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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沉传》-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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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凤眼,额间一块细红胎印。

      “你就是梁京来的五妹妹?”

      又是五妹妹。

      浮沉发现,她是最小的。

      褚槐、褚蛰和褚茗这三兄弟,褚槐是老大,本该儿女年纪是最大的。可他连死妻妾。

      这姑娘的声音,像悦耳的铃铛。

      浮沉一笑,与她行了女子周礼。那姑娘一瞧,赶紧回浮沉一个礼。

      “五妹妹,我只比你大五个月,不过也算是姐姐啦。”

      浮沉:“不知姐姐是哪位叔父家的?”

      她调皮一笑,“我叫浮兰,父亲是你三叔。嫡母是娘子,小阿娘是芬姨娘。”

      哦,浮沉知道了,这位叫浮兰的,嫡母便是娴静的娘子了。

      浮兰扯着浮沉坐在石凳上,“五妹妹,听说梁京没有宵禁,夜夜长明灯。酒馆也不打烊?”

      “是。”

      浮兰一脸憧憬,“真是太想去梁京了,可我们褚宅,连梁京的次府都不算。十五日一过,便会被遣散回乡。五妹妹,我可喜欢梁京了,我的小书屋内,画满了梁京的小铺子、酒馆,还有梁京城。五妹妹有空,可多去我那坐坐。”

      浮沉咧开嘴,与她一并笑着,“等兰姐姐过了及笄,就有去梁京的机会啦。若是日后,我能回去,定会带姐姐一同去梁京。”

      浮兰小脸通红,傻乐。

      赌酒会上,褚笙连得四壶燕泥酒。

      就在他要得第五壶时,游雨园的拱门前,达道手拿玉扇,翩翩君子的礼貌进来,芒山持剑跟在身后。

      浮沉在廊下,起身。

      他果然来了。

      “笙兄,这剩下的酒,可都得归我这个酒鬼子了。”

      达道一笑,挑眉。

      他一瞥眼,速速寻得了站在人外廊下的浮沉。

      看到浮沉在,他那颗寻觅的心,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赌酒会,顾名思义就是赌。

      梁京是武赌,谁喝到最后不倒,剩下的酒便都是他的。

      丰乡是文赌,闻味辨配方。

      褚茗挑起一罐米酒,嗅在鼻边一闻,“此酒放了桂叶、米粉、香草和长生草,还有桂花。”

      达道觉得无趣,他摊开玉扇,腾空飞到最大的长洹酒旁,“无趣无趣,既是要文赌,就一步到位。”

      他飞出玉扇,打掉坛盖。

      凑到跟前,细细一品,一脸笃定,“这酒,是长洹河水所制,加了洹叶与七草叶、枫叶、粮食、米粉,还有杏花。”

      他再腾空落下,“这些秘方中,还加了一剂毒物。”

      众人一惊。

      达道取出酒盏,舀起,一饮而下:“此毒物为浸泡十年的毒蝎。”

      “哈哈哈哈,”褚蛰摸着胡须站出来,“达公子不愧是‘酒鬼子’,一闻便猜到这坛子酒中的妙趣了。此毒蝎能很好抑制粮食中的土味,有醒神功效,我在长洹一带做生意时得的这最后一坛酒,愿赌服输,就归达公子所有了。”

      褚蛰这也是借花献佛。

      谁不知达道是国府公子,来这穷乡,无非是这位公子从不计较门第,与儿子褚笙交好。褚蛰心中,自然希望达道能常来,这样他在丰乡官员中,也算是在梁京有熟人的生意人。

      以后行事,借达道的光,还能图个方便。

      达道谢过,让芒山抬走了酒。

      赌酒关一过,就是众人闲逛,喝茶品糕的惬意时光了。

      浮沉还在想,如何才能接近达道时,芒山就凑上来,趁着没人,扯她进了后园。

      后园无人,此地荒草居多。

      达道站在破亭下,踩着青石板走近浮沉,“你叫我来,是何事?”

      浮沉先板着恭恭敬敬的脸蛋,故装痴傻,“达公子可是听错了,并非是我叫你来此的。”

      达道收到褚笙的拜帖,便知这局是浮沉所布。他与褚笙交好多年,褚笙的正娘子,便是他在暗门中的女侍卫觅儿。

      觅儿是丰乡文使之女,父亲官居七品,在丰乡算小门脸。觅儿早年得达道相救,追随他成了暗门女侍卫。这门姻亲,还多亏了达道在中间牵线搭桥。

      褚笙是文人身武人气,他表面研磨钻书,刻苦博学。

      可也只有达道晓得,此人骨子里爱好佩剑江湖的豪气。所以,他知道达道是寂刹,也知道达道身后的背负。

      他与浮沉提起寂时,也是刻意掩盖,把他比作杀人魔。

      故而,褚笙的拜帖落笔处“我家来了位梁京五姑娘,来此地多日,也没个趣事玩,故开一个赌酒会热闹一番”。

      就这句,达道翻山而来。

      什么米酒好酒长洹酒,都不如这落笔处的一句“五姑娘”来得心动。

      达道靠在破旧的亭子下,脚踩在碎草上,一直盯着浮沉。

      浮沉退缩几步,靠在石椅上,裙边沾了脏灰。

      浮沉心想,索性此人已到了,既是个能利用的,就莫要再管三七二十一。

      管他是什么寂刹什么吃人的鬼,眼下只有他能来去自由。

      她长吁口气,盯着围墙外的青山绿树,鼓起勇气,上前,站在达道跟前,“是是是,公子猜得不错,是我有意布这个赌酒会引得你来此。实在是小女子深在这穷乡之地,再没别的法子了。”

      说着说着,她强挤几滴泪,泪眼婆娑地盯着达道。

      他抬眼,看着她娇弱可怜样,心一阵紧张。

      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勾搭人的妖精样,还真是穿透灵魂,直刺心脏。

      浮沉弱弱道,“小女子在梁京府上惹了事,被困在此处。眼看要过清明,这老宅院内早年死过一位太祖父,据说无人祭奠修祠,一到清明节那几日,宅内阴气重。我一个小娃娃,甚是害怕。今日借美酒骗公子来此,是想让公子在得空回梁京的闲空,去褚公府一趟,让父亲今年的奉仙日莫要去勤偣了,快些来丰乡,还了老太祖的愿,让他在地下也安分些。我想着,勤偣那边的老太祖也不会怪罪父亲的,毕竟他们吃剩下的果子,丰乡的这位可都不曾见过呢……”

      浮沉低着头,怯生生地一句句说着,达道盯着她的莲花冠,忍着笑意。

      他撇过头,努力控笑声,硬生生憋回去。

      这小姑娘,委实是个撒谎精灵。说得这般苦楚、心酸,这可爱娇弱的样,达道看着她垂头样,像是看到那个身穿小粉衣,戴着铃铛,在暗光中递给他黄荧石的小浮沉。

      她还在喋喋不休,达道立直身子,把玉扇别在腰间:“好,我答应你便是。”

      浮沉一懵,“可我,可我还没说完……”

      “我会想法子,让你父亲来丰乡一趟的,你且放心,必定不会牵扯到你。”

      之后,余光遮在浮沉脸上,她被刺得半睁眼。达道上前,半蹲,伸手拉过她的裙摆,轻轻拍掉灰脏灰。

      再抬头,他眼神笃定。

      浮沉被这坚定的眼神震住,许久,她再行礼。

      抬头,眼睛眯成一道弯,“浮沉多谢公子。”

      芒山与达道一并回去时,夜已深。

      骑着马,芒山就察觉到了达公子的异样。

      他一个人跟在身后窃窃私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忽而傻笑,忽而冷漠。难不成,寂刹将军中了邪术,休时出事?此乃回光返照?”

      达道一个巴掌砸在芒山肩膀。

      他下意识一闪,傻笑,“公子,可是中邪了?”

      行至密林处。

      达道翻身下马,靠在树杈上,再饮三壶酒。

      此刻,月光洒在林中,泉水涓涓。

      “芒山,我有数日不曾回梁京了,不知梁京可有要事?”

      “没有……”芒山一瞧,上司眼神不对劲。

      得,那必须马屁拍在刀刃上,“有!公子,您还记得数月前咱们出府时,后院槐树下的那只母狗怀孕了,现下定是生了。那后院是公子您的练场,又无人去,狗崽们怕是没人照料。”

      芒山憋着笑,试探一问,“公子您看,咱是要回府,照料一双狗崽儿女否?”

      达道一听,甚是欢喜。

      连连点头,“如此,那是要回去一趟了,不然,也可怜了狗崽儿。”

      “嗯嗯,”芒山连连点头,“必须回,那必须回。”

      第19章

      与达识联手

      达道回到梁京后,达国府的门槛都被来往说亲的人踩破了。

      他很少回府,平日有人说姻亲时,母亲梁愫亚都会借着由头推脱掉。

      国府公子,一般能迈开腿上门说姻亲的,只有几个公府算下等,其余不是宰相女,便是国府和京中公主。

      梁愫亚掰指一数,“已有十个姑娘了,书元也回府了,趁着这次,让他好好与这些姑娘们见见。”

      达麟放下盏茶,叹息,“你也是,你知道书元并非与一般公子,当年送他去的地方,你也狠了心。如今倒好,又埋怨他没在跟前尽孝,也没个妾和通房,干干净净。”

      说起这个,梁愫亚也是懊恼的。

      当初他才八岁,就被迫离府,进了暗门。

      遭受苦楚,在非人之地苟且活下去。性格冷漠,很少回府。

      他们是母子,可达道与她很是陌生,不论她待他如何好,他都以礼相待,无一丝交心。

      相反,达识却与达道相投甚好,二人嬉笑玩乐。

      他在达道脸上从未见到的笑意,都在他与达识在一起时才能遇到。

      梁愫亚心里,怨极了达识。

      她是梁京长公主,地位高贵,从不参与女眷闺房闲聚。在她看来,这些妇人都是低等之人,与她的高贵身份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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