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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前头划船的是大贵,旁边站的那个,穿红衣裳的,就是他妹夫。”
“哦,看到了,看到了!”
“长得好吧?白白净净的。”
“嗳,像个读书人。”
“我娘说下了好些聘礼呢,有金镯子和金钗。”
“那算什么!郭家还要陪嫁二十亩田呢!”
“真的?”
“当然真的。郭老爹亲口对里正说的。”
又有女娃们低声评论:
“清哑真有福气,许了这样好人家。”
“我瞧这个人比福田还要好看些。”
……
张福田和李红枣不由自主循声搜寻“郭家女婿”。
目光越过层层残荷,果然看见那边郭家乌篷船飘荡。
船头站着一个穿红衣的俊秀少年,笑得十分明朗。
张福田顿时心中酸楚楚的失落、空洞。
再一回头,发现红枣也呆呆地看着江明辉。
那就是清哑新定亲的夫婿?
红枣望着江明辉出神。
即便她不懂什么是气质,也不得不承认:这少年很出色!
忽觉身边很安静,转脸一看,张福田正望着她。
她便展颜一笑,道:“二十亩田换的女婿,有什么稀罕的!”
说完从身后抓了两个嫩菱角,在船边洗了,剥去外壳,将洁白如玉的果仁送入张福田口中。
张福田嚼了,味道清甜。
二十亩田换的女婿!
他心中念着这句话,继续摇浆。
随着小船缓缓移动,红枣手快地捞起一棵棵老残的菱角菜,摘了果扔向身后船舱。须臾,小船便消失在荷叶深处。
另一边,江明辉对郭大贵道:“回家了,大贵。”
郭大贵看看日头,点头道:“好!”
随即撑开船,调转方向往南划去。
“三哥!”
忽然一声清脆的叫喊传入耳中。
郭大贵抬眼一瞧,左前方荷丛中停着一只乌篷船,两个小女娃正好奇地看向这边,更准确地说是在打量江明辉。
见他们望过来,那个小些的女娃把头一缩,害羞地闪身避在船篷内。想想自己刚叫了人家,扭扭捏捏躲着不好,又壮胆把头伸出来,看着郭大贵笑一笑,又去看江明辉。
郭大贵认出这是堂叔家的堂妹,叫郭盼弟,才十二岁。
另一个大些的女娃叫陈水芹,和清哑一般大,十四了。
因为郭家住在村子东南角,又有大院阻隔,便是和左右邻居也隔了一段路,加上郭守业夫妇为人较严厉,清哑腼腆不爱说话,因此跟村里同龄女娃很少来往。李红枣性子活泼,常来找清哑玩。除了她,就是眼前的郭盼弟、陈水芹偶尔会到郭家找清哑。
郭大贵便道:“盼弟,采莲呢?”
盼弟道:“嗯,采莲。三哥,清哑姐姐怎没来?”
郭大贵道:“家里忙。盼弟,去我家吃饭吧。”
盼弟忙摇头道:“不去,好多人。”
想想又道:“跟清哑姐姐说,我明天去找她。”
她娘今天在郭家帮忙,她其实也很想去,又怕生人,才没去。
郭大贵知小女娃害羞,笑道:“好,我跟清哑说。”
一面摇着船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跟水芹说话,不是不愿理她,而是不好意思。
水芹和清哑一般大,见了他就脸红,他不好主动搭话的。
江明辉被两个女娃盯着看,并没不自在。
自来了绿湾村,他就被所有人盯着看。他没有厌烦,倒很欣喜,有了身为新女婿的自觉,所以安然地承受各种目光。
他见郭大贵慢悠悠地摇浆,催道:“快些!”
说完也抄起一只浆上前帮忙摇。
出来这半天了,他很想清哑。
不是他贪玩要出来,而是今天郭家来了许多人,清哑根本没下楼。他又不好跑去楼上她闺房,被那些长辈问长问短,觉得很没趣,才跟着郭大贵出来打鱼的。
郭大贵不解他心思,笑道:“就饿得这样?你先没吃面?”
江家人来后,郭家先下了鸡蛋面——寓意“长(常)来长(常)往”——让他们吃了垫个底,把午饭略推后些,当早晚饭,吃完正好回家。
江明辉也不解释,只望着前方笑。
船拐入郭家门前水道,很快他便看见清哑蹲在水边洗什么。
“小妹!”他兴奋地叫她。
第26章 过招
清哑抬头看向他们。
“明辉叔叔!三叔!”郭巧大喊。
“嗳!”江明辉朗声答应。
待船到跳板近前,不等停稳,他便提了水桶抢先跳上来,蹲到清哑身边,兴致勃勃告诉道:“我们打了鱼。”将木桶往她面前一送。
清哑便低头看向桶里。
江明辉伸手进去捞了一把,笑道:“有鲫鱼,还有好几条桂花鱼呢。这湖真大,比我们那个湖大多了。藕又多,菱角也多。我们家湖里没有菱角和荷叶。刚才你没去,要不然我们多玩一会。”
清哑见他穿一件圆领暗纹红绸长衫,腰系暗红丝绦,头上束发带也是红色的,飘飘悬下两根在耳边,衬得乌发如墨,脸颊红扑扑的,黑眸闪亮,神采飞扬,满身喜气仿佛成亲似的,不禁微笑。
江明辉不觉,又问她:“这鱼烧不烧?”
清哑点点头,说“烧。”
那边,郭大贵将船挂好,笑道:“我说我们这里好玩吧。这时候还不算最好的。四五月的时候,荷叶又绿又翠,坝上的水都下来了,河里的鱼洑上水,最容易捞。那时候大伙儿都去打鱼,可好玩了。”
江明辉一心二用,一边笑听他说,一边看向岸边。
今日江家十分热闹,厨房里香气四溢,飘出外来;正屋堂间、东西厢房和门口场地上坐着的站着的都是人,还有的在院子树林内到处走四下看;连鸡狗都喜气洋洋,窜来跳去,不知忙些什么;小娃们更不用说,大呼小叫地吆喝。
因见郭大贵船回来了,郭勤等人忙跑下坡来。
清哑便对他道:“拿刀来。”
江明辉正有此意,忙补充道:“拿来杀鱼。”
郭勤听了掉头,飞奔去厨房,拿了菜刀又飞奔回来。
清哑接了刀过去,准备杀鱼。
她看着桶里默算:鲫鱼红烧,桂花鱼清蒸两条,再做一个水煮鱼片……算毕动手捞鱼。
江明辉忙伸手拿过刀,道:“小心割了手。我来。”
清哑且不动,且让他弄。
江明辉笨手笨脚地捞了条鲫鱼,还没离开水桶,就被它头尾一翻一翘,“扑通”一声又滑进水桶里。
他急忙又捞,这次将菜刀放下,两手死死抓紧了鱼。
抓上来却不知往何处放,左右乱看。
清哑往后退一步,又将水桶提到岸上,示意他将鱼放在洗衣的石板上杀。江明辉便将鱼压在石板上,操刀就杀。
清哑一看那架势,根本是个没杀过鱼的,生恐他被鱼滑脱伤了手,忙上前接过刀,另一手按住他压鱼的手,看着他不语。
江明辉被她小手压住手背,心里一跳。
羞喜之余,又见她了然的目光,那握刀架势也比他有章法,便讪笑道:“你会呀?我不大会的。你别笑我,我没做过这活计。我怕你叫鱼刺扎了手,我才要杀的。那我放了?你小心些,别叫鱼跑了……”
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又不舍地抽手出来。
却见清哑捉住鱼,迅速用刀背在鱼头上磕了两下,鱼便不动了,跟着熟练地给鱼去鳞、剖腹、掏内脏……
江明辉止住不说,两眼盯着她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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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工夫,她就将所有的鱼弄好了。
不但如此,有两条桂花鱼是被去骨,然后片成薄片的。
江明辉看得目瞪口呆。
郭大贵哈哈笑了起来,笑声得意,还带些嘲讽味道。
清哑若无其事,并不得意。
前世,她因是哑巴,爸妈对她倾注了无限心血和关爱。
这关爱不是精心呵护,也不是攒钱攒房产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相反,他们尽可能教她独立行事,不用开口求人也能完全自理,她就这么练出来了。
这时,江大娘等人在吴氏陪同下看菜园,正看见坡下情形。
江大娘见从没做过厨房事的儿子为了清哑要杀鱼,而清哑也没推辞,心下很不快;又担心他会割了手,当着人也不好阻止,正不得主意时,清哑却接过刀,麻利地杀起鱼来。
那份刀工,她自愧不如。
大家惊叹,忙下坡站在水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