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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三秋正站在船头欣赏了冬日的风景,忽然船身大震。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没错是飞了起来,因为他在空中看见了冒着橘黄色火焰以及黑色浓烟的坐船。
“噗通”水花四溅,身体一阵的抽搐。好凉的水,几乎是在落水的同时,项三秋就感觉到了大腿在抽筋。葛洪正在长大着嘴巴在水里冲自己大喊着什么,可是耳朵嗡嗡的响根本什么都听不见。
芦苇荡里面不断的有弩箭射出来,一一的射杀着落水的人。只要飘在水上像个人形的东西,都是他们射杀的目标。水面上混乱不堪,血水迅速的染红到了河水。那些身着重甲的侍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被一身的重甲带进了河底。
项三秋在水里挣扎着,暗自庆幸今天换了轻甲,若是身着重凯恐怕现在已经沉到了河底。葛洪抱着一块大些的碎木,艰难的游到了项三秋的身边。
葛洪将碎木推到了项三秋的眼前,已经没有力气的项三秋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抱住了碎木。
很快两个人都往水里面沉去,太重了。这块木头根本撑不住两个大活人,尤其是他们身上都穿了甲胄。水中的项三秋喝了几口水,冰凉的河水带着刺鼻的血腥气,钻进了鼻子里非常的难受。感觉胸腔里面的空气已经耗尽,忽然觉得自己正在迅速的上浮。
头终于露出的水面,拼命的大口呼吸,第一次感觉空气如此的重要。四下寻找葛洪却没有他的踪影,一支弩箭飞来穿透了项三秋的轻甲射进了他的胸膛。
第182章 血战
很明显这是一支劲弩,三棱形的箭头很容易的便穿透了身上的轻甲。感觉嗓子眼很腥,一股热热的东西在胸中翻涌。“哇”项三秋张嘴便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又一支弩箭射了过来,这次射中的是肩膀。
项三秋感觉自己的臂膀渐渐的失去了力气,抓着木板的手慢慢的在松开。不能,不能就这样死了。还要做江都国的太尉,还要打拼自己的江山。上苍没有眷顾他,双手再也没有力气抓住碎木板。指尖一点一点的离开,最后完全的离开。河水迅速的淹没了他的头顶,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般挣扎,因为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
下沉的速度不是很快,项三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他看见了葛洪,他也同样睁着大大的眼睛,双手向上举着面目狰狞,嘴角上甚至支出了一颗獠牙。不过他的眼珠已经不会动,好像还罩上了死鱼一般的一层膜。
岸上的军卒已经疯了,站在河边的堤岸上可以看见远处将军的坐船爆炸起火。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此冷的天气里落水的人很难存活。更何况他们还能听见弩箭不停发射的声音。
几名发急的家伙骑着马便冲进了芦苇荡,可是很快战马便吸溜溜的叫着不肯前行。锋利的芦苇叶子将战马身上刮出很多个口子,还有一匹战马被擦伤了眼睛。疼痛使得这匹战马完全发了狂,不要命的向芦苇荡的深处奔去。
大地开始颤抖起来,不远处忽然卷起了一道烟尘。眼睛瞪得血红的校尉立刻带着手下冲了过去,两股烟尘迅速的靠近。然后犹如火星撞地球似的碰撞在了一起。人叫马嘶,双方都有骑士【创建和谐家园】。但只要还能动,都会站起来挥舞着刀剑厮杀。
巴图的骑枪穿透了一个叛军的胸膛,这家伙居然咬着牙硬挺住没有【创建和谐家园】,而且还闪电般的劈出一剑,砍在了巴图的铠甲上面。
巴掌大的甲叶子被砍碎了几片,丝绸的内甲也被划开。锋利的剑锋在巴图的肩膀上开了一个好大的口子,鲜血汩汩的冒出,巴图一瞬间便感觉肩膀没有了力气。
身子一低伏在马上,另外一只手闪电一般的抽出马刀。
只是一次闪电般的撞击,就像是大海中两排巨浪撞在了一起。之后便是残破的水花,战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杀戮场。许多倒地的人被马踏成了肉泥,能动的还在拿着各自手中的兵刃互砍。
苍熊手中的狼牙棒带个旋儿的砸在了一名叛军骑士的盾牌之上。巨大的力量将那骑士连人带盾牌砸下了马,躺在地上大口的吐血。
战场完全的混乱了,已经分不出什么阵型。到处都是捉对厮杀人们,耳中只有兵刃的撞击声与伤者的惨叫声。被偷袭的叛军终究还是吃亏的,他们的马速没有提起来便被匈奴人和刘成的手下联合冲击。
骑枪对长剑的角斗,也让他们吃足了苦头。地上【创建和谐家园】的人中以叛军的骑士居多,苍熊带着身后的匈奴汉子如同出海的蛟龙,不停的在人群中翻滚。叛军的人数逐渐的减少,但每一个能动的人都在战斗。右胳膊砍掉了,就换成左胳膊。两条胳膊都砍掉了,就用脚踹用牙咬。
没有人想着离开,几乎是每一名叛军都有着某种【创建和谐家园】的倾向。他们经常无视劈来的马刀,执着的将长剑刺入敌人的胸膛。两马错过,往往是没有了半个头的骑士与前胸被洞穿的骑士同时【创建和谐家园】。
时间很短,只有短短的一盏茶的时间。喧嚣的杀戮场便寂静了下来,只是间或有一两声战马的嘶鸣与人类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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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人和马的尸体,巴图按着受伤的肩膀。一旁的匈奴汉子忙给头人包扎。损失很大,匈奴汉子死了二十多个。受伤的也不下三四十,还有五六个重伤的挺过来恐怕也是个残废。
刘成的手下伤亡更为惨重,三百多人死了一半。另外一半也几乎是人人带伤,刘成的肋下被人捅了一剑。幸好云啸给他的铠甲让他躲过了一劫,现在想想犹自后怕。拿着剑的手正在不住的哆嗦,往剑鞘里面插了几次都没【创建和谐家园】去。
忽然远处的芦苇荡中冒起了浓烟,正在休息的人们顿时一惊。站在堤岸上可以看见,对岸过不来的骑兵正疯狂的向对岸的芦苇荡中发射着火箭。目的很明显,这是要将里面的人烧死。
枯黄的芦苇很容易便被点着,戴宇嗅着鼻子闻见了烟味大惊失色。站在了用芦苇掩盖好的马车上面,发现四周都冒起了浓烟。一些乱窜的火舌已经快烧到了跟前。
“侯爷,快上马车。咱们冲出去。”戴宇对着云啸吼道。
“不行,芦苇荡里面马车跑不出来。你忘记了我们进来时的艰难?快让大伙将附近的芦苇砍断,砍出一个圈。咱们在里面放火往外烧,不然浓烟熏也熏死我们。”
戴宇抽出马刀,带着【创建和谐家园】手与铁卫们便开始疯狂的砍着周围的芦苇。
很快便砍了一个方圆数丈大小的圆圈出来,戴宇拿出火柴点燃了几处火头。滚滚的浓烟便冒了起来,拉车的马被惊得吸溜溜直叫。但是由于止车木的存在,它们不能动弹分毫。
“大家都趴下,鼻子贴着地。不要乱动,他娘的把火药弩都射到对岸去。快!”
“轰轰轰!”
十二架三弓床弩不停的发射着火药弩,滚滚的浓烟呛得弩手直咳嗦。
火药弩的爆炸使得对岸的芦苇荡中也,冒起了滚滚的浓烟。一时间烟火连成了一片,数十里外都能看见巨大的烟柱。
正在大西庄等候的窦渊彻底的傻掉,心中求遍了自己知道的神仙,一定要保佑项三秋没有事。自己已经将劝服项三秋的事情用家书禀告了姑母,若是这个时候出了岔子,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姑母交代。
派出的手下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窦渊看着他那踉跄的脚步便知道事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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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窦渊呆坐在当场,云啸不是带着队伍去了九江王那里了么?怎么又跑来这里,要知道昨夜得到的禀报,宿营地距离这里足足有百里之遥。他飞来的不成?
“再探,一定要探得项将军的下落。”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搞明白,项三秋是否有事。若是死了还好,若是好活着估计自己就要立刻赶回江都。
“诺!”
“立刻回江都。”
不等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窦渊觉得待在这里越来越不安全。还是回到江都城比较安全些。
巴图疯子似的要往芦苇荡中冲,都被族人拦了下来。卷曲的胡子现在更加的卷曲,大火的炙烤将人逼出了数十丈远。天空上的浓烟遮天蔽日,不是有草木灰落下来挂在人们的头发上。
大火足足烧了三四个时辰,直到天快黑了这才熄灭。人们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芦苇荡的深处走,到处是漆黑的一片。天地间仿佛只有两种颜色,蓝蓝的天黑黑的地。匈奴汉子们都提心吊胆,生怕找到的只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这让族人以后在大汉怎么过活。
苍熊更是着急,因为不但侯爷在里面。而且他的弟弟也在里面,打着马向前跑了一里远。忽然看见了高大的马车,旁边还有一群被熏得有如小鬼一般的人在将三弓床弩装车。
“四弟,你还在吗。侯爷怎么样。”
苍熊离着老远便扯着脖子喊。
马还没有停稳,壮硕的身子便咣的一声砸了下来。在地上摔了一个跟头,顿时也成了黑炭头。
“二哥。”
苍鹰跑了出来扶起了苍熊,两个八尺高的汉子哭的像两个月子里的娃娃。
匈奴汉子们也都围拢了过来,见到熏得满脸确黑的云啸。个个都咧着大嘴笑了起来,刘成跑过来搂住云啸,看了又看一双手不住的在云啸的肩膀上拍。
回去的路好走了许多,不用再用马刀砍出一条路来。烧得光秃秃的土地,一马平川。路上云啸得知了这次的伤亡,心疼的有些直抽抽。
尽管了有对面伤亡的心理准备,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大的伤亡。一路上跟着自己冲锋陷阵的匈奴汉子伤亡了一多半,就连巴图身上也带着伤。
刘成那边也不比自己好,他的属下也伤亡了一多半。幸好敌方的骑兵是分成了两股,若是每边都有一千骑兵的话。结果怎样还真的很难讲。
看来自己的一贯战术是对的,尽量要用【创建和谐家园】来对付敌人。这才是有效减少伤亡的方法,即便是如匈奴汉子这样的人,进行近战同样会伤亡惨重。
让马车装载上了伤员,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拖曳着向江都城走去。
第183章 捞尸
“兄弟,项三秋死了没有。”
“我眼看着他的坐船爆炸,然后水面上太乱,也看不清楚。反正飘着的像个人的东西都至少挨了一箭。许多尸体都被身上的甲胄拖进了河底,看来想知道他死没死要捞尸才行。”
刘成听到这里立刻带住了缰绳。
“兄弟,咱不能走。这尸首有多重要你知道么?你就不怕叛军晚上来抢尸?”
云啸顿时明白了过来,对啊。这具尸体对于叛军对于朝廷都是重要无比。
“巴图你带着伤员先回去,让十三带着地窖里面的东西速速赶来。”
“诺!”
巴图只得事情的重要性,立刻派了两名没有负伤的匈奴汉子飞马向江都赶去调兵。
人马刚刚折回,便见到一条火龙蜿蜒着向河边行来。速度甚是迅捷,不过听声音好像没有多少骑兵参与。
“熄灭火把,向有火把的地方攒射。”
云啸立即命令所有人熄灭了火把,黑暗中身着黑甲的铁卫匈奴骑士完全与背景融为了一体。刘成忙着解下汉甲,只穿里面的黑衣。
地上全都是烧过的芦苇灰,黑衣是最自然的保护色,这比汉甲的保护有效的多。整个队伍仿佛一下便消失在了那些叛军军卒的视线里。
铁胎弩向着火把密集的地方一顿攒射,许多火把坠到了地上。河边一阵的人仰马翻,云啸将队伍散得非常的开,一百多人呈半弧形包围了河边的叛军。
叛军们乱作一团,黑暗中各各方向都有弩箭射来。而且奇准无比,再也没有黑暗中火把这么好的靶子了。
“快熄灭火把。”
领军的校尉也是一位老军伍,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忙不迭的吩咐手下的军卒熄灭火把。士卒们纷纷将火把丢进河里,燃烧的火焰遇见冰冷的河水,一瞬间便熄灭河边又恢复了黑暗。
“刀盾手,刀盾手到前边来。”
刀盾手的盾墙刚刚立好,远处便传来撕裂布匹的声音。一支粗大的标枪便射了过来,前排的三层刀盾手立刻被穿了几个血胡同出来。巨大的惯性带着一名刀盾手直接飞到了河里。
“可惜啊,火药弩都放了否则这个时候用是最好的。”
“四周都是火的环境你还敢把火药弩留在身边,你活腻歪了。”
戴宇训斥着一名正在感慨的铁卫。见识了火药弩的威力,他对云啸将火药弩胡乱扔出去的决定大感钦佩。
三弓床弩巨大的威力彻底的震撼了叛军,黑暗之中弩箭嗖嗖。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来了多少人马,河边的军卒开始混乱起来。
“撤”带队的校尉也是一个谨慎之人,没有盲目让自己的部下向黑暗中进攻。天亮之后就可以看清楚情况,不用急于一时。项将军有九成九的可能是挂了,只好再让将军在河水里再泡一个晚上。
叛军的军卒迅速的退却。
云啸也不组织掩杀,只是派出游骑不断的骚扰撤退中的叛军。
河边一时静了下来,冬日里清冷的夜格外的难熬。刚刚作战时浑身紧张还不觉得,可是一停下来。浑身的汗水迅速的变凉,这感觉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扔到冰窖里。所有的人都在打着哆嗦,偏偏还不敢生火。刚才叛军的下场就在眼前,谁也不敢犯这样要命的错误。
云家的人这时候就更苦了,坚硬的铠甲阻止了人们的靠近,就连抱团取暖都做不到。清冷的风顺着铠甲的缝隙向里面灌,一丝丝的带走人体的热量,所有人都打着摆子咒骂着老天。
“这样下去不成啊,虽然打熬的筋骨结实。但是这样冻一宿也会冻坏的,得想个办法不然明天还如何作战。”
云啸冻得在原地直蹦,他现在也是又冻又饿。今天一整天只吃了油纸包的一块牛肉,现在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牛肉干在岳阳损失了太多,不然这个时候嚼上几条将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这他娘的贼老天,刚刚十一月就这么冷。”
刘成也跳着脚骂,这是云啸教的运动一下会感觉暖和许多。
“留出岗哨,半个时辰一换。剩下的人都进到大车里面去。盖上帆布挤一挤,挺着吧。黑暗处说不定有潜伏的探子,咱们一生火不但会暴露咱们的位置。还会从我们的火堆数量上猜出我们的人数,若是他们不要命的猛扑过来。那咱们可就糟糕喽。”
云啸从来不认为在这样的夜晚可以睡觉,不过今天他居然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睡着了。
早晨醒来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烫,不好好像是发烧了。当初学习野外生存的时候就学过,冬日的夜里千万不要在户外睡觉,这样很容易感冒。
“阿嚏”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清淡如水一般的鼻涕流了下来。云啸心道坏了,在这关键的时候感冒了。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吞咽一口唾沫都艰难无比。浑身哆嗦的站不住,只能倚靠在大车上。
戴宇发现了云啸的不对,急忙喊来了刘成。
“兄弟你怎么了。”
刘成这个夯货居然扶着云啸的肩膀摇晃,头本来就很晕的云啸这下更晕了。
“别晃了,再晃我就死了。十三来了没有,派人去想办法弄口锅,再弄些姜来煮点姜汤给大家喝。不然都像我这样就惨了,会让人家一勺给烩了。我可不想带着你们去阴间和项三秋接着打。”
很明显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笑,刘成忙不迭的传达着云啸的吩咐。一边招呼人,将大车上的毡子都拿下来给云啸铺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