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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向刘秀挑起大拇指,说道:“你大哥现在可是我们南阳郡的大英雄了,我在赌场里听说,你大哥单手托起了五个石墩子,把县尉大人都惊呆了。”
“”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而且也传得太夸张离谱了。刘秀干笑道:“没有五个那么多,其实是两个!”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两只手,连一个石墩子都提不出来。”李通看着刘秀,一脸的激动之色,如同见到了刘縯本人似的。他说道:“对了,我是宛县人。”
宛县李通?刘秀心思一动,问道:“我记得宛县的李守李大人有位公子,名叫李通李次元!”
“李守正是家父的名讳,不过家父早已不在朝为官多年!”
这下刘秀弄清楚李通是何许人也了。
李家可是南阳郡的名门望族,世代经商,家财万贯。到了李守这一辈,弃商从政,在长安任宗师一职,就是专门处理宗室事务的官员。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李守突然辞官不干了,回到宛县老家,继续干起经商的家族老本行。
李家是因家大业大而出名,李通则因乐善好施而出名,刘秀之所以听说过李通,正是因为李通在宛城组织了长达一个月的施粥,救济灾民。
参加义军的人,大多都和刘縯一样,抱着发笔横财的心理来的,不过李家自身就已经十分有钱,李通前来参加义军,刘秀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他问道:“李兄家境富庶,又为何要来参加义军?”
李通笑道:“男儿志在四方,若终日待在家里,受父母的庇护,终究难成大事。”
刘秀暗暗点头,李通出生于名门望族,倒不是个纨绔子弟,而是个胸怀大志之人,自己可以与他结交。
他正琢磨着,前方的街道上迎面走来一群汉子,拦阻了刘秀三人的去路。
为首的那名汉子不怀好意地打量他们三人一番,冷笑着说道:“我说你们几个,刚在赌场里出了老千,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刘秀三人举目一瞧,说话的大汉身高八尺,膀大腰圆,外面披氅,里面赤膊,露出鼓起好高的胸肌。
向脸上看,眉毛生得狂野,下面一对大环眼,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凶光。
在他的左右,还有六、七名大汉,一个个歪着脖子、撇着嘴,都不正眼看人,用眼角的余光睨着刘秀等人。
襄阳街头的百姓似乎都认识这群人,一看到他们站在街上,人们都躲出好远,有些路过的行人干脆绕道而行,躲他们如躲瘟神。
李通打量他们一番,问道:“你们都是赌场的人?”
“是又怎样?”
“哦,原来你们输不起,看到我们赢了钱,现在想抢回去!”李通恍然大悟道。
被李通一语道破目的,为首的大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小子把那枚龙币交出来,我们就算两清,若是不交,哼哼!”
大汉说话时掰了掰手指头,骨节发出一连串嘎嘎的脆响声。
李通嗤笑一声,说道:“一枚龙币,我还没放在眼里,不过小爷就是看你不爽,想让我交出龙币,没门!”
为首的大汉气得七窍生烟,怒声吼道:“我看你小子是要钱不要命,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话之间,他一把把李通的衣领子抓住,另只手抬起来,抡圆了拳头,作势要向李通的面门打下去。
李通是富家子弟,家里养了不少的门客、护院,打小也练过些武艺,和家里的门客、护院交手时,他也总能占到上风。
现在面对几个地痞混混,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不等对方的拳头打下来,李通抢先用胳膊肘一压对方的臂弯,大汉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弯曲,身子也随之向前一倾,趁此机会,李通由下而上的一记勾拳,直击大汉的下颚。
啪!他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中大汉的下巴,不过大汉的身子只稍微摇晃动了一下,而后全然不受影响,咆哮着回击了一拳。这一拳,实打实地砸在李通的脸颊上。
李通打大汉那一拳,对方没怎么样,而对方还击的这一拳,让李通的脑袋嗡了一下,眼前发黑,冒出一面金星,他双眼呆滞,两腿站立不住,身子向下瘫软。
刘秀在旁看得清楚,李通的招式是不错,可惜他的力气太小,而抗击打的能力又太弱。
说白了,他伤不到人家,而人家却能轻而易举的伤到他。
见李通完全不堪一击,为首的大汉更是又羞又气,就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竟然还能一拳打到自己的脸上,如果今天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以后还怎么在兄弟们面前混?
想到这里,为首的这名大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回手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李通的肚子便要捅过去。
这时,李通业已回过神来,看到对方亮出刀子,他脸色顿变,可是他此时再想挣脱开大汉,躲避匕首,已然来不及了。
就在匕首的锋芒马上要刺到他的小腹,李通都以为自己的小命要保不住了,可就在这时,那把匕首竟然不可思议的停了下来,匕首的刀尖几乎是贴在李通的衣襟上。
千钧一发之际,站于一旁的刘秀几乎是一个垫步就到了他二人近前,出手如电地死死扣住大汉持刀的手腕。
刘秀虽比李通高一些,但身材看上去很单薄,不像有多大力气的样子,可是不管大汉怎么用力,匕首就是无法再向前再刺出分毫。
他扭头怒视着刘秀,双目圆睁,厉声喝道:“放手!”
“光天化日之下,阁下想当众行凶不成?襄阳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老子就他娘的是王法!”魁梧大汉一把推开李通,空出手来,抡拳击向刘秀的面门。
他快,可刘秀的速度更快,身子仿佛陀螺似的,提溜一转的同时,一记手刀横斩出去,不偏不倚,正中魁梧大汉的脖颈。
在他躲避对方拳头的时候,并没有要砍出手刀,身体完全是下意识做出的这个动作。
这正是他两个多月来,按照龙渊传授的方法,勤加苦练的结果。
人体不仅仅大脑有记忆力,肌肉也有记忆力。
长时间不断的重复几个动作,肌肉便会渐渐产生记忆,当人再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身体完全不用经过大脑的指挥,仅凭肌肉记忆,便可以完成接下来的动作。
喉咙挨了刘秀的一记手刀,魁梧大汉仰面倒退了两步,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嘴巴张开好大,脸色憋得涨红。
他坚持了片刻,终于忍不住扔掉匕首,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跪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口中喷出的唾沫里还夹杂着血丝。
他还多亏刘秀只练了两个来月,如果他练的时间再长一些,以他手刀的力道,完全能把对方的喉头软骨砸碎。
见老大受了伤,魁梧大汉的手下们纷纷怒吼一声,有的亮出匕首,有的提着棍棒,一股脑地向刘秀冲了过去。
龙渊见状,身子向前一倾,不过很快便缩了回去,感觉这个时候自己出手太早了,让主公拿这些地痞先练练手也好,毕竟机会难得,倘若主公有了危险,自己再出手也不迟。
想到这里,龙渊非但没有上前,反而还后退了两步,让出空间,只不过他的手已摸向后腰,抓住匕首,随时准备出手。
刘秀的实战经验少得可怜,此时一下子面对六、七名大汉的围攻,而且对方手中都持有武器,他在开始时也显得手忙脚乱,躲闪对方的进攻,险象环生。
不过刘秀的身法渐渐发挥出了功效,在众多大汉的围攻之下,他身形仿佛鬼魅一般,时而在左,时而在右,飘忽不定,恰到好处的将对方的攻击一一化解掉。
那几名大汉越打越急躁,越打越气急败坏,反观刘秀,是越打越轻松,越打越如鱼得水,渐渐的,他已不再局限于只是凭借身法躲避,开始试探性的做出反击。
一旁的龙渊看得暗暗点头,原本握住匕首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第十二章 李氏为辅
李通业已从地上爬起,只见刘秀在人群当中来回穿插,周围还时不时地传出痛叫声和咒骂声,他一时间都看傻了眼。
在家里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的武艺已经很了不得了,打败家中的门客和护院都是常有的事。
可是出来之后,真正与人交上手,他才发现,原来自家的门客、护院都是在唬弄自己玩呢,人家与他比武的时候,根本没用出真本事,完全是在哄孩子。
刘秀把龙渊传授给他的本事应用到实战中,越打越得心应手,他瞅准机会,身形一晃,闪到两名大汉的中间,两记手刀顺势砍出去,正中两名大汉的后脑勺。
这两位,声都没吭一下,一头抢先扑倒,趴在地上,当场晕死过去。
刘秀突如其来的发难,让余下的四名大汉同时一惊,也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刘秀一拳又打倒了一名大汉。
剩下的三人暗暗咧嘴,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遇到了硬茬子。其中一名大汉绕到刘秀的背后,抽冷子扑了过去,想把刘秀搂抱住。
他扑上来的快,退回去的更快,只不过是被刘秀一脚踹回去的。
这名大汉在地上翻滚出两米多远,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目光涣散,一脸的呆滞,似乎完全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剩下的两名大汉再无心恋战,两人边连连后退边手指着刘秀,大声叫骂道:“小子,有种的你他娘的别跑,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刘秀冷哼一声,迈步上前,两名大汉吓得一缩脖,再不敢继续放狠话,转身就跑,真仿佛丧家之犬一般。
七名大汉,倒下五个,跑了两个,刘秀环视了一圈,拍了拍手,转头看向龙渊。
龙渊面带微笑,向刘秀深深点了下头,眼中满是赞赏之色。
自己认的这位主公,当真是不简单,只两个月的时间,便把自己传授的本事练得如此娴熟精湛,这可不单单靠天赋,更要具备坚持不懈的毅力和努力。
刘秀得到龙渊的肯定,心情更好,他走到李通近前,问道:“李兄没事吧?”
李通吞了口唾沫,重新打量刘秀一番,他二人明明年纪相仿,可刘秀却能一人独战七人,最后还打赢了,而自己却连对方一人都打不过。
心中感叹的同时,他向刘秀一躬到地,说道:“多谢刘兄出手搭救,不然,我现在恐怕已倒在这里,一命呜呼了!”
刘秀摆了摆手,说道:“李兄的招式很精妙,就是力气小了点,不然的话,一招就足以让对方倒地不起,哪里还用得着我出手?”
听闻这话,李通对刘秀的好感度大增。他抬手把束腰里的那枚龙币掏了出来,递给刘秀,说道:“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这点谢礼,还望刘兄笑纳。”
刘秀愣了一下,向李通含笑连连摆手,说道:“李兄太客气了,只举手之劳而已,哪怕还需谢礼,李兄快收回去!”
“刘兄可是嫌少?”
“李兄可是不把当成朋友?”
李通眨眨眼睛,停顿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拱手说道:“刘兄这个朋友,我李通是交定了!在下李通李次元!”
“刘秀刘叔!”
这段小插曲过去,刘秀和李通的关系无形中被拉近了一大步,三人边交谈边继续往报名处那边走。
路上,李通又问了刘秀的家世。得知刘秀和刘縯是汉室之后,李通的心思顿是一动,看向刘秀的眼神也多出几分异样。
回到报名处这里,刘縯等人已经不在,向衙门的小吏打听,才知大哥等人都去了义军的军营。
三人正要去往军营,突然有人大声喊道:“次元!”随着话音,一名青年快步跑了过来。
李通举目一瞧,面露笑意,说道:“堂兄!”
等那名青年来到他们近前,李通介绍道:“叔兄,这位是我的堂兄,李轶李季!”
而后,他又向青年介绍道:“这位是刘秀刘叔,这位是龙忠伯,都是我刚认识的朋友。”
名叫李轶的青年向刘秀和龙渊扫了一眼,看清楚二人的穿着后,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抹鄙夷之色。
他随便地晃了下手,算是向刘秀和龙渊见过礼了,而后看向李通,不满地问道:“次元,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刚才去赌场试了试手气,运气不错,不仅赢了一枚龙币,还结交了两位新朋友。”
李通是个十分乐观的人,刚才的遇险已完全抛到脑后。他说道:“堂兄,你知道叔兄的大哥是谁吗?”
“谁啊?”李轶下意识地问道。
“刘縯刘伯升!”
“啊?”李轶闻言吃了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刘秀,将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番。
就这一会的工夫,义军里已没人没听过刘縯刘伯升的大名。
李轶怔住片刻后,这回他拱起双手,向刘秀躬身施礼,说道:“原来是刘秀刘公子,刚才在下真是失敬了。”
刘秀拱手还礼,含笑说道:“李兄客气。”
“叔兄,我先去解个手,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见刘秀点了头,李通又对李轶说道:“堂兄,你带我去趟茅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