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咦,不对,这为什么有点儿拐骗小正太的味道了……
就见诸葛亮又施一礼,瞧神情就有点儿遗憾:“尚在学中,不可擅离。”是勋撇一撇嘴:“这般腐儒之学,还上它作甚?我兖州尽多既通‘五经’,又能因之而安邦定国的俊才,如荀文若、毛孝先、任伯达等,卿何不往兖州游学,以广见闻?”
可惜诸葛亮还是推辞,说不得叔父之命,我是不好离开家的。是勋见实在拐不走这孩子,只索罢了——话说从来没什么天生圣人,一个人的才能、成就,跟他的生活环境、成长轨迹直接关联,天晓得诸葛亮在成年前就离开荆州,还会不会变成“卧龙”呢?今天得以相识,那就挺走运啦,BYE BYE吧,蜀黍……叔叔过几年再来看你。
傅巽送是勋出来,唤来马车,就要同乘回传舍去。是勋朝他摆摆手,说我自己回去吧,学宫内好戏还没完,难道你就不想接着欣赏吗?赶紧回去,看看下文,等会儿再到传舍来告诉我啊。
于是他独自回到传舍,才进屋就瘫倒了——今儿这半天,那可真是身心俱疲啊。谁想到隔了没多久,趴案上才刚迷糊会儿,傅巽就又找过来了,跟他说没啥好戏可瞧,赵老夫子痰气上涌,当场昏厥,所以宴会也就不了了之了。是勋赶紧振作精神,整顿衣冠,说那咱得赶紧去探病啊。
傅巽说全襄阳城的士人都想去探病,你就未必能挤得进去。且不必着急,等着确切的消息——比方说老头儿给救醒啦——咱们再去不迟。
结果这一整晚老头儿都没有醒,是勋就不禁想啊,印象里老头儿到了荆州以后,一直就没走,直到去世——他不会这就要挂了吧?老头儿今天给我解了围,也算有恩,我还是得在他临终前再拜见一次为好。
第二天一早,傅巽找上门来,告诉是勋,说赵老夫子凌晨的时候终于醒了,不过精神头还是不佳,不肯见客。完了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我主给曹兖州的回信已经写得,请是先生这便可以回兖州复命去了。”是勋心说岂有此理,刘表难道不应该再在正式场合见我一面,当面把回信交给我吗?怎能就这样让傅巽带给我?难道是你丫真的没脸见我了?
他想着赶紧离开荆州,返回兖州,去掺和奉迎天子的大事儿,所以也不在这种礼仪问题上多作纠缠,接了信就要收拾东西,说我这就动身。傅巽赶紧拦啊,说都已经下午了,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半刻,我和黄公礼(黄射)、王仲宣正打算摆宴给你饯行呢——明早再走不迟。
于是黄昏时分,是勋就又再吃了一顿宴席,与宴的除了傅巽、黄射、王粲外,还包括赵岐的生死之交孙嵩、书法家邯郸淳,傅巽提到过的裴潜,以及刘表的宾客赵俨、杜袭。孙嵩年岁最大,又曾经被刘表表为青州刺史,所以坐了上座,第二位是章陵太守黄射。其实除了黄射因为老爹的关系得刘表重用,孙嵩好歹挂个空的刺史头衔外,其他与宴诸人全都沉沦下僚,不受重视。是勋一个个瞧过去——傅巽、王粲、邯郸淳、裴潜、赵俨、杜袭……这就都是将来的同僚啊,难道今天算荆州的降曹派开小会?
当然啦,这年月曹操还并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所以这票人虽然不满刘表的用人,经常哀叹有志难伸,甚至私下里拉帮结伙,可还真未必就倾向于曹操。
酒席宴间,孙嵩突然端着杯子朝向是勋,是勋赶紧也举起耳杯来——孙嵩算是长辈,这哪有长辈给晚辈敬酒的道理呢?就听孙嵩借着三分酒意说道:“嵩有一不情之请,要拜托是先生了。”是勋说有事您尽管开口。于是孙嵩就说啦:“我那侄孙孙汶,此番南来,为的兖州并无进身之阶,故而来投孙嵩。奈何嵩在这襄阳城内,也不过就食而已,哪来的位置安排他呢?既然此番侄孙有幸,得遇是先生,不知是先生可否带他返回兖州,荐之于曹公幕下?孙汶别无所长,唯膂力尚健,可充警卫。”
是勋说成,这不过小事一桩而已。当下跟孙嵩对干了,也请求说:“勋明日便须返回兖州,见我主复命,无暇辞别赵公了。请孙公代勋致意,此番来荆,得赵公教诲良多,获益匪浅。”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祖道已毕,辞别了前来送行的傅巽等人,就带着孙汶,打算离开襄阳城。照道理说,既然是别州派来的使者,那么刘表即便不肯亲自送行,也应当派员重臣前来啊,可是直到快出城门,也没见有谁赶过来。是勋心里这个不爽啊,一边在心里暗骂刘表,一边催促给他驾车的孙汶加快速度。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乘马车从后追来,车上一人招呼道:“是先生慢行。”是勋转头一瞧,不是旁人,原来是王粲王仲宣——这肯定不是刘表派来送行的啊,王粲的身份地位太低了哪。当下拱手道:“仲宣莫非来送勋的么?”
¡¡¡¡ÍõôÓÇý³µ¿¿½üÁË£¬×÷ҾЦµÀ£º¡°·ÇÒ²¡£ôÓÔÚ¾£Öݲ¢ÎÞËùÓ㬽ñÒѴDZðÁõʹ¾ý£¬ÓûÍùËü´¦ÓÎѧ¡£¡±ÊÇÑ«¾ÍÎÊÀ²£¬Äã´òËãµ½ÄĶùÈ¥£¿ÍõôÓÒ»ÞÛºú×Ó£º¡°ÊÇÏÈÉúÓûôÓÍùÄÄÀïÈ¥£¿¡±
是勋明白他的意思了,敢情王粲也在刘表这儿呆不下去了,趁着自己出使荆州的机会,打算跟自己一起去兖州撞撞运气——好歹他家跟荀家是世交,会不会受重用的另说,起码不会碰壁吧。
王粲是想撞运气,是勋可是心知肚明,就您笔头那两下,曹操见了还不得当活宝贝供着?刘表虽然也是一位文艺州牧,但他更倾向于学问、书法,而不是诗文歌赋,加上又有点儿以貌取人,所以王粲不被重用。曹操不同,曹操那也是当代的诗文大家,再加上求才不问出身、不问长相,甚至不死抠你的品德——难道曹操本身的相貌就很好吗——所以王粲必受重用不可。
当下是勋就朝王粲一笑:“原以为旅途寂寞,不想能有仲宣同行,幸何如之?”当然这是他违心的话,一想到要跟个未来的大诗人同行那么多天,就不禁有点肝儿颤。正打算就此出城呢,就听王粲又说:“刘牧公务繁忙,不克分身来送是先生,故教粲赍了祖道钱来相赠。”
是勋心说对嘛,这才象话嘛,你人可以不来,路费不可不送。就见王粲的车夫扛起一口大竹箱来,一步三晃地搬到了是勋车上。是勋就奇怪啊,这一大箱子得多少钱?刘表就那么慷慨?赶紧打开箱子来一瞧,吓,亮闪闪瑞气千条,竟然全都是黄金!
啊呀,发了发了,刹那间,是勋对刘景升的种种怨怼就全都抛去了九霄云外啊。虽然知道很不合适,显得太过贪婪了,他还是忍不住就抓起一镒黄金来婆娑——咦,手指触摸到下面的东西,似乎就不大象是黄金哪。我靠,敢情刘表也会玩儿这手,光上面码了一层金子,底下全都是土产!
第二十章、注经化俗
刘表给是勋送了一箱饯行礼,打开来一瞧,整整齐齐码了十六镒黄金。即便就只有这一层,那也起码值个一二十万钱吧,可是勋还是觉得自己瞬间从云端跌落到地——刘表你耍得我好!老子断然不能跟你善罢甘休!正打算去翻开黄金,瞧瞧下面是些什么,却听王粲提醒道:“都是经书,休翻乱了。”
原来刘表派宋忠、綦毋闿等人编纂《五经章句》,这回就把刚完稿的《诗经》和《今文尚书》各抄录一部,送给了是勋——黄金下面,整整齐齐的全都是竹简。其实这年月对于士人来说,一部名家核校、版本精良的经典,其价值就比等重的黄金都不差,那是可以传之子孙,永为家宝的哪。可是是勋却觉得——你还不如送我等重的黄金呢……罢了,罢了,起码这几天晚上睡觉前有书看了。
他和王粲并车出城后不远,果然王仲宣就主动跳过来,要求同乘。是勋明白啊,他肯定要跟自己谈诗哪……不行,我得先找点儿别的话题。当下长叹一声,说:“不到襄阳,不知自身之无学啊。即以此番学宫宴饮之中,某人曾出一题……”
他开始跟王粲谈“五经”,谈完“五经”又谈“经传”,完了提一提赵岐,就开始谈孟子——王粲只好在旁边嗯嗯啊啊的假装挺感兴趣,是勋说十句,他未必能回答一句……还没走出三里地去,就借口“你这车不舒服”,又逃回自己车上去了。
当晚在某亭中宿下,王粲施施然地就又进来了,还打算找话题聊诗呢。是勋赶紧把那口箱子给翻出来,说:“学无止境,待返回兖州,恐怕公务缠身,又难以读经啦。勋打算这些天,每晚都要读几卷经典才睡。”
王粲满脸的惭愧之色,连声夸赞是先生您真是太好学啦,我见贤思齐,也得跟您一起学,不能整天沉迷在诗歌当中——劳驾先把《诗经》给抽一卷来我看。
是勋当然不是单纯地要躲王粲,他也不是真想读经,而是突然下定决心,打算——注经!他原本视经学为畏途的,老觉得自己水平太差,不敢在别人面前提,可是这回跑了趟荆州,跟大群经师正面也好、迂回也罢地较量了一番,却觉得……那些鸟人也不过如此而已嘛。
要说这年月的绝大多数所谓经学师、学问家,也就抠字眼儿比是勋强点儿,真要说起对经典的深入理解,说起眼界的开阔、学识的广博,除了郑玄、赵岐、颍容等聊聊数人外,就真不见得能比是勋高明。这当然不是说是勋如何天赋异秉,或者如何地刻苦学习,关键他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既包括这时代的巨人,也包括后世的更多巨人。
打个比方说,《左传》近代以前最著名的研究学者就是东汉的贾逵、服虔,西晋的杜预,清朝的洪吉亮,其中杜预所注流传最广,这年月谁都没见过,只有是勋读过啊,更何况还有杨伯峻先生博采众长的鸿篇巨制《春秋左传注》呢,是勋也读过啊。谁敢保证是勋把这些未来的成果抄袭过来,就不能跟服虔斗上一斗呢?
而且是勋从跟赵岐的对谈中,他又突然冒出来一个全新的想法,要利用注经来引导社会思想和舆论。自从汉武帝“废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经典就深刻地影响着士大夫阶层,进而影响到整个社会,世家之形成,进而崛起,进而腐朽,都与经学存在着蛛网般撕扯不清的关系。这其间走岔了任何一步,可能后世整个中华民族的思想文化就都不是是勋所熟悉的模样了。
打个比方说,董仲舒讲“天人感应”,把古代儒学和神仙方术扯上了关系,从而逐步形成了谶纬之学,两汉交替之际,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就差点儿把儒学真的变成了儒教。要不是东汉中后期古文经学全面压倒今文经学,说不定后来的中国就也变成了一个宗教国家。
所以是勋觉得自己有可能,似乎也有责任利用经注,在儒家学说中掺杂一些后世的私货进去,从而影响也好,推动也好,扭曲也好,这整个社会的发展。至于自己的努力会不会见到成效,会产生何种效果,他一时还琢磨不清楚……不过反正也闲得没事儿,与其跟王粲谈诗,还不如老子注注经来玩儿呢。
《今文尚书》……这玩意儿太深奥了,暂且不碰为好。《诗经》可以啊,老子对《诗》可熟啊。当下抽出《诗经》的第一卷来在面前展开,然后随便从底下抽了一卷递给王粲。
《诗经》开篇第一首——《周南?关雎》。这个不太好搞,在是勋看来,那就纯粹一是首情歌嘛,可是这时代的学者大多注之为言“夫妇之正伦”也。是勋要是把时论一概推翻,大概没谁能够接受,自己就会被打成异端……罢了,罢了,老子也从夫妇之伦下笔吧,再添点儿后世认为此为“催妆诗”的说法……
他就这么一篇一篇地注下去,基本上还是按照这时代的主流说法,但在犄角旮旯里加点儿私货进去,包括民本思想、平等思想、自由思想之类的。比方说,对于君臣关系,他就隐晦地把君主的个体和其职能相剥离开来,君之为君,是因为他履行了为君的职责;而要是君不肯履行为君的职责呢?正孟子所谓:“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同样的方法,还可以推导到父子关系、兄弟关系和夫妻关系。是勋想起自己当年在成阳县断的宁可之案啦,当老爹不履行为父的职责,董老夫子也说了嘛:“甲生乙,不能长育,以乞丙,于义已绝矣。”父子也就不成其为父子了。
他穿越到这一世以后,遭遇和听闻了太多让后世人瞧着不顺眼,但这年月却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啦,所以早就有发泄的欲望,如今就利用注经来小小地发泄一番,顺带还能得到抄袭、蒙人的乐趣——是勋就奇怪啊,自己从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玩儿的事儿呢?结果他这一动笔就停不下来,一口气写了七千多字,旁边儿王粲都趴在案上睡得直冒鼻涕泡儿了……
第二天上路的时候,是勋眼圈儿都是黑的。王粲呢,他如今瞧是勋那真是高山仰止啊——“吾未见好经有如是先生者也!”结果这还没回到鄄城呢,是勋就已经注完将近半部《诗经》了。
进了鄄城以后,是勋去找曹操复命。王粲跟他告别,打算先去拜访荀彧,结果被是勋硬是给按住了,让他暂且先在自己家中歇息,谁都别见——“我主求贤若渴,仲宣大才,闻之必要即刻召见。仲宣且少待片刻。”
他这阵子一直在郁闷,别人穿越到古代,那历史名人是一抓一大把啊,三言两语就全都能拢到麾下,可是自己呢?正经说起来麾下只有一个半名人——一个是吴质,半个是半死的管亥……好不容易结交上个猛将兄太史慈吧,还双手捧着献给了曹操。
不过后来仔细一想,也就坦然了。终究自己没想着扯杆子打天下啊,荀文若推荐了那么多夹袋中人给曹操,不是也没在身边留下一个吗?只是虽然不曾留下,这年月很讲究门生故吏,荀彧推荐的人,就有一大半儿都念他的好,从此跟他名为同僚,份若君臣,所以是勋才一度怀疑会有个“荀党”存在。不管怎么说,自己给曹操举荐点儿人才,曹操也高兴,自己也多少能得着点儿利益——除非毛玠那种死硬脾气的,碰到点儿什么事儿,这些人才难道就不会帮自己一把吗?这也是一份无形的资产哪。
所以说了,王粲得我给推荐给曹操,他要是去见了荀彧,以荀文若之得宠,以荀、王两家的世交,说不定这份荐举之恩就还得落到荀彧头上去。话说荀文若你举荐的人还少吗?干嘛还跟我抢啊。
于是他诡言安抚好了王粲,然后就快马加鞭来见曹操。见了面,先递上刘表的回书,然后把出使经过大致这么一提。曹操说你详细点儿讲给我听,是勋摆摆手,说先别急,我听闻天子逃出长安,就快返回雒阳了,有这事儿吗?消息传到咱们兖州没有?你们商量过,咱要不要去救天子了没有?
曹操说你问这事儿啊,有~~也就前阵子得到的消息,天子北渡黄河,暂驻河东,我还派人去谒见过哪。前两天卫将军董承有写信来,愿与我共尊王室,请咱运粮去雒阳,我们已经开了好多天会啦,这才刚敲定了方针。是勋心说好险,将将赶上个尾巴,于是急切地问:“主公意欲如何?”
曹操说了,群臣大多建议送点儿粮草过去应付一下也就是了,只有荀文若、程仲德和毛孝先三人主张发兵去护卫天子。孝先是前两年就跟我说过啦,要我“奉天子以讨不臣”,这回文若又提出“奉主上以从民望”,我觉得他们说的有理,正好淮南五县也拿下了,袁术也不足为患了,就准备亲自启程到雒阳去。
完了他问是勋:“宏辅匆匆问及此事,是有以教操乎?”见是勋装模作样地皱起了眉头,就又加上一句:“莫非以为文若等所言不妥?”
是勋先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开口道:“文若、孝先等欲主公奉迎天子,此确为上策也,然所谓‘奉天子以讨不臣’、‘奉主上以从民望’,勋却以为有所欠缺。”
“哦?”曹操拉住是勋的手,“正欲聆听宏辅之高论。”
是勋左右瞧瞧,曹操明白他的意思,喝令仆役们全都退出去。等到室内就剩下了是勋和曹操两个人,是勋终于不再卖关子啦,说文若、孝先他们都提了七个字,那我也有七字方针,跟他们所说的大同而小异——“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二十一章、奉耶挟耶
演义上说曹操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其实这七个字不是曹家班发明的,而是袁家班发明的——正牌发明家是沮授,他曾经劝袁绍:“且今州城粗定,兵强士附,西迎大驾,即官邺都,挟天子而令诸侯,畜士马以讨不庭,谁能御之?”
“奉天子以讨不臣”、“挟天子以令诸侯”,听上去意思都差不多,但其实立场完全两样。“奉天子”是把天子摆在上位,“挟天子”是把天子踩在脚下,正经要按那时代君君臣臣的儒家主流思想,“奉天子”那是名正言顺啊,“挟天子”就彻底的政治不正确。
可是如今是勋就偏偏把这政治不正确的言论说出来了——一则他知道曹操没那么迂腐,二则反正旁边没第三人了嘛,这三则么……老子要是主张都跟荀彧他们一样,那还能捞到什么政治利益啊!
他跟曹操解释,说:“奉天子,可近奉也,亦可遥奉也,然近奉则恐为杨奉、董承、张扬辈所掣肘,遥奉则反为其所制。民望固当从之,不臣者固当讨之,然而若有人阳奉阴违,明为汉臣,实蓄异志,难道便不能讨之么?便如勋此番前往襄阳,亲见刘表以九旒龙旗为其先导……”
曹操听了这话大吃一惊:“刘表安敢如此!”是勋心说你也别骂刘表,你以后干得只会比刘表更过分,接下去说:“因而我劝主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发兵雒阳,排斥杨奉、董承等辈,而独执朝政。那时主公之令即为天子之令,不臣于主公者即不臣于天子,唯此政令一统,才能天下归心,进而芟夷群雄,以安汉室……”当然啦,他不能这会儿就劝曹操篡位,真的假的,还是要把“安汉”当作最终目标摆出来。
“若不能挟天子而欲令诸侯,无异镜花水月,若不能令诸侯而欲安天下,亦为缘木求鱼。此勋为主公计也,然不可言之于他人。”
是勋的话说的很明白:你光“奉天子”不成,你必须得在朝廷中得到绝对的发言权、决断权才行;你也不能光“讨不臣”,为了天下一统,你得芟夷群雄,管他们是不是奉汉统、尊汉朔呢,敢不听你的话就必须全部殄灭。这年月,忠臣安不了天下,得要权臣才行。
曹操听了这话,眼前是豁然开朗啊,当下紧紧抓着是勋的手,连摇了好几下:“宏辅真某之子房也。”是勋心说别介啊,你已经夸过荀彧是你的子房了,最后不还是把他逼死了么?我可不当这种张子房……
正事儿谈完,看看天色将暗,曹操唤人摆上吃食,说要跟是勋好好谈谈荆州之行。是勋心里一哆嗦——又要吃你家的饭?堂舅哥你饶了我吧!急忙伸手一摇:“且慢,勋有一诗,正要献于主公。”
¡¡¡¡²Ü²Ù˵ºÃ°¡£¬ÕýºÃÓÃÄãµÄ¼Ñ×÷À´×ô¾Æ¡ª¡ªÒ÷À´ÌýÌý£¿ÓÚÊÇÊÇÑ«ÞÛÞÛºú×Ó£¬ÂüÉù³¤Ò÷µÀ£º¡°Î÷¾©ÂÒÎÞÏ󣬲ò»¢·½åÜ»¼¡¡¡±ÕýÊÇÍõôӵġ¶Æß°§Ê«¡·¡£
曹操一边听一边击节赞叹,完了一皱眉头,说不对啊,诗是好诗,但这口吻就不似宏辅你啊,你啥时候去过西京长安?是勋微微一笑:“此非勋所作也,乃高平王仲宣所作——主公以为其人如何?”
曹操说我听说过这个王粲,不过今天第一回听到他的诗,真是大才啊。是勋就问啦:“主公可欲一见其人乎?”曹操忙问:“不知王仲宣现在何处?”是勋说就在我家等着你召见呢。
曹操大喜,急忙派人去召唤王粲,说干脆,等他来了咱们一起用饭!是勋心说得,这顿曹家饭我还是逃不过去……
曹操非常欣赏王粲的文才,初次见面,即署其为西曹掾。当时从三公到郡国守、相,全都分曹治事,就相当于后世六部的雏形,比方说户曹、兵曹、簿曹,等等,但东、西两曹,按例惟三公才置,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很多幕府也都僭设此职——比方说刘表为镇南将军,曹操为行奋武将军,就都陆续设置东、西两曹。东曹主典选举,西曹主典府事,说白了,王粲担任西曹掾,就相当于是曹操幕府里的行政主管。
这个职位说高并不高,说低也不算低了,更重要是直接跟在老板身边儿,位置非常关键。所以王粲是喜出望外啊,当场赋诗一首,颂扬曹操的德行。曹操听得高兴了,直捻他那并不浓密的胡子,是勋却觉得心里头有点儿泛酸——但凡老子要是也有这份作诗的捷才,就不用见天儿辛辛苦苦地到处跑啦,光靠拍马屁都能稳步升职。
当然啦,曹操不是一个喜欢阿谀奉承的老板,普通马屁他可不吃,这得相当文艺的马屁,才能把他拍舒服喽。能诗者必然能文,这年月即便公文往来,也非常看重文辞的优美,不是光文通字顺,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的,所以既然能拍文艺性马屁,自然接得过公文撰写这类重任,因此曹操才肯重用王粲。
第二天,曹家班又开会了,继续商量奉迎天子的问题——前几天的会议光决定了派兵去雒阳,但是派多少兵,以谁为先导,这些具体问题都还没敲定呢。会议当中,各人都陆续发表了意见,只有是勋一个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没办法,这些细节问题,不是他的长项。
可是曹操最终还是点他的名啦:“诸君所言,宏辅以为如何?”是勋装模作样地拱一拱手:“先行之将,勋以为子廉可任。”原本的历史上就是曹洪一马当先去迎献帝的嘛,那就还是他吧。
荀彧说啦:“须先使一文吏往谒天子,以申勤王之意,以免误会……”是勋暗中叹了口气,心说那肯定还是我啊——反正逃不过去,干脆老子先开口吧,也显得积极一点儿。于是迈前一步,打断了荀彧的话:“勋虽不才,愿先发雒阳。”
曹操说宏辅你才刚从荆州回来,还没喘够气呢就又要远行,曹某真是不落忍啊——那你明儿个一早就动身吧。是勋暗中问候了曹操的大批女性亲属,然后摆一摆手:“且慢。勋虽愿往雒阳,奈何乡中曾有俗谚云:‘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可不虑啊。”
东汉朝避光武帝刘秀的讳,所以把“秀才”给改成“茂才”了。是勋的意思,如今围绕在天子身边儿的还是一票军头,什么杨奉啊、董承啊、韩暹啊、李乐啊……自己去面谒天子和公卿,那没问题,可要是被那些军头拦着不让见,任务就难以完成了——“故求一支兵马,并一二壮勇之士为佐。”你得给我派点儿保镖,那我才敢去哪。
郭嘉开口,说宏辅所言有理,但既为先发以通天子,兵不可多,点选精骑二、三百足矣。曹操一指夏侯渊:“妙才,卿可发麾下精骑三百,护卫宏辅前往。”太史慈出班请令:“某亦愿卫护宏辅赴雒。”曹操说你是大将,不可轻动,我派你做曹洪的副手,第二拨去迎天子也就是了。
是勋心说要是子义肯跟着,那自己定然稳如泰山——他都不需要动手,只要把名头一亮,估计韩暹他们就都得给吓尿喽。可是曹操不肯让太史慈跟自己一起去,那么……典韦也勉强凑合吧?
他当然没敢真的开口,典韦如今是曹操的亲卫队长,根本就不可能派给自己。于是迈前一步,开口道:“勋此番赴荆,得一壮士,为安丘孙宾石侄孙,膂力过人,又得南阳邓展授以空手夺刃之秘术,请主公授其名爵,使从勋往。”曹操说孙汶嘛,我昨晚听你说过了,还没来得及见,既然如此,任其为军中司马,暂做你的警卫。
是勋最后提要求,说在座诸君谁跟朝官有交情的,帮忙写几封信,方便我到雒阳以后办事。荀彧说:“黄门侍郎钟元常与某有旧,这便作书引荐。”是勋心说钟繇啊,我知道~想不到连他也是你夹袋中人……
¡¡¡¡µÚ¶þÌìÒ»Ô磬ÏĺîÔ¨²¦ÁËÈý°Ù¾«ÈñÆï±ø£¬ÓÉÒ»Ãûͬ×彫ÁìÏĺîÀ¼Îª¶½£¬»¤ËÍÊÇÑ«ºÍËïãëÀ뿪۲³Ç£¬¸Ï¸°öÃÑô¡£Í¬Ê±É̶¨Á˲ܺéÈýÈÕºó¼´·¢±ø¸ú½ø£¬²Ü²ÙÔòµã¼¯´ó¾ü£¬Ê®ÈÕºóÆô³Ì¸°öá£
是勋在临行前特意去拜访了太史慈,把魏延托付给他。为了避免麻烦,他没跟太史慈说实话,光说这是我一个故交之子,颇有膂力,喜好武艺,希望子义你好好教导他。太史慈那真是好朋友,二话不说一拍胸脯,说你放心好了,要真是棵好苗子,我肯定能把他给教出来。完了上下打量一番是勋,微微摇头:“可惜啊,宏辅你的根骨亦非甚差,倘若从小便能得明师而习之,今日亦可为将矣。”是勋心说算了吧,就我这穷山沟里夷人的身子骨,就算打小习武,估计撑死了也就蔡瑁那两下子……
临出城前还得着份惊喜,原来曹操恐怕是勋身份太低,先别说见天子了,恐怕见了公卿都底气不足,所以遵守去年的承诺,让曹德行文归档,举了是勋为孝廉。是勋捧着文牍,这份儿乐啊……就跟后世考上个进士似的,老子从此以后的身份可就大为不同啦。
随即率兵出了鄄城。是勋身为文吏、使者,按道理是应该乘车前往的,但他实在不耐烦跪坐在这时代那么颠簸的马车里,所以还是骑马,光让孙汶驾着车,装着行李,跟在后面。出城后他就问夏侯兰啊,说我道儿不熟,你看咱们怎么走合适?
夏侯兰论辈分算是夏侯惇、夏侯渊的从兄弟,才刚二十出头,小伙子身高马大,面相老成,即便穿着重铠,那腰背也挺得笔直,瞧着就那么的可靠。听得是勋询问,夏侯兰就说啦,咱最方便就是先到濮阳,然后沿着黄河南岸走,七、八百里地,跑快点儿四天就到啦。
是勋心说你疯啦,七、八百里地跑四天?你是行军啊还是驿站送快信啊?咱跑那么快干嘛?跑快了皇帝还没到雒阳呢,难道就跟那儿干等着?而且要是万一根董承啥的起了冲突,这第二队的曹洪还远远拖在后面,想找增援都找不到啊。别了,咱慢慢来吧,能够按照步兵的一般行军速度,七天到达那就成了。
第二十二章、都外胡骑
¡¡¡¡ÊÇÑ«³öÁËÛ²³Ç£¬µ±ÌìÅܵÃͦ¿ì£¬ÍíÉϵÃÒÔÔÚå§Ñô³ÇÄÚ˯Á˸ö°²ÎȾõ£¬È»ºóµÚ¶þÌ쿪ʼ£¬Ëû¾Í¹ÊÒâѹ×ÅËÙ¶È£¬Á½Ìì°ë²ÅµÖ´ïëѳǣ¬ÓÖÐÝÏ¢°ëÌ졪¡ªÔÙÍùǰÄǾͳöÁËÙðÖݵؽçÀ²£¬Ò²µÈÓÚ³öÁ˲ܼҵÄÊÆÁ¦·¶Î§£¬Á¸²Ý¡¢Îï×ʱØÐëÔÙÖØÐÂÕû±¸Ò»Ï¡£
离开兖州,进入河南以后,景物立刻变得荒凉起来,春耕期还没结束,但不仅大片田地荒芜,少遇下田的农人,甚至往往数十里都不见人烟。是勋不禁慨叹:“乱世之可怕,一至于此。”夏侯兰说:“某听闻朱将军在时,河南的生产略有恢复,但当朱将军奉诏而归长安,百姓大多扶老携幼相随,宁可抛下祖业,也不肯离了朱将军。”是勋心说这就是愚民啊,你们以为跟着朱儁就一定有饭吃?朱儁返回长安,那就是虎落平阳啊,还不被李傕、郭汜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跟着他的老百姓呢?不是餐了那些关西军阀的战刀,就是被他们抢掠为奴,还能有啥好下场了?可悲啊,真是可悲到了极点!
当下过卷县,渡汴渠,入敖仓——敖仓只是个小小的镇子而已,并无官军,当地豪族聚集了两三百乡丁自守,当下见了这一大队骑兵,吓得赶紧就把木栅栏门给关上了。是勋派孙汶前往喊话,说自己是兖州来的使者,前往雒阳去谒见天子,要他们准备点儿酒食送出来。孙汶果然不愧是大头大身,那嗓子也极洪亮,吼上一声,几乎整个镇子全都能听见。
镇里的大户就奇怪啊,天子不是在长安么,啥时候又回雒阳来了?他们自然不敢跟这些盔明甲亮的骑兵放对,听说对方不过要点儿酒食,赶紧就整备好了,派人送将出来。夏侯兰一边喝酒,一边跟是勋说:“倘若河南的县乡皆是这般模样,仅我这三百骑,即可横扫。”
是勋说你别大意,别处我不知道,雒阳城中可是驻扎着董承的兵马呢,少说也有好几千。夏侯兰冷哼一声:“董贼在时,关西军尚可称为强旅,如今将吏离心、士卒疲弱,哪里是我兖州军的对手!”
是勋朝南方一指:“那里应当便是荥阳了,当年主公讨董,曾在彼处与关西军较量,卿可与战乎?”夏侯兰摇摇头,说我那时候还在老家常山,还没南下投亲,加入革命队伍呢。是勋闻言一愣,问道你不是沛国人而是常山人?常山有个赵云你听说过吗?夏侯兰微微而笑:“同乡契交也,近闻他跟了刘备,也不知道是否确实。”
是勋一拍大腿,我说的呢,怪不得觉得夏侯兰这名字挺熟。史书上曾经记载,后来刘备火烧博望坡,逮着过一员曹将名叫夏侯兰,因为此人跟赵云有旧,赵云就向刘备求情,饶了他的性命,收为属下——呀,原来别看你一副老实面孔,将来就有可能叛变革命啊!
第二天继续启程,过成皋、趋向巩县、偃师,到这儿距离雒阳就不远了,但是他们被迫远远离开了黄河,绕至北芒山南麓。是勋就不禁想起了演义中的一句童谣:“帝非帝,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邙。”就是不记得这是小说家的编造了,还是历史上真有这首歌流传?
正在慨叹之间,突然前探的数骑奔回,马上骑兵禀报道:“前面的村庄才被屠尽,不知何军所为。”是勋冷笑道:“还有何军,定是董承所部……当初董贼篡政时,屠的百姓还少吗?那些关西军便如同匪徒一般!”
其实也不光光关西军象土匪,这年月的军队全都一样。即便是纪律相对严明的曹军,打徐州的时候屠五县固然可能有夸张甚至是污蔑的成分在内(而且是勋没让这一惨况复见于这一时空),但战吕布、讨袁术之时,顺手灭一两个村子那也并非罕见罕闻。只不过一般都在敌境内才这么干,就在自家疆域之内,屠杀全村百姓,这种【创建和谐家园】事儿也就只有关西军干得出来……哦不,可能还得加上个笮融。
是勋不忍心去见那样惨况,而且以他现在的力量,也根本管不了,所以干脆下令:“绕村而过吧。”
可是没想到即便在村外绕了个大圈儿,仍然不时能够见到田野里倒毙的百姓尸体,还有东一堆、西一堆不知道在焚烧些什么的野火。曹军士卒都似有不忍之色,几名即将出发到前面去哨探的骑兵就问夏侯兰:“若是遇见关西军抢掠,该怎么处?”夏侯兰注目是勋,是勋冷哼一声:“若能保证不放走一个,那便都杀了吧。”骑兵们闻言甚为鼓舞,一声“得令”,呼啸而去。是勋赶紧跟他们身后又补充了一句:“留一两个活口,带回来我问话。”
他是想先从那些关西兵嘴里打听一下雒阳的情况,包括皇帝到了没有?多久能到?现在雒阳城内和附近的驻军除了董承部,还有没有别将所率,总共多少人马?要都打听清楚了,他才敢大着胆子进都城去呢。
时候不大,一名骑兵匆匆奔回,向是勋和夏侯兰禀报:“杀了七人,不是关西兵。”是勋闻言就是一愕:“那是哪里的人马?”骑兵皱一皱眉头:“说也奇怪,披发无髻,竟然是匈奴人。本来生擒了一个想要押来问话,奈何语言不通,故而干脆杀了。”
匈奴人?这儿怎么会有匈奴人?是勋赶紧质问道:“可确实吗?确是匈奴,而非氐、羌?”他想到关西军中,是可能混杂着些氐族和羌族的战士的。那名骑兵伸手挠挠脖子:“这个……小人老家在河东,见惯了匈奴人……这氐、羌么……除非他们的长相、打扮,都与匈奴无异。”
是勋一摆手:“都杀了吗?那领某去看。”
他还没有见过匈奴人……好吧,这一世除了高句丽,他就没见过别的外族——所以想过去亲眼瞧个究竟。匈奴是中国史,也是世界史上一个很大的谜团,别说当初雄踞草原大帝国的政治、军事制度了,就连他们是披发是剃发,是黄种是白种,各路学者都众说纷纭。这主要是因为匈奴族没有文字可供记录和流传,而且整个民族全都已经被别族所同化,仅仅三五百年后,就连渣都剩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