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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终颇感无奈地摇了摇头,要说大哥有不如刘縯的地方,那就是心气。大哥的心气远没有刘縯那么足!
在这个时候,邓终就已经表现出不甘于人下的一面,他的心目当中,自己的大哥并不比刘縯差,既然如此,那又为何要尊刘縯为主呢?
他的这种心思,也为他、为邓奉,乃至为很多人的将来都埋下了祸根。
庭院中,刘秀和邓晨接待赴宴的宾客,忙得团团转的同时,倒也把邓晨的亲朋好友们认识了个大概。
刘秀平日里为人低调,但不是孤僻内向,也不是不善于交际,真到了需要他应酬的时候,他也可以左右逢源,三教九流,皆能应付自如。
这时候,大门外的家仆大声唱吟道:“蔡公到——”
听闻仆人的唱吟,邓晨眼睛顿是一亮,拉着刘秀的衣袖,向大门那边快步走去。刚走到大门口,迎面刚好碰到一位老者从外面走进来。
这位老者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斑白,但保养得极好,红光满面,脸上连条皱纹都找不到,可谓是鹤发童颜。
邓晨低声提醒身旁的刘秀道:“阿秀,这位就是蔡少公!”
蔡少公在新野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家世好,出身于士族门阀,关键的一点是,他能掐会算,对谶学还非常有研究。
要知道王莽就是谶学的狂热爱好者,当时但凡是对谶学有研究的人,其社会地位都是非常高的,哪怕官员见了也得敬畏三分。
邓晨快步走到蔡少公近前,一躬到地,说道:“蔡公大驾光临,可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蔡少公仰面而笑,拱手回礼,说道:“多日不见,伟卿别来无恙?”
“承蒙蔡公挂念,晚辈一切安好。”说着话,他向旁侧了侧身,看向刘秀,笑道:“蔡公,这位是晚辈内弟,姓刘明秀字文叔!”
蔡少公转头看向刘秀,上下打量着他。同样的,刘秀也在端详着眼前的这位面容安详,气质飘然的老者。
如果没有头发,陌生人见到蔡少公,会觉得他只有三十多岁,正因为有一头斑白的头发,他看上去才像是五十多岁的样子,而实际上,老头子已经六十外开了。
别看他一大把年纪,但眼睛却亮得惊人,被他打量着,刘秀感觉好像有两把刀子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他心头虽惊,脸上可没有丝毫的流露,一直都是乐呵呵的。
他拱手说道:“晚辈文叔,见过蔡公!”
可能因为修道的关系,蔡少公平日里也是淡漠之人,很少表现出对谁会特别关注,但此时,他的目光却在刘秀身上转了好几圈,停留的时间出奇的长。
过了好一会,他眼中的精光才渐渐消失,整个人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他微微一笑,拱手还礼道:“文叔不必客气。”稍顿,他禁不住追问了一句:“文叔也修炼道法?”
他这话,不仅把刘秀问愣了,一旁的邓晨也愣了,错愕地看向刘秀,阿秀还修炼道法吗?自己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事?
刘秀一笑,实话实说道:“蔡公,晚辈从未修炼过道法。”
“哦!”蔡少公又注视刘秀半晌,才收回目光,含笑道:“看来是我老头子眼花了。”
严光能看出刘秀体内金光内敛,道行比严光还深厚的蔡少公,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一个人,体内隐隐现出金光,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道行深厚的得道高人,要么就是天生的。
如果说刘秀是得道高人,蔡少公也不相信,他毕竟才二十出头,即便打娘胎里修道,也不可能练到金光内敛的程度。
如果说是天生的,那么刘秀这个人就很不简单了,他的运势之旺,将远非常人能比。
邓晨笑容满面地摆手说道:“蔡公,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请!”
刘秀和邓晨把蔡少公让进正房的大堂里。
现在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众人分宾主落座。
邓晨作为主人,自然是居中而坐。他右手边的第一位是大哥邓硃,左手边的第一位是蔡少公。
而刘秀就坐在邓硃的旁边。其实以刘秀的身份和辈分,在这样的宴会当中,他的坐席不应该这么靠前,这完全是出自于邓晨的安排。
做出这样的安排,也等于是向在场的所有人表明,刘秀在他邓晨心目当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
在场的宾客也都是明眼人,来的时候是邓晨和刘秀一同接待的自己,现在坐席又是这样的安排,自然都能看出邓晨对刘秀的重视程度。
众人的心里对刘秀这个人,也都有了重新的评估。
邓晨环视在场众人,拍了拍巴掌,让下人送上酒菜。二十多名家仆手捧的托盘,鱼贯而入,将酒菜一一摆放在众人面前的小方桌上。
等仆人们都退下后,邓晨端起酒杯,含笑说道:“今日在座的各位,都是伟卿的至亲挚友,谁都不用客气,来来来,我们大家先干一杯!”
“干!”众人纷纷拿起酒杯,向邓晨那边举了举,然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邓晨与众人推杯换盏,三五杯酒水下肚后,人们的话都多了起来,大厅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热络。
邓终拿起酒杯,目光黝黯地向刘秀那边瞥了一眼。本来坐在父亲身边的人应该是大哥和自己,现在却变成了刘秀坐在那里,他心中自然很不舒服。
他眼珠转了转,开口说道:“刘公子!”
刘秀看向邓终,含笑说道:“元鹏!”
邓终一笑,故作好奇地问道:“听说前段时间刘公子曾随伯升兄去到益州,参加义军,还与蛮人打过好几仗,不知刘公子手刃了多少蛮子?”
在邓终看来,刘秀就是个庄稼汉,要说种地的本事,他能一个顶俩,但要说上阵杀敌,恐怕十个刘秀绑到一起,也抵不过一个蛮兵。
他当众这么问,就是存心给刘秀难堪,让他下不来台。
其他人也都对益州的战事挺好奇的,听闻邓终的问话,人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目光齐刷刷地向刘秀看了过去。
刘秀脸上噙着笑意,沉默未语。等了好一会,见刘秀一直没接话,邓终心中暗笑,脸上却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其实未能杀到蛮兵,刘公子也不必羞愧,毕竟蛮子的骁勇善战也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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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子刘秀
邓终的‘劝慰’之言还没说完,刘秀突然接话道:“我不是未能杀到蛮兵,而是一直在心里数,我到底杀了多少的蛮兵!”
听闻此话,在场众人同是一怔。邓晨率先抚掌大笑起来,其他人稍愣片刻,也都跟着哈哈大笑。
一名邓家的宗亲问道:“刘公子,蛮人是不是真如传说中的那样,杀人不眨眼,茹毛饮血?”
刘秀收敛笑容,正色点了点头,说道:“我和大哥抵达益州汉中时,我们义军总共只有一千人,而流窜到汉中的蛮军,却多达两万之众!”
他一句话,把在场众人的兴趣和好奇心勾了起来。
人们纷纷惊讶道:“两万多蛮军?”“一千义军对阵两万多蛮军,这仗还能打吗?”“这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啊!”
刘秀说道:“如果诸位以为蛮人都只是有勇无谋之辈,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蛮人用兵之狡诈,并不次于我们【创建和谐家园】!”
说话时,他目光如电的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仔细留意人们的反应。
现在的天下,早已经不是汉室江山,再自称【创建和谐家园】,这可是很严重的错误,一旦传到朝廷、官府那里,往大了说会掉脑袋,往小了说也得是一场牢狱之灾。
不过在场众人对于刘秀自称【创建和谐家园】,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人们的关注点都在益州战事身上。
“刘公子,你快说说,蛮人到底如何狡诈了?”刘秀说道:“两万蛮军偷偷藏于汉中的乾尤山,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汉中郡城。要知道当时京师军的粮草、辎重,都囤积在汉中郡城,汉中郡城一旦被蛮军攻破,后果将不堪设想,十万京师军甚至会有全军覆
没之危。而当时,汉中郡城对于这近在咫尺的这两万蛮军,一无所知,整座郡城的兵力,郡军加上义军,合计也才一万人。”
听到这里,人们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郡军和义军都没什么战斗力,而且只有一万人,能守得住郡城吗?
虽然人们心里很清楚,汉中郡城并没有被蛮军攻克,但还是忍不住问道:“刘公子,那蛮军到底有没有攻破郡城?”
“是啊,到底有没有攻破郡城?”
刘秀苦笑,说道:“当时,都尉大人只知道乾尤山里藏有蛮军,但并不清楚蛮军的具体兵力有多少,都尉大人立功心切,带着郡军以及大部分的义军,冒然挺近乾尤山,欲剿灭山中之蛮军。”
“完了!一万人守城抵御两万蛮军都很困难,现主动出击,无异于自寻死路啊!”邓毅摇头感叹。
邓毅字文庆,是和邓晨是同辈宗亲,血缘关系有点远,但两人的交情一直都很深厚。
邓终淡然一笑,说道:“这场仗,显然是我方赢了,不然的话,现在的汉中郡城岂不已落入到蛮军之手了?”
说完话,他还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邓毅,暗骂一声蠢货!
邓毅没有看他,仿佛没听到他的嘲讽之言,目光一直落在刘秀身上,等他继续讲下去。
刘秀说道:“文庆兄说得没错,这一战,我方输了。”
听闻这话,邓终脸色顿时涨红起来。他皱着眉头说道:“怎么可能?如果这一战打输了,郡城也必然要被蛮人顺势攻占!”可实际上,南阳郡这边根本没听说汉中郡城曾被蛮人攻占过的消息。刘秀也没有理会邓终,他环视在场众人,说道:“这一战,我军在乾尤山中了蛮军的埋伏,一万将士,身处于山林当中,被两万蛮军团团包围。一仗打下来,都尉大人战死,义军首领战死,我方一万将士,
最终活着逃出乾尤山的,只剩下一千余人。”
等他说完,大厅里静得鸦雀无声。有些人在叹气,有些人甚至眼圈都在泛红。
邓终吞了口唾沫,不服气地说道:“只剩下一千多残兵败将,最终又怎么可能守得住郡城?刘公子不是在唬弄我们吧?”刘秀说道:“正是这一千多弟兄,逃回郡城,临时召集城中壮丁,参与守城,足足抵御了两万蛮军五日的强攻,就这五天的时间里,郡城的城墙都被血染红了。”说着话,他转头看向邓终,心平气和地说道
:“刚才元鹏问我,总共手刃了多少蛮兵,我真的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数得清楚!”
邓终闻言,面红耳赤,其他众人则忍不住连连抚掌,赞不绝口。刘秀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自傲和自满。他幽幽说道:“汉中百姓之苦,远非我等所能想象。蛮人无粮,竟以人为食,蛮人固然可怕,可京师军更为可怕。京师军为了立功,竟然屠杀当地百姓,谎报军功
。汉中竹山县,三千多百姓,被京师军屠杀殆尽,京师军砍下百姓们的人头,上交朝廷,谎称是蛮军的人头,京师军所过之地,生灵涂炭,尸殍遍野。”
如此骇人听闻的事,如果不是刘秀这个亲身去益州的参战者所讲,他们根本不敢相信。
人们瞠目结舌地看着刘秀,过了好半晌,邓毅狠狠一拍自己的桌子,厉声说道:“莽贼无道,莽军更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邓硃翻了翻白眼,向邓毅挥手说道:“文庆,慎言!慎言啊!”
“这里都是老熟人,又没有外人,怕什么?”
在邓毅和邓硃说话的时候,刘秀、邓晨也在仔细观察其他众人的反应。
一直沉默不语的邓奉猛的拍案而起,振声说道:“父亲,我觉得毅叔说得没错,莽贼、莽军,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
说话之间,他挽了挽袖口,露出布满了疤痕和厚茧的拳头,目光如电地扫视在场众人,幽幽说道:“今日之言,谁若胆敢泄露出去半句,就算我邓奉能饶他,可我的拳头,也饶不了他!”
在新野,邓奉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打架不要命的主儿,就连‘小霸王’王瑾见了他都畏惧三分,更何况其他人?
在场众人纷纷说道:“元之放心,我等绝不会把今日的所听所言泄露出去半句!”
“是啊,元之,你就放心吧,谁敢去告密,我们大家都饶不了他!”
听闻众人的表态,邓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邓晨哈哈一笑,向邓奉挥挥手,说道:“元之,坐下,今日赴宴者,皆为我邓家之挚友、贵客,你这般大吵大嚷,成何体统?”
连邓硃都不太能管教得主的邓奉,却十分听邓晨的话,听闻叔父之言,他挠了挠头发,随即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回到铺垫上。
邓晨扫视左右,含笑说道:“元之年少冲动,说话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多多担待!”
“哎呀,伟卿兄太客气了!”
“是啊,伟卿兄这么说,未免也太见外了嘛!”
今天但凡能被邀请赴宴的人,要么是邓家的宗亲,要么是邓晨的挚友,就连蔡少公都和邓家有很深的渊源。
接下来,众人不停的询问刘秀在益州的所见所闻。
刘秀不厌其烦的讲述起来,有些事情他多少会夸张一些,而有些事情他故意隐去未说。
像他擒下歇族族长歇桑这种可以让自己在人面前大出风头的事,他是只字未提。
他主要讲的是京师军和蛮人的残暴,益州的情况有多悲惨,百姓们的生活又有多艰辛,潜移默化的激发起在人们对新莽朝廷的不满,从而产生同仇敌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