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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唐攻略》-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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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仪的心神完全被那高高的寿礼吸引了过去,上官庭芝足足说了三遍,他这才回过神来,但仍有些心不在焉,淡淡点了点头便把这事搁在了一边——笑话,就算真有狐仙出没,和他又没有真正的利害关系,哪里及得上眼前的这份厚礼?

        差人先把东西送去了上官家的宅子,李贤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先来到了东宫和李弘算账。这一次他干脆把账目清单都一起捎带上了,原料费器械费外加人工费,详详细细列了满满一张。趁李弘在那里埋头细看的功夫,他不觉分外得意。

        这东西要说珍贵确实珍贵,但要说不值钱也确确实实不值钱,重在方法,果然一点不假!

        半晌,李弘终于抬起了头,说是面如土色并不为过。虽说不相信一向最最狡猾的李贤会在这上头花那么多钱,但是,就他自己知道的行情来看,这花费确实是【创建和谐家园】不离十。临到最后,他只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六弟,你如此破费,就不怕别人非议么?”

        “我花我的钱,管别人怎么说!”

        李贤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见李弘似乎准备打破沙锅问到底,他索性打了个哈哈道:“总而言之,五哥你这回可是欠了我五十万钱,我可记在帐上了!”

        两兄弟出了东宫奉化门,再左拐从景风门出了宫城,就可以看到永兴坊高大的坊墙。对于住在长安城的官员而言,皇城周围那一圈里坊是最最抢手的,倒不是完全为了炫耀身份,而是这朝会都是一大早进行,若是住的远些,上朝不想迟到的话就一定得披星戴月地出门,因此,上官仪一当宰相,立刻就迁了永兴坊的新居。

        李弘尽管缩减了仪仗,但这是他以太子的身份亲自来为老师拜寿,马虎不得,因此前前后后依旧有上百号人。李贤却是一出宫门就当先骑马而行,自个只带了区区三个随从——李敬业四个伴读都是好凑热闹的,已经先去拜寿了。

        还没到地头,他便看见那长长的一溜马车几乎堵住了整条巷子,骑马而行的人也不少。那种车水马龙的壮观景象,端的是让人咂舌惊叹。他用了好大的力气方才来到了上官家的大门口,还没进门就听到里头阵阵赞叹,正对大门的院子中围了好大一批人。

        “这得多少钱啊,六郎真是大手笔!”

        无数的议论声中,李贤偏偏只抓住了这么一个声音,不但因为说话的人是他最熟悉的,而且因为这个声音最大最露骨。不是么,人家都在那里赞叹如何匠心独具如何心思灵巧,虽说知道很贵重,但没一个人把钱这两个字挂在嘴边,也就只有程伯虎那么一个混球才会如此煞风景!

        他干咳一声,便带着张坚韦韬盛允文闯了进去,认得他的人纷纷让路,至于不认得他的人……能够被老上官请来的客人,这不认得他的着实不多。就算真的一时半会没认出来,也自有人在旁边提醒。因此,他没费多大功夫,便顺顺利利地走到了那高大的冰雕前。

        没错,他李贤的礼物就是一座高大的冰雕,一座比上官仪真人大好几倍,却依旧惟妙惟肖的冰雕——冰是人工制成的,用的是硝石冷却法;而冰雕的匠师则足足用了好几人,时间紧迫,他原先的那个提案被贺兰周不由分说地打了回去。因此,上官仪被时人仰慕的风度仪表,这尊冰雕像不过才表现出了十之一二,却依旧吸引眼球。

        原因只有两个字——稀罕!人说黄金有价美玉无价,而在如今这种刚刚凉爽下来的季节,奢望水能结冰不过是做梦罢了。而因为整个夏天冰食大流行,因此各家各户的存冰几乎都用光了,就连皇家的冰窖也所剩无几。

        再说了,皇家冰窖的存冰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李贤拿来派这种用场。物以稀为贵,再加上这冰雕的匠心独运,还有太子的心思,便成了独一无二的瑰宝。

        “沛王殿下!”

        李贤循声望去,见老上官笑吟吟地迎上来,那三缕颇见仙风道骨的胡须迎风飘舞,就连眉梢眼角也露着喜气洋洋,他赶紧上去说了一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贺词,而上官仪自捋须笑道:“这礼实在让人意料不到,太子和沛王如此心意,我却是受之有愧了!”

        “这都是五哥有心,上官相公今年喜事盈门,贺一贺是应该的!”李贤见四周的人都在眼巴巴瞧着自己,眼珠子一转便想到了一段绝妙佳句。

        “有道是,常如作客,何问康宁。但使囊有余钱,瓮有余酿,釜有余粮。取数页赏心旧纸,放浪吟哦。兴要阔,皮要顽,五官灵动胜千官,过到六旬犹少;定欲成仙,空生烦恼。只令耳无俗声,眼无俗物,胸无俗事。将几枝随意新花,纵横穿插。睡得迟,起得早,一日清闲似两日,算来百岁已多。”

        见老上官在那边若有所思,他便知道其中意思人家已经有所体会,便潇洒地打开了手中折扇,笑眯眯地又补充了一句:“上官相公翩翩风度长安城无人不羡,再过几年六十大寿儿孙满堂的时候,只怕更要羡煞人了!到时候太子五哥及冠,上官相公这太子太傅自然是荣光无双!”

        在李贤看来,上官仪什么都好,就是分外热衷于名。这上官家每天上门送礼的不计其数,除了这种做寿的时候,老上官金玉之物一概不收,可那些满是恭维的诗赋则是照单全收。这样的人,往往是禁不起别人撺掇和名声诱惑的。

        老上官,既然已经是太子太傅,你就好好辅佐我那位太子五哥,千万别折腾什么废后的勾当就好!

        “相爷,相爷!”

        一个嚷嚷声忽然钻了进来,把众人琢磨李贤那话的意头全都打断了。见是自家仆人,上官仪忽然心中一动:“可是太子殿下到了么?”

        那仆人慌慌张张下拜行了礼,紧跟着连忙报说:“李义府……”

        他含含糊糊吐出了三个字,见周遭人眼神忽然变得犀利无边,他不觉吞了一口唾沫,这才嗫嚅着递上了一封信:“是李义府有信送给相爷,指明说是贺相爷大寿的!”

        李义府写信给上官仪拜寿,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么?李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着极度好奇的心理,他连忙找了个好位子站定。见上官仪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意态自如地拆开了弥封,他立刻运足了目力往上头瞧去。

        真是,李义府那手字过于龙飞凤舞,他竟是半个字都没认出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给上官婉儿的见面礼

        李义府是什么人?前头的帝后宠臣,如今的长流犯官,先头和上官仪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这时候会如此好心给上官仪拜寿?此时此刻,就是那等不怎么领时务的,也在那边暗地嘀咕,就不用说上官仪周边的几个大人物了。

        众目睽睽之下,老上官镇定自若地把信揣进了怀中,旋即乐呵呵地朝四周点头一笑道:“大家既然来了,便到里头厅堂去坐坐,如此围着,只怕太子和沛王这寿礼禁不起,若是还没到时候就融化了,岂不是辜负两位殿下一片苦心?”

        见上官仪只字不提信中细节,却提起这事,围观众人不禁一阵失望,但大多数仍是依言散开。但李贤就没有那么听话了,笑嘻嘻地上前几步来到上官仪身边,就那么抱手站在那儿。

        “这冰雕就是求一个新奇,过了今晚,我再请几个匠人过来重新琢磨一下,放进冰窖中便能保存。说起来我原本是想送上官相公一尊玉像的,只因为那东西琢磨不易,便改成了这个,相公不要嫌弃这礼太薄就好。”

        太薄……老上官瞅了瞅一本正经的李贤,心中不觉犯起了嘀咕。太子李弘是他的学生,李贤却不是,现如今连送寿礼的事都是两兄弟联手,这其中的意味可就大了。怪不得于志宁这老前辈非得挤着去当沛王王傅,许敬宗一大把年纪还要去兼一个沛王府长史,却原来都是目光如炬之辈。只要这兄弟俩真的亲密和睦,将来李弘……

        哇——

        一个不合时宜的哭声瞬间打断了上官仪的思量,转头望去,他便看到一个家人抱着一个婴儿,手忙脚乱地站在不远处哄着。

        还不等老上官出声呵斥,李贤便忽然疾步上了前去,待到近处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婴儿——虽说只见过一次,但他怎么会忘了这上官婉儿?趁着老上官离得还远,他竟是伸出手指在那张小小的脸上捏了一下,见她忽然止了哭声,还用一双黑亮的眼睛在自己脸上来回瞟着,他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

        上官仪终于赶了过来,恰好看到李贤使坏的那一幕,心中不觉有些莫名其妙——这沛王李贤任性豪侠风流的名声在外,可从没听说过他喜欢逗弄孩子,他这孙女如今还没满周岁呢!

        “这种时候把婉儿带出来干什么!”

        那家人嗫嚅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回答,李贤就忽然摆手笑道:“上回和太子五哥到这里来的时候,我正好遇见过这孩子,如今又无巧不巧地撞上,可不是有缘?”

        他一面说一面从腰中解下了一串玩意——却不是玉佩,而是一串金银铜的铃铛,个个小巧可爱。他不由分说地把东西塞进了上官婉儿手中,顺带又多看了几眼那孩子,心中异常遗憾。要等这上官婉儿长大,少说也得十几年,自己大约也就只能看看而已。

        上官仪虽然不是喜欢打听各式传闻的人,但身在这个位置,就是他不问,很多事情也自有人告诉他——什么已故韩国夫人的女儿贺兰烟和李贤关系暧昧,什么长安贵女军团的领军人物屈突申若对李贤青眼相加,什么许敬宗愣是想把自个的孙女塞给李贤……

        除此之外,李贤在外头半真半假的风流行径更是不计其数。所以,眼见这赠物举动,他竟是前所未有地警惕了起来。

        “沛王殿下,这……”

        不等老上官说什么大道理推辞,李贤便立刻笑吟吟地堵了回去:“人说见面必有见面礼,上回我来得匆忙,未曾备得,要是这一次再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失了礼数?”他说着便瞧了上官婉儿一眼,拱了拱手便径直朝厅堂的方向去了。

        而上官仪却呆在那里半晌没有动弹——见面礼?他怎么就觉着这见面礼别有玄机呢!

        由于琢磨这见面礼的玄机,上官仪回到厅堂的时候,那叫一个脸色难看,简直没有半点寿星翁的自觉。直到家人上来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继续满面春风地迎接八方来客。然而,看到刚刚那一幕的宾客中,不少人便跟着琢磨了起来。自然,他们琢磨的方向和上官仪想的截然不同。

        轻飘飘的一件见面礼,却引起了一阵琢磨的风潮,而始作俑者李贤则在后头教训屈突仲翔。当他听说这小子径直把双剑中的一把包装好了当寿礼送给了上官仪,他不禁拍脑门哀叹了一声——这小子平日看着精明,今儿个怎么就一点心计都没有呢?

        “那双剑要价七百贯,单把就是三百五十贯,也就是三十五万钱。我问你,你和老上官什么交情,送这样重的礼?”

        屈突仲翔闻言不禁愣了,本能地问道:“不是你让我拿其中一把当作寿礼送上官相公么?”想到为此砸进去的三十五万钱,他那颗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倘若是这么大笔钱一下子打了水漂,他非得抹脖子不可!

        “谁让你随大流和别人一起送的?”李贤用扇子在屈突仲翔肩膀上重重敲了一下,旋即附耳低语了一阵,末了才没好气地道,“老上官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情就要待之以诚,老老实实地告知目的就好。咳,你千万别太老实把所有底子都兜出去了!”

        屈突仲翔连连点头,一转身便溜得无影无踪。而李敬业早就厮混到宾客中去了,顶着个李绩长孙,英国公继承人的身份,他自然是如鱼得水。程伯虎却没那么好性子和一群打官腔的家伙磨牙,早早地歇在一边。薛丁山瞅见屈突仲翔走了,这才走了上来。

        “六郎,我爹说,他有一把好弓等着你赏鉴。这两天若是你有空,就到我家来一趟,他备好了酒等你。”薛丁山一边说一边往四下里瞧了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为了那些酒,似乎我爹压榨了不少同僚,你来的那天很可能有不少人要来,你可小心点。”

        薛仁贵邀他赏鉴好弓?可是,有好弓却没有好箭术岂不是白费?要说薛仁贵那家伙还真是狡猾,居然从同僚那里压榨了好酒,然后一倒手把他给卖了,要不是小薛提醒,他岂不是得大大上当?

        他心念一转便拉住了薛丁山,悄声问道:“既然有好弓,为什么不留给你?”

        薛丁山闻言顿时一怔,旋即很是坦然地一摊手道:“我从小用惯了那把柘木弓,你可别小看了它,虽说没什么名气,却也是高手匠人所制,爹爹当年在海东的时候便是用的它。爹爹新得的那把弓是专门给你备下的,说是上次缺了见面礼……咳,你不是早说了要和他学箭术么?不趁着他现在有空的时候,以后他一出征可就没有机会了!”

        如果说前头的话还让李贤心有触动,那么,听到后头的“见面礼”三个字时,他着实有一种暴笑的冲动——刚刚老上官死板着一张脸进来的情景他怎么会错过,不消说,那绝对不是李义府那封信的功劳,而是他见面礼的功劳。咳,看到这位风度翩翩的名相露出这种脸色,实在不容易啊!

        宾客闲话的时刻很快过去,待到寿筵正式开始前,宫中又有人送来了李治和武后的贺礼。李治的寿礼简单实用,一方砚台十支御笔,顺带给上官庭芝加了一官,别看这区区一官,这种待遇可是少有人能够享受,也就是当初长孙无忌为自个儿子拿了官职不干事。而武后的贺礼却是一幅字,抄的却是庄子的逍遥游,那一手字端的是气势磅礴,让人望之生叹。

        觥筹交错之间,贺寿诗自然不断,大多都是投上官仪所好的华丽诗赋。若是往常,老上官不免会加以赞赏,但今天先是李贤在送礼的时候说了那么一番话,后来又为见面礼的事情所扰,因此他竟是觉得那些诗赋如同嚼蜡,所谓的评语便流于敷衍。

        作为【创建和谐家园】的太子李弘也觉得那些空有艳丽的诗词乏味得紧,执壶敬了一次酒便忽然笑道:“贺寿只上寿词不免乏味,除了我和六弟一起送的冰雕之外,我还带来了一匹名马。不如就以这马为题咏一首如何?上官太傅文名天下皆知,又是今天的寿星翁,便由太傅开始如何?”

        他朝身边人吩咐了一声,很快便有人将那匹马牵到了堂前。但见那马通体上下一片雪白,没有半根杂毛,看上去神骏已极。一向爱马的李贤竟是和旁边的李显一同站了起来,其他宾客也啧啧称赞不止。

        李弘这个太子亲自发话,上官仪自然难以拒绝。兼且此时席间奉承无数,他这诗兴便渐渐高了起来,三杯酒下肚,他终于离座吟道:“桂香尘处减,练影月前空。定惑由关吏,徒嗟塞上翁。”

        四句吟罢,众人顿时纷纷叫好,上官仪得意之下不免多饮了几杯。而李贤正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时候,左边首座上的于志宁忽然笑吟吟地捻起了胡须:“上官太傅既然有了佳词,沛王殿下何妨也来一首?”

      第二百二十七章 满腹诗词无所惧,番人面前任豪侠

        于老头,你别拉上我这个徒弟不行么?

        李贤见于志宁坐在对面,笑得甭提有多欢快,心中自然恼火。正想托辞搪塞过去,谁知另一边另一位师傅李绩忽然也加上了一句话:“如今外头伪称李六郎所作的诗词不计其数,若是沛王殿下这个真人不出来作一首,只怕人人都要以为那些淫词艳曲是你做的了。”

        两位王傅一起出马,外加百十位宾客齐刷刷地望过来,李贤便是想推辞也没办法。可是,他又不甘心让这帮人把自己当成了做诗机器,微一沉吟便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上官相公大寿,我若是托辞没有诗兴,只怕就要扫了大家的兴致。”他略微顿了一顿,见老上官也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地点头,他顿时心中气苦,干脆便笑嘻嘻地道,“只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咏马的诗我没有,做一首带有马字的诗倒是不难……”

        李显是最最好热闹的,闻言立刻嚷嚷着打断了李贤的话:“六哥,你怎么那么啰嗦,赶紧来啊!只要带一个马字,我们就算你成了!”

        他这么一鼓噪,其他人登时也纷纷上来撺掇,就连太子李弘也在旁边帮衬。场中是上官家的一群歌舞伎,个个衣着极尽艳丽奢靡,此时都是在那里齐齐看着李贤,目光中尽是动人的神采。此时厅堂中站着的只有她们,在那明亮的灯光下,头上的钗环无不是熠熠生辉。

        见推辞不得,李贤便索性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主位上的上官仪一饮而尽,这才笑着吟道:“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冷场。

        主位上的上官仪愣了,旁边主席上的于志宁刘祥道许敬宗李绩愣了,太子李弘周王李显愣了……高朋满座的厅堂中,一时间鸦雀无声。李贤甚至恶意地揣测,如果此时有一根针掉在地上,是不是会引起无数人的瞩目。想到这里,他便自得其乐地喝酒吃肉,心中充满了快意。

        “好一个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打破了厅堂中的冷场气氛,众人顺着那目光看去,顿时全都皱起了眉头,更有甚者转头去看上官仪。这好好的寿筵,请上番子干什么?

        老上官看着来人,自己也觉得有些纳闷。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可没有请这一位——事实上,这一天的宾客太多,除了这正厅之外,两侧偏厅还有百多位客人,全都是他的子侄辈在代为招呼,然而,这钦陵他是绝对没有下过帖子。

        “不请自来,还望上官相公恕罪!”钦陵笑吟吟地深深施礼,旋即起身又朝四周团团行了一礼,这得体的礼数顿时让恼怒其擅闯的人们稍稍意平了一些。紧接着,他又打手势命身后随从上前,并亲自揭开了那盘子上的锦帕。

        李贤曾经对钦陵有那么一点好感,毕竟,上次屈突申若四女舞剑的时候,这个人还在旁边陪衬着击过鼓。然而,时至今日,他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那就是只要钦陵出现必定没有好事。因此,别人都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锦帕下的盘子,他却在阴影中打量着钦陵的脸色。

        “这是用我吐蕃特有的牦牛皮和羚羊皮制成的披风,前者厚实后者轻柔,虽说比不上那些金玉之物珍贵,但也是我吐蕃的一片心意。再过几日,我便要随使团回去了,所以今天方才如此莽撞闯了寿筵,还请上官相公恕罪!”

        说完这话,钦陵忽然转头看着李贤,面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此来中原,让我见识到了大唐盛世,有缘得识殿下更是最大的幸事。刚刚殿下那一句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着实令人心生感触。中原美女如云,我辈向往而不可得,听闻此诗犹如看到那无限好风光,却不知此诗何名?”

        果然来了!

        李贤心中一凛,正欲回答,却不料旁边的李显忽然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六哥,你这下可是丢脸丢到外藩去了。好好的做诗咏马也能被你扯到胡姬身上,刚刚老于的脸似乎都气青了。咳,还好母后强塞给我的两个师傅没来,否则要是他们也像老于那样逼上来,我可吃不消!”

        李贤闻言自然气结,一抬头见除了钦陵紧盯着自己之外,众多宾客也在那里看他,目光中有惊叹,有羡慕,有鄙薄,……当然也绝对少不了恼怒。而眼中正在喷火的那位,不消说,正是于志宁无疑。此时此刻,他耸了耸肩便坦然答道:“此诗名为少年行。”

        “少年行……谨受教了!”

        见钦陵言罢躬身一揖,似准备告辞离去,李贤却又亲自拿起了酒壶,亲自来到上官仪席上相敬一杯,这才转过身正对着钦陵。

        “今日的题目原本是咏白马,刚刚我那只不过是和大家玩乐,游戏而已。要说咏马,刚刚上官相公四句诗中没有一个马字,偏偏引人浮想联翩,果然不愧是大家之作。”

        不用回头,李贤便知道背后的老上官怎样得意,无疑,他这赞语搔到了人家的痒处。只不过,他既然已经站起来了,那自然不只是为了捧一捧上官仪而已。

        “要说赋咏之诗,平日于师傅也常常教导我,要寓情于景,只不过我练武多于习文,未免多了几分杀气。今日乃是上官相公寿筵,那些杀气腾腾的诗赋吟出来未免煞风景……”

        李弘和李贤平日关系最近,适才看到李贤拿着酒壶出去就知道他并非敬酒那么简单,此刻闻听这话,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正在吊人胃口。果然,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大约是多喝了两杯的上官仪便大笑道:“我大唐素来重豪侠,这寿筵上头还怕什么杀气!沛王殿下且吟就是,我可是好久没有听到坊间盛赞的六郎豪词了!”

        上官仪这么一说,其他人顿时纷纷附和,而早先激将激反了的于志宁和李绩则双双闭口不言,但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期盼之色。至于程伯虎李敬业等人就更不用提了,身为李贤的伴读,这种时候自然是一致对外。

        而李贤像模像样地迈出去两步之后,忽然一回头指着李敬业和屈突仲翔道:“敬业,仲翔,今日既然是上官相公做寿,你们且舞剑助兴!上次父皇母后大宴群臣的时候,师姐她们四个女子端的是好剑舞,如今你们不妨也让大家看看师傅所授的剑术!”

        闻弦歌,知雅意,李敬业和屈突仲翔原本就是四人当中最最机警的,闻言立刻站了起来,双双走到门边向人要来了自己的佩剑。面对这种格局,人人都是兴致盎然拍手叫好,而钦陵找不到开口告辞的机会,索性向旁边退了两步,让出了中间一大块空地。

        两人刚刚摆开架势,那丝竹之声便适时响起,却是旁边的乐师班子。既然有人伴奏,李敬业和屈突仲翔立刻舞剑战成一团——看似寒光闪闪密不透风,却是表演多于切磋,但在这种灯火明亮的当口,大家当然是看热闹多于看门道。

        “龙马花雪毛,金鞍五陵豪。秋霜切玉剑,落日明珠袍。”

        四句高声吟出,厅堂中的一众宾客顿时喝了一声彩。几位宰辅各自对视一眼,也在那里连连点头,刚刚被李贤耍了一记的事情早就抛在了脑后。

        “斗鸡事万乘,轩盖一何高。弓摧南山虎,手接太行猱。

        酒后竞风采,三杯弄宝刀。杀人如剪草,剧孟同游遨。”

        此时,程伯虎终于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一仰脖子饮干了杯中美酒,一下子扯开了衣襟,大声嚷嚷道:“好一个杀人如剪草,好痛快,好豪气!”

        李贤刚刚在吟到最后两句的时候,声音骤然一高,一气呵成后不免顿了一顿。程伯虎这一打岔正中他的下怀,从壶中连着倒了三杯满饮之后,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场中那两团寒光,又瞧了瞧那边脸色如常的钦陵,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好一阵子,笑声嘎然而止,他这才继续吟道:“发愤去函谷,从军向临洮。叱咤万战场,匈奴尽奔逃。归来使酒气,未肯拜萧曹。羞入原宪室,荒淫隐蓬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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