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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魏文魁》-第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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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厨泉犹犹豫豫的,去卑不禁起急:“事无两全者也,请单于速下决断!”

        呼厨泉低头瞧瞧是勋信上写的,曹家先锋乃是吕布将曹性——他还是识得几个汉字的,而是勋给他的书信,言辞又不深奥——就不禁有点肝儿颤,再转过头去瞧瞧案上供的“天降单于玺”,又多少有点儿舍不得。最终在去卑的连声催促下,只好一咬牙:“如此,暂且从了他便是……只是,某心有不甘也!”

        去卑说您要是不甘心,咱们还有的是办法,比方说可召左谷蠡王前来——“彼深恨是太守者也,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十日后,曹性率领两千吕军、夏侯兰率领两千曹军,经白波谷而抵平阳,与去卑相会。事先都已经商量好了,匈奴方面提出了两个条件:其一,在四县之内,吕军必须和匈奴军一起行动,接受监视;进入并州以后,双方则分道扬镳,各有所攻,各有所取,不相统属。其二,是勋作为战役总指挥,可以进入四县,保障后路,但不得进入平阳城,除部曲外,汉军亦不得进入任何一座县城。

        匈奴方面并不怕是勋突然翻脸,一口气吞并四县——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怕的是一旦让汉军进入城池,则可长期据守,匈奴方面没有足够的攻城经验,恐怕便会主客易势。

        匈奴方面出动了六千骑,由去卑统领,监视和伴随着曹性经平阳而抵永安。老窝留下了三千骑,由呼厨泉单于指挥,以警戒第二批北上的汉军。

        这第二批北上的汉军,便是是勋所部,人数不多,包括最初那两千曹军中的一半儿,以及自家的一百五十名部曲。是勋只想保障自身的安全,还真没打算趁机收复四县,所以兵带多了毫无意义,反启匈奴之疑,只要足够精锐就成。

        是勋把精兵强将全都带在身边,司马懿、张既、贾衢,那是一个都不能少的,孙汶仍然驻扎在翼城,夏侯兰率两千军配合曹性行动,郡内事务,则暂且委托给裴徽处理,诸葛瑾、孙资为其副也。此外,是勋还特意点了秦谊的名儿,让他跟随去卑,担任汉、匈两军的联络和解纷工作。

        临行前,是勋悄悄地关照秦谊:“休使匈奴劫掠百姓,至于士人、乡豪,则无妨也……”

      第十九章、战争迷雾

        是勋有放纵匈奴劫掠世家、豪门之意,秦谊有点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当下满面惊诧地望着主公。

        是勋心说我的真实用意,估计这年月没人能猜得出来,但既然派你去监护匈奴,总得给你个合适的理由——“袁氏四世三公,士人皆仰望者也,彼等各据坞堡,抗拒王师,不妨藉匈奴之手以除之,则异日我取并州,易也。”就连兖、豫的很多大户都心向袁氏,更何况并州呢?此祸不除,后必为患!

        其实是勋真实的想法,是想在自己可以伸得出手的地方,尽量打击豪强大户。本来汉朝之所以衰败,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那些世宦和地方豪族结合起来,形同割据,使得中央政令无法畅行。况且,在原本的历史上,世家还将借着曹魏“九品中正”的东风重新崛起,并且导致了“五胡乱华”的【创建和谐家园】,进而产生出极端腐朽的南朝政治来。

        然而是勋这时候终究【创建和谐家园】还是挨着世家的边儿的,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他不可能完全站在老百姓一边,甚至也不可能公开打出为庶族谋取政治、经济利益的旗号,所以只能以战争作为借口。也正因为如此,他派出去监护匈奴的是秦谊,一则这家伙出身不高,二则毫无节操,三则也没啥政治头脑——要是换了司马懿之类显族出身之人,【创建和谐家园】决定脑袋,定然不肯附和是勋的计划。

        当下胡编了一个理由,秦谊果然信了,拱手道:“诚如尊命,然……异日若有人以此攻讦,还请主公为某缓颊。”是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宜禄于勋有……乃勋之客,勋自然遮护,无虑也。”本来想说你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转念一想,当初自己就差点儿动手宰了秦宜禄,秦宜禄不傻,也瞧得出来自己没把什么“救命之恩”当回事儿,纯是因为发过毒誓,不敢相背,才留下他来的(当然啦,是勋其实也没把毒誓当回事儿)。贸然提起此事,反倒可能引发对方不好的联想,所以及时改了口。

        上万兵马,多为骑兵,沿汾水而下,自离永安县,进入并州太原郡以后,即东西分道——夏侯兰率军东进,占领绵上聚,在聚北与界山之间暂时屯扎,以防止上党方向的袁军绕霍大山北来援;曹性北上界休;匈奴兵则西入西河郡,前指平周。曹性所部和匈奴兵皆以骑兵为主,不便攻城,故而只是抄掠乡间,调动袁军而已。按计划,匈奴兵将直指西河郡治离石,曹性则经界休、中都、祁县,前突至昭余泽北,不靠近太原郡治晋阳——太原乃并州首屈一指的大郡,户口繁盛,料来晋阳的守兵也多,贸然前往,必遭挫败。

        是勋本人即前往永安,按照跟匈奴的约定,把一千郡兵屯在城外,只带着部曲百五十人与少量民夫进入县城。呼厨泉提出要求,汉军不得修缮城防,所以是勋进城以后,只是强征了些百姓过来,把县衙给略微休憩了一番,既方便自己入住,也多少起点儿防护的作用——终究呼厨泉三千骑就在身后,不可掉以轻心啊。

        永安城池不小,但城内房屋破败,居民不足二百户——匈奴人是不喜欢住在城里的,也只有呼厨泉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搬进了平阳县署而已,城内居民,绝大多数都被匈奴抢掠为奴,还能够留下这一百来户,是勋就已经挺诧异的了。

        城池残破,城墙上到处都是缺口,尤其东侧,竟然连城门都没有。是勋策马入城,就跟进了一片废墟也似,原本的县内大小官吏,早就跑得一个不剩了。他不禁暗中长叹:幸亏当日没向呼厨泉提出要复四县的令、长,这谁肯来啊?来了又能干啥啊?

        唉,倘若自己手中能够多个几千、上万的兵马,便可以放心大胆由着匈奴去跟袁氏拼个两败俱伤了,可如今,反倒要祈祷匈奴兵旗开得胜,就算被人堵了回来,也别遭受太大的折损才好。

        为了煽动匈奴出兵,他预先支付了三万石粮食,但跟呼厨泉说好了,只有这批而已,剩下的,得他们自己跑并州去抢。是勋所以镇在永安,一是要安呼厨泉之心,二是为了照应吕军和曹军,尤其夏侯兰所部曹军,是不负责抢劫的,一应粮草物资,都得经白波谷先送到永安,再由是勋拨予。

        他是三月晦日进入的永安城,也就是日后的山西省霍县——汉末三国时代著名的永安(白帝城),也即刘先主驾崩之地,则在此西南方数千里外,这时候还叫做鱼复——翌日即有消息报来:“匈奴兵已破平周!”啊呀,是勋心说那去卑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平周是西河郡最东南面的一个县,紧邻河东。西河本就人口稀少,全郡还不足五千户数,想必平周之贫瘠,不在河东的北屈、蒲子之下吧。然而匈奴方并不擅长攻城,原本也没有攻城的打算,竟然能够转瞬即下平周,实在大出是勋等人之预料。

        然而接着报回来的消息就更令人诧异了,界休、邬县、中都三县长吏竟然弃城而走,就连仅仅两千骑的吕军,都于数日内便即克此三城。司马懿本能地察觉到:“恐有诈也!”

        西河郡的平周防御薄弱,尚在情理之中,但太原为并州大郡,界休等亦皆户口繁盛之大县,即便被吕军攻了个促起不意,也没有瞬间便即易主的道理啊。难道三县长吏皆怯懦者乎?晋阳若发救援,三、五日内便可赶到,他们就连这么短的时间都扛不下去吗?干嘛吕军一到,便即弃城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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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勋双手按在几案之上,紧盯着地图,半晌不语。并州地方广袤,给这年月本来就很低下的情报搜集水平,更增添了相当麻烦的阻力,他甚至完全不清楚高幹是不是还在晋阳城中。就战前所知,高幹的势力可能还未能涵盖全州,其统治中心便是上党、太原、西河、雁门四郡,尽括膏腴之地,户口数将近全州的八成。参军们预估,高幹麾下兵马在三万以上,其中上党太守郭援有兵八千余,两千进了河东,逡巡于端氏、濩泽之间,余下六千,必须用来防御河内方向。倘若高幹仍在晋阳,再及时调雁门军南下,则驻军当在二万左右,没道理坐视界休等县沦陷而不顾啊。

        是勋缓缓伸出手掌来,在“上党”二字上一拍:“难道高幹已然挥师南下,欲取河内,是故太原空虚么?”

        张既摇头:“主公见在河东,高幹岂敢不防?”

        “或许……”是勋有些犹豫地说道,“幹以我初领河东,匈奴又向背不明,故以为我将坐守耳……”

        张既大声提醒道:“敌情尚未分明,主公万不可做如此想!”是勋的设想完全是一厢情愿,他手下这几个参军全都是人精,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不过,也恐怕就只有张德容敢于这般直言劝谏吧,因为张既跟随是勋时间最长,深知这位主公从不因言罪人,亦颇有兼听、容人之量也。

        当然啦,张既把结果猜对了,原因却猜错了。是勋绝非海量能容之人,前世在网络上跟人纸上谈兵,就颇因其顽固不化、知错不退而遭人谩骂,但如今所处的环境不同了,他也知道自己究竟有几把刷子,也就敢跟那些同样放嘴炮的家伙犯横而已,面对司马懿、张既这些历史上的强人,又怎敢不虚心请教?

        “德容所言是也,河内之事,自有曹子孝主持,我等但虑河东——诱敌之计,不可不防。”

        司马懿建议道:“为策万全,可严令曹性不得更改计划,即便行至祁县亦无所阻,亦不可深入以薄晋阳,免受其祸。”曹性好歹是咱们调得动的人马,至于匈奴兵是不是会遭伏击,那咱就管不了啦。

        是勋微微一皱眉头:“曹性刚烈,恐不听令,奈何?”

        张德容当即请令道:“吾愿北上以督曹性。”是勋说好,你就从城外带二百人,赶紧追上曹性,申我的严令。要是万一曹性不肯听从,非要继续挺进,你就赶紧回来禀报,咱们好另谋良策。

        张既接令去了,是勋也只好继续忐忑不安地跟永安城里等着。他感觉似乎一出了自己所暂居的县衙,外面全都被战争迷雾所覆盖,完全摸不清敌人的动向,越琢磨心里就越是没底——“战事之难,一至于此!”看起来,自己还真不是当统帅的材料啊……

        张既去后不久,匈奴方面又有急报,已经逼近中阳县,貌似县内长吏亦皆逃散,已有地主前来接洽,愿意奉上军资,恳请匈奴兵不要入城。是勋不好再下什么指令,心里却不停地唠叨:“杀进去,杀进去,见大户便全都给抄了!”也不知道秦宜禄是不是真能给匈奴方施加影响,完成自己“屠戮英豪”的宏图大业。

        翌晨,传报匈奴又来了一骑,是勋心说不会吧,这么快你们是彻底拿下了中阳呢,还是已经杀到西河郡治离石城下了?赶紧令其报门而入。却见那匈奴人满头大汗,急匆匆地跑进来,拜倒在地:“急报大人,左谷蠡王脱队谋叛,欲来捉拿大人!”

      第二十章、郭氏假子

        匈奴左谷蠡王潘六奚,为右贤王去卑之弟、单于呼厨泉的叔父,此前曾在雒阳郊外为是勋所擒,还在偃师城内关押过一段时间。所以他内心痛恨是勋,找个机会就带兵来想擒拿是勋,真是一点儿都不奇怪。

        是勋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眼前不禁浮现出了当日在平阳城外,所见到的那两道充满怨毒的目光……

        急忙询问具体细节,据那名匈奴兵禀报,前日午后,去卑率军杀至中阳城下,城内前来接洽,愿意献上五万石粮食,恳请匈奴兵不要进城劫掠。去卑请秦谊去跟他们讨价还价,最终商定为交纳五万五千石粮食。于是大军暂不进城,便于城下驻扎,等待翌晨交割物资。

        便在当日晚间,左谷蠡王潘六奚突然率队离去。去卑闻听消息,赶紧遣人追赶、询问,潘六奚光是撂下一句狠话,说匈奴人不能做了是勋的走狗,这是他一个人要去报仇,不关全族之事,完了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去卑闻报大惊,急忙遣人跑来永安报信。

        是勋掐指一算,这要是潘六奚快速行军,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永安城下了呀——“左谷蠡王所部,有多少兵马?”对方回禀道:“约四百骑。”

        还好,数量不算多,是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急忙召来司马懿和贾衢商议。贾衢建议说:“可急召城外兵马来援……”司马懿紧锁双眉:“前与单于有约,大军不可入城……”贾衢把两手一摊:“危急之际,哪里管得了这许多?或者,主公出城去与彼等会合?”

        是勋估计不管是把城外那八百兵(原为一千,张既领走了两百)给召进城来,还是自己出城去会合,加在一起近千人,就完全不怕潘六奚那几百骑兵。贾衢或许还有些担惊害怕,是勋可是跟潘六奚打过仗的,完全无惧于那些疲沓散漫的胡骑。潘六奚掉过头来怕自己才是真的……

        那么,倘若潘六奚见到本方近千人,严阵以待,他肯定就只有逃走一途了。这倒确实是万全之策,只是……是勋不禁便想起自己俘虏潘六奚,以此来要挟於扶罗的往事来了,要是能够故伎重施,则自己既在道义上占了上风,手头还捏着一个单于叔父,呼厨泉还敢不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行动吗?到时候可以勒令他把剩下那三千胡骑全都拉到并州去,而自己趁机恢复四县,岂非大功一件?

        其实是勋倒没想在河东立下什么大功,因为大功劳往往与大风险相伴而生,只是——潘六奚,汝受擒一次,还未接受教训吗?竟敢还来惹我,若不能尽屠汝的左谷蠡部,此恨终究难平!

        当下就在司马懿和贾衢惊愕的目光之中,狠狠一拍书案:“左谷蠡部四百骑,无可惧也!吾便守此衙署,传令城外兵马绕至城北,以断其归路!”

        贾衢想要再劝,然而见到是勋满脸的愤恨之色,甚至还带着三分蹂躏弱者的快意,也就赶紧把冲到嘴边儿的话给咽了——终究他跟随是勋时间还并不长,不敢如同张既一般直言劝谏。至于司马懿,他立刻就想明白了若能全歼左谷蠡部,甚至俘虏潘六奚,在政治上将会赢得多少好处,与匈奴的交涉中将会手握多重的筹码,略一犹豫,便即拱手:“如此,懿这便去传告荆洚晓,严防衙署!”

        潘六奚是当日正午时分杀到的永安城下——比是勋预估的晚了好几个小时——随即便逾越东塌西倒的城墙,冲入城内,将县署团团包围起来。

        在是勋原本的设想中,他这时候便打开署门,指挥自家部曲冲杀出去——终究敌方不过四百骑而已,于狭窄处对战,己军之勇,大可弥补兵力之不足——潘六奚见无胜算,必然后撤,然后绕至城北、断其后路的青州兵便可发起夹击,必获全胜。

        最好能够活擒潘六奚,实在不行,砍了也罢,只是一定要找到脑袋,他好拿去勒索呼厨泉。

        然而事态的发展,却大大出乎其意料之外。首先,派出去哨探的部曲回来禀报:“敌军已至,已与城外兵马接上了阵……”是勋心说他们着什么急啊,就不知道先把敌人放过去,再兜抄后路吗?可是瞧着那名部曲脸上大有惊惶之色,不禁问道:“胜负如何?”

        “敌、敌军势大,恐难抵敌……”

        势大?啥意思?四百骑大个屁啊?!是勋心头骤然涌起一丝不好的联想,急忙追问道:“有多少人?”

        此前匈奴兵来报,左谷蠡部不过四百骑而已,这事儿并未向下通传,所以这名哨探的部曲并不清楚,否则,他恐怕会第一时间就先禀报敌军的人数——“不下二千,都为精骑……”

        是勋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被骗了!原本以为的四百骑,竟然瞬间膨胀了五倍!我这是被潘六奚骗了呢?还是干脆被去卑给骗了?!

        就听身旁的司马懿追问道:“何人旗号?”

        “旗上所书:雁门太守郭!”

        雁门太守郭缊,并非袁氏旧将,乃高幹占据并州以后,自郡府中小吏显拔而起——虽说是勋对于并州的情报搜集得很不完善,这点儿消息还是能够打听得到的。

        这回郭缊率领千余精骑,奉高幹之命,会合匈奴左谷蠡王潘六奚,奇袭永安县,就是想一举擒获是勋,基本解决来自河东方面的威胁,如此则高幹的并州军便可全数用来突击河内,对战曹仁。为了达成奇袭的目的,高幹不惜放弃了西河、太原郡内的多座县城,尽量把河东的胡汉兵马往远处引。

        但是郭缊也知道,夏侯兰所部就屯扎在绵上聚,匈奴单于呼厨泉所部在平阳城,倘若全速赶来救援永安的话,不用一天半即可抵达。所以他必须赶在这一天半的时间内,彻底击溃是勋的本营。

        原本估计是勋会与城外的兵马会合,虽说曹军步多于骑,本方在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胜算极大,若想全歼却有难度。可是料想不到的是,是勋竟然如此托大,分兵行事,于是他首先率领一半兵马突击城外的曹军,另一半骑兵则火速进城,将县署团团围住。

        是勋促起不意,就差了一步,没能逃出县署,只好全力防御。

        其实自从听说来的不光是匈奴左谷蠡部,竟然还包括雁门的骑兵,是勋这心就彻底乱啦,当时就想跑路,却被司马懿一把给揪住了——“敌军既皆为骑,吾等仓促而行,难免不为其所追及,必死耳!”

        是勋拉着司马懿的手,几乎脱口而出:“仲达救我!”可是瞬间想明白了,这时候司马懿跟自己是一条绳上串的蚂蚱,要是有救命的良方,他肯不说吗?可是自己手里人马就这么一点儿,司马懿也不会撒豆成兵,他又能有啥招了?就这么一犹豫,话没说出来,架子倒是也没倒。

        司马懿这会儿多少也有点儿乱了方寸,终究这年月他还是个刚上阵的小年轻,不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然而仲达终究是仲达,瞬间便拿出了唯一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速遣马快者往平阳与绵上聚求救,吾等只能死守衙署,以待来援!”

        是勋没有办法,只好派了两名勇壮的部曲,快马出去求援。这边儿二骑才刚出去,“呼啦”一声,近千骑兵就把县署给包围了个水泄不通。不过对方貌似暂时还没有强攻的打算,司马懿赶紧建议是勋:“可呼郭太守答话,以拖延时间。”

        是勋在两张大盾的遮挡下,战战兢兢就登梯上了墙头了,朝外一望,乌殃殃全都是顶盔贯甲的骑兵,脑袋一晕,差点儿没一跟斗栽下来。他强自镇定精神,心里反复对自己说:“若是就此死了,马倒不散架;若能侥幸不死,更不可露出丝毫怯懦之态来——怕什么怕?有堂堂晋宣帝陪着自己死哪!”

        于是清清嗓子,大声喊道:“郭太守何在?!”

        只见堵在门前的人群一阵骚动,随即一骑排众而出,马上骑士高昂着头,满脸得意,用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话喊道:“是勋,不想汝也有今日!速速开门归降,吾也不杀汝,只用汝去曹家换些粮食、兵马来,哈哈哈哈哈~~”

        “潘六奚!”是勋一见此人,不禁胸中怒火熊熊而燃,“汝乃某手下败将、牢中俘囚,有何面目敢来答话!某呼郭太守,难道汝既叛匈奴,又思背弃祖宗,归为汉家假子,改姓了郭么?!”

        潘六奚闻言勃然大怒,把手一挥:“放箭!”

        是勋吓得赶紧缩头,只听耳旁“咄咄咄”几声,遮挡自己的盾牌上就连插上了好几支羽箭。他急匆匆地下了扶梯,扯着司马懿就问:“与那【创建和谐家园】几无话可说,奈何?”

        司马懿微微苦笑,心说谁叫你骂得那么狠,直接骂潘六奚想做郭缊的干儿子,别说曾有旧仇,换了谁也不能忍啊——此刻又岂是妄逞口舌之利的时候?但他嘴上还必须安慰是勋:“吾料郭缊不在军中——必于城外对战我军也,且待郭缊前来,再与他对话吧。”

        是勋一皱眉头:“我见署外敌军无急攻之意,莫非正因郭缊未至么?”

        司马懿点头:“汉骑多而胡骑寡,吾意郭缊欲生擒主公,恐潘六奚要报私仇,故而严令其暂围而已……”

        听到“潘六奚”的名字,是勋不禁牙关紧咬,恼恨得腮棒子上连起三道棱儿。他问司马懿:“若待郭缊前来,恐怕不及对答,便会强攻。奈何?”

        “这……”司马懿一时间也拿不出啥主意来了。

        正说话间,墙外又有一轮羽箭射入,其中一支箭无巧不巧,正好落到是勋脚边,穿透衣裳下摆,【创建和谐家园】了土中。是勋吓得一个踉跄,就听“撕啦”一声,原本簇新的袍服竟被撕裂。也不知道怎么的,他惧意大减,怒气却直冲顶门,当即暴喝道:“我独无箭乎?列阵!”

      第二十一章、异兽逞凶

        潘六奚被是勋几句话骂得是三尸神暴跳,当即下令放箭。可是他手下其实只有四百骑,其余骑兵都是郭缊带来的雁门汉骑,不但没人响应,反倒有将上来拦阻,说太守有令,暂且围住县署便是,要等太守来了才能发起进攻。

        即便郭缊率领一半骑兵在城外对战曹军,这包围县署的兵马当中,潘六奚的匈奴左谷蠡部数量也不占优。他并不敢违抗郭缊的旨令,只好一个劲儿地为自己分辩,说我没打算发起啥进攻啊,只是随便射几轮箭,逼迫是勋出来投降而已。

        根据情报,县署内大概还有一百多名部曲,真要是硬攻,本方定然有所折损,是勋要是肯降,不是省得咱们流血了吗?

        雁门将听他说得有理,也便不再拦阻。潘六奚就问了:“要不,我再放几箭试试?”雁门将说你放吧——反正是根本无目标可瞄的吊射,这要是都能无巧不巧把是勋给射死了,那是他气数太差,太守过来也不能责怪咱们。

        可是潘六奚也就多放了一轮箭而已,这就压根儿不可能真射到什么人,箭矢也是要花钱打造的呀,匈奴还没那么富裕,可以随便浪费。

        他可料想不到,就这最后一轮箭,竟然彻底把是勋给激怒了,当即暴喝:“我独无箭乎?列阵!”声音之大,连墙外都能听得见。

        匈奴兵和雁门兵听了这话就是一愣啊,心说敌兵要是攀上城墙,居高而射,咱们确实有危险,不过只要扛起盾牌,小心戒备,也不会受太大损伤。可是对方喊叫“列阵”又是啥意思了?上了墙头还能排列出啥阵势来?难道想开门冲杀?道路这么狭窄,就算你列个什么诡奇的阵势,也冲不破那么多骑兵的围堵啊。

        这究竟是想对射呢,还是想突围?

        潘六奚还跟那儿含糊,雁门将先下了令:“执盾挺矛,严密戒备。”

        时候不大,先是衙署内人声嘈杂,接着“吱扭”一声,大门真的打开了。话说是勋保命为先,一进了永安城,便招募夫役,修缮衙署,不但把围墙给增高了,还把大门给换了,足有七尺多宽,并且非常厚实。雁门将刚把衙署围上,就开始琢磨,这门是踹不开的,非得使用撞木,要么,咱们放火烧?他都已经派人去城内寻找旧时大屋,拆下梁柱准备当撞木用了。

        且说大门开打,正对衙署大门的胡汉骑兵莫不严神戒备。是勋若是想开门投降,那肯定要先喊上两嗓子的,如今并无招呼,便即开门,那八成是想突围了。当下汉骑都把马槊给端起来了,胡骑全都把弓给拉开来了,心说我一人一马都不能放你们出来。

        这要就在门前厮杀,槊捅箭射,杀翻几十名部曲,估计是勋便不得不降啦。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大门打开,门内并无兵卒杀出,却猛地蹿出两只怪兽来!好可怕,只见那怪兽高约九尺,五彩斑斓,头如笆斗,眼似铜铃,而且既不吼叫,也不纵跃,却把那血盆大口一张,森森的獠牙之间,先有白烟冒出,接着,竟然几乎同时喷出了数十条狰狞扭曲的火蛇!

        这些火蛇或者直飞,直朝衙署外的胡汉骑兵扑来,或者在空中盘旋,似欲择人而噬。人虽还在惶惑,马倒先已惊了,悲嘶连声,前蹄踢起,就把几名骑士直接搡下地来。可是能落地还算好的,那些未曾落地的,早有几个被火蛇噬中,当即鲜血喷涌,惨叫而亡……

        潘六奚乍闻此景是目瞪口呆啊——原来那是勋竟然会使妖法,能驱使如此异兽!眼见身旁一名族人遭火蛇咬噬,惨呼堕地,他不禁吓破了胆,拨转马头便待落荒而逃。然而衙署外的街道本就不宽,虽说千名骑兵围困,倒有三成全都挤到了正门之前,骤然遇袭,早就乱成一锅粥啦。潘六奚想跑,可是才刚拨过马头,斜刺里便冲出一匹惊马来,狠狠地撞了上来。“啊呦”一声,左谷蠡王不禁连人带马,一起翻倒尘埃……

        是勋当然不会什么妖法。他确实曾经怀疑过穿越来的这个时代,并非自己前一世的历史真实,而是别的什么平行时空,总有些似是而非,不象是小蝴蝶翅膀扇动所造成的影响——比方说刘协提前逃出了长安,怎么算也跟自己无关啊。但他从来也没想过,这会是个有异能、有怪兽、能修真、能登仙的玄幻世界,穿过来以后,迷信他见了不少,妖法还真没处学去。

        其实这是是勋新“发明”的火药武器。自打来到河东,眼见府库不充,募兵不易,他就动开了脑筋啦,用什么法子才能短时间内增强本方的军事实力呢?练兵他不懂,打造兵器更不懂,唯一手里捏的,就只有谢徵留下来那张火药丹方啦。

        谢徵谢道士,当初为是勋研制出了初级火药,济水岸边对战吕布,一阵见功,很快就让曹操给借去了,并且有借无还。如今这位谢道士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帮忙曹操研发火器搞到哪一步了,就连是勋也一无所知。但是谢徵炼出火药以后,首先就抄下丹方来献给了是勋,并且是勋曾经跟他一起研制过“爆竹”,所以整套炼制过程,还是很容易复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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