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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维起身,郑重向吴争长揖道:“吴总兵之所以死,不是求仁得仁,也不是想以死警醒世人。将心比心,以老夫体悟,吴总兵是无奈,四面皆敌,独木难支。我本有心杀贼,无奈乏力回天。哀莫大于心死,吴总兵死得冤啊!”
“今日之后,朝廷还是朝廷,张国维还是张国维。为自己而活,为天下【创建和谐家园】而活。为自己而战,为天下【创建和谐家园】而战。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国维在这谢过了。”
吴争是真懵了,对于叔叔的死,自己同样一番话,在三人听来,有着三种不同的解读。
钱肃乐领悟到的是吴总兵求仁得仁。
张煌言领悟到的是吴总兵血溅轩辕,以死激励世人。
而张国维的体悟是吴总兵是无奈而死,绝望而死。心死,是以人死。死得冤!
都说真理有千张脸。
又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同样一件事,站的立场不同,得出的结论这不一样。
就算立场相同,每个人的心性不同,所处的位置不同,也一样感悟不同。
今日,吴争总算是体会到了,世上本无对错,唯有成,败!功,过!
。
吴争离开时,三个都醉了。
世人皆醉,唯我独醒。
吴争感觉不是自豪,而是悲哀、无奈。
醉倒的三人,身居高位,饱读诗书,他们明明懂,却装作不懂。
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人。
吴争也只能装作不懂,为了保命,为了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今日四人所言,就当成一场梦,梦醒之后,无人会再提及,那就这么翻过去吧。
吴争回到江边时,已是子夜。
看着无数人在火把的映照下,直直地站在岸边。
吴争知道,他们是在等候自己。
吴争眼中有泪,心中有暖意。
这些人,才是自己可以依仗,该守护的人。
宋安、二憨、陈胜三人涌上前来,“恭喜百户大人!”
身后军民,一个个喜笑颜开。
升官,总是高兴的。
而军民,更明白吴争升官,表示着他们被朝廷接受。
这叫与有荣焉。
吴争的眼神的余光,看见了人群后周思民的锦衫,那一抹鹤立鸡群的清冷,就算是想掩藏,也掩藏不住的。
站在周思民面前,吴争能从周思民的眼睛里看到那抹隐藏的关切。
“贤弟,江风浸骨,你身上有伤,还出来做什么?”
“你可一切安好?”
“好。自然是好的,明日愚兄就去兵部取文书、印信,然后带军民回始宁镇吴庄。”
“那就好。”周思民脸上有笑,“如此,我要能走得安心。”
吴争一愣,脱口问道:“走?贤弟要去哪?杭州府已经陷落,你还有何处有亲人可投?”
第二十七章 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婢女了吧?
周思民清冷的眼睛中有一层薄雾,“破家之人,何处不可安家。大哥放心,方才从绍兴府军兵处打听到,我还有亲人在南边,所以我想南下福州。”
听到周思民要离开,吴争心中竟隐隐一痛。
吴争不清楚,为何心会痛,但吴争很清楚,周思民南下是正确的。
绍兴离杭州太近了,吴争不知道清军何时南下。
但吴争清楚,清军一旦南下,绍兴府将沦为战场。
与其留下惨遭不测,不如南下。
至少可以活得久些。
可吴争心里真的不舍,于是说道:“你要去福州,我不拦你。可福州遥遥数千里,你身上带伤,身边就一个管家、一个侍女,叫我如何放心?这样,你在吴庄把伤彻底养好了再走,到时我派二憨带人护送你去。”
周思民眼睛里的薄雾更浓,“不必。”
吴争却强硬、霸道地打断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是你大哥,你就得听我的。”
说完,冲周思民身边的郑叔和小蛮道:“江边风大,快将你家公子送回帐篷里,明日一早,随我回吴庄。”
“唉。”小蛮这次应得很干脆,甚至眼睛里有些笑意,完全不象之前,总与吴争挤怼。
这让吴争有些傻眼。
。
这是个不眠之夜。
数百军民在江边簇拥着吴争,经过今日之事,百姓们对吴争依赖之外,更加了一份敬重和感恩,他们视吴争为他们的守护神。
“监国有令,随本官而来的明军俘虏,一律整编进本官麾下,与本官原有人马编成三个百户所,陈胜、池二憨暂代百户之职。”
“各位乡亲,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朝廷同意让你们留下,监国殿下还特意赏赐了二千两现银,以作各位安家之用。”
“明日本官就为你们去海边挑选适合居住的地方,然后派人去建造房屋,你们之中青壮,也须随同一起出力。争取七日之内,让大家都有个家。”
“会操船的,身体强壮的打渔,妇孺老幼做出力所能及的,譬如浆洗缝补、烧水做饭,其余男丁随我去吴庄种地,你们其断字、懂算数之人,可去宋安处登记,入始宁镇吴家铺子做活。”
随着吴争的话,江边迅速忙乱起来。
可人人脸上都有笑容,因为他们知道,从今夜起,他们有家了。
池二憨悄悄来到吴争身边。
欲言又止,一副憋屎状。
吴争正忙着,不耐烦地问道:“有事就说,没事就滚。有闲功夫帮陈胜和小安子维持秩序去。”
二憨呐呐道:“少爷,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重要吗?”
“好象重要。”
“那就说。”
“可我答应了周公子和郑叔不说。”
吴争不解地看了二憨一眼,“既然已经答应别人不说,那就不要说。男人,要言而有信。”
池二憨咧嘴笑道:“就知道少爷不会逼我的。”
吴争眼珠子一瞪,“快说!”
二憨翻翻白眼道,“少爷刚刚说,男人,要言而有信。”
“你跟了本少爷十来年,不知道少爷是例外吗?”
“可我答应了周公子和郑叔不说的。”
吴争不耐烦地挥挥手道:“爱说不说,少爷忙着呢,滚。”
池二憨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不生气?”
“不生气!”
“真不生气?”
“有完没完?屁大点事,搞得神神秘秘的,少爷还不想听了。帮忙去!”
“唉。”池二憨傻乐着转身而去。
可走了两步,又回来了,“少爷可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吴争有些愣了,往周思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瞪着池二憨道:“你小子不会是看上人家婢女了吧?”
池二憨脸色通红,连连摇手道:“不,没没有的事。”
“那你猴急什么?”
“反正少爷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看着池二憨郑重的神色,吴争倒不再打趣二憨了,“放心吧,周公子暂时不会离开,我已经和周公子说了,先在吴庄养好伤。”
“那那伤好了呢?”
“还说没看上人家婢女?”
“呃不,不是的。反正,少爷不能放周公子去福州。”
“好了,我知道了。等他伤好了,你送他们去福州。”
二憨悻悻然总算是离开了。
吴争却有些不解了,看着二憨的背影暗道,难道二憨这混小子总动春心了?
。
绍兴府,某个巷子里。
一座规模不下于鲁监国“王府”的院子。
东厢房的灯摇曳着。
“大伯,这么急,连夜召侄儿来有事?”一个百户军服的疤脸汉子谦恭地揖身问道。
他的对面是个身着朝服的半百武将。
如果吴争在,一定能认出,这就是刚刚在午前,见过面的兴国公王之仁。
王之仁道:“一林啊,明后天,会有一个新任百户前往梁湖卫所。”
疤脸汉子王一林不解道:“区区百户,大伯何必在意?”
“不。此人麾下总计有三百余人,殿下已经授于其三个百户编制,派去梁湖卫所,你就猜不到殿下的用意吗?”王之仁冷冷地看了王一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