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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祚高门》-第4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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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转入一条专用的水道,很快便进了龙溪庄。

      葛洪对豆腐工艺兴趣极大,甚至不顾舟车劳顿,上岸后便要去沈家豆腐坊一观。他痴于炼丹,而炼丹之学究其原理便是形补,所谓金玉传世恒远,历久弥新,取其神髓而食之,人之形体亦能长存。

      豆腐被沈哲子别出心裁雅号玉板,而且又适宜服散者食用,大概在葛洪观念中,可以观摩借鉴豆腐制作过程,从而让自己炼丹技艺再攀高峰。

      葛洪有此想法,沈哲子并不意外。甚至后世之人便将豆腐明归功于西汉淮南王刘安,就是那位传说中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修仙界前辈,但其实这位前辈谋反不成,兵解转世了。

      不过葛洪既然有此兴趣,沈哲子也由得他去。这位小仙师家传修仙之学渊源,又岂是他科普几句就能说动的。如果就此不再炼丹而转做豆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哲子本来打算亲自陪葛洪去参观豆腐作坊,但刚一进庄便有仆下禀告已有访客在庄中等候良久。

      于是他便派人代其领葛洪去参观作坊,如今作坊已经成规模,工序也都分拆开,真正不能示于人的技术壁垒已经被严密保护,倒也不担心会流传出去。

      0091 武康山神

      纪友本来也兴致盎然与葛洪去参观豆腐坊,不过看了几道工序后,不免有些失望。 Δ

      那玉板被推崇为流膏之凝脂,皎皎纯正如君子之德,原来在纪友想象中,或要深山采玉珥,或要琼楼承甘露,可是在真正进入工坊后,却有一种与想象中相悖的幻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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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看来井然有序,但却又是平平无奇。很快纪友就索然无味,这与玉板赋中描写情景相差甚远,什么“豆蔻吴娃素手轻撷,二八处子祈天承露”,都是骗人的!

      葛洪倒是对每道工序都兴致盎然,甚至亲手由一名妇人手里讨过一筐筛选过,颗粒饱满的黄豆,自己动手洗濯浸泡,打算亲自体验一遍流程。

      妇人们并不知这位老先生身份,但既然是小郎君客人,便也由之,间或笑语取笑一下葛洪生疏的动作。这位老先生就是小郎君所言,贵人皆是眼巧手拙之人。

      纪友并无亲自动手做豆腐的雅兴,逛了一圈后便离开工坊,沈哲子的忠仆刘长连忙行上来,跟在纪友身后听用。

      豆腐坊外是一道河堤,河堤上遍植柳木,柳叶枯黄,不似春夏时青葱可爱。沿着河堤前行一段距离,纪友便看到前方有一栋栋房屋排列井然有序。看着倒是整齐划一,却失了庄园建筑风姿多变的意趣。

      “那里就是维周住所?”

      纪友抬手指着那一排屋舍问道,心底有些意外,在他看来沈哲子是一个清趣盎然、雅骨自生的人,住在那种地方不甚协调。

      刘长顺着纪友所指方向望去,而后笑道:“纪郎君误会了,我家小郎住在醴泉谷,那里只是仆下们的屋舍。”

      “仆下屋舍?”

      听到这话,纪友心内倒是一奇,他自家便有田庄,虽然自己不会亲临荫户仆下家院,但进出多了,总会有所了解。可那一片屋舍却与自家迥然不同,夯实土路平坦宽阔,屋舍连绵格局井然,完全没有该有的混乱逼仄,因而纪友才误会为是主人家苑。

      心里存着好奇,纪友便走过去望,行到近处,心中震撼更大。这些屋舍方正严整,外观看不出一点土木材料,灰浆涂抹的院墙只到成人胸口,墙外便可看到院内情形,庭阔丈余,院内立着一株枝叶稀疏的柘树,上有鸽笼,下方鸡栏鹅舍一应俱全,偶有小童在庭前门外打闹嬉戏。

      信步行过,单单视野所及,便有数百屋舍,皆是如此整齐划一的格局。

      “兴建这样一片屋舍,工料用度损耗应该颇巨吧?”

      纪友本来对这些庶务并不感兴趣,可是他家只剩自己一人,无论愿不愿意,都要承担家业之任,因而有此问。

      这个问题,刘长却回答不了,只从自己理解角度解释道:“农闲时掘土烧砖,连片建起也就用了月余。”

      听到这话,纪友又是一惊。没想到沈家居然豪奢到以砖瓦为荫户建房,建起这么一大片屋舍,人工不论,单单燃料也是极大损耗!沈家虽是豪富,但肯为此善待民众,的确可算是吴中少有良善人家。无德无以立家,能坐拥万顷良田家业,看来也是理所当然。

      纪友心中还在思忖之际,沈哲子已经步履轻盈行来,远远便笑道:“贵客临门,我还要琐事缠身,真是失礼。”

      “哈哈,今次来武康,我是做好长久叨扰的打算,维周你何必拘礼,因我一人废弃正事,那我才是真正的恶客了。”纪友也笑着说道。

      “无妨,闲人而已。文学你舟车劳顿,我已经让人备下餐食,且先用餐。”

      沈哲子领着纪友往庄园正院行去,纪友却不想因自己而耽搁沈哲子的事情,又劝几句让他不必相陪。

      沈哲子倒也没撒谎,先前那名访客乃是武康姚家人,来龙溪拜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所求便是要请沈家帮忙印刷一些图册。

      印刷业务开展比沈哲子想象还要顺利,时下已经有了类似雕版的印刷工具,多为天师道印刷符篆之类分乡民,取的却是碑文一样的阴刻。之所以有这意外现,还是沈哲子年前时拧不过母亲魏氏强求,随其往自家供奉的青羊观去捐赠,现观内颇养了一批雕刻匠人在做此类事。

      沈哲子自然不客气,旋即便挖道门墙角,挖来几十个匠人,进行技术改进。这时代的技术尚不能称为印刷,类似于碑拓。墨料也不符合标准,印些乱七八糟的符文图画还好,但要清清楚楚的把文字印出来,则仍不足。

      年前改进一场,其实效果并不很大。加之当时醴泉真浆在吴兴激起余波甚大,沈哲子索性将就着用,借现成的工艺,不计工本印刷了一批门神年画,顺便加上一段神异故事,分给武康境内乡民。

      时下过年尚无贴春联的习俗,但桃符年画却已经有此习俗,桃木雕小人垂于门庭,画虎于门板之上,还有祀门之礼,以求安康。

      沈哲子做这件事自然不能便宜别人,便把沈家今下名气最大的旧吴丹阳太守沈莹推举出来,名之为武康山神。画像下的那一小段故事,则交待沈莹死国之后为阴神,就封武康山,托梦于后人,因而沈家于山中掘出醴泉,兴旺家业。

      这类故事,是很符合民众意趣的,就连沈哲子老爹沈充谋反死后,民间都推为阴神,治病祛邪,事迹见于野籍。

      沈家乡望得以好转,这一举动功不可没。乡民朴实迷信,人家祖宗已经成了武康山神,总不好再面上逢迎背后叱骂,免得给自己家招惹祸端。

      姚家人从清明就来沈家拜访,希望借沈家之力为自家祖宗扬扬名气。他家虽以舜帝血裔自居,但毕竟过于久远,荒诞不经,也无神异之事流传,难以说服乡人。

      姚家做事比沈家要大气,直接追溯远古,封自家祖宗九州神主,过后又觉得过于虚空,逐次降低标准。今次再来沈家,已经不敢再封舜帝了,故纸堆里翻出不知那一代的祖宗,杜撰为吴兴阴府之君。

      这真是岂有此理!沈哲子这么会玩,也只敢给自家祖宗封个武康山神,姚家大口一张就要让沈家祖宗做其下属,沈哲子懒得搭理他们,因而随便就打了。当然主要还是姚家人口气大出手小气,不肯花钱,只言沈家若肯帮忙,与沈家结亲之事可以商量。

      沈哲子对这条件更是嗤之以鼻,就算结亲,那吴兴菡萏又不是给自己娶的媳妇,况且时下沈家也根本不需要再跟姚家结亲以抬高清望门第。

      纪友尚是居丧期内,因此沈哲子让人准备的餐食都是素餐,一顿豆腐大宴。吃完饭后,纪家的仆人行李之类也运到了龙溪庄园。沈哲子早让人给纪友在庄园里腾出住所院落,安排妥当后,又去看一眼豆腐坊内流连忘返的葛洪。

      葛洪正在用个手摇小磨研磨豆浆,兴致盎然的模样,对沈哲子的问候充耳不闻,欣欣然似是找到人生真谛。沈哲子见状,便也由得他去。

      居于乡土自有野趣,清晨时纪友醒来,便听到院子外鸡犬相闻、人语寒暄,令其不由得受到感染,心情爽快许多。

      走出房门,纪友便看到沈家仆人刘长正在与自家仆从于廊下闲谈,走过去微笑问道:“你家郎君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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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纪友这么说,刘长连忙让人备下牛车,然后引着纪友出家门往不远处的武康山谷去。

      时下晚稻已经到了收割时,沈家今岁丰收之年,大片稻田中诸多农人收割稻谷。纪友在牛车上打起车帘,看那些农人忙碌,有人在前收割,有人随后打捆,竹排板车穿梭田垄之间,将捆好的稻秧运送出来,井然有序。

      名之为醴泉谷的这座小山谷,如今已经被开出来,四周皆有竹篱围绕,远远望去便看到瓦房屋顶。牛车驶过篱门,便有两名庄丁上前拦住,负责赶车的刘长回头对纪友歉然解释道:“我家小郎立规,谷内只许步行,纪郎君不要见怪。”

      “无妨。”

      纪友闻言后便下车,客随主便。刚刚下了车,便听到谷内传来一个嘹亮喊声:“何为仁义?”

      “壮我体魄,护我乡土!乱我家园,刀兵诛之!羯胡血肉,肥我田亩!言出必践,无功非人!”

      整齐划一的声音随之回应,声透云霄,惊得纪友都楞在当场。而后在其略微呆滞的视线中,便看到一个个阵列分明的方队曲肘贴身,从溪流对岸慢跑过来。组成这些方队的皆是十多岁少年,一个个神情肃穆,着装统一贴身收口近似胡袍,脚步整齐划一,踏在地面出“啪、啪”极有节奏的声音。虽然年龄尚是稚嫩,但气势已经可称森然。

      而在第一个方阵最前方,便是沈哲子,作同样打扮,沿溪流引着队列跑向谷内。

      0092 少年营

      每天例行晨操后,沈哲子带领队伍由溪流对岸转回醴泉谷的营地。

      身后这群少年,尽是自家荫户子弟。原本沈哲子预期招收三百人,但其后又有荫户源源不断把子弟往龙溪庄送,到现在已经将近六百人,编为两营。

      对于那些荫户而言,这些半大少年已经算是不弱的劳动力,可以分担不小的农活量。但当户产归公后,庄园统一生产,并不再给每家划分责田,劳则有食,积功升籍。因此各家都愿意将儿子送去龙溪庄,追随少主,即便不能出人头地,或也能学到一点工艺技法傍身,给整个家带来好处。

      沈哲子在后世承平年代唯一亲身体验过的,可以说与军事相关的内容,就是大学军训。他也不打算将这些少年培养成提线木偶一样的职业兵,因此不由自家精通练兵的族亲或部曲将来操练,而是自己担负起责任,摸索着培养。

      大半年朝夕相处下来,这些少年生不小变化,不再像最开始送来时那样,或顽劣或木讷,已经算是颇有气象。

      行入营地中后,沈哲子一敲辕门下的鼓,身后方阵便分拆成一个个三十人的小队伍,由其什长带队走入校场旁饭堂内,各自位置正襟危坐。坐具并非时下人家使用的燕几、座席,而是长条胡凳,围坐一张大桌,每桌十人。

      冒着腾腾热气的汤羹早饭送上来,井然有序分到每个桌上,接着便有人喊道:“何以衣食?”

      “父耕母织,供我衣食!此恩不报,枉生为人!”

      少年们大声回应,旋即才端起碗筷,开吃起来。

      编写这些口号,沈哲子也是煞费苦心。时下民风淳朴,这些少年更是白纸一张,绝大多数长到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沈家庄园,甚至多半不知时下是何朝代,谁为君王。

      这样的好处是,沈哲子可以将自己理念灌输给这些少年,坏处则是要注意尺度的把控,不能太前、悖离世风,否则这些少年成不成才先另说,各种理念在脑海中冲撞先把脑子烧坏了。

      所以不必谈什么民族大义,匡扶社稷之类大话题,只从切身出,给他们树立一个敢于担当,勇于任事的思维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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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们课业安排很紧张,所以吃饭也快,上午只有不到半个时辰的吃饭加休息时间。过这个时间,便有当日负责执勤的小队将餐具收起,打扫饭堂。

      沈哲子刚刚放下粥碗,便看到不远处的纪友,便走过去笑道:“一路舟车劳顿,我还以为文学要高卧午时呢。”

      纪友神态颇不轻松,望着那些少年,语带疑惑道:“维周,这就是沈家豪冠江东的练兵之法?”

      沈哲子闻言后微微一笑,时下豪族部曲众多,闲时操练乡勇以守护家园,本身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情。不过像他这样建营操练、终日不辍的确实不多,未免时人讽议,所以醴泉谷不许闲杂人等出入。

      不过纪友这么想,还是误解了他,他不是在练兵,而是在练将。体能训练只是辅助,以锻炼人的体魄和意志力,诸多知识课业的灌输才是真正的重点。甚至说练将也不准确,日后这些少年有的或会担任武职,但更多的则会成为打理庶务的文吏。

      换言之,日后沈哲子若能担任军政集于一身的要职,少年营这些子弟就是他手中一张大网,挥洒下去就能牢牢网住军政资源,快构建起一个稳固有力的权力组织。但这些未雨绸缪的准备,倒也不必跟纪友解释太多。

      纪友却有另一番感想,他正色对沈哲子说道:“维周,你不要怪我多言。如今你已经颇有清名系身,正该修身克己,认真治学,日后成一家之言都非奢望。沈家虽然有豪武本色,但这些事情大可交付你的亲友担当,实在不需要你亲自任事啊!”

      听到纪友的话,沈哲子不禁默然。眼下江东局面刚刚稳定,士族豪门虽然还未达到后期那种完全务虚的风潮,但端倪已经显露出来。纪友这么劝他,是担心他耽于军旅中,在时下这种世风下清名流浊,被人看轻。

      “文学此言,或为时下正理,但我却并不认同。北地诸胡肆虐,江东吴、侨对冲,为我桑梓家园计,正该勇于担当,岂可垂拱以待盛世?纪师在世时,提六军、破羯胡,功成名就,江东百姓皆仰厚泽方得安宁。纪师之后,江东又有何人?”

      沈哲子也正色对纪友说道:“早先我向纪师许诺,此生愿为老兵,护我桑梓安宁。但求无愧,何惧言非。若无人为此,诸贤又哪得安坐之地?”

      听到沈哲子这一番剖白,纪友纵使有心再劝,一时间也无言以对。他久住建康京畿,所见权贵人家子弟竟日宴饮清谈,更以任事治业为耻。沈哲子清名要胜过他们,家世豪富亦吴中翘楚,却能无惧流言非议,自向浊流卑事而行。

      这一份情怀,确实令他颇受触动。然而他在建康耳濡目染经久,一时间却难接受这种人生态度。

      “我请文学你来武康,也是想劝一劝你。膏粱肉虫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终日华袍粉饰,侃侃虚言,与栏中豚犬又有何异?屠刀已是高悬,引颈待宰而已。其人不耻与我论交,我亦不耻与之同席。”

      沈哲子又望着纪友说道:“文学你切不可因世风导向,转入玄虚梦乡。永嘉间石季龙南寇,尚有纪师掌军败之。北地贼势更加煊赫,若其卷土重来,你我性命又托于谁人之手?”

      石季龙便是后赵石虎,永嘉十年南寇寿春,朝廷派纪瞻率军北向击破之。那时候石氏尚兵寡粮少,然而其现在大势已成,中原故土大半据之,中分北地,若再南来,兵势汹汹可想而知。

      纪友听到这里,也是悚然一惊,不过旋即又是不解:“常听人言,匈奴、羯胡尽为暴虐禽兽之属,悖行道义,绝非能得天命、享国长久者,他们难道真能攻来江东?”

      “王葛高门,皆有道师表,时人皆仰,为何又被无道者追撵南来,成丧家之犬?乱我邦家者,唯有剑耳!胡虏本为禽兽之属,却奢望以道义教化之,这才是愚不可及之念!父精母血,言传身教,朝夕供食,怎么能将祸福性命置于旁人指掌之上玩弄!”

      沈哲子冷笑道,他见纪友仍是皱眉沉吟,也不奢望自己一番言语便能扭转其根深蒂固的观念,便又说道:“我和文学你至交深厚,大可求同存异。你既然来到营中,不妨静心旁观几日。若实在觉得这里无趣,我再陪你悠游山水,访友问贤。”

      纪友点点头,算是答应下来,心内虽然有些不适意,但也不乏好奇。

      这时候,少年们已经吃过早饭,步出饭堂在校场列队,各自报数清点人头,由什长向沈哲子汇报:“禀告少主,我队应到三十人,实到三十人,列队完毕,请指示!”

      仪式感就是一点一滴营造出来,沈哲子之所以取用后世那种报数形式,而非时下军旅礼仪,就是要让这些少年在心里将自己与那些懒散、军纪败坏的州郡军户区别开。

      时下军户地位低下,除了世风如此之外,也在于其本身便轻贱自己。沈哲子要在这些少年心中营造出一个团体的荣誉感,便要与那些州郡兵划清界限。

      早饭过后,便是一天课业的开始。沈哲子自然不可能照搬后世九年义务教育课程,况且能忘的他也都忘的差不多了。课程主要分为两类,一类语文,一类数学,至于下面的细科,则随着他认为有无必要而有所增减。

      沈家自有龙溪卒并庄兵等常备武装,已经将近两千人,损耗不小。再供养六百个完全摆脱生产的少年营,也颇感吃力。所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沈哲子虽然不是他们的老子,但寄予的厚望和承担的责任,反要比他们各家老子还要重要得多。

      所以少年营采用半工半教的方式,经过半年的基础培训后,按照各自学习进度划分小组,分拆到各个工坊进行深造。

      半年时间能够掌握五百个以上常用字的,派去印刷作坊校对,以增加词汇量和文案水平。已经能够掌握四则运算的,则在各个工坊核对账目。脑子实在有些跟不上进度的,则转去庄兵那里巡逻安境。

      只有这样高强度的学习训练,才能甄别出每个少年各自的天赋,从而继续因材施教。沈哲子计划赶在年前,率领这些少年进行一次长途拉练,从武康步行前往会稽山阴老爹治所,而在春节前再返回武康。

      当然,长途拉练并不是单纯的赶路,而是要沿途采风历练,将自身所学应用到实践中,记录民风游记,测绘地形地貌。不只是对这些少年的操练,也是沈哲子对自己能力的磨炼。

      如果不是纪友要来武康,沈哲子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0093 格物致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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