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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凰先招手让胡将军靠近棺木前：“胡将军请看，令爱此时的容貌是否就是遇害时的样子？”
胡将军其实早已看清了，点头：“不错！”
他的女儿双眼圆睁，小嘴微张，前胸处插着一柄薄刃，正在心口位置。
季云昊又冷冷插嘴：“蝶裳心口中刀，致命伤一看就是这个。而这柄刀很像是宁雪陌曾经使用的那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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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拔出了那柄刀，看了看尸体上的刀口，再看看手中的刀锋，开口：“此刀口周围没有多少血渍，肉色发红发暗……“
他说了一串术语，最后道：“从以上各点可以推断出，此刀是在死者遇害后插入的，这里的伤并不是死者的致命伤--”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变了脸色。
胡将军更是握紧了拳。他上前也看了看刀口，特征确实和仵作说的相同--
“既然这刀伤不是致命伤，那她的致命伤到底是哪里？”胡将军声音像沉了冰。
仵作又探查了一会，凝神思了片刻，手指忽然轻轻抚向蝴蝶裳额头的发迹，细细感应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在这里！”
胡将军也仔细看了看，那个地方原本就是长头发的地方，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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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将军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按照他所说的伸出手掌按在女儿的发迹处……
片刻后，有一缕三根头发拧成的发丝被胡将军一寸寸自蝴蝶裳的发迹提了出来----
那一小缕头发上满是血渍，有将近一尺长，横躺在胡将军的掌心，看上去很触目惊心。而在蝴蝶裳拔出头发暗器的地方则缓缓流出一线血珠--
不用那仵作说话，众人也都明白这提出来的头发细丝就是致蝴蝶裳死亡的致命伤。
居然能用如此柔软的头发杀人！
这么柔软的发丝直直贯入死者头部将近一尺深，直接破坏死者头部要害，却又在外表看不出来。
多么高明，多么阴险的杀人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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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云凰看向乐轩帝：“父皇，此物才是致蝴蝶裳死亡的元凶！必须是念力高手贴近死者头部骤然发力才会出现这种效果，而宁雪陌，众所周知她并没有念力，如此可以为她洗脱嫌疑了吗？”
乐轩帝尚没说话，季云昊再哼一声：“这只能证明她不是直接出手之人，如果是她暗中派遣的高手呢？毕竟蝶裳并没有与其他人交恶……而宁雪陌又刚得了本王的两千两黄金，她可以雇凶杀人……”
这番话解释出来后，众人又都情不自禁点头，觉得言之有理。
季云凰轻笑一声：“六弟所说也不是不可能。但六弟似乎忘了一点。能够使出这种手法杀人必须要具备两个条件……”
☆、90.第90章 谁是凶手
一是能够出其不意的靠近蝴蝶裳，二是下手之人必须有人阶七级以上的念力。长空国有这样高级别念力的人屈指可数，都是封官拜将的人才。这样的人才有可能为了一二千两金子杀人？退一万步说，真有这样的只贪图钱财不想做官的高人，但宁雪陌那两千两金子早在她碰到蝴蝶裳之前就已经花掉一千五百两，也就还剩五百两，就算她全拿出来，谁会为了五百两金子冒着被整个长空国追杀的危险去暗杀一位元帅之女？”
众人被问住了，那位大理寺卿兰语风也沉声开口：“据微臣所知，长空国人阶七级以上的念力高手如果做杀手营生的话，都在最有名的杀手组织歃血盟中，他们接任务的最低酬劳是每次黄金两千八百两，如果刺杀一位元帅嫡女，应该会更高一些。”
兰语风对长空国各门各派的事务都是门清，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不信。
乐轩帝点头：“看来宁雪陌雇凶杀人这一条也不成立了。那真正的凶手会是谁？凰儿，你不是说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季云凰躬身道：“父皇，在此之前请允许我身边所带的这位童子给大家做个实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一直跟在季云凰身边的童子身上。
那童子看上去约莫有十一二岁，身材瘦瘦小小，一张脸上似乎带了什么面具，木僵僵的没什么表情。
他原本一直安静地站在季云凰身侧，此时才慢慢走了出来。
乐轩帝扫了他一眼，倒没觉得有多奇怪，季云凰身边常常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出现，其中也不乏童子。
只要不是对皇室不利，乐轩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目光落在那童子身上：“你要给大家做什么实验？”
那童子道：“安全距离实验。”话音刚落，他身形一转，眨眼功夫出现在季云昊面前，和他的距离在三尺左右！
季云昊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大步：“你做什么？！”
那童子也不理他，身形再一转，在大理寺卿兰语风，刑部侍郎陆大人等人面前分别停了一停，距离多不足四尺。
那些人也都是下意识后退，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那童子这才站住：“陛下，您也看到了，我对于这几位来说，都是陌生人，如果有陌生人靠近三尺之内，人就会下意识躲开，直到拉开到四尺左右，才会感觉自在些。”
这种说法对这些人来说很新奇，但却也很有实效。
他做的实验又摆在这里，众人再一想平时和人交往时的模样，纷纷点头。
那童子又道：“胡小姐是被人自正面杀害的。而且使用这种功夫必须要将手先按在她额头附近，再出其不意动手。而不足一臂的距离在一尺左右，能如此靠近胡小姐而又让她没有防备的会是谁？”
众人思索了一下这个距离，又再想一下自己和周围人相处时的距离--
因为此案已经明确显示和宁雪陌无关，所以那位抓捕宁雪陌的陆大人心中十分没底，这个时候也是急着立功，立即回答：“是情【创建和谐家园】妾或者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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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童子点了点头：“不错，只有她最亲密的人才能如此靠近她，让她没有防备。而胡小姐尚未婚，自然没有儿女，那么也就只有情人这一项了……”
这样的推论明显意有所指，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六王爷季云昊身上。
是蝴蝶裳的情人，而又身负七阶以上念力，除了季云昊还能有谁？
胡将军一双眼睛几乎喷出火来，死死盯在季云昊身上：“六王爷，不知道您有何解释？！”
季云昊脸色微微发白，却忍不住冷笑：“他是一派胡言！蝴蝶裳念力一般，只要念力高的人都能靠近她。如果有这种高手瞬间靠近她，趁机出手，她一样躲不过去！”
那童子轻轻一笑：“六王爷辩解有理，不过六王爷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来，来，大家可以来看看胡小姐临死时的表情……“
他伸手拉着兰语风靠近那口棺椁：“兰大人常常断案，见过不少被害人临死时的表情，那请兰大人看看胡小姐这是什么表情？”
兰语风端详片刻，评价：“是震惊不信的表情。”
“那依兰大人看来，死者如果看到陌生人袭击她，她是震惊不信还是恐惧不安？”
“恐惧不安。”兰语风回答，他沉吟了一下：”胡小姐临死露出这种表情证明杀她的人是她熟悉的人，而且是她绝对想不到对方会动手的人……”
那童子一拍手：“这就是了，那凶手是谁就不用我明点了吧？”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玲珑剔透心肝的？自然一想就明白过来。
望向季云昊的目光中满满全是怀疑谴责。
胡将军握拳再握拳，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乐轩帝磕头：“陛下，小女死的冤！求陛下为小女做主！”
乐轩帝也面沉如水：“老六，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云昊袖中的手握得紧紧的：“儿臣冤枉！父皇，就算儿臣符合各项条件，可是儿臣杀她的理由呢？！儿臣和她两情相悦，疼宠她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杀她？此事另有蹊跷，求父皇明察！”
乐轩帝微微点头，他也觉得季云昊说的在理。目光忍不住落在那童子身上：“仙童推论自然让人无可辩驳，但老六确实没有杀蝴蝶裳的理由，他今日前来还求眹做主，要立蝴蝶裳为正妃……他对她情深意重，又怎么会杀她？此事说不过去。”乐轩帝对这童子说话已经很客气。
在这片大陆，没有人敢瞧不起童子。
尤其是聪明机灵有异能，看上去有些神秘的童子，因为这些童子有很多是出自帝尊的门下，地位尊贵，比各国的一品大臣所受的待遇还高些。
而季云凰身边偶尔也会有童子出现，而这些童子基本都是来自日月门。
宁雪陌当初在广场上喊冤的时候，曾经惊动了那位帝尊，帝尊就派了一名童子来主持公正。
难道帝尊他老人家还没忘记那个小丫头，特意又派了童子来查这个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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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轩帝心中忽然忐忑起来，有这童子在这里，他就算想徇私也不敢……
乐轩帝望向那童子的目光隐隐复杂。
那童子却似不觉，淡淡一笑，他脸上带了面具，就算笑起来也是面无表情，但众人却没有理由的感觉他笑起来其实挺好看，挺招人喜欢--
季云昊心中像是被什么钩子勾了一勾，猛然一动，这个笑容他也觉得面熟的很--
他正要再想想，那童子一句话说出来让他像是惊雷敲中了天灵盖：“太子殿下，可以请稳婆上场了。”
稳婆就是专为女人接生以及做流产护养的女子。
这些人生育经验丰富，高级稳婆可以通过观察孕妇肚子的大小形状等等准确判断出女子怀孕的月份日期……
季云凰显然准备的很充分，征得乐轩帝同意后，派人将早等在宫门外的稳婆找了来。
进来的这两名妇人也都是长空国最有名的稳婆，有一位甚至给宫中妃嫔接生过。
在季云凰的授意下，两名稳婆一起上前为蝴蝶裳做仔细检查……；
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两名稳婆十分确定地回答：“胡姑娘已经怀有五十天左右的身孕。”
另外一名稳婆说的更具体：“大概是四十九天。”
两名稳婆的日期说出口，在场中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胡将军呆了一刹那，忽然一声怒吼：“胡说！怎么可能是五十天左右？！”
那童子浅浅一笑：“如果胡小姐腹中的孩子是六王爷的，确实不可能是五十天左右。因为六王爷两个月前曾经有事出了趟远门，一个月前才回来……”也就是说，如果孩子是季云昊的，那这孩子不是两个多月就是不足一个月……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这位胡小姐在这期间偷了人，给季云昊戴了绿帽子。
那童子的目光冷冷落在季云昊脸上：“六王爷，那天在茶楼之上，宁雪陌无意中道破了胡小姐怀孕月份，应该是让你起了疑心了吧？这才暗中派人调查，你家侍卫倒也不是吃干饭的，关键时候还是很有用，不但查到蝴蝶裳偷人，还查到她的奸夫是谁。你恼羞成怒，一面派人暗中追杀那名奸夫，一面去找蝴蝶裳算账，在言语的试探中你对她起了杀心，这才将她杀害，并设法嫁祸给宁雪陌……”
一番推论如同亲见，季云昊暗暗咬牙：“这不过是仙童您的推断，这无凭无据的可让人无法信服！”
那童子唇角轻轻一勾：“看来六王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好，那我就让六王爷心服口服。”
他看了一眼季云凰：“太子殿下，可以让其他人证上场了。”
还有其他人证？
季云昊脸色更加不好了，但‘仙童’在场，谁也不能再阻止事态的发展。
很快的，偏殿里又被押进三个人。两男一女。
季云昊看到这三个人出现，身子一震，脸色瞬间苍白，知道终于大势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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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个人分别是蝴蝶裳的贴身侍女，胡府的一名侍卫，还有六王爷府中的一名暗卫。
简单的几句审问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其实真相并不复杂，蝴蝶裳这人看似贤良淑德，骨子里却有些放荡。
她仗着自己是元帅之女，做事任性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