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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道平静的脸上,听到“捆”字时,一愣,“你捆了她?”
芒山一看不对劲,把塞进嘴里的蜜饯吐出,一本正经地发誓,“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我只是拿罗带轻轻绑了手,做了一个样子,绝对没有捆绑!”
“哦。”
达道舒展眉头。
芒山又把吐出的蜜饯再塞进嘴里,“公子,设路帐吃食一事,这位娇滴滴的五姑娘还不知道吧?”
达道摇头,“她无须知道。”
几日前,他收到达识寄来的家书,只言片语,简单提及了这位五姑娘的遭遇。
之后又大段诉苦自己多年不易。
再一总结:五姑娘的丰乡之路,全靠哥哥出手相助了。
尾处,达识还提了医官沈老,“沈老是大哥的御用医官,从梁京带出。多年跟随大哥,他的医术,我绝对放心。”
达道知道,这是要沈老治五姑娘的灼伤脸。
他收起书信,设路帐,又听闻前方六台山流寇作乱。这又是浮沉必经之路。
无奈之下,他才出此下策——虏人上山。
次日。
日光倾山,杏花林廊下。
棋盘石上,达道与夙叶对立而坐,达道白棋围攻,夙叶黑棋紧追。
棋技猛杀三回合,棋盘飘落几朵杏花。
再起风,吹着他的白衣衫飘飞。
丫鬟端着茶盏上前,茶水内落了一朵半开的杏花,甚是好看。
夙叶端起盏茶,饮下,“你今日走棋,心思晃动,不如前几日安定了。”
芒山站在一旁,憋笑。
达道落棋,“昨晚的流寇,可都杀完了?”
夙叶跟着再落一棋,“区区百人流寇,都是六台山脚下的蝼蚁,不用你出马,已全部斩杀。”
达道想起六台山脚下的六台镇,“可有伤到镇子?”
夙叶一笑,“那些刁民,今日一早见到鲜血染红的六台河,都吓得不敢出门,说是山中贼寇作乱。那些刁民,不足畏惧,都是胆小懦弱之辈。”
达道的眼神多了一丝柔光。
眼前这位夙叶是达道的副将军,这是夙府嫡子,与达道一同都是暗门中最得力之人。
他做事杀戮太重,只重斩杀贼人,从不管是否伤及无辜。
这,也是暗门规矩。
“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是当年陛下组建暗门时就定下的规定。
夙叶的果断是对的。
可达道,却总是带着一丝不忍。每次战后,他都会收残败兵,偷偷安抚受到惊吓的百姓。
他在明处,是人人都惧怕的寂刹将军。
在暗处,又是那个怜悯众生的达国府嫡子。
夙叶再落一棋,达道走神,这局他败了。
夙叶一身紫衣,盯着达道,“你今日,不对劲。”
之后,红高殿宇内的阁窗被缓缓推开,浮沉的白纱裙摆,借着风,飘出。
她伸懒腰,抬头时,被眼前一望无际的杏花林惊呆了。
一片白色,在这阳春三月的山林中,竟能见到此情此景。她一个从未出过梁京的姑娘,猛张嘴,不免感叹,“芙蓉觅尚,那景却在,抬眼三里处。”
杏花林中的夙叶抬眼一瞧戴着白面纱的浮沉,已然明了达道的心不在焉,“恍惚恍惚,原来是佳人相伴,心中难安呐。”
达道饮下盏茶,“芒山,沈老可到了。”
芒山:“沈老已到山下了。”
“他骑的马?”
“马车。”
达道放了盏茶,“坐什么马车。”
芒山立马行了礼,牵着马,速速下了山。
不到半个时辰,沈老被芒山提溜在马背上,颠得七魂跑了五魂般的恍惚着进了山。
沈老年过半百,扶着杏树吐了许久。
缓了半天,才颠簸着步子,走到廊下。
他打开医盒,再看一眼达道和夙叶,“二位容光焕发,不像是有危机之症啊?”
芒山又一把驮着他往阁间内爬,“沈老哎。不是二位将军,是楼上有位娇姑娘,需您妙手回春。”
浮沉在阁窗,她看不到下方的达道,只觉杏花林极美。
之后,门外有脚步声,她立马戴上长帷帽,端坐。
芒山扯着沈老进了屋子,“姑娘,这位是我们的老医官,特来为姑娘诊脉。”
浮沉一愣。
沈老与浮沉隔着白纱帘而坐。
浮沉:“这位医官,梁京城也有杏花林,在莱芜湖旁边,只是那里的杏花,不如这里好看。”
沈老一笑,“姑娘说笑了,梁京可没有杏花。整个梁京唯一有杏花的地方,就是我们将军的达……”
浮沉一炸,这沈老没把持住嘴,说漏了。
果然,他猜得没错,这里和达国府有关系。
只是他不知道,这里是达道的秘密之地,还是达识的秘密之地。
沈老闭嘴,摁住浮沉的脉相。
之后,浮沉抬眼看到白纱帘内走进一位白衣男子,她再一瞧,不是旁人,是达道。
她猜到的人是达识,眼前的达道倒是有点意外。
她缩回手。
达道进来,“沈老,不必诊脉了,这位姑娘左脸受了伤,只需看脸就可。”
浮沉站起,她戴着长帷帽走出白纱帘,到达道跟前站立,“达公子?”
达道眼神淡然,伸手,取下她的长帷帽。
浮沉戴着白面纱,与她站立。
她个子小小的,只得抬头看着眼前这位男子。
达道又淡然取下她的白面纱,她左脸那块通红结痂的伤疤露出,让人不免心疼。
他摁住浮沉坐下。
沈老一瞧,他垫着帕布,摸着这块伤疤。
又打开医盒,取出一根银针,再刺破伤疤。
之后,沈老回头应声,“将军,这块疤痕只伤到一块皮筋上,并未伤到表皮。我用露春膏,就能让姑娘的脸恢复如初。”
浮沉激动,“真的?”
沈老一笑,点头。
他取出露春膏递给浮沉,“涂抹三日,疤痕消除。若是不除,我这个名声,就再难跟着将军混了。”
浮沉接过,捧在掌心,喜在眉眼。
达道淡然,一言不发。
浮沉走到跟前,行礼,“那日府上起火,多亏公子相救,今日又来贵地,再得公子一救,浮沉铭记在心。”
“你不必……”
话未说完,阁窗外突然射出一支长箭,直插到屏风前。
浮沉惊愕避开,达道一把攥住她的手,将她扯到怀中,用披风裹住她。之后,杏花林中钻出三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手拿长箭,再朝殿宇中射出箭。
达道护住浮沉,闪过。
芒山上前护住之青,用刀避开长箭,他眼神伶俐,“公子,许是有杂人混进了林中。”
达道盯着杏花林,那几个人不顾杏花,四处乱射。
侍卫上前,两方势力攻打在一起。
他稍动眉头,淡淡道,“这片林,若是再败一朵花瓣,恐是要血染了。”
芒山一笑,“公子放心,我这就去。”
说完,他从阁窗飞出。
达道抱着浮沉,用披风挡着她,伸手,温柔闭住她的眼,“姑娘,打打杀杀的事,最好还是别看,免得误了眼睛。”
他本打算放下浮沉,可又来一箭。
他索性抱起浮沉,从阁窗飞出。
隔空踩步,到了杏花林中。
杏花飞舞,达道抱着浮沉,伸手甩出短剑。
再速速上前,芒山在地,他在树枝上,短剑飞出,扔出杏花。
三两下,那群人被射穿喉咙,落在杏林中。
浮沉只觉起了风,她胆怯探出头时,那几个贼人,早已被射穿死在林中。
杏花再落时,达道落在地上。
他把浮沉轻放在地,拿起几案的酒壶,饮下,“杏花染血,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