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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魏文魁》-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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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勋接口说:“听三兄前日所言,本处主人曹叔元想必是其中之一了,并且其兄曹宏曹仲恢也是陶使君的心腹。却不知另一人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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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当然不会这么跟是宽说,只是支愣着耳朵问:“愿闻其详。”是宽答道:“麋子仲世代经商,家财上亿,僮仆、门客不下万人,据说州中这几年的军资,多由他所襄助。他还有一弟,姓麋名芳字子方,亦为州中名士,在郡内为掾。曹氏、麋氏,便是陶恭祖的左膀右臂,若能协同一心,即便恭祖不在,徐州亦可得安……”

        是勋一边点头一边问:“听兄之言,目前两家并不和睦喽?”

        是宽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麋氏因其土著,而恨曹氏为客;曹氏世代豪门,而嘲麋氏为贾竖……这便是陶恭祖最放不下心来的地方……”

        是勋在内心窃笑——还用你说吗?这我早就猜到了。根据史书记载,陶谦临终之时,放弃自己两个儿子不传基业,却偏要把徐州让给一个外来户刘备,据说就是麋竺给传的话,并且亲自捧着州牧的印绶到小沛去献给刘备的。后人议论,都觉得其中大有阴谋,应该是麋竺为夺权也好,想保徐州也罢,假传了遗命。可是很多陶谦旧将对此深感不满,所以后来曹豹要迎吕布入州,把刘备赶跑。只是史书上没记载这曹豹原本是外来户,对于麋、曹之间矛盾的根本缘由更没丝毫透露就是了。如今听是宽一说,确实在理,这年月地方保护主义很强,本地士人往往瞧不起外来户,而士大夫也往往瞧不起做买卖行商的家族,所以麋家才会和曹家不对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他还是不明白,是宽跟自己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突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难道是家打算抱着曹豹的大腿,一起去对付麋竺不成吗?要是那么着,就得想尽办法,不让刘备入徐州啊,否则到时候麋家势涨,曹家和自己的是家肯定倒霉……倘若历史不受蝴蝶翅膀的影响,继续按惯性发展,说不定自己将来还得在吕布手下讨一阵子生活呢……是仪究竟是什么年月跑江东去的啊,怎么彻底地想不起来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是宽接下来竟然说出那样一番话来——“曹、麋不合,则徐州不安。而要想徐州安定,都在你我兄弟身上。”

        是勋一头的雾水:“三兄究竟想要小弟做什么,请明言吧。”

        是宽莫测高深地淡淡一笑,突然间再度瞬移:“宏辅适才见那曹家的女公子,不知印象如何?”

        是勋悚然一惊:“难、难道三兄想要小弟与曹氏联姻……”

        “正是如此,宏辅果然是聪明人,”是宽欣慰地笑笑,“倘若宏辅能与曹家联姻……麋竺恰有一妹,尚在闺中,陶恭祖愿意为愚兄前去说亲。到时候我是家便与曹、麋两家相为姻戚,从中周旋,要使两家和睦不难。”

        我勒个去~是勋心说你打得好如意算盘!可是为什么偏要我去娶曹家小姐,你倒去娶麋竺的妹子呀,倒过来行不行?

        曹豹终究在史书上是打酱油的小角色,他的闺女虽然长得还凑合,小模样也挺喜人的,终究不是天姿国色……貌似根据演义上所说,这位曹小姐后来是送给吕布当妾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所本。而那麋竺,家财万贯,就是徐州首富,据说后来刘备被吕布赶出了徐州,就全靠着麋家的财力才得以重整旗鼓,说起含金量,麋字招牌可比曹字招牌闪亮得多了——又不是现在还呆在东郡的那个曹家。

        而且麋竺的妹子,那可是后来跟了刘备的麋夫人啊。正所谓“唯大英雄最好色,是真名士自风流”,曹操、刘备,那都是色中恶狼啊,曹操最好【创建和谐家园】,刘备就喜欢皮肤白的女人,在徐州纳了个甘夫人,整天把她跟尊白玉美人相提并论,晚上也不知道是搂着美人玩儿玉人呢,还是搂着玉人玩儿美人……总之,刘备的眼光不会差,估计麋夫人也肯定是当世绝色哪。

        要是能提前抢了刘备的女人,那该多有成就感啊。可他喵的是宽偏偏就想霸占这份成就感——话说麋夫人落在你手里,你也压根就感觉不出什么玩儿名女人的乐趣啊,还不如给我呢……

        所以,倘若是宽开口就说自己愿意娶曹家小姐,让是勋去娶麋竺妹子,说不定是勋还真就动心了,可实际上易地换位,他是真不想娶曹家小姐。不是说曹小姐不漂亮,她虽非绝色,也肯定及格,加上那健康的肤色和异样的相貌、风韵,说不定还能多加一二十分。可是跟打酱油的曹豹结亲,自己从前可根本没有想过唉……能不能再稍微高上那么一点儿,让自己傍着丈人,对未来能多上点儿盼头?

        可是是勋还来不及拒绝,是宽先就自说自话地敲定了:“我已与大兄、四弟商议过了,并且寄书与家父,如此美事,料他必然应允。”

        我靠来,原来早有预谋!那你还特意让我见曹小姐一面干嘛?还假模假式问“印象如何”干嘛?不管我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哪怕曹小姐是个瞎子、聋子,是凤姐减三分,你们不早就决定了嘛。还写信给是仪,不用问啊,跟曹家联姻,有助于是家在徐州站稳脚跟,是仪也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哇!

        转瞬之间,是勋终于明了了今晨那一幕“雪中偶遇”的桥段,完全是面前这位是导安排好了的,自己还懵然无知地假装眼含热泪演了出戏,原来不光光自己,那位曹小姐也是演员啊,而是导干脆自编自导自演哪!我靠自己已经对这位三兄提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没想到还是中了他的圈套!

      第七章、事后诸葛

        事前诸葛亮难做,事后诸葛亮好当,等到谜底一揭开,此前的种种细节,内含种种隐秘,也就可以彻底贯连起来了。

        是勋在孔融面前抄“采采荣木”,当时只有孔融和是仪两人在场,怎么就能在短短一年内传到了徐州曹小姐的闺房里来了?一条可能的途径是孔融对外透露的,但是勋在北海呆了大半年,就没听到士人群中传出自己什么诗名,郑益、王忠等人日常来往时偶尔说起来,也光提“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了,岂有墙内开花墙外香,青州抄诗徐州知的道理呢?

        那么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这事儿是是仪告诉了是著、是纡,然后这兄弟俩告诉了是宽,再通过是宽告诉了曹家……

        哪儿这么巧啊,是宽一见到下雪就不由分说地扯着自己游园,游园就游园吧,又能迎面撞见主人家小姐,撞见了互相不回避,还跟一起搭话,然后才两句话就扯到自己头上……除了下雪是偶然,其它都是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的对吧!是你是大导演昨晚临时编出的剧本儿对吧!

        是勋这个懊恼啊,怎么一着不慎就踩了是宽挖好的陷坑呢?可是转念再想想,自己就算能够未卜先知,早就料到了这一切,这大坑该踩还是得踩——难道族兄要扯你去游园赏雪,你能够撒泼打滚地不去吗?难道迎面撞见了曹小姐,你能够装小丑让对方彻底放弃你吗?

        再退一万步说,哪怕没有这出戏文,是宽既然打定了主意让自己娶曹家小姐,还写信通知是仪,是仪就有九成的可能当即应允,他是自己名义上的伯父,更是是家的大家长,难道自己有拒绝的权力吗?别说娶曹家小姐了,哪怕大家长让自己娶沈元那鸟人家的女眷,自己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不是吗?

        太祖爷在《湖南农【创建和谐家园】动考察报告》中曾经说过:“这四种权力——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今天是勋算是领教到了族权的厉害啊,切身感受到封建族权对自己的禁锢和摧残哪——可是没有办法,在这个时代,要想好好活下去,就没有什么个人自由可言。

        他咬紧牙关,努足力气,还想继续挣扎:“何不将曹氏女许配给八弟?”是峻也还没说定亲事哪吧,他是你们亲兄弟唉,没事儿总扯上【创建和谐家园】嘛?

        是宽摇摇头:“子高无行,如此大事,他如何能够担负?”说着话又习惯性地拍拍是勋的肩膀:“宏辅,休要总将自己当作是外人。你我同祖兄弟,叔父又已过世,你无所依靠,便将家父当作你亲生父亲,将我等当作你亲兄弟便可。是家能否在徐州站稳脚跟,进而能否广大门楣,便全靠你我,还有文通啦,便连大兄也是靠不上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是勋再没有任何推搪的理由。事后他自己安慰自己:“生活就象是被【创建和谐家园】,要是注定了无法反抗,那还不如闭上眼睛默默地享受吧。”曹小姐不难看啊,反正自己此生注定要因家长之命、媒妁之言去讨一个陌生的女人为妻,与其两眼一抹黑地不知道撞见什么姐,那还不如就曹小姐吧。曹豹虽然在历史上只是个打酱油的,可在现实里终究是徐州数一数二的豪强,能沾他多少光就沾他多少光吧,难道你还痴心妄想娶曹操的闺女不成么?

        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妙不妙,就跟曹小姐这短短几句话的接触,她貌似是个喜欢诗歌的女文青哪,一旦娶进门来,日夜相见,那还不立码露馅儿啊?拍拍脑门又想,不怕不怕,老子有神器“夫权”在手,她难道还敢胳膊肘朝外拐,去揭穿老公的真面目吗?

        他就这么患得患失地迷茫了一上午,下午曹豹派人来找是氏兄弟,说“使君召见”。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是勋就觉得曹豹对自己的态度更热络了许多,难道说他闺女已经回去禀报了,说瞧见是家七公子了,人品不错,或者是宽已经去跟他讲好了,说我家七弟“应允”了婚事,现在就等父亲大人的尊命了吗?是勋却是一脑门的官司,不敢正眼去瞧曹豹。

        曹豹带着是氏兄弟去拜见陶谦。就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徐州刺史,满脸的褶子,须发皆白,果然眼瞅着就已经风烛残年,没几天好蹦跶了。瞧上去陶谦跟是宽很是熟络,寒暄过后就问:“此前所言,叔勉可考虑好了吗?”

        是宽毕恭毕敬地回复说:“多承使君厚爱,然而小人先得安顿好家族,才好应使君的征辟。”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陶谦说着话,又把目光移向是勋,“听闻令弟也是一时俊彦,可愿来州中为掾么?老夫这里实缺人才啊。”

        是勋还没打好主意上不上陶谦的贼船——要是真跟曹家结了亲,估计就逃不掉了,不过现在还是能避开就先避开。于是他赶紧推辞说:“小子年纪尚幼,学问未通,恐负使君所望。”

        “令兄学识俱嘉,你兄弟既然相聚,便多向令兄请益吧。”看起来,陶谦也只是瞧在是宽的面子上随口招揽,并没有一定要召是勋入幕的意思。不过他这随口一说,倒是启发了是勋,对啊,以后我就追着是宽请教经学,说自己必须得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诗歌小道,暂且抛去脑后,那不就得逃大难了吗?

        就听陶谦又问是宽:“还有那件事……”

        是宽微微一笑:“曹叔元已然应允,正等家父遣人来纳采,可与我这七弟结为良缘。至于那一方……”

        陶谦连连点头:“甚好,甚好。你且放心,只要尊翁应允了,老夫亲自去寻子仲议亲,他断无不允之礼。若两门亲事能够同日成礼,实足以为佳话,我徐州也自然安泰了。”

        我靠,原来总导演是陶谦哪!估计这事儿自打是宽上回从荆州逃回来,来拜谒陶谦的时候,这一对狼狈为奸的家伙就已经定下了吧。不过那时候是宽可能还不知道有自己的存在,他给曹氏女预定的究竟是谁呢?难道是是峻……

        是勋不禁在肚子里开始了一长串的推理和演绎:自己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这只小小的蝴蝶还没怎么扇动起翅膀来,倘若没有自己,这撮合曹、麋两家拐弯儿成为亲眷的计划,究竟会不会成功呢?曹家小姐确实可能嫁给是峻,而至于她做吕布小妾的事儿,八成只是演义的虚构。可是麋竺的妹子,历史上是嫁给了刘备啊,没是宽什么事儿……

        再转念一想,这年月并不讲究从一而终,就算麋夫人不是黄花大闺女,只要老公不在了,她照样可以改嫁给刘备嘛。终究麋竺把妹子献给刘备,那是政治需要,是为了保证自己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牢固而不可动摇,而刘备娶麋竺的妹子,也是为了顺道求取大舅子的财产。话说刘备除了第一任老婆后来被吕布所夺,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姓来以外,从麋夫人开始,到后来的孙夫人,再到入蜀后的吴夫人,就全他喵都是政治联姻的产物啊……

        说不定麋夫人真是二婚,所以不怎么被刘备所喜爱。要不怎么刘备称帝以后,竟然追封了小妾甘夫人为皇后,那个自己逃回娘家去的孙夫人不用说了,结局不详的麋夫人也没落着个皇后的名份呢?

        不好,走神了,脑补过多,于己无益……拉回来考虑最重要的问题,刘备最终得以入主徐州,那就是说虽然拐弯儿联了姻,曹、麋两家的矛盾却并未得到缓解,是因为其间又出了什么事儿呢,还是必然会如此呢?

        从州府中回来以后,是氏兄弟就投入了繁忙的买地置庄的工作。是宽已经写了书信,派人送去诸县的曹氏别院,要老大、老四带着家眷,保着财产,赶紧都到郯县来。他在曹豹的帮助下,很快就在郯县城南买到了一顷多水浇地,并一处小庄子。只可惜这几年徐州还算比较安泰,而从北方避难涌入的士庶又为数不少,所以几座中心城池附近的闲田数量有限,即便曹豹再怎么帮忙巧取豪夺,也很难购置到成片的良田了——成片的良田全捏在豪门手中,别说曹豹了,就算陶谦也没必要为了是家去特意开罪他们。

        据说南边儿的广陵郡本多沼泽,有些地势还算不错的,只要把水排干,就能种稻,因为户口较少,所以这类田地还能购入一些。所以是宽留下是勋整治新购进的庄院,自己很快就启程往广陵去了。

        是勋在庄院中忙前忙后,一连忙乎了小半个月,才等到是著等人到来。是著还则罢了,他对是纡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地思念哪,于是一股脑把庄中事务全都扔给了这位四兄,自己赶紧扯着大兄“研究学问”去了。

        腊月,是仪从北海遣人送信过来,不出是勋所料,他完全应允了是宽的计划,就请临沂王氏的大家长王融帮忙向曹家纳采,请陶谦帮忙向麋家议亲和纳采,还说不必等待自己主持,可由是著暂代父职,尽快帮三名兄弟(也包括是纡和王家)敲定和完成婚事前的各种准备工作。是勋是彻底的无法可想,只好假装“婚前综合症”发作,整天窝在屋里读书,所有的事情全都拜托是著(其实真忙活的是是纡)了。

        除夕前不久,是宽终于从广陵归来,此行不仅购得了一处庄院,十好几顷地,还带回来一个人,声称乃“小妹之良配”。是勋乍见就不怎么喜欢这个家伙,只见他年近三十,白面长须,倒生得一副好皮囊,可是脖子总是梗着,下巴总是翘着,嘴巴总是撇着,眼神总是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你谁啊?哪儿学的这份狂劲儿?

        可是等是宽一给介绍姓名,是勋立刻就给跪了——我靠原来是这尊大神,果然狂得出名,狂得性格,狂得让绝世枭雄都要翘大拇指啊!

      第八章、徐方名士

        陈登陈元龙,下邳郡淮浦县人,前沛相陈珪之子,二十五岁举孝廉,任东阳县长,这回是陶谦征辟他担任典农都尉,遣是宽顺道聘请,所以跟是宽同行到郯县来的。

        陈登这人在历史上的狂是很有名的。名士许汜曾经跟刘表和刘备说:“陈元龙湖海之士,豪气不除。”意思是说这人太狂妄了,待人很没有礼貌,就跟个跑江湖的一样。刘备就问啦,你是从哪点得出这个结论来的呢?许汜说某年我去拜访陈登,他一点儿也不懂得待客之道,半天了都不肯跟我搭讪,而且自己躺在大床上,让我躺低矮的小床(这时代其实没有后世睡觉的床,所谓床是指一种坐具,也可以半躺半坐)。

        后来陈登当广陵太守,派属吏陈矫去许都办事,关照说:“听说京城里我的口碑不好,你帮忙打听一下,回来告诉我。”等陈矫回来以后就禀报,说人们都在议论,说您实在太骄傲啦。

        可是陈登该不该有这份傲气呢?当许汜说他“湖海之士”以后,刘备就笑,说陈登干得好,许先生你空负国士之名,却对国家毫无裨益,要是换了我,就自己躺百尺高楼上去,让你躺在地下,哪儿仅仅是高矮床的区别呢?

        当陈矫回来禀报说大家都认为您太过骄傲,陈登就解释,说这世上我只佩服陈纪、华歆、赵昱、孔融、刘备等寥寥数人,对他们都毕恭毕敬的,哪儿有骄傲可言?别的人都很庸碌,哪儿值得我费心思跟他们来往呢?

        演义里陈登虽然出场戏份儿不多,但是就挺出彩,他和老爹陈珪两个,简直是把吕布、陈宫玩弄于股掌之上啊。历史上的陈登更厉害,他后来当广陵太守,两次击败“小霸王”孙策的大军,并且还往江东派了大群间谍去挑唆地方豪族跟孙家对抗,成效卓著——是勋前一世看过不止一篇论文,都认为孙策的最终遇刺,其实背后就隐藏着陈登的黑手。

        我靠就连刘备都认为他狂得有理,是勋还敢因为那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POSE而瞧不上此人吗?

        所以等是宽跟兄弟们商量,说陈元龙去年断弦未续,正好跟我家小妹结亲。是著是个读死书的,说:“我见其人甚为狂妄,不知治何经典?”是纡虽通实务,但是不了解徐州的情况,说:“未知治产如何,可能兴旺家业么?”是勋赶紧举手表决:“陈元龙才兼文武,不日将名重天下,就是他了,千万揪住了别放跑!”

        是宽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宏辅似乎对元龙很是了解啊。”是勋赶紧解释:“弟在徐州这些时日,常听人说陈登为东阳长,抚老育孤,爱民如子,似此贤吏,将来岂有不名闻天下,为时论所重的道理呢?”

        是宽幼而好学,他老哥也是挺喜欢这个兄弟的,并且是宽不跟老哥那样死读书、读死书、读书死,多少通点儿实务,所以是纡也颇敬重这位三哥。想想也是,要是没点儿社会经验,谁放心让他一个人出门在外去游学啊,是著倒是也想去来着,可是是仪坚决不让——怎么能让嫡长子莫名其妙地死在外地呢?

        是勋虽然是旁系族弟,而且回返北海故乡的时间不长,但就在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他得到了孔融的赞赏,得到了孙乾的教授,并且单骑退了青州黄巾,再加上性情温和、嘴甜如蜜,所以是著和是宽对他的评价都挺高,甚至无形当中,觉得他比末弟是峻都要亲近多啦。

        故而既然是宽和是勋两人都一致看好那位陈登陈元龙,是著和是纡也就不再有所质疑了。是纡关照是宽:“最好三兄先去探那陈元龙的口风,他若是有意,咱们再写信去请父亲定夺——你我兄弟皆表赞同,料来父亲也不会反对的。”

        是宽点头,说最好挽留陈登在庄院中过年,那么就有好几天的时间,自己找个机会,就去跟他探问此事。散会以后,是勋就问啦:“三兄与陈元龙如何相识的,可投契否?”

        是宽回答说,他从荆州逃到徐州以后,就各处去拜访当地的名流,比方说赵昱、麋竺、曹宏、曹豹等等,也包括陈登的父亲、前沛相陈珪,顺道就帮陈珪带了一封信给东阳任上的陈登,两人因此结识——“陈元龙胸中大有丘壑,为兄不及也。言谈尚欢,却说不上投契。”

        是勋心说听这话,大概陈登没给你太好的脸色看,即便不分上下床坐,大概也就是普通的点头之交罢了。他想请是宽帮忙介绍,让自己跟陈登谈上一谈,但是是宽说:“进门之时,都已经将兄弟们介绍给了陈元龙呀,至于能否一谈,宏辅可自去。”

        是勋不禁挠开了后脑勺。

        他是真想结识陈登——这结识不是如同是宽所说的,光在进门的时候作个揖、问声好而已,说白了吧,他想跟陈登交朋友。原因有两个,一是前一世的时候,研究起三国的史料来,他就非常佩服陈登,时常想望其矫矫不群的丰采——当然,那不是他才看到的四十五度仰望星空,而是更深层次的内涵。他到这一世以后也见了不少名人了,可是名人也分三六九等,得在历史上留下不朽声名,让后人衷心崇敬的,他才有深入交往的欲望,比方说太史慈。跟太史慈和陈登相比,什么是仪啊、孔融啊,乃至于管亥啊、曹豹啊,那都算个屁啊?见到了或许高兴一阵儿,见不到就见不到吧,根本不会觉得遗憾。

        更何况,在他前一世所粉的三国武将当中,太史慈其实排不上什么号,而在他所粉的三国谋士当中,陈登却是位列前十名的,既然有机会结识,怎能不凑近去好好地观察观察、恳谈恳谈呢?

        第二个原因,徐方名士当中,其实只有陈登有真正的投资价值……嗯,或许还得加上一个麋竺,但那主要是看在他万贯家财的份儿上。无论陶谦、刘备、吕布还是曹操统治徐州,陈登都稳稳地在位,屹立不倒,这份政治智慧实足另人钦服,而且更主要的是,自己要是必须在徐州久居下去,巴住了陈元龙的大腿,那可比巴住曹豹、麋竺他们要靠谱多了。

        可是该怎么去跟陈登打交道呢?倘若是宽跟陈登关系不错,那么请是宽帮忙介绍,自己是有机会好好跟陈登恳谈的,然而瞧起来是宽没那么大面子,而且他自己就主动缩了,貌似怕碰钉子。只是目前这种状况,你真有机会把妹子嫁给陈登做续弦吗?

        是勋拐着弯把自己的疑问向是宽提出来,是宽低头想了一想,突然反问:“宏辅见过小妹么?印象如何?”是勋回答说只见过一面,品貌、人才确实是没得挑的,可是那管什么用?如今士人联姻主要是看门户登对,是家虽然门第也不算低,终究是外州之人,你有什么办法让陈登动心呢?

        是宽回答说:“小妹非止容貌姣好而已,幼好经史,见识尚在大兄之上……”是勋腹诽道:意思是说还不如你是吧?只听是宽继续说:“元龙在郯县并无亲故,元旦将至,陶使君也即将闭衙,正好趁机将他留在庄中过年。然后寻个机会,让他与小妹见上一面,我料事必可协也。”

        我勒个去~是勋在肚子里大骂,赶紧你老兄又想导演一出雪中偶遇的戏文来啊?你丫拉皮条拉上瘾了吧!他那里言之凿凿,是勋就觉得不靠谱啊不靠谱。看起来想要跟陈登拉近关系,甚至想要跟他联姻,还得靠老子自己啊!

        可是老子该怎么干呢?按照一般穿越文的桥段,这时候就应当直截了当地去见陈登,为他分说天下大势。穿越人士也就这点儿旁人无可企及的长项了,对于今后的历史发展是门清啊。于是竖起两枚手指,嘡嘡嘡一番话掷地有声,就仿佛那鲁肃子敬的“榻上策”,又仿佛诸葛卧龙的“隆中对”,说得对面那人是瞠目结舌,听完了纳头便拜……

        可惜这种桥段放在此时此刻却非常不现实。要是在汉献帝逃出长安以后,大可照抄荀文若的“奉天子以讨不臣”,要是官渡之前,大可照抄郭奉孝的“十胜十败”,再往后就干脆抄“榻上策”和“隆中对”好了……可是现在有什么大势可言了?说袁绍肯定能打赢公孙瓒?说曹操肯定能入主兖州?说吕布也会来抢徐州?理论何在?会不会让对方当成是观星推命的妖人啊?

        再说了,没有过往的名声支撑着,平白无故跳出个无名小子来说天下三分,他喵的有谁会信啊?要是没有徐庶、司马徽等人的推荐,没有三顾茅庐,就从隆中来一农夫分说天下大势,你瞧刘备会不会搭理他?

        更何况,陈登还是有名的狂士,连进人庄中借宿都摆四十五度仰望星空的POSE,自己要怎么开口,才不会让他给轰出来呢?而即便他不把自己轰出来,一直就那么仰望星空,言不入耳也不行啊。

        我靠来这还真是个大问题——自己是就此缩了呢?还是等是宽撞上大运,真把妹子领到陈登面前,而陈登还真看对眼了,等两家联姻以后再说呢?

        不行不行,是勋给自己鼓劲儿,可不能见易才进,遇难而缩。自己有多大斤两,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么想要在这一世出人头地,活得更好,就必得掌握与他人尤其是贵人打交道的技巧才行,哪怕靠着蒙骗,也得先让那些贵人愿意接纳自己才行啊。真可惜没听说过陈登喜好诗文,否则就继续抄袭陶渊明……

        他想来想去,突然一拍大腿,嘿,自己彻底的想左了呀——走,这就去见陈登,这个法子说不准就能行!

      第九章、德容言功

        是勋来到给陈登安排下的寝室——话说一般到别人家做客,不得有话题没话题都宾主对坐着先唠上一阵子吗?这位陈元龙先生倒好,在庄院门口跟是家兄弟见了礼以后,连“旅途困乏,亟待歇息”的场面话都没撂下一句,就跟着仆人找卧室去了,仿佛去到的不是朋友家的庄院,而是头回光顾的旅店。

        是勋来到门外一瞧,大白天的门户紧闭,他还怀疑陈登真累了,已经躺下了——虽说士人不该昼寝,但哪怕对方只是斜靠着略略打个盹儿,自己也不方便去打扰啊。再一瞧,天气挺冷,窗户却支着,瞧这架势是为了采光,不象要睡。于是他大着胆子,在门外咳嗽一声,拱手说:“某姓是名勋,有事求见陈令。”

        “喀拉”一声,房门被名陈登的仆役给拉开了,仆役行礼说:“敝主人正在收拾行囊,请问果有要事么?若无,请稍后再来吧。”是勋假称真有要事,仆役就偏过身来,双手一抬:“如此,请进。”

        我靠这是在我家唉,屋子才多大,你竟然都不肯亲自到门口来迎,许汜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丝毫都不懂得待客之道。是勋一边腹诽着,一边迈步进屋,果然就见陈登坐在窗下,正展开了几个包袱,往外掏摸简册呢。

        是勋朝他行礼,陈登放下手里的竹简,随便还了一礼,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东阳长,不是县令。”

        汉代县分大小,大县之主为令,小县之主为长,可是就跟后世在非正式场合一般把副职当正职称呼,省去“副”字一样,这年月当着县长叫某令,也是惯例,谁想到陈登根本不吃这一套,并且还要特意点明。

        瞧陈登那表情,分明在说:“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我还忙着呢。”是勋也不在意,既然进得门来,当然要按足了规矩做,所以先不肯开口。直到那仆役取过一张席子来,对着陈登铺好,他脱鞋坐下,这才长吸一口气,开始计划中的套近乎——

        “某前在北海,自孔文举处闻得陈先生大名,故来拜见……”

        陈登闻言,眼皮略略一跳,注目是勋,问他:“孔北海竟然也知世间有我陈登?他如何说?”是勋不禁在心中大笑:“有门儿!”

        史书上记载过,陈登自称最敬重几个人,其中就包括了孔融。孔融这厮成名很早,小时候什么让梨啊、拜见名士李膺啊之类的轶事,那是成名以后才被“狗崽队”的祖宗们给挖掘出来的,可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胆敢窝藏张俭,事发后跟哥哥孔褒,还有他们的老娘,一门争着认罪赴死,就此在士人当中闯出了极大的名头。所以孔融是真正的名满天下,而陈登这时候,就连名满徐州都还说不上。

        当然啦,同样开口问“孔北海也知道世间有我这一号吗”的还有一个刘备,但刘备按后来的话说,这时候只是一个“老革”(老兵蛋子),虽然因缘际会做到二千石,在士大夫当中的名声却又不如陈登了。这么说吧,要是把孔融比作凤凰,那么刘备就是只乌鸦,陈登是只小孔雀,虽然等级有所差异,但无论你对乌鸦还是小孔雀说,凤凰挺瞧得起你啊,两人都必得眉开眼笑不可。

        其实孔融没跟是勋提起过陈登,但这并不重要,反正陈登短时间内也不可能跑北海去找孔融求证,而以后就算求证了,孔融八成也会顺着话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称赞过你——孔融虽然骨子里同样骄傲,但谦恭的外表做得很足,跟陈登这号人又截然不同。

        因此是勋就随口编瞎话,说:“孔文举云:陈元龙为徐方名士,如潜龙在渊,一旦飞天,前途不可【创建和谐家园】,惜乎……”

        是勋这短短一段话也是非常有讲究的。首先,他直接称呼孔融的表字,而不是官职——或者国相,或者府君,或者以“北海”替代——这说明自己跟孔融是平辈论交。当然啦,他当着孔融的面没敢这么叫过,但理论上是不错的,都昌解围以后,孔融不是拉着他和太史慈的手,到处跟人说“此皆我之小友也”吗?那就是承认了是勋是他朋友,朋友之间,当然可以以表字互称啦。

        是勋称呼孔融的表字,无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份——你陈登不是很尊敬孔融吗?那么对于孔融的朋友,总该多少客气一点儿吧。同时,是勋在编造孔融的话语的时候,假装孔融也称呼陈登的表字,一般长辈对晚辈,当面可能称呼表字以示礼貌和亲近,对别人说起的时候却只称名,要是在后一种情况下也称表字,那是表示对此人也颇为看重,存有三分敬意。怎样,我说得没错吧,孔融挺瞧得起你呀,对于带这话过来的老子,你不也得表示出点儿应有的尊敬来吗?

        最后,是勋故意卖一个关子,等着陈登发问,如此一来,说话的主动权就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了,而不会——“就这?这不算什么要事啊,我还忙着,你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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