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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公,刚才太仓促,还没来得及向你请教。”项康说道:“你坚决不愿把女儿嫁给那个单公子,还有令爱也坚决不愿意与那位单公子成亲,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那个姓单的名声不好?”
“岂止是名声不好?”虞间苦笑了,语气艰难的说道:“在凌县城里,那位单公子简直就是声名狼藉,仗着他父亲的权势到处胡作非为,欺男霸女,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还,还已经成过亲,喜欢打妻子。”
“已经成过亲?喜欢打妻子?”旁边的项冠打断虞间,惊讶问道:“那他还来向你女儿求亲?”
“他妻子半年前死了。”虞间没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因为虞间还听说那个单凡的老婆有些死得不明不白,然后也摇头说道:“总之老夫是不想把女儿嫁给他,那是把老夫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怪不得虞间愁成这样,被这样的人缠上确实麻烦。”
大概明白了虞间坚持不肯把女儿嫁给那个单右尉儿子的原因,项康刚想开口安慰虞间,另一边的项庄却抢着说道:“虞公,这你就做对了,做父亲的人,怎么能把女儿嫁给这样的禽兽鼠辈?虞公你也放心,我这个阿弟项康不但聪明过人,才华出众,还脾气好性格好待人好,你把女儿许给我这个阿弟,绝对是找对了人!项康,你拉我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怎么还不向你的外舅见礼?”
呵斥着一直在背后扯自己袖子的项康,项庄还一把将项康拉上前来,按着项康的脑袋逼着项康给虞间行翁婿之礼,项康挣扎,虞间则长叹了一声,挥手说道:“项庄公子,不必了,这事以后再说,老夫现在心乱如麻,不想谈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吧。”
“是啊,项庄,以后再说吧。”项康也挣扎着说道:“你没看到虞公现在都这样了,其他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现在虞公需要休息,需要休息。”
拗不过坚决不肯行礼的项康,项庄只能是放手作罢,还悄悄用膝盖顶了一下项康,低声骂道:“笨蛋!大兄是在帮你!”
“诸位项公子,今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老夫现在实在是心乱如麻,头疼得厉害,想要回房去休息。”虞间【创建和谐家园】着说道:“所以抱歉,老夫今天就不能陪你们了。虞知,你替为父款待诸位项公子,记住,要好好款待。”
虞间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又是亲眼看到虞间头疼欲裂的惨象,项家子弟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混吃混喝,不用项康开口,项庄和项冠等人就已经纷纷说道:“虞公,那你快去休息吧,好生保重身体,我们也不打扰了,就先告辞,等过几天再来拜访。”
虞间和虞知假意挽留,还算要点脸的项家兄弟则坚持告辞,虞间也不勉强,便叫虞知代表自己把项家兄弟送出门外,项家兄弟拱手道谢,在门外与虞知拱手辞别的时候,还纷纷拍着虞知的肩膀说道:“虞知兄弟,有事马上派人去侍岭亭找我们,随叫随到。我们是一家人了,用不着客气?”
“谁想和你们做一家人?”虞知在心里哀叹,可又不敢当着面把心里话说出来,还得不断的拱手道谢,目光偶尔看到项康,也是满脸的欲言又止,神情犹豫。
虽然连口酒都没能喝上空着肚子回家,然而在离开颜集亭回家的路上,项家兄弟的情绪却普遍都比上一次来虞家满载而归时更加兴奋激动,不断揪着项康推来搡去,连打带骂的向项康道喜祝贺,无不羡慕项康的吉星高照,三言两语竟然就白拣了一个老婆还是有钱又有貌的漂亮老婆。
不愿被路人听到,还是走到了无人处后,项康才低声对自家兄弟说了真相,说道:“各位兄长阿弟,你们用不着这么替我高兴,你们难道看不出来,我向虞公求亲只是想帮他,给他借口回绝那个姓单的右尉,是说了玩的,当不得真。那个虞公,也绝不可能把女儿嫁给我这个穷小子。”
“项康,我们没你想的那么笨。”项庄也说了实话,说道:“你是在帮那个虞公拖延时间,我们早就明白,你给他使眼色我们也看到了,那个虞公是为了堵那个单右尉的嘴才答应把女儿嫁给你,我们也都看出来了,心里明白得狠!”
“那你们还这么起哄?非要逼着我马上就向虞公行礼?”项康疑惑问道。
“傻阿弟,我们是在帮你!”项悍一把勒住了项康的脖子,嬉皮笑脸的说道:“不管那个虞公愿不愿意,反正他已经当做那么多人的面答应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想收回去不成?我们帮你把话说死,是希望帮你娶那个漂亮的虞家小妹!”
项康愕然,有些不敢相信的打量平时里有些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项悍,项悍则一个暴栗敲到了项康额头上,笑骂道:“傻阿弟,先说清楚,大兄我可不是白帮你,当上了虞家女婿有了钱,大兄我可要天天到你家白吃白喝!”
“项悍这话说得对,我们不是白帮你,你和虞家那个小妹成了亲,大兄我们都要天天去你家白吃白喝!到时候你如果敢忘恩负义,上了床就想把我们这些媒人丢过墙,我们保管把你揍得上不了床!”
项家兄弟纷纷附和,争先恐后的预订项康和虞家女儿成亲后的家中客人位置,项康恍然大悟,旁边的项猷却是表情哭丧,心中埋怨,“这个项康,有机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我这个大兄?如果能让我和虞家小妹成亲,不管是那一个小妹,我都愿意天天让你去我家里白吃白喝,还保管拿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款待你啊!”
悄悄抱怨到了这里,项猷突然想到了点什么,发现似乎那里有什么不对,然而不等项猷仔细思量究竟有那里不对,项家兄弟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少女娇嫩的呼喝声,“等等!姓项的,项康,你给我等一等!项康,你等等我!”
听到这声音,项康和项家兄弟当然是一起飞快回头,却见后面快步冲来了一名青衫长发的美貌少女,少女还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项家兄弟都有过一面之缘的虞间女儿虞姀当然了,因为这个时代的风俗习气,项康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快步冲到了距离项家兄弟十余步外,虞姀停住脚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神情不善的大声呼喝道:“项康,你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虞姀的话还没说完,项家兄弟当然就已经把项康推向了她,项康无奈,也只好在自家兄弟挤眉弄眼的嬉笑声中上前,硬着头皮走到了虞姀的面前,虞姀则一指路旁的小树林,说道:“进去说!”
心里七上八下,也多少带着一点期待,项康老老实实的跟着虞姀进了树林,在远离自家兄弟的地方对面站定。然后虞姀也没急着说话,一双美目紧紧盯着项康,直到把项康看得心里发毛,才突然开口说道:“我父亲是被那个姓单的逼得没办法,才只好答应你的!”
“我知道。”项康点头,又说道:“你放心,我。”
“住口!听我说!”虞姀粗暴的打断项康,恶狠狠说道:“我不愿意!”
“玉姝放心,我很清楚你不愿意。”项康解释道:“我之所以向你父亲求亲,是因为刚才我看得出来,你父亲不愿意答应单家的求亲,可是又不方便坚决推辞,那个姓单的又逼你父亲马上就答应,我只好站出来帮你父亲解围,假装求亲,给你父亲借口回绝那个姓单的。只是没想到那个姓单的会逼得你父亲行权宜之计,假装答应我。”
“那以后怎么办?”虞姀的语气还是十分凶恶。
“你决定,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项康的爽快回答让虞姀十分意外,惊讶的又打量了项康一番,见项康的神情确实不象作伪,虞姀也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说道:“这样吧,为了堵那个姓单的嘴,我们先假装,假装这样,等过了这个风头,你就把亲事退了,这样如何?”
“请你父亲出面退吧。”项康主动说道:“这样对你们虞家的名声好一些,毕竟我是个穷小子,我如果主动提出退婚,太伤你们虞家的面子了。你放心,我不会在乎的。”
虞姀的神情终于真正放松了,可爱俏丽的小脸上还露出了动人笑容,说道:“没看出来,你还挺会替人考虑的。”
“这大概是我唯一的长处了。”项康耸肩,心里却多少有些遗憾,强挤出些微笑,说道:“虞小妹,如果没其他的事,我们就出去吧,我那些大兄和兄弟都是粗人,喜欢乱开玩笑,耽搁得久了,他们什么怪话都说得出来。”
虞姀听了更是欣慰,马上点头答应,当下两人一前一后的立即往林外走,结果也正如项康所料,看到自己和虞姀从树林里出来,正在林外探头探脑张望的项家兄弟果然是一片哄笑,项它和项扬还用手指放在嘴边,吹起了尖锐口哨。
这样的场面就连厚脸皮的项康都有些招架不住,当然就更别说是脸皮薄的小姑娘虞姀了,结果也是该来有事,尴尬扭头间,虞姀突然被树根一绊,一个踉跄就往前摔,项康眼明手快赶紧张臂挡住,虞姀柔软的娇躯也带着一阵香风摔进了项康的怀里,让项康忍不住心中一荡,暗道:“小丫头,真软,真香。”
“好!厉害!”项家兄弟的掌声和叫好声大作,虞姀则满面通红,推开了项康就冲出树林,头也不回的冲向了来路,留下项康心情复杂的站在树林边缘,心里矛盾万分,既明知道这个小丫头几乎不可能看上自己,又多少有些舍不得错过这个偶然得来的机会。
再接下来,在继续回家的路上,项康当然是差点没被自家兄弟给欺负死,嫉妒得发狂的项家兄弟你一拳我一脚,非要逼着项康交代到底和虞姀在树林里说了什么话,做了些什么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项康则苦笑连连,有心想说明真相可又不愿让其实都是一片好意的自家兄弟失望,咬紧了牙关坚决不招,为此又多挨了无数拳脚。
事还没完,空着肚子回到了侍岭亭后,项家兄弟当然是争着抢着向两位叔母报告了项康定亲的喜事,而项康虽然在背底下对两位叔母说出了真相,老实交代了一切真相,然而两位叔母却几乎用手指头把项康的额头戳破,都呵斥道:“傻孩子,这样的好事,那能说错过就错过?不退,坚决不退!等过了年,叔母们就请媒人到虞家替你正式提亲,把你们的日子定下来!”
“可那虞家小妹不愿意,我能有什么办法?”项康哭丧着脸说道。
“管她愿不愿意!”二叔母又是一指头戳到项康的脑门上,很有气势的说道:“自古以来,女儿的婚事都是父亲做主,她父亲答应了,她就得嫁给你!不嫁也不行!”
“傻孩子,有点长进好不好?”平时里十分温柔的三叔母这次戳得比二叔母更狠更用力,呵斥道:“错有错着,将错就错,该娶就娶!你这么聪明会说话,长得有这么俊俏,叔母就不信那个虞家小妹真的对你一点都不动心!就这么定了!过了年,我和你二叔母就给你找一个媒人,到虞家去把你们的日子正式订了!”
说罢,两位叔母还马上商量起了该拿那一件祖上留下来并且幸存的珠玉做聘礼,什么时候去虞家正式替项康定亲。项康则满脸欲言又止,既担心事情无法收场,也多少有些期待毕竟,如果有机会的话,项康也绝不会介意把白富美虞家小丫头抱上床的。
与此同时,颜集亭虞家的后院里,一名美丽动人的少女正在看在窗外的残月发呆,心中滋味百般,心情复杂,暗道:“想不到那位项康公子,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为了救我不但愿意开罪权高势大的单右尉,还情愿牺牲自己的声名,主动答应让我家出面退亲,这样的好人。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的话,他怎么都比那个姓单的恶人强。”
还是在同一时间,项康的族兄项猷虽然已经躺在了床上,却始终都在翻过来倒过去的睡不着,心里也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究竟那里不对,项猷却又死活想不起来,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埋怨自己,“今天那个时候,我怎么就没项康的脑子,及时站出来向虞家求亲?如果当时求亲的是我,说不定就是我了,说不定就是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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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才到下相上任的县令叫周曾,周朝遗民,秦昭王时秦军灭周,当时身为周朝官吏的周曾周县令祖先跟随周赧王降秦,受封职位成为秦国小吏,长辈又在秦灭六国的战争中立了点小功,虽然一直没有什么特别发达,却也荫萌周曾跻身学室,直接入仕为吏。
出身本来就不错,周曾自己本人也小有才干,先后在县吏和县丞位置上虽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政绩,却也还算大概过得去,又始终没有出什么大的差错,所以仕途也十分顺利,不到四十岁就积功当上了户口在万人以上的下相县令,还官秩显大夫,成为在皇帝面前都挂了号的人物,前途相当光明。
仕途顺利,前途远大,当官混到周县令这个地步,当然是想不春风得意都不行了,同时也是想不摆点架子也不行,除了县丞、右左尉等县中高级官员和极少数县里的大户巨室外,寻常官吏、乡下吏员和普通一点的乡贤一般都很难见到周县令,即便有事求见,也得到周县令办公的县寺外排队求见,能不能见到周县令,还得看事情的大小重要性和周县令的心情好坏与否。
只有十月初一这天例外,因为秦朝用的历法叫做颛顼历,是以建亥孟冬之月、也就是阴历十月初一这天为岁首,是大秦法律规定的大年初一。虽然秦朝尊崇俭朴,过年没有后世那么热闹隆重,但大年初一毕竟是大年初一,按照法律这一天得以放假休息的周县令还是放宽了一些限制,允许普通官吏和寻常大户人家到自己家里拜见道贺,说一声正旦安好,共庆新年。
周县令的家里也因此宾客盈门,人满为患,大大小小的官吏带着或多或少的礼物不断前来拜见,周县令穷于应对,可又不得不一一接见,客套嘘问,从早上开始一直到下午,都始终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还是在快到下午申时,眼看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自知没有资格陪同周县令共进晚餐的宾客才知情识趣的主动散去,让周县令缓了口气,稍做休息。
仍然还有例外,快到饭点时,有资格陪同周县令共用晚饭的县丞和右、左尉三个县中大员又一起携带礼物,联袂来到了周县令的门前求见,准备与周县令更进一步联络感情。而周县令再摆架子也不能过于怠慢这三个县里的二三四号人物,只能是亲自出门与他们互相见礼,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进自家大厅就坐。
县丞和两个县尉也明显是刚摆脱了如潮宾客,三人脸上都带着疲惫,落座后说话都不是很有精神,同样疲惫不堪的周县令也体谅他们的苦衷,没有客套几句就邀请他们与自共进晚饭,然而不等县丞和两个县尉假惺惺的客气,门外却突然有下人来报,奏道:“禀县尊,侍岭亭亭长冯仲求见,说是来向县尊拜贺新年,请县尊开恩召见。”
“侍岭亭亭长冯仲?”周县令的眉头一皱,既十分不满冯仲前来拜年的时间,又马上想起了县中主吏向自己报告的一些关于侍岭亭的情况报告中,冯仲的两次过错失职可是极不让周县令满意。
“这个叫冯仲的亭长,拜贺新年怎么现在才来?”县丞也皱眉说道:“侍岭亭距离县城才多远点距离?怎么这个时辰才来?”
“县尊如果累了,就叫他回去吧。”下相县的右尉很有眼色,看出周县令已经很累,不想再接见无关重要的小人物。
只有和冯仲见过几面的左尉没说话,但也在心里悄悄骂了冯仲不长眼色,来拜年也不会看时间。而周县令揉了揉早已酸涨不堪的太阳穴,马上就拿定了主意,向下人吩咐道:“去告诉那个冯仲,就说本官累了,叫他改天再来吧。”
下人领命而去,周县令也这才与县丞等人继续刚才的话题,很是客气的邀请县丞和两个县尉陪同自己共进晚餐,县丞和两个县尉假惺惺的推辞,然后又招架不住周县令的一再邀请,只能是恭敬不如从命。可事有蹊跷,就在周县令家里的仆人开始上酒上菜的时候,之前那个下人又回到了周县令的面前,点头哈腰的说道:“县尊,那个冯仲他不肯走,他还说,他是故意挑这个时辰来拜见你的。”
“他故意挑这个时辰来拜见本官?”周县令一楞,然后难免有些好奇,追问道:“他为什么故意挑这个时辰来拜见本官?”
“因为他想向县尊你进献一道楚宫美食,请县尊你品尝。”收了冯仲好处的下人恭敬说道:“小人还看到,那个叫冯仲的亭长,还把他的妻子也带来了,带着已经准备好的菜肴,准备当着县尊的面给你烹制,请县尊你务必品尝。”
前文说过,周县令有个爱好就是喜欢品尝美食,这个爱好连远在乡里的冯仲都曾经听说过,当然就更别说与周县令朝夕相处的县丞和两个县尉了。所以听了下人的禀报过后,县丞和两个县尉也都没有急着发难抱怨冯仲的不长眼,还都把目光转向了周县令,而周县令也确实在这方面颇有爱好,稍一盘算就吩咐道:“好吧,带他进来,本官倒要看一看,他给本官带来了什么样的楚宫美食。”
收了好处的下人欢天喜地答应,赶紧出门去引领冯仲夫妻来见,周县令则转向了县丞和两个县尉,笑道:“想不到小小一个侍岭亭,竟然也藏龙卧虎,居然敢号称会烹制楚宫美食。本官好奇,倒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楚宫美食。”
“搞不好是大言惊人,要让县尊你空欢喜一场。”县右尉严重表示怀疑,又说道:“不过县尊放心,那个冯仲如果敢拿什么虚而不实的东西戏耍你,下吏会替你好好收拾他。”
周县令笑而不语,心说用不着你收拾,我早就想把他换掉了。
不一刻,曾经被项康和项家兄弟吓得连觉都睡不安稳的冯仲夫妻被引上了堂来,一见面就向周县令下拜行礼,战战兢兢的说道:“侍岭亭亭长冯仲,携妻子拜见县尊,县尊正旦安好。”
“不必客气了。”周县令挥了挥手,吩咐道:“还不见过县丞和两位县尉?”
“啊!”冯仲的反应让周县令和县丞等人有些傻眼,竟然惊叫出声,还脱口说道:“怎么县丞和两位县尉都在?这下糟了!”
“什么糟了?”周县令诧异的问,县丞和两个县尉更是脸色不善,极是不满冯仲的口无遮拦。
“小的该死!”冯仲赶紧给自己赏了一记耳光,然后才哭丧着脸说道:“县尊恕罪,县丞和两位县尉恕罪,小人不知道你们都在这里,只准备了两份楚宫美食,这下子恐怕不够你们分了。”
“什么?”周县令又是一楞,惊奇说道:“你的意思说,你担心你带来的楚宫美食只有两份,不够我们吃?”
知道自己说话有些不妥,可话已出口,冯仲也只好是老实点头,坦然承认自己确实是这么担心。结果这么一来,不但本来就有些好吃的周县令兴趣更增,县丞和两个县尉也好奇心大生,都说道:“冯仲,你带来的楚宫美食就这么好吃?担心我们不够吃?”
“这个。”冯仲有些为难,迟疑着说道:“不敢欺瞒各位上吏,小吏真的觉得我带来的楚国美食美味无比,至少小人以前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而且小人这几天在家里试做的时候,也怎么都觉得一份不够吃,怎么都吃不够。”
“有这样好吃?”周县令更是感兴趣,吩咐道:“那快拿出来,让本官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食。”
冯仲答应,赶紧解下老婆背上的包裹,取出了已经初步加工成形的叫花鸡,然而很可惜,看到冯仲拿出来只是两只已经去毛的整鸡后,周县令马上就大失所望,县丞和两个县尉更是直接呵斥出声,道:“这不就是鸡么?有什么可稀奇的?还以为是什么龙肝凤髓。”
“回禀各位大人,这鸡确实是很普通的鸡,可它的烹制之法,来历可不简单。”冯仲赶紧说道:“这道美食和我们秦国的宣太后有关,是我们秦国的宣太后在嫁到秦国前,在楚国的宫廷里亲手做了,用来报答母国的养育之恩,楚王尝了觉得美味非凡,就亲自给这道菜取名叫芈月鸡,让楚国的御厨仿做,专供楚国的王宫大臣所用。”
硬把一道菜和名人拉在一起的手段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然而在秦朝时却是项康的独门首创,所以听了冯仲的话后,周县令和县丞等人难免兴趣又起,都问道:“有这样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小人治下的一个楚国旧民告诉小人的。”冯仲也不隐瞒,说道:“他是楚国的名门之后,小时候曾经尝到过这道美味佳肴,还知道如何烹制,传给了小人夫妻,小人夫妻尝了以后觉得美味无比,就带来献给县尊了。”
言罢,还算有点急智的冯仲又赶紧向县丞和两个县尉拱手,说道:“当然,小人还准备明后天带去献给县丞大人和两位县尉大人,只是没想到今天就恰好在这里遇到你们。”
听了冯仲的话觉得心里舒服,县丞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叫你的妻子当面做给我们看看,看看是不是象你形容的一样,美味无比,两只鸡都不够我们四个人吃。”
冯仲答应,又求得周县令答应,让人拿来砧板、菜刀和木盆等物,让自己已经吓得手都在发抖的老婆当众加工叫花鸡。结果也很别说,因为工艺并不复杂的缘故,冯仲的老婆再是慌乱也做得丝毫无差,甚至就连调黄泥用的水都没忘了用项康当初随手用的米酒。而从没见过这种烹调手法的周县令和县丞等人也是兴致勃勃,不但从头看到了尾,还叫人搬来了一个大火盆,让冯仲的老婆在堂前当众烤制叫花鸡,好奇得连已经放在了面前的酒肉都没怎么下筷。
严格来说,封泥烤制的叫花鸡在烹调手法其实并不见得有多先进和高明,然而这个时代却又偏偏处在青铜时代的尾巴上,烹调技术仍然是以最为原始的白水煮和炭火烤为主,连油煎、气蒸和铁锅炒制等烹调手法都还没有发明。所以当保存了原汁原味并且香气四溢的叫花鸡放到了面前后,即便是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光是那非同寻常的诱人香味,就已经让早就吃腻了煮肉和烤肉的周县令和县丞等人口水横流,失声惊呼,“好香啊!”
光是闻香就已如此,撕肉蘸酱而食之后,周县令、县丞和两个县尉当然更是动手如飞,手忙脚乱的只顾着往嘴里塞鸡肉飞快咀嚼,狼吞虎咽得如同四个饿死鬼投胎。然后也正如冯仲所料,两只鸡也果然不够四个人分,啃着鸡骨的残肉,两个县尉指着冯仲抢先开口,喝道:“冯仲,你不是说还准备做给我们吃吗?什么时候去我家做?多带几只,让我家里人也尝一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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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丞大人放心,两位县尉大人放心,小人一定尽快到你们的家里拜访。”冯仲笑得脸上都在放光,点头哈腰的说道:“到时候小人一定多带一些,也会叫小人的妻子把烹饪之法一并呈献。”
点头哈腰的说着,冯仲的眼角余光当然没忘了观察对自己来说最为重要的周县令,结果让冯仲松了口气的是,慢条斯理的用丝巾擦完了嘴之后,周县令果然冲自己满意的点了点头,赞道:“果然美味非凡,冯亭长,让你费心了。”
“多谢县尊。”冯仲赶紧道谢,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县尊,小人还得向你请罪,去年小人无能,办砸了两件公事,请县尊大人开恩,饶过小人这次。”
“去年你在公事上,确实有些欠缺。”吃人嘴软,周县令也临时改了打算,顺口说道:“不过总体来说,你办差还是算得上勤勉,也用不着过于追究。以后在亭长任上多操点心,别再让本官失望了。”
冯仲大喜,赶紧拉着老婆向周县令千恩万谢,周县令却是意犹未尽,又问道:“冯仲,教给你芈月鸡那个人,还知道什么样的楚宫美食?”
“这个。”冯仲犹豫,说道:“回禀县尊,这得等小人回去问一问,小人糊涂,只向他学了这道芈月鸡,剩下的就没多问。”
周县令有些失望,然而转念一想后,周县令又好奇问道:“对了,还忘了问你,教你芈月鸡的这个人,姓甚名谁?是那一个楚国的名门之后?”
冯仲毫不犹豫的把项康卖了,不但卖了项康的名字来历,还卖了项康的祖上,结果知道项燕名字的周县令听了十分惊奇,说道:“旧楚国武信君项燕的后人?本官的治下,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名门之后?”
“县尊,下官也听说过这户人家。”县丞说道:“听说他家在楚国世代为将,因为受封项县而改姓为项,旧楚国被我大秦王师攻破之后,举家迁移到了下相定居。另外下官还记得,项家的两个叔父都因为结仇杀人被官府通缉,目前都还在逃。”
快意恩仇的游侠风气盛行,两个杀人犯叔叔并没有影响到项康在周县令脑海中的形象,相反的,还让周县令对项康更加感到好奇,又向冯仲问道:“冯仲,那个项康公子的才华武艺如何?”
“回禀县尊,那个项康公子好象是以学文为主,武艺似乎不怎么样。”冯仲努力回忆着项康平时的表现,说道:“不过学问很好,年纪轻轻就满腹才华,能说会道,举止也绝对算得上儒雅有礼。”
“那改天如果有机会,你把他领来,让本官和他见上一见。”周县令随口吩咐道:“本官倒想亲眼看一看,旧楚名将项燕的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模样,与寻常的黔首百姓,究竟有多大的区别。”
第十八章 祸福相依
“如果有机会,你把那个项康公子领来,让本官看看旧楚名将项燕的后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和常人有什么区别。”
周县令不过是好奇之下的随口一句吩咐,能不能见到项康并无其所谓,过后会不会把这事忘得干干净净,恐怕连他自己都没办法肯定。但是没办法,他这句话是对着刚保住亭长宝座的冯仲说的,冯仲不但牢记在了心里,还当成了圣旨执行。
冯仲其实是个小有心计的人不然也不会在组织人手去抓项伯时,直到最后时刻才被项家兄弟无意中发现;也不会选择在快吃晚饭时去周县令家里拜访,让周县令空着肚子尝到本就非常美味的叫花鸡了。
也正因为小有心计,冯仲才更加重视周县令的随口吩咐,因为冯仲太清楚项康能说会道的本事了,又从种种事情上看出项康其实是个讲义气识进退的人,知道一旦让项康和周县令见了面,以项康的头脑和口才想讨得周县令欢心简直就是易如反掌。而只要周县令欣赏自己引见的项康,那么自己的官位等于就是多了一重保障,将来即便再出什么差错,也可以请项康出面游说,怎么都比自己辗转求人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