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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拉丹微微点头，身形急速扩大。很快，便以巨大的姿态展现于众人面前。

  身后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发出骚动，惊呼声此起彼伏。

  “怎么样，这下没问题了吧？”露西娜得意的拍着石魔的脚：“要不要让他给你露一手啊？”

  “不用不用。这种使魔的话……看起来没问题。”露西娜很高兴的看到欧德思露出震惊的表情。然而就在此时，露西娜感到法力正迅速消耗：维持巨大化的古拉丹需要消耗的法力很多。非战斗状态下让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浪费法力了。

  “那就这么办了。”露西娜赶忙收回了石魔，古拉丹随着一阵蓝色光芒而消失：“我和露莎飞到高地上空，空投古拉丹——然而让它砸开城门。同时，我们再用法术来牵制敌方进攻。巨大化的古拉丹维持不了太久，所以差不多只能为你们开路。没问题吧？”

  “没问题。”欧德思难掩激动之情：“这样一来，势必会少许多伤亡……我们——”

  “感谢的话等打完仗再说吧。”露西娜摸了摸妹妹的头，随即注意到了一阵马蹄声：“旧城区的援兵似乎来了。”

  B节四十章：破门（露西娜）

  “已经准备好冲锋队伍的编制了。”欧德思紧张不安的看着那分队站好、预备攻上梯台的士兵。

  “那好，我们就出发了。”鬼灵战马形态的露西娜驮着妹妹，扇动翅膀：“一旦你们看到闸门被击破，就可以开始吹进攻号角来攻击梯台了。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骚扰敌军。”

  “拜托你们了。”欧德思微微颔首，言语中抑制不住激动。

  感到士兵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和妹妹身上，露西娜只觉得热血沸腾起来。然而攥紧的缰绳却提醒着她：身上那患有目光恐惧症的妹妹因此有些露怯。

  “走吧？”露西娜轻轻扇动翅膀，低声说道：“待会儿可能会飞的很快，记得抓紧缰绳啊。”

  背上的露莎微微压低身子，夹了夹马肚作为回应。

  用马蹄蹬了蹬地面，露西娜振翅高飞。

  不断抬升自己的高度，直至下方的景物全部被雪雾所覆盖后，露西娜才冲着寒雪堡的方向斜下俯冲。

  席卷着大雪的极地风猛烈而高速的吹拂，露西娜不断地以魔法中和着气流，保持着翅膀的平衡。

  寒雪堡与高地的轮廓隐约显现于视野之中。逐渐减缓俯冲速度并最终保持悬停，露西娜观察着下方的地形与敌方的【创建和谐家园】。

  这个距离还是有些太远了……露西娜盘旋了一周，再度压低自己的高度。

  “姐姐，小心箭矢。”露莎不安的提醒着姐姐。

  “我们飞得这么高，远远超出箭矢的有效射程了。”露西娜很自信的安慰着妹妹：“何况风这么大，还有雪雾。”

  “可是，那个猎龙者……”背上的妹妹拉紧缰绳，似乎十分紧张。

  露莎就是担心的太多……“那猎龙者的箭法确实很准，但是他不至于——”

  未等露西娜的话音落地，一支粗重的银白色标枪便急速穿过翅膀旁边。慌忙升高，露西娜只感到自己的心脏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震颤不已。

  “好……好险。”看着在远方因失去动能而急速下落的标枪，露西娜惊魂未定：“怎么可能把标枪往天上扔那么高？”

  “那不是标枪，姐姐。”露莎不安的夹紧马肚：“我看清了，那是猎龙大箭。”

  “好……好吧。”镇定情绪，露西娜集中全部注意力缓缓下落。

  露莎压下身子，伏在姐姐背上：“姐姐，那个猎龙者不会就是杀了奎尔的腐化者吧？”

  “我觉得不是。”露西娜有些犹豫的传达出自己的思想：“拥有龙血之力的猎龙者不可能再学得会法术才是，他们的法力网应当已经被仪式所摧毁。”

  最好别碰上那个腐化者法师……按照艾德斯描诉的奎尔死法，露西娜几乎可以断定那与通道内释放过永冻术的人是同一个。

  俯瞰着下方并观察地形，锁定了召唤古拉丹位置后，露西娜越发缓慢的下降并等待着另一只猎龙大箭的来临——她打算在躲过那支箭后，趁着敌方重新拉弓的间隙一口气俯冲下去。

  不出她所料，在下到之前受到攻击的位置后，另一支箭便很快从雪雾中穿梭而出。尽管风声很大，那支箭撕裂空气的响声依旧清晰无比。

  快速倾斜身体躲过利箭，露西娜尽全力急速向下俯冲。

  然而刚刚开始俯冲，另一支箭便立刻从同样的位置突破雪雾射来。大吃一惊的露西娜利用惯性勉强侧身偏移才躲过了这只猎龙大箭。

  好快的射箭间隔……紧张不已的露西娜偏移了原本的飞行轨迹，在盘旋一周后以最不容易被射中的螺旋式降低高度。

  再度躲过两只猎龙大箭，不断低飞的露西娜终于冲到了预计的召唤高度。就在此时一阵箭雨袭来，然而它们全部由于射程所限，在远不及露西娜高度的空域便落回地面。

  第二阵箭雨袭来，露西娜悬停于原地，紧紧盯着不知何时会射向自己的猎龙箭：要在这么高的空中向地面召唤古拉丹必须要进行施法。尽管施法将很快完成，但是期间必须集中注意力——这样一来，就很难闪避猎龙箭的攻击。

  在第二阵箭雨也得不到效果后，腐化者们精明的停止了浪费箭矢的行动。然而露西娜等了许久，都没再等到猎龙箭的来袭。

  “该不会是把箭射完了吧？”露西娜疑惑的向妹妹发问。

  “大概。”脑海中，露莎的声音依旧有些露怯。

  “那干脆直接开始召唤吧。”不打算再等下去，露西娜冒险开始了召唤。

  然而直到召唤术引导完成，猎龙大箭都没有再次射来。暗暗庆幸着自己的运气，露西娜释放聚合的能量，将古拉丹召唤在了城门前。

  一阵蓝色光芒透过雪雾闪耀。随即，巨大化的古拉丹出现于光芒之中。感受着法力的快速流失，露西娜赶忙在心底为石魔下令：“砸破城门，古拉丹！顺便碾死周围的敌人！”

  石魔震天的咆哮隐约传入艾亚耳中。透过雪雾，露西娜兴奋地看到古拉丹用尽全力踩向地面，数名腐化者因冲击而跌倒在地。随即，弯下身子的石魔以重拳砸碎了城门，将那道铁闸门掀起并抛向了身旁的一座箭塔。

  箭塔的中部结构被猛然投来的闸门所砸断。随着箭塔的倒塌，驻守在顶部的数名腐化者都摔下了高地。古拉丹晃了晃身子，在踩死周围的几名步兵后再度捏碎了另一座箭塔。

  感到体内的法力流失已经很严重，在盯着古拉丹捏碎城垛上的一团敌人之后，露西娜立刻取消了召唤。

  真不愧是古拉丹……露西娜为她的使魔无比自豪，从而得意的再度俯冲来压低与地面的距离。

  急促而震耳的冲锋号不失时机的响起。飞回梯台上空，俯瞰着正从梯台两侧的阶梯进攻的永冬城士兵，露西娜顿时感到兴奋无比：“呐，露莎——我们按照原计划，去敌军阵地进行骚扰吧？”

  “嗯。像古拉丹一样令他们的弓箭手减员……或许很有效。”露莎在脑海中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喔喔，难得啊——露莎居然给出这种建议了。”露西娜赞赏的给出肯定答复：“走吧，露莎。待会儿我们分头行动。准备好你的枪——就算杀不掉太多弓箭手，起码也能吸引敌方火力。”

  在露莎夹紧马肚作为回应后，露西娜便加快了翅膀的扇动频率，保持悬停片刻后急速冲向了一座城门旁没被砸毁的箭塔。

  B节终章：漫长之夜（欧德思）

  “大人，我方已经全面夺取梯台！”传令官快步跑向欧德思，兴奋地叫到：“敌方弓箭手的箭雨越发稀疏，似乎有不少人都被那两位艾亚牵制住了。”

  “很好！”欧德思难耐心中的极度兴奋：“通知号角兵，吹响全面进攻的冲锋号角！”

  传令官不敢怠慢，加紧脚步跑开传达命令。

  很快，那雄浑高昂的号角便令人振奋的响起。在第三声号角的尾音刚刚落下之时，所有严阵以待、早已按捺不住的士兵都按照分组依次而快速涌上了主阶梯。

  冲在最前方的先锋军是西部兵营的军队，他们以两排重盾兵挡在前方作为突进的壁垒，用以强行突破敌军的防线。

  士兵们大声叫喊着，所有人的士气都高涨起来。顶着盾牌，步兵们发起一波又一波的正面冲击。雪雾之中，隐约可见那些冲在前面的士兵挺起武器与堵在门前的腐化者厮杀。

  大门前的战斗很快便分出了高下，冰之子们击溃了守门的敌人，纷纷突入院落之内。

  “时候到了——中央兵营的步兵们，全部跟我冲上去！”卸下身上的盾牌顶在身前，欧德思怒吼着冲向梯台。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紧随其后发起冲锋。

  士兵们的士气已然达到顶峰，他们纷纷越过欧德思身旁，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大门。

  很快，欧德思本人也冲入了正发生激烈械斗的院内。地上堆满了冰之子与腐化者的尸体，血腥味充斥着寒冷的空气。抽出长剑，亢奋的战斗本能促使欧德思寻找自己的目标。

  很快，他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位正将沾血的长剑拔出友军胸膛的腐化者。举起盾牌，他猛然撞向敌人。

  敌人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盾牌撞倒在地。看准了护喉与胸甲之间的缝隙，欧德思用尽全力将长剑深深插入咽喉。

  拔出沾满黑血的长剑，欧德思转而加入了另外一场战斗。好久没经历的近距离厮杀使他的血液因兴奋而沸腾不止。战场混乱不堪，然而冰之子的优势正不断扩大——人数占多的优势越发突出，每一个腐化者需要面对的冰之子越来越多。而且在突入高地后，敌方的弓箭手就因为可能的误伤而无法再发挥作用。他们只能选择冲下箭塔与城垛，拔出近战武器参与肉搏。

  渐渐地，局势越发清晰：腐化者们接二连三的被夹攻而死。很快，空地内的腐化者便已全部被击杀。

  招来传令官，欧德思下命令要求各分队分头搜索寒雪堡内外，清剿所有腐化者。正当传令官离开之时，一阵翅膀扇动的声音吸引了欧德思的注意力。

  转过身来，眼前是两位展开洁白羽翼的艾亚。

  “呦哈！”露西娜开心的跳着脚，向这边挥着手。

  “呦，看起来你们平安无事。”亢奋状态逐渐退却的欧德思甩了甩剑上粘的黑血，将其插回剑鞘。看了看身旁的腐化者尸体，那幽蓝色双眼使他有些发寒：“这帮腐化者……就算死了，眼睛还是在冒光。”

  “哼哼……有没有看到我们在箭塔上英勇战斗的场景啊？”露西娜指了指右手旁、正不断涌入士兵的几只箭塔：“上面的弓兵被我们干掉不少喔！”

  “坦白说，为了专注战斗我没盯着箭塔上看……但是能明显感到敌方弓手射箭频率与数量的降低。”欧德思由衷赞叹：“真是立了大功——托你们俩的福，我们减少了不少伤亡。嗯，露西娜小姐和……额……”

  糟糕，她妹妹叫什么名字来着？欧德思瞬时陷入了尴尬的境地：她沉默得要命，从没开口说过一句话。而且还一直用兜帽斗篷挡住自己的脸……存在感稀薄的不得了。

  “露莎。”露西娜拍了拍妹妹的头，后者缩着身子。

  “哦，露莎和露西娜小姐。”欧德思不好意思的一笑，转身看了看那陆续冲入寒雪堡要塞的士兵：“我们正要冲入要塞清剿残敌。你们也一起来吗？”

  “梅斯领主他们就在四楼，我们先上去好了——你们也尽快好了。”露西娜拍了拍妹妹的肩膀，两人一同起飞。

  四楼……欧德思的焦虑感席卷而来：照两位艾亚的说法，她们离开寒雪堡之时，四楼便已遭到了进攻。

  只能暗暗祈祷龙神保佑。顾不得战斗过后的疲惫，欧德思飞快的冲入大厅。

  抵达了空无一人、遍布战斗痕迹的四楼，士兵们开始了全方位的搜索。想起了露西娜提到过的那个密室，欧德思焦虑的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领主房间。

  推开领主房间的门，走入空无一人的大厅。环顾四周，不安的欧德思径直走向了那间小密室。

  领主的房间内居然有这种东西……欧德思心里不禁发寒：这些腐化者究竟还知道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正当他踏入密室并注意到那通往地下的直梯时，那黑漆漆的洞口突然冒出了两个熟悉的头颅。

  “艾德斯？！”欧德思惊喜的大叫：“还有晕过去的纳迪亚学士……你把他绑在自己背上了吗？”

  “哎？欧德思吗？”艾德斯惊愕的抬起头，随即身体一阵乱晃：他差点没抓稳梯子掉下去。

  赶忙上前帮忙，欧德思将二人拉了上来。就在此时，两位艾亚也接连飞出了洞口。

  “喂！你们别在这么挤的密室堵着啊？！快给后面的人让地方啊！”露西娜牵着妹妹的手，率先跑出密室。

  陆续有人通过直梯爬出洞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重新呈现于欧德斯面前：梅斯领主，艾琳娜夫人，布雷亚管家，埃尼斯医师、老酒鬼莫尔斯……看着这些人都平安无事，欧德思不禁出了一口长气。

  “这么说，你们是躲进去了？”看着依旧不断有士兵爬出的洞口，欧德思啧啧称奇。

  “腐化者攻上四楼后，我们便紧急撤退到了地下密室中。跟我的预想一样，他们根本不敢下来——毕竟爬下来哪个都是死。”艾德斯苦笑了一声：“晕倒的纳迪亚学士和德尔诺，外加无法走动的梅斯领主……如何把他们固定在身后背下去，可是费了不少脑筋。”

  “我们到四楼后，直接就去了密道找他们。”露西娜兴致勃勃的接过话茬：“他们刚看到我们时可吓了一大跳！尤其是艾德斯，那表情丰富的简直……”

  “好了。”艾德斯摘下头盔，喜悦的表情显露无疑：“欧德思，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现在我们去收拾一下这烂摊子好了——两位艾亚小姐，今晚请先留在寒雪堡过夜。你们实在是帮了大忙，我想梅斯领主会愿意给你们应得的奖励的。”

  “无论是什么要求都不为过。”欧德思立即表示赞同：“如果你们没及时送出情报，四楼这些人会怎样可很难说。刚刚的战斗里，也是你们阻止了我军的大量伤亡与可能的败北——另外，我记得你俩还阻止了学士因咒术而死。”

  “请别客气，两位小姐。”梅斯领主以坚定的语气，充满激动的表示赞赏：“你们确实是拯救了寒雪堡……有什么想要的吗？除了那顿庆功宴。”

  “奖励嘛……”露西娜闭上眼睛，似乎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我暂时想不出来。能以后再提吗？”

  “当然。如果想好的话，随时告诉我。”梅斯疲惫的闭上双眼：“真是个漫长的夜晚……一夜之间，整个战争的局面都被重新颠覆了。我们必须重新审视与腐化者、黑冰、乃至对冰冷死神与整个黑暗冰川的战争。”

  房间内的气氛沉寂下来，所有人都纷纷看向梅斯领主，等待着似乎未尽的发言。

  “这只是个开始。腐化者在发出灾难的信号。他们在通过这次奇袭来正式宣战。”睁开眼睛，梅斯领主再度开口，以平静得出奇的语调缓慢说道：“我们面对的是可怕的敌人……被黑冰转化的腐化者掌握着许多不为冰之子所知的情报。这些天来我们被动至极，永冬城内也已不知有多少腐化者渗透而入，潜藏在雪雾与夜幕之中。”

  “恶劣的地理因素将导致永冬城不可能得到外界援助。虽然不知何故，可我们冰之子自古就以永冬城为界，抵御着黑冰和冰冷死神带来的威胁。一旦这道防线陷落，黑冰将得以肆无忌惮的扩散出永冻之地，吞没十三世界的每一处土地。”

  室内的气氛因梅斯领主的言语而紧张不已，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胜利与获救的喜悦已然被阴暗的现实所掩盖。直至艾德斯与欧德思为处理事务而告辞，都没有人再说一句话。

  放慢了行进的脚步，少女最终站在原地，无力行进。

  缥缈的歌声愈发空灵。被歌声所感染，女孩瘫倒于地，呆滞的望向走廊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