑娘是咱们在梁京郊外私下购置的那套宅院内的人。都是没去过褚公府,也不认得老爷,底子干净。而且,我还打听到,五姑娘来此地多日,从不打点下人,也不知姓甚名谁,没有册子。我给那位灵妈妈使了银子,她把雪箐登在了女仆名册上。”
尤秋柔起身,挪步到了妆台前,“这样最好,底子干净,以后咱们吩咐事也好做些。丰乡我本不想插脚,但那个小婢女,务必让这个叫雪箐的,给我好好查。”
“是。”
尤秋柔还是有些担忧,“此番回去,戏斋园还有我那姐姐,真是乱事巨多,没一处能让我踏实!”
她担忧什么,自个也不知。
第22章
父亲的妾室送上门
雪箐。
十七岁,下等仆年纪已过,本该是能许个出路,去二等府伺候的婢女。
尤氏授意刘女,将这个逃荒至梁京城的姑娘,一直压在自个的私宅中,负责后院洒扫。
刘女看上雪箐,是因这姑娘没什么脾气,做事谨慎。
雪箐当年来时,才十四岁,带一弟弟。
刘女留了心眼,将这个弟弟安顿去了二等府做脚奴,专门伺候贵眷们上马时的脚垫子。
雪箐感恩,为弟弟谋了好去处,自个也心安,一直在私宅伺候着。
私宅常年无人,因是尤氏借刘女名义购置的宅子,时常也无人。尤秋柔为着谨慎,很少来此地。
这次,尤秋柔来丰乡时,刘女留了心眼,把这个底子干净的小婢女带来丰乡。
褚公府一行人走后,之青陆续把藏起的贵重物品拿出,摆放整齐。
其实,这些仆子们虽说都动了手,偷了一些。
可也不敢动太多,那十二盏,原是被之青事先藏起。还有别的琉璃盏等,都藏好。造成被偷盗干净的假象。
这样,能让褚槐乱方寸。
也能让仆子们互相猜忌,扰乱敌方。
之青把仆女名册子摊开,放在竹帘下的黄花梨桌前。
浮沉坐在蒲团上,点了香炉,饮茶,翻册子。
之青,“咱们来时也不曾问过这些,现下整个丰乡,包括褚上宅和下宅的仆子、家臣全都在这本册子上了。姑娘,现下咱们有了掌管印,这些仆人和家臣,全都可以任意处置了。我瞧着老爷也是烦这里,眼下咱们可以好好折腾了。”
浮沉端茶盏,一页页翻着,“折腾是肯定的,来日方长。”
到了最后一页,她停住。
愣了片刻,她放下茶盏,把那页纸对着镂窗,隔空看了许久。
字迹已干,许是合页时太心急,未曾干的字墨,印在纸背上。
浮沉一瞧,显然是明了。
她指着字,“苏雪箐。”
之青凑上前一瞧。
浮沉一笑,“真是辛苦刘女了,走了走了,还不忘在丰乡留一个心眼,生怕我翅膀有一日变硬,飞出这四方天,扰了尤氏在梁京的贵人梦。”
之青拿来细细一瞧,“姑娘,这个名字,显然是新加的。”
浮沉挪步在铜镜前,戴上莲花冠。
换了一件梨花纹样的浅色衣裳,套了淡色禙子,“之青姐姐,拿好掌印,咱们去一院。”
之青抱起,掂量,“都备好了,姑娘打算从哪里开始?”
浮沉一笑,抬头:“裁员。”
浮沉知道,要想大折腾这老宅,第一步就是撼动这些倚老卖老的老者。
这是这些仆人们的主心骨,也是镇守老宅多年的一股老邪气。只有撼动掉这群人,拆心骨、泄其气,才可算真的大折腾。
她来此地多日,从未露过凶,一直浅笑待人。
眼下,一切都从她算计处来,有掌印在手,名正言顺。
这丰乡便是她翻身路上最要紧的一颗棋子。
裁员这条路走好,还愁什么没由头回梁京呢。
浮沉到一院时,由灵妈妈和苗妈妈带着的婢女和家臣,都挨个站齐整,等候新主子训话。
浮沉头戴莲花冠,几步上前。
坐在长蒲团前,之青和月儿跟在身后,站立在两侧。
灵妈妈先发话,她跪下,伏身,“姑娘既是主,我们偷盗了物,姑娘便莫要顾及褚老在丰乡的面子,随意责罚我们便是。要么打,要么罚,我们都认。”
灵妈妈张口闭口都是褚老的面子,浮沉耳朵都听腻了。
她最会顺着话茬子办事了,“灵妈妈既是说不能顾及祖父之面,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既是你说了要秉公办事,那自然是要听的。”
之青一招手,站在门外的十几个家臣,手持长鞭,推门而入。
这些人,都是莫娘子寻来的,浮沉特意要来行事稳妥的魁梧家臣。
浮沉起身,她眼神速速看了一圈。
只一眼,便看到那个缩头矮小的清秀姑娘,站在灵妈妈身后。
从穿衣上瞧,虽是粗布衣,却是梁京盛行的棉麻粗布衣。浮沉知道,这布料丰乡压根没有。她知道这清秀低头的姑娘,便是苏雪箐。
浮沉走到灵妈妈身旁,抬起她的脸,温柔眯眼一笑,“灵妈妈今日穿的粗衣,怕是挨不住这些家臣的长鞭。”
她一示意。
灵妈妈被摁住。
她慌了,“姑娘可是真要在老宅动粗?原看着姑娘可是个行事稳妥之人,怎得突然就变了脸。”
浮沉再低头,盯着她,“灵妈妈许是不知道那句俗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从来也不是一只兔子,是你们把一只虎,错认成了兔。”
站在后方的苗妈妈,早已吓得腿打哆嗦。
苗妈妈被摁住,拖下去,她还不忘挣扎,“五姑娘,那十二盏绝非我所拿!”
苗妈妈怯生生地上前,立马跪下,脸发虚汗,“五姑娘,十二盏也绝非我所拿,我只拿了库房的玉筷和玉碟,再没有旁的胆子。”
浮沉一挥手,两个家臣上前,挟住苗妈妈,拉去后院挨长鞭。
一声惨叫。
两声惨叫。
三声惨叫。
第四声时,那些仆人全都跪下,喊着饶命。
浮沉一听,放下盏茶,又露出一脸慈善,“我知道,你们并非真的为着偷这些,无非是想为家中谋求一些银两度日。老宅这几年也不如别年,一来无人打理,二来使给你们的银子确是不多,只能勉强维持。只是,从前那些苦日子都过去了,眼下我拿了掌印,又从梁京父亲口中得了老宅、庄子、铺面的管辖权。咱们就不是以前无人主事时的落败了。”
这些仆子,胆怯抬头看浮沉。
浮沉再道:“从今往后,你们跟了我,咱们主仆齐心,一起把老宅打理好。原先我来时的管事的、庄子的还有铺子的人,全都下放一个等级管位子,我会再挨个考察你们每个人,谁协调好、办事稳妥、做事细致,谁就是新任管事。”
这些仆子,眼神带光,各个都甚觉浮沉此话好。
浮沉此举,也很是聪慧。
原先你哪怕是一级婢子,可到了她这里,就得重头来。
她现下是主子,就得推翻旧规矩,制定自个的新规矩让这些人适应。如此一来,何愁他们不会顺心自个呢。
再者,自古凡是闹事者,都是擒贼擒王。
鞭打那两位妈妈,一是警示,二也是宣告自个的主子位。
之青让月儿把布兜子掏出,收了管事婆子和女使、一等婢女的腰牌。浮沉最会安抚人心,收腰牌时,又贴心地让月儿往每个人怀中塞了十贯钱。这些仆子一瞧,都顺顺意意地领了浮沉这位新主子的好。
恩威并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