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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头儿必定是看到慕千成等一行人,不过他只稍微抬了抬头,就立刻又把头低了下去,很快就转到树后不见了,真难想象原来他也曾经喊过起驾,皇上驾到这么一类的话。
戴独行拿出了烟斗,用火柴点着,雄图病得怎样
还是昏昏沉沉,不过来了一位西洋医生后,又有了一定的好转,那医生说按方法治,一两周内是会好的。
戴独行沉吟了一下,他也病得真够巧,不会是装病吧
不会,黑子看来是挺有把握,刘坤玉来过以后,他的精神就不怎么样,还使得咳血的旧病复发,是真的晕了过去。
慕千成道:那西洋医生是雄图家里的,还是新请来。
新请来的,以前的医生因为医术不精,被夫人赶走了,恰好老爷子又有请这个新医生的打算,还是我快马进城去请的。不过据说他跟雄图老爷子是旧识,是一个前御医的儿子。
马铃立刻插话,御医,那可是很棒的。我最近饮食不规律,肠胃不好,虚胖了,能不能麻烦让他帮我看看。
慕千成捏了捏她的手臂,真的这么大一块肉,回城里,我陪你去看,你这么说不是想这位大夫免费给你看,占人便宜可不好。
谁说我想占人便宜,我只是听说御医隔着线就能够给女人看病,很想瞧瞧。
黑子摆了摆手,这医生不会望闻问切,不过他也是隔着一条东西给人看病,他说那叫听筒,我看他让雄图老爷子把衣服撩起来,前前后后都听了一遍,你要不要试试
马铃连连摆手,那还是不要了。
戴独行看来对于环境已有一点掌握,对了,我请来的那位朋友来了吗,他对于这旧宅子很感兴趣,一定要我带他来,还独自先跑来了。
他已经在大厅里等候你们。
戴独行看了慕千成一眼,他可真是你的旧相识啊。
我的旧相识,慕千成可真想不起会是谁,不过对这宅子感兴趣的应该不会是陈君望,不过也难说,他以前也说对当国民政府的官员一点都不感兴趣,现在还不是攀上了戴独行,还当了北平警局的副局长,谁知道他现在的兴趣会有多大的变化。
这宅子阴阴冷冷的,到处透着一股潮湿味,说起来还真不像是北京的老建筑,那感觉更像是南方,如广东一类的。
黑子带着慕千成穿过一条长廊,长廊两旁挂着一些巨大的肖像画,画中人往往都穿戴着清王朝的顶戴花翎,他们就像用怀疑的眼神在看着这一群并不受人欢迎的来客,就连慕千成都有点起疙瘩,所谓无知无惧,马铃倒是瞪大了眼睛,好像跟画像中那些古老的人物对瞪着。
过道尽头是一间很大,里面的家具几乎都是木制的大厅,炉子很旧也烧得很红,使得屋里弥漫着一阵难闻的木柴味,一个大锅子吊在中央,下面烧着猛火,那水早已滚沸,却没有人把锅子移开或是把火熄掉,使得屋内又多了一阵朦胧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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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散开头发的男子正坐在靠窗沿的地方,竖着一个画架,在白纸上飞速地画着什么,黑子看来也忍受不了这屋内的状况,大少爷,你把屋内搞成这样,老爷若是醒来看见了,会不高兴的。
那个男子只是摆了摆手,连头都不抬一下,慕千成走到他身后,才发现纸上描绘的是一个胖男子在察看什么器物的样子,重点应该是他那迷惑不解的表情,因为画家故意把他的头画得很大,若在常人眼中那已是不正常的比例。不知情的人看了这画,定会以为这画家要么是小孩,要么就是精神病人。
抽象派,不过与高更等的不同,更接近梵高的风格,是否还融入了一些立体主义,慕千成淡淡地说道。
画家放下了手中的笔,转过头,眼中尽是惊讶与高兴,这位先生,你看得懂这些画,你喜欢这些画,你还有什么喜欢的画家,你难道也是艺术家
这人连珠炮似地一连问了慕千成好些问题,慕千成微微笑了笑,并不打算作答,至少,你这些画很有意思,我喜欢。
我这是在写生,主题是对传统中国迷茫的外国人。
写生,慕千成此时才发现画家画得是这屋内的情况,在水雾中,一个肥胖的男子正蹲在地上,在察看柜子上的什么东西,因为他穿着棕色夹克,蹲下来又跟柜子差不多高,让人难以察觉。
此时那胖子站了起来,慕,是你你也是这家主人的朋友
达涅丝伊维尔,曾强迫慕千成陪他盗墓探险的美国人,慕千成楞了一下,没有立刻迎上去,反而看了戴独行一眼。伊维尔就是他说找来的自己朋友,对于破坏地宫伊维尔真是一个危险人物啊。
慕千成还想着什么,伊维尔已走了上来,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拥抱,他什么都没说,但从他的激动看来,慕千成能料到,分别的这些日子,他应该倒了好些霉,不过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
黑子已介绍道:这位是雄图老爷的大公子,瑞琦先生。
你们好,看来你们都是来探我父亲的,瑞琦伸出了手,他的指甲都因为长期使用颜料染成了深褐色,我是从巴黎回来,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当然我父亲并不喜欢艺术,你们也应该能够想到。他希望我骑上马,拿起弓箭,为了一些荒谬的事,至少再杀个几千人。
你若为了他所说的杀人,倒真是有点荒谬,不过为了其他一些原因投笔从戎,倒真的值得考虑考虑。
画家看了戴独行一眼,慕千成已跟他握了握手,艺术也没什么不好的,爱国爱家也有很多方法嘛。
画家显然已经对慕千成有了好感,家父没什么大碍,劳你们大架了,不妨就在这里吃一顿年夜饭,虽然谈不上丰盛,但姨娘定会弄得很有特色。
慕千成微微一笑,确实很有特色,听先生这么说,那应该有好些人已经来了探雄图老先生。
是的,我的姨娘都已经安排他们在客房中住下,你们或许是相识也说不定。
我也是在海外留过学的,对于西洋画也略懂一二,当然在你面前时班门弄斧了,不知有没什么作品可以给我欣赏一下,慕千成也不知怎么突然对油画起了兴趣。
瑞琦自认是逢到了知音,有,还有好些旧作,晚饭后先生不妨到我房里来看。
一言为定。
好了,戴独行用手拨散了面前的一阵水雾,估计是这公子故意弄成这样,以便好作什么画的,我们还是先看看雄图老爷子,我对他的关切之心已是亟不可待。
由于被画家拉着做模特儿,伊维尔只能留在这,而马铃也说要看看油画是怎么弄得,慕千成叮咛她好好待着,就和戴独行在黑子的引领下前往雄图的卧室。
雄图的卧室在东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里面围着一圈圈的竹子,靠近卧室的墙边,放满了万年青的盆栽,不知是否想取什么寓意。
屋内很静,黑子轻轻敲了两下门。
一个年轻俊朗,戴着一副眼镜的人打开了门,他穿着便服,不过脖子上挂的听筒显露了他是医生。
他示意大家出去说话,但戴独行坚持进去看看,只见雄图睡在床上,盖着厚被子,面色很白,但呼吸还算均匀。
雄图老爷子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忧国忧民,操心过度,引起了一点心脏的小毛病,而且他又有肺疾,光吃中药是不会好的,不过我已给他服了西药,他已经醒来,不过神智还不是很清楚,但我保证一两天内他就会好很多。
戴独行盯着雄图看了很久,才缓缓道:那好吧,我在这等着,等雄图先生醒来再跟他好好谈,什么都能谈的。
屋外的竹叶下有一排石凳子,坐在那谈话倒是潇洒。
我家里是医学世家,先父曾是御医,不过在曹锟与段祺瑞混战争夺北平地盘时,他被当做是叛国的余孽含冤死了,还是多亏雄图老爷子的帮助我才能完成医学,所以他是我的大恩人。
那你就得全力治好他了,戴独行这句话倒真是真心的。
那是一定,无论他哪里的病。医生用力地点了点头,显得很真切,看来他倒不像个会撒谎或是擅长于撒谎的人。
慕千成把一根雪茄递给了医生,医生连连摆手,职业病,先生你也别抽太多。
谢谢,若没有事,我是不会抽的,但我一焦虑起来,就非抽烟不可,所以医生若想我不抽烟,还得帮我们的忙。
医生显得有点不解,我能帮什么忙
慕千成看了看四周,也看了看戴独行,医生,你有所不知,有人打算谋害雄图老爷子,我希望你能把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我们,这位戴先生就是一位警长。
医生显得有点害怕,真的,真是如此,我也是昨晚才来的,不知道有什么情况该说。
戴独行显然也没料到慕千成会这么讲,不过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也只能见机行事,他瞪了慕千成一眼,他说得没错,不一定是过去的事,后面你若有什么发现,也可跟我讲。
现在还没有,医生拼命地摇着头,脸上满是恐惧。
慕千成整理了一下衣襟,把腿盘了起来,对了,你跟那位瑞琦公子熟吗
不熟,也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只是从仆人口中听过一两次,从老爷那也没有听过。公子不喜欢政治,所以跟老爷走得不近,况且他母亲早逝,我倒是跟二公子铭善有一定交情。
慕千成倒是知趣地把刚点燃的雪茄弄熄灭了,他们是同父异母的
对,二公子的母亲正是和老爷在一起的这位姨太太,这二公子能弓马善骑射,也会西洋火器,还短暂在军中待过,是个有点粗鲁但很热情的人。
戴独行眨了眨眼,家里还来了好些客人
噢,这我就真的搞不清楚了,医生站了起来,你们应该是去问瓜老头或是姨太太,黑子兄弟应该也比我清楚。
黑子此时才从雄图的房内出来,他刚才一直逗留在里面,医生向他招了招手,跟大家作别离开。
戴独行的脸色有点难看,慕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很容易打草惊蛇。
我看他不像是会害雄图的人啊,所以也可以尝试拉拉作为我们的盟友,现在我倒不害怕雄图会逃跑,倒是怕他会被什么人杀了,那你就不一定能取回那一颗明珠,也无法弄清他到底掌握了什么,只要他不死,他那张嘴在戴处长面前是守不住什么秘密的。
戴独行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警觉,你为什么觉得有人会来害他
因为刘坤玉死了,刘坤玉作为日本潜伏在北平的特务头子,谁知道他是否跟日本人有天天固定的某种联系。若有,现在联系断了,日本特务自然知道他出了事,而我们又不知道他是否曾透露把明珠交给雄图,若是日本关东军的特务知道了这事,会抢先来抢回明珠或是杀了雄图,自己无法看透秘密,也让我们无从下手。
高见,戴独行也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你不加入我们真是我们的损失,我也能够理解为什么戴老板让我立刻杀了你,实不相瞒,前几天我除了清除刘坤玉的余部,就是想摸摸他是怎样跟日本关东军联络的,可惜一无所获,可恨那个狙击手。
那人抓到了吗
戴独行摇了摇头,那天下雨,把一切痕迹都毁了。
两位先生,黑子走到他们面前,我现在要去射击场把二少爷接回来,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走走
慕千成看了戴独行一眼,松松筋骨也是好的。
就在此时,院子里传来一阵铃铛的响声,那个法师在竹叶丛中跳着更诡异的舞蹈,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大盆子,后面还跟着两个同样捧着盆子的丫环,姨太太则落在了后面。
法师看了慕千成等一眼,对两个丫环道,把仙奖涂在这附近的地上,这样我们就能让鬼留下脚印。
第三章 年三十的遗言
第三章 年三十的遗言
法师的手伸进盆子里作出搅拌的动作,当他把手掏出来时,手上已沾满了白色又稠又黏的流质。
那是啥东西戴独行看来对这些迷信的玩意完全没有研究。
黑子压低声音,那是一种类似油漆一样的东西,听说是用糨糊米浆油漆之类古怪的东西混合而成,不过法师倒把它的成分说得很神秘,他说若有不干净的东西从上面走过,那上面就会留下脚印。
荒谬,戴独行狠狠咬了一下烟斗,那种东西什么在上面走过都是会留下脚印的,就像未干的水泥,或是雪一样。
慕千成挑起眉毛,若是传统迷信,我倒知道有的会在地下洒豆,也说能留下脚印,不过那需要更高超的欺骗手法,看来这位法师的手倒不是很巧,要用这么简单的玩意来糊弄人。
不过虽然旁观者清,但当局者倒是着了迷。姨太太对法师毕恭毕敬的,跑前跑后,看来是在讨教该怎么办。法师摇了摇铃铛,嘴里也不知吐出什么话,慕千成等也懒得听了,反正狗嘴里长不出象牙就是。
他们骑上马,从后门出了这阴森的大宅子。
后山的风更猛,风吹过山头的黑树林,发出象是哭泣一般的声音,黑子指了指一个凸起,像是馒头一样的山岗,那就是大太监们的墓地,慕先生感兴趣吗
慕千成摇了摇头,不感兴趣,为什么我会感兴趣呢我倒是对你说过的那个传说中的乱葬岗有点兴趣。
那只是传说,那地方早不在了。
戴独行熟练地控制在缰绳,明代的案子你也想插手
慕千成笑了笑,对黑子道:不过你千万别告诉那个外国胖子伊维尔,尤其别提葬在那的人是紫禁城出来的,不然他搞出什么明堂,得罪了前人,会不会有什么发生我就管不着了,那小子为了钱可是什么都敢做。
你倒是很理解他,那我可以对他一万个放心,因为我们就是出得起钱。戴独行的这句话就像插了慕千成一刀。
慕千成的愉快心情顿时没了一半,戴独行多了伊维尔帮助找黄金确实真是如虎添翼,这对自己反而有点不妙,只能如履薄冰,更加小心翼翼了。
山路崎岖,马非但不能走得很快,还要走得很小心。不过爬了一小段路后,路突然又变平稳,前面一大块的空地,若非地上是崎岖的碎石,倒是一个标准的小校场。
接近垂直的山崖下,立着几十个靶子,有好几个靶子的空心上已插满弓箭。
小心少爷的箭,黑子的话才刚说完,一支响尾箭也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像有眼睛一样,直奔黑子。黑子倒不慌,一甩手中的马鞭,那鞭就像蛇一样,拐了个圈,把箭打落。
随着一阵不急不慢的马蹄声,一匹黑马从空地旁的林子跑了出来,马上的人穿着一套青灰色的西北军旧军装,背上交叉背着两只【创建和谐家园】,手上提着一把大弓,因为警觉他的眉毛都提了起来,不过看到黑子后,又有所放松。
看到他,慕千成倒想起了自己曾遇见过的印第安部落骑手,还有在中国大戈壁滩上的那些游牧民。黑子已下了马,慕千成等只好跟着,二少爷,这两位是老爷的朋友,夫人让我接你回去准备年夜饭和其他事,他们顺路在山里逛逛。
逛逛倒没所谓,不过贸然走进这里可是很危险的,毕竟兵器不长眼睛,这人说话大咧咧,一点都不客气。
不怕,这位戴先生可是射击和搏斗的高手,黑子说完这话偷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