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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格与莫娘子一比,就娴静了不少。
她生有一子,性子淡然。在三位姨娘跟前,也不争不抢,全无脾气。
浮沉与娘子在内院说话,她抬眼时,看到了与一个白衣男子坐在阁楼雅间处的达道。
浮沉一愣。
达道坐在那,一口口饮着米酒,盯着浮沉。
浮沉赶紧缩回眼神,她想装作不认识。
娘子温柔一笑,“穿白衣的公子是我家那个逆子褚笙,比你大六岁。刚成家,还是这么爱闹腾。他旁边那位是达国府的嫡子书元公子,也是梁京来的,你应该认识?”
浮沉猛摇头。
她想起来,达道小字名书元。
达道看着浮沉摇头,傻呵呵的眼神,他不由得瘪嘴忍笑。
褚笙扯着达道从阁楼速速下来。
他上前对浮沉行了礼,“这位就是梁京来的五姑娘吧,我大你六岁,你得唤我哥哥。”
浮沉行了周礼,“笙哥哥安好。”
褚笙傻乐,“五姑娘既是来了丰乡,就是我妹妹了,以后不要怕别人欺负你,这丰乡我还是能说上话的。”
褚笙满心真诚,浮沉被这种诚意感染了。曾几何时,褚公府亲如骨血的姐妹对自个无一丝真心,可这穷乡之地,却能有人这样与她说话。
浮沉卸下防心,与褚笙一起嬉笑。
她再瞧达道,他一直盯着自个。只是,眼前的这位达公子,全然无在杏花林中见到他杀戮重了,那时他说屠百人,眼神不眨,淡然冷漠。彼时的他,身穿白衣,安静书生样,礼貌有礼。
浮沉也愣住了,这到底,有几层身份呢。
褚笙指指浮沉,对达道说,“书元,你们不认识吗?”
达道没言语,浮沉抢先,“不认得,我们虽都在梁京,却是男女有别,不曾见过。”
褚笙细细一想,深觉梁京规矩森严,“反正这几日书元会常住我这里,五姑娘无事也可来。吟诗作赋,打马虎扑,岂不甚好。”
浮沉一笑。
浮沉在褚下宅待到了落日黄昏后还未曾离去。
她也在今日,见到了这府上的三位争风吃醋的姨娘们。各个好看,却也让后宅不得安宁。
今日有人申冤,明日有人说自个儿子受了伤。
浮沉坐在客厅旁的雅阁内,看着林姨娘在娘子跟前诉苦,实在是开眼了。
褚公府姨娘死得早,尤秋柔并没有参与到这些斗争中来,后宅也一片安宁。浮沉也并未见过这些争宠手段。
她坐在那,细细瞧着。
猛然间,心生一计。
对啊。
褚公府无姨娘来分尤秋柔的宠爱,若是给褚槐安置一个姨娘在身旁,岂不是有尤秋柔折腾的。
浮沉眼神沉思,越发觉得此事合情合理,还能趁机整治尤秋柔。
可再一想,她远在丰乡,又能如何呢。
她还在想时,达道从一旁闪出,坐在她对面的软垫上。
浮沉一哆嗦,坐端正。
达道放下酒壶,一手靠在榻桩上,斜眼盯着浮沉,“我让芒山一路护送你至此,竟装作不认我。”
浮沉赶忙小声道,“达公子莫要说认得我,这一路上我深知公子大恩,只是男女有别。若是让旁人知道我曾被掳去山林中,恐生事端。”
达道手摸卷帘,没说话。
浮沉再问,“不知达公子来此地,是有何事做?”
“勿探我去处,于你有益。”
浮沉怯生道,“哦。”
说完话,白纱帘外落了雨。
细雨落至,院内的莲池中起了涟漪。几只雅雀落在莲池旁嬉水,红褶花开得甚好。
屋檐落雨,浮沉看着新雨蒙蒙。
她起身行了礼,下了楼阁。
到了府门外,娘子拿着油纸伞递给之青,“天色不早了,又落了雨,本是还想让姑娘多玩一会呢。这丰乡雨大,经常滑坡,姑娘快些赶路。我再让笙儿送姑娘回去吧。”
达道上前,行礼,“娘子就莫要劳烦笙兄了,我也是要去上岭地,刚巧与姑娘同行,有我护送便是。”
娘子一瞧达道骑的马,又温柔道,“眼下下雨,公子可乘坐五姑娘的马车。”
“这……”
浮沉备好了一堆说辞,什么男女有别,什么不合规矩。
都被达道一把扯进了马车内。
这是双马车,车内很宽。
浮沉缩在马车一角,掀起帘子盯着外面的落雨。达道端坐在她一旁。
许久,二人都不曾说话。
达道开口,“五姑娘在杏花林中时,都不怕我,怎得现下,生怕我吃了你不成?”
浮沉怯怯道,“杏花林中,又无人认得我。”
达道不言,淡然坐着。
出了下岭地,马夫问达道要去何地。
达道说,“人少的荒郊。”
浮沉回头看她一眼。
荒郊?
她莫不是要做什么别的事?
一路上二人都不曾说话,只听到马车外细细的落雨声。
穿过街巷,人越来越少。到了荒郊之地,马车停下。
达道睁开眼,抬起身子欲下去。
随即又扭头,盯着浮沉,“你是真的,不认识我?”
浮沉一愣。
达道淡然一笑,下了马车。
之青缩回身子进了马车,坐在浮沉旁边,“这达公子想得周到,他虽与我们同乘一辆马车,却为了不让姑娘你被说闲话,这才借故来到这荒郊无人之地下来。”
浮沉这才明了,“我以为……”
她悄悄掀起马车帘,看着在雨中淋雨的达道背影。
马车驶进拐弯处消失,达道歇下脚步,回头。
站在雨中,眉梢渐湿。
他站立许久,伸手在胸前掏出一颗黄荧石,摊开。
黄荧石静静躺在掌心,雨渐大。
达道的发梢滴雨,他攥紧拳,柔声一笑,“五姑娘,梁京的暗门悬石外,这颗黄荧石,你可还记得?”
他的眸子闪烁着柔光。
随即收起黄荧石,长吁一口气,“看来,五姑娘已不记得年少一遇了。”
第17章
幼时相遇
达道八岁,梁京暗门的悬室内。
他与小夙叶一并站在黑暗的悬室中,眼神胆怯盯着面前站着的师傅石蜀。
八岁,他就被母亲送到这里,小小身子,历经训练,未来有能力担当暗门将军。
他在暗门接受各种残酷训练,八岁,夜夜守着暗无天日的悬室练掌臂、铁拳。
可他身子太弱了,连玄铁剑都拿不起来。
三日前他还在国府与弟弟玩叶子戏,在学堂揪学识的胡须玩闹。三日后,下巴和手臂被打得滴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不知道,身为嫡子,却要遭受这些。
到了十二岁,还是一堆废柴。
师傅石蜀挥起长鞭,打在他身,“你进暗门四年,真是有辱你母亲血统,这般残废。这到了悬室,就再无公子、贵人,你们就是悬室末等下人,经受历练就能胜。经不住,就算打死,也无人知晓。”
八岁懵懂,十二岁叛逆。他想过逃,想过放弃。一次次撬开门锁跑出去,都会被逮住。
浑身是伤,为了逃走,他学会开各类锁。
遇到小浮沉那晚,他又被逮回。举着一块晒石在悬石外吹着风。小夙叶偷偷塞给他馒头,都被看守的人一圈打掉,“师父说了,他何时结实何时再吃饭。”
达道的泪一滴滴落下,他半蹲着膝盖,颤抖举起晒石。
子时,膝盖渗出了血,再也撑不住,晒石砸向地面。他跌倒在血泊中。
早起再睁眼时,浮沉扎着双发箍,穿着小粉衣,系铃铛蹲在他跟前。掰开滚落在地上的馒头,一口口塞到他嘴里。
他睁眼醒来,小粉衣浮沉笑弯了眉,“大哥哥醒来啦。”
达道艰难起身。
这里是悬室外的大悬石,与梁京宫中隔绝。眼前的小姑娘,是如何进来这里的。这里从未有外人来过。
他环顾一周。
小浮沉指着悬石上的房梁,比小井口还小的洞,“大哥哥,我跟着母亲来宫里玩,是从此处下来的。”
那个洞,是用来藏寒冰暗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