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吴争问道:“想来黄大人也猜到了本官今日邀宴之意?”
黄得功斟酒道,“略猜到一、二,只是不知道猜得对不对?”
“黄大人不妨说来听听。”
“本县以为,吴大人今日邀宴应该是结个善缘,大人,本县猜得对不对?”
吴争展颜大笑,“黄大人果然是久经宦海沉浮之人,深谱个中之道。佩服佩服。”
“如此说来,本县以是猜对了?”
“对,对。黄大人是本县父母官,本官不日就要去卫所上任,自然要与黄大人结个善缘了。”
黄得功心中终于吐出一口气,只要吴争有所图,那么此事就能谈下去。
“听吴大人说是去卫所上任,本县只有一个千户所,大人可是去梁湖千户所上任?”
“正是。”
“如此说来,你我可就要在本县共事多年了?”
“那还得请黄大人多多护持啊。”
“这话怎么说的?”黄得功佯怒道,“应该是相互护持才对嘛。”
“好,就如黄大人所言。”
“好,好。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来,做老哥哥地敬兄弟一杯。”
吴争心中想吐,有这么腆着脸认兄弟的吗?那胡子一大把的人了,也亏他说得出口。
可嘴上却应道:“今日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黄得功睁着醉眼道:“吴老弟,咱都兄弟相称了,这明人不说暗话,那封信可在你处?”
吴争也是醉眼朦胧,“确实在我手中。”
“那好,只要你将信交还给老哥哥,什么要求都可以提,老哥哥绝不二话。”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尽管说,尽管说就是。”
“好。我就两个条件。一,十天之内,我要一万石粮食。”
“好说,好说。咦老弟要这么多粮食做什么?之前你从哥哥处拿走了二千四百石,又从陈家拿走了五千五百石,合计起来,有八千石了吧?”
吴争苦笑着叹道:“老哥想必已经知道,朝廷说是给了我三个百户的编制,可除了军服军械,粮饷一个子都没给。我手下三百多士兵,加上海边那八百张嘴,一天就是十几、二十石的粮食,一年就是七、八千石,如今这世道,若不在身边备上两、三年粮,心中不安哪。老哥你说,是不是这理?”
“哦?理解,理解。这事我便能做主,老弟尽管说第二条。”
“这二嘛,也不是难事,我要梁湖卫所副千户之职。老哥知道的,这乱世之中,身边有人才安全啊,否则就算有再多的钱粮,也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
“对,对,兄弟说得是。只是老哥不过一个七品县令,怕是帮不上兄弟这么大的忙啊。”
吴争脸色一凝,“老哥哥这就没诚意了啊?那封信是谁写给谁的,难道老哥不知道?不是区区副千户了,就算千户,那也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吗?”
吴争说这话,是在诈唬,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这信是博洛写给谁的,只知道是个朝廷重臣。
所以,吴争心中很紧张,如果这时,黄得功反问一句是谁,那这就会被识破。
可黄得功没问,他已经完全相信吴争从孙明贞处得到了那封信,同时也对吴争要以此要挟,谋取私利,深信不疑。
“老弟啊,如果你要些钱粮,那老哥哥我就一口应下了,可这副千户,确实不是老哥能定的。”
“那就烦劳老哥将我的要求向越国公通禀吧,我等你的消息。”
黄得功想了想,道:“也好。兄弟你切莫着急,老哥明日就跑趟绍兴府,把你所求禀报上去。不过你可得把信藏好了,这可关系到老哥哥的性命啊。”
吴争宽慰道:“老哥放心,我知道此事轻重。嘉定一战,我算是看透了,八月我与叔还在与【创建和谐家园】浴血搏杀,六月潞王朱常淓就将杭州拱手送给了【创建和谐家园】。若不是我见机快,改道金山卫,否则,老哥就看不见我了。”
听吴争这一通牢骚,黄得功心中大定,他压低声音道:“兄弟说得是,大明气数已尽,这天下啊,迟早都是满清的。你我趁现在手中还有些权力,早投过去,早安心。”
“哟,敢情你我想到一块去了?要知道,我这副千户,那也是因为这事才索取的。否则,等过去了,一个百户,谁当你回事啊,老哥说是不是?”
“唉,唉。”同道中人啊,黄得功心花怒放,满脸堆笑地应道,“你我也是不打不相识,兄弟放心,明日我一定为你说好话。”
吴争顺势拱手道:“那此事就靠老哥在越国公面前多多美言了?”
黄得功忙不迭的应道:“应该的,应该的。”
第四十七章 他无德,我有德。
与黄得功散了之后,吴争就夹着那檀木匣回了吴庄。
进了庄子,吴争直接就去了周思民住处。
只是在门口,吴争就被拦了下来。
与往日不同,今日拦吴争的,不是小蛮,而是郑叔。
“郑叔,你这是何意?”吴争带着些许醉意瞪眼问道。
“吴大人回吧,公子已经歇息了。”
“这才戌时刚过,哪有这么早就寝的道理?”
“公子身体不适,就早些躺下了。”
吴争看着郑叔,心中有些恼意,试想兴冲冲地来,吃了一记闭门羹,换谁也心情不好啊。
“烦郑叔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有事找义弟。”
“吴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已是夜里,毕竟男女有别。”
吴争恼了,“老郑,本少爷看你是个忠义之人,才对你礼敬三分。别过分了啊?让开。”
郑叔一张死人脸,就是不让。
吴争大怒,一把拽开郑叔,“你不过是个下人,就算周思民是女子,那与我也是结义兄兄妹,此时夜未深,当着你和小蛮二人,本少爷来见义妹,哪来的男女之防?再敢阻挡,别怪本少爷翻脸不认人。”
这时,屋子里传来周思民冷冷的声音,“吴争,你想做什么?”
吴争边走边骂道:“先是小蛮,后是郑叔,三番两次与我作对,你倒好,早晌还叫声大哥,这没几个时辰,就一口一个吴争了,我倒想问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进了屋子,见周思民冷冷地看着自己,吴争咽下了还有的牢骚。
这世上,有些人的眼睛会说话。
当然,前提是你能看得懂。
吴争看得懂,所以,他咽下了牢骚。
“义妹,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呃,对了,我今日得了件好东西,想拿来让你瞧瞧。”
说着话,吴争把木匣放在桌上,然后抽开盖子。
周思民斜眼看了一眼,“看过了。你可以回了吧?”
吴争尴尬道:“送我玉佛之人,说这是晚唐之物,吴家虽然算是富户,但对这种前朝器物,却不精通。我想着义妹出身名门,想来对这玉佛有些见识,就是想问问,这玉佛值钱吗?”
周思民闻言,又看了眼玉佛,道:“我对鉴赏古物,也是外行,帮不了你。”
吴争有些失望,“原本想着,要是值钱,就拿去卖了,也好给海边百姓添些衣物器具,眼看着天气就要转冷。罢了,义妹歇息吧,告辞。”
说完,伸手去收起木匣。
“且慢。”周思民开口道。
“义妹还有何事?”
“我虽不懂鉴赏,可此处有人懂。”
吴争问道:“谁?”
周思民侧了下脸道:“郑叔。”
“呃。”吴争大窘,看着郑叔,一时无语。
周思民道:“郑叔,看在他用意良善,也是为了帮助贫苦百姓的份上,就帮他看看吧。”
郑叔没有理会吴争,向周思民揖身道:“是。”
走上前去,郑叔从木匣双手取出玉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
然后开口说道:“老奴也只是门外汉,不过之前算是见过不少、听过不少玉器。据老奴所知,唐朝玉器,玉料多以和阗青白玉为主,中后期,丧葬玉绝迹,以佛教玉器、实用玉器皿、摆饰玉为主。佛教玉器又多以玉佛和飞天玉为主。这玉佛质料、雕工皆属上乘,虽不敢说定是晚唐之物,但应该【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
吴争听得云里雾里,就干脆问道,“郑叔就明说,这玉佛值钱吗?”
“值钱。”
“呃能值多少银子?”
“不说别的,就说这块玉,至少能值千两银子。”
吴争吸了口凉气,一个七品县令随手一送就是千两银子。
果真应了一句话,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
“没想到这狗官出手还真大方。”吴争摇摇头,感慨道。
不想周思民听了,冷声问道:“你口中所说的狗官,可是那黄县令?”
“是啊,晚上我请他吃酒,他就送了这个玉佛给我,说是带在身边十来年了。”
周思世大怒道:“你明知道他勾连朝廷重臣,暗通满清,还与他欢宴,还收他如此重礼,你你。”
吴争一看,连忙道:“义妹别急恼,先听我把话说完。”
吴争把与厉如海商量怎么从内衙偷出密信,一一对周思民说了。
周思民这才脸色和霁起来,“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收他这礼。君子重于义,你既不想与他同流合污,又何必收他重礼呢?”
吴争愣了,“义妹,这玉佛用的玉,不是他采的吧?这玉佛也不是他雕刻的吧?这玉佛不过是经了他的手,到了我的手里罢了。都说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所以玉佛到了我手里,正好证明他无德,我有德。”
周思民被吴争这番歪论说懵了。
吴争笑道,“义妹放心,不管如何得来,只要将它用在善事上,都是好事。明日我就去始宁街把它卖了,替百姓换来过冬之物。”
听吴争这么一说,郑叔微微一叹。
吴争听到,回头问道:“郑叔莫非有话要说?”
郑叔道:“如此精美之物,理当留在家中,以作传世,卖了哎,可惜了。”
吴争大笑道:“再好也不过是件死东西,放着不能当饭吃,能替那些百姓解决过冬之忧,岂非更值得?况且,如今世道,就算留着,不定什么时候清军南下,被抢了去呢。义妹,早些歇息,吴争告辞。”
说完,吴争乐颠颠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