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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棋人物语》-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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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好吧,那我就见识一下儿程哥的真面目吧。”王仲明笑道。

        棋局再一次展开,由于上一盘输了,程明仍然是执黑先行,这一次,他吸取了上一盘行棋过于稳健的教训变得极其好战,开局不久就主动打入白阵挑战,随后的进行更一子不舍,有断就断,摆出了一付拼命三郎的架势到处玩命——他想好了,你的官子不是比我好吗?我不跟你玩官子,直接中盘解决战斗,这就叫扬长避短,趋吉避凶,看你上一盘棋处处避让,能忍就忍的棋风,应该是一个不擅乱战的人,我就四处打入,逼你跟我刺刀见红,看你还能不能撑到收官子!

        原来这就是你所谓的真功夫呀?!

        王仲明看着棋盘上四处出击,无理招满盘飞的黑棋不由得暗自摇头,心中说道:如果你象上一盘规规矩矩的走棋,我还能陪你多玩一会儿,现在你这样四处挑衅,我可就真没办法救你了。

        一位棋手还到一定的境界,对自己下出的棋就会有一种洁癖,就好象画家不能允许自己的作品上出现污渍,厨师不能忍受变了味儿的饭菜,王仲明也是如此。他陪程明下棋虽然只是出于消遣娱乐,并没打算在程明身上寻找什么成就感,但骨子里棋手的血液却不能容忍下出那些难看丑陋的招法,所以,当程明走那些并不能算高明,但至少符合棋理寸,规规矩矩的招法时,他还可以以平凡的招法应对,但当程明走出那些明显无理的棋的时候,他就不能忍受了。

        谈不上反击,并没有以杀对杀,以攻对攻,王仲明此时对程明的棋力已是了如指掌,他清楚的很,一旦自己施展力量和对方展开对攻,最多不超过二十步,程明就得交枪认输。

        王仲明采取的方法是逼攻。

        所谓的逼攻不是真攻,但也不是假攻,而象悬在对手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说要落下来,上边还有一根马尾挂着,说不落下来,那根马尾却好象随时会断。

        程明苦呀,真的是很苦。

        有一句话,叫有棋差一招,处处受制,现在程明的处境就是如此……或者说比这更惨,因为他和对手棋手上的差距绝不是“一招”所能衡量的。

        如果对方真的拉开架式来硬吃倒也罢了,了不起死了认输,虽然面子上不好看,但至少也能落个痛快。

        问题是对方并不是硬吃,而是给你一条出路,却又不让你活的干净,打进白空里的三块棋都象是能活,却又都看不到明显的活路,就象用竹标吊着一把青草在驴子的眼前,看得到,闻得着,却永远也吃不进口中,疲于奔命在追逐目标,目标却永远在离你一根手指的地方。

        放弃?不能放弃,任何一条龙死了,这盘棋都是输定。

        不放弃?眼在哪里?路在哪里?

        单活一条龙问题不大,问题是,活这一条龙的时候必定会伤到另外两条龙的活路,怎么办?

        咬着嘴唇,程明的脑袋都快扎进棋盘里边似的,眼睛死死盯着盘上的棋子,简真象是要在棋盘上戳出两个洞来。

        “老爸,交棋吧,别下了,太难看了。”童言无忌,程非突然开口劝他的老爸交枪投降。

        “哎,宝贝,怎么这么说你爸,你倒底是站哪儿头的?”钱二朋叫道。他是搞不清楚棋盘上那三条黑龙的死活,不过象他这样水平的业余爱好者,通常是大龙不死,奋斗不止,不到人家把死子提离棋盘,就决不投降认输(不是因为斗志够顽强,而是根本判断不出自己是不是输了)。

        “我当然是站老爸这头儿了,问题是这盘棋已经不行了,您算算,就算这三条龙活了,白棋借攻击已经围出五十多目的空,而黑棋全盘加起来还不到二十目,实空差那么多,还怎么下呀?这么说吧,王叔叔就是现在停手不下,让黑棋三条龙都活了,再把剩下的官子全都算成是黑棋的,黑棋盘面也差着二十三四目呢。老爸,听我话,别在下了,再下下去,连我都觉得没面子了。”

        这话说的,让程明情何以堪?

        刚才脑子里光想着怎么做活三条大龙的事儿,跟本无暇顾及双方实空对比上的差距,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被儿子这一提醒,程明这才想起数空,数空完后,顿觉万念俱灰,斗志全无。

        “高,实在是高。”程明现在算是明白了,自己和对方棋力上的差距,不是靠拼命所能弥补上的。

      第10章 不是冤家不碰头

        离开程家已是九点多钟,隆冬时节,月明星稀,月光照在地面,白花花的象是铺上了一层银霜,树摇枝动,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北风,不大,但也有四五级的样子,吹在脸上,冷嗖嗖,凉冰冰,象一把把小刀在刮削着似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静悄悄的,耳边听到的只有北风呼啸发出的呜呜声。

        几年没有回来,连北京冬夜的寒冷都有点儿不适应了——王仲明心中感慨。

        竖起衣领,将脖子和耳朵以及大半张脸者遮了起来,侧过身,王仲明背对着刺骨的寒风沿着路边往家走去,路不是很远,坚持一两分钟就可以回到温暖的房间了。

        正在和寒冷的北风对抗,突然,近在咫尺的前方突然传来女人愤怒的斥声,“喂!怎么走路呢?!”声音高而尖,在静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王仲明被吓了一跳——光顾着低头走路,他根本没想到这么晚路上还有别人,再说,他是顶着风往前走,低头不看前边很正常,对面的人是顺风,没理由看不到自己吧?小区里的马路虽不算宽,但也三米有余,并排走五六个人也问题不大,为什么非要走靠自己这边呢?

        连忙停住脚步,王仲明把头抬起,距自己两三步外,并肩站着两个女人,月光下看的清楚,两个女人都很年轻,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儿,一个瘦高苗条,留着披肩长发,身穿红色羽绒服,头上戴一顶鹅黄色的针织尖帽,帽子的顶部有两个小绒球,被风吹着横着飞起,象是不安的两只小鸟,另一个身高要稍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六几的样子,穿一件紫色大衣,戴一顶紫色的帽子,肩上背着一个栗色的坤包。

        ……不会吧!这不是今天下午在物美大卖场和自己发生争执的那两个女人吗?

        “是你?……怎么又是你……你是故意的吧?!”

        在王仲明认出对方的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那个穿红色羽绒服女孩儿先是惊讶,后是愤怒,柳眉挑起,看架式就知道是一位吵架高手。

        另一个女孩儿表情也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她的反应却不似同伴那位激烈,“别这样,人家应该不是故意的。”她轻轻扯着同伴的胳膊劝道。

        “什么不是故意的?这么宽的路哪儿不好走,为什么偏偏要堵着咱们?这要不是故意的,那还什么是故意的?”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不依不饶地说道。

        比不讲道理的人更不好惹的是那种自己为掌握着道理的人,前者令人气愤,后者却是令人感到无力。

        “这位小姐,麻烦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行人靠右,我走的是马路右边,如果说挡路,那也应该是你挡我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王仲明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得不反击,他不想让别人误会自己是那种无事生非的流氓,尤其是在另外那个女孩儿面前。

        象点了爆仗,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象抓到了理似的音调提升了不只一个调门儿,“你说什么?讲的什么歪理?这里是居民小区,不是外边的大马路,说什么行人靠右,有没有常识?!我们俩是直行,你是从旁边拐过来的,转向让直行,你懂不懂交通常识?!不懂的话就找人学去,免得出门在外让人笑话!”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王仲明真是口服心服,明明是行人走道,怎么绕到开车驾驶上去了?照这位小姐的超强联想力,只怕不出十句话就能给自己扣上一顶反动反社会反国家的大帽子,一辈子也别打算翻身。

        算了,好男不和女斗,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何必跟着小丫头一般见识呢?

        想到这里,王仲明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另一位女孩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紫衣女孩儿嘴角微微向右下一撇,面带善意,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表示同伴的态度并不等同于她的想法,一瞬间的定格,让王仲明又想起了嫣然。

        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为什么做人的差距就这么大的呢?

        紫衣女孩儿没想到对方看着自己又愣神了,算上下午在物美大卖场的那次,这已经是每二次了,不由得心内忽地扑通乱跳,把脸转开不是,不把脸转开也不是,心中暗想,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象是个很有休养的男人,为什么见到女孩子眼睛就这么不老实,如此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这也太失态了吧?

        两个人的反应当然不会逃过近在咫尺的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的眼睛,自己吵得过瘾,正想来两句损的把对方彻底打倒击败,却没想到转瞬间自己就成了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第三者,完全被人家视为无物,心中那叫一个郁闷,憋屈,气闷。

        “喂,说你呢!看什么看,跟你说话呢!别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见我朋友脾气好,就想从她那儿找便宜!道歉,道歉!跟你说,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就跟你没玩没了!”红色羽绒服女孩儿迈前一步横在王仲明和她的同伴中间,双手插腰,摆出死磕到底的架式。

        王仲明微微一笑,“对不起。”

        紫衣女孩儿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那还有什么好争辩的?公道自在人心,说一句“对不起”高不了人,矮不了已,何必赌这口气呢?

        话说完,王仲明不再理那个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绕过两人,朝前面的楼房走去。

        红色羽绒服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对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论理,感觉就象是卯足力气的一拳砸在一堆棉花上,虽然大获全胜,却全然没有半点儿获胜的兴奋感。

        “嗨,别走呀,这算怎么回事儿?”她不甘心地叫道,想让王仲明停下来,把事情说个清楚,又或者说让自己过足嘴瘾。

        然而,王仲明打定主意不理她的碴儿,头也不回,就是朝前快走,把个爆脾气的女孩儿气得牙齿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化身为暴力女阿飞,狠狠踢上两脚才能解气。

        “好啦,好啦,你就别闹了。你要道歉人家也已经道歉了,你还想让人家怎么着?赔你精神损失费吗?”同伴拉住了她,不让她再找人家的麻烦。

        “不行吗?赔精神损失费很应该呀。要不是刚才我反应快,还不被他一脑袋撞脸上,万一把鼻子撞破,他负的起责任吗?”红色羽绒服女孩儿不服气地反问道。

        “行啦,你的鼻子是泥捏的呀,说破就破。”紫衣女孩儿给了同伴一个白眼,迈步向前走去。

        红色羽绒服女孩儿嘻嘻一笑,追了上去,“喂,你到底是哪一头的?为什么总是胳膊肘向外拐,不帮自己的姐妹,总帮着外人?下午这样,晚上还是这样?说,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搂着紫衣女孩儿的肩膀,她一脸奸笑地问道。

        紫衣女孩儿气得照她肚子上就是一胳膊肘,冬天穿的衣服厚,打在身上并不会疼,绝色羽绒服女孩儿并不松手,继续在那里发挥她的想象力,“嗯……是这个理儿,那个人两次看到你都有愣神,看情形应该是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了,哈哈,郎有情,妾有意,说不定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此诞生了呢!”她越说越得意,全不顾紫衣女孩儿的怒气值正在积累。

        “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被人家看上了呢!胡说八道,看我饶的了你!”猛一转身,把搭在自己肩上的两只手甩掉,紫衣女孩儿挥起拳头向同伴打去,红色羽绒服女孩儿的运动反应神经不错,见势不妙,拔脚就跑,一边跑还不忙一边揶揄着对方,紫衣女孩儿哪里肯干,两个人追追打打,笑笑闹闹,很快就消失在小区的楼房之间。

      第11章 老金头和他的孙女儿

        二十七寸的液晶电视摆在墙边的电视柜上,电视机下摆着的是银灰色的DVD机,DVD机上的指示灯亮着,电视机屏幕上一个头戴冠巾,手执羽扇,颌下挂着几络黑须的老者正在咿咿呀呀地哼唱着,电视前十来尺远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胖老头儿,头发掉得差不多了,油光锃亮,好似大号的白炽灯泡,招风耳,红鼻头,粗粗的脖子,宽宽的肩膀,坐在那里手扶着凸起的肚子上,真好象弥勒佛一般,左手端着一个酒杯,杯中有半杯白酒,酒香扑鼻,价钱估计不会便宜,右手拿着一把折扇,一会儿打开,一会儿合上,搞不清楚在这样的寒冬腊月玩扇子有什么意思,反正老头儿摇头晃脑玩的很得意。

        “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我也曾差人去打听,打听得司马领兵往西行。一来是马谡无能少才能,二来是将帅不和才失街亭。你连得三城多侥幸,贪而无厌又夺我的西城。诸葛亮在敌楼把驾等,等候了司马到此谈、谈谈心……”

        字正腔圆,有滋有味儿,老头的京戏唱得还真不错。

        门外钥匙声响,随后房门打开,两个年轻女孩儿一前一后从外边走了进来,前边的穿着紫色的薄大衣,后边的则是红色的羽绒服。

        “爷爷,您怎么又在喝酒!”前边的紫衣女孩儿摘下帽子,一边脱大衣一边向老头儿抱怨着,老头儿有点儿心虚,象个做了错事儿被大人抓到现行的孩子,尴尬地笑着,手里的酒杯也不知放下还是倒回酒瓶里好。

        “呵,金爷爷,兴致不错呀,在门外就听见您唱戏呢,您现在的嗓子越来越好,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电视台直播呢。”穿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也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笑着和老头儿打招呼,态度亲昵,此时的样子,谁敢说不是一个可亲可爱贴心暖肺的小姑娘?

        有旁人搭腔,老头儿算是借坡下驴,找到了台阶,“呵呵,还是见雪这个小丫头会说话,哪儿象有的人,就会欺负自己的亲爷爷。”

        “爷爷,有您这么说自己的亲孙女儿的吗?不让您喝酒也是为您好,您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呀!”紫衣女孩儿脱下处套,里面是一件嫩绿色的毛衣,毛衣很合身,把苗条的身材完美勾勒出来,来到老头儿跟前,从他手里把酒杯拿过来,将其中的一半倒回酒瓶,“呶,看好了,别说您亲孙女儿不向着您。”酒杯重又递回在老头儿的手中,看着酒杯里浅浅的只能将将盖住杯底的酒液,老头儿向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孩儿摇了摇头,无奈地做了个鬼脸儿。

        老头儿姓金,名叫金福全,别看被孙女儿管得死死的,其实他却是乐在其中,本人原是一位颇有名气的厨师【创建和谐家园】傅,曾经在全国性的厨艺比赛中拿过名次,退休以后在家养老,每天过着喝喝小酒,唱唱京戏,玩玩儿围棋的生活,后被小区不远的酒楼金玉坊请去坐镇厨房,并和金玉坊的老板赵得志混得很熟,赵得志改金玉坊为棋胜楼,放着效益很好的餐饮行业不做非要经营利润有限的棋社,他从中起到的作用那是相当之大,故此棋胜楼成立之时,他也摇身一变,成为棋楼的后勤主管,每日里转转看看,玩玩乐乐,过得倒也是逍遥自在。

        那个穿紫色薄大衣的女孩儿叫金钰莹,是老金头儿的孙女儿,金钰莹的父母都是有色金属研究院的专家,因为工作关系,常年出差在外搞项目研究,一年到头,难得有回来的机会。

        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很小的时候就在围棋上表现出相当的天赋,那时老金头还是鸿宾楼的厨,因为级别很高,所以并不是天天都要坐班,做一天休一天,时间宽松的很,因此常常到公园和一帮老朋友玩棋,侃山吹牛皮。他的棋力虽然不高,但也要分跟什么人比,在那此老对手中,马马虎虎也算个高棋。小钰莹的父母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照顾小孩儿,于是陪着小钰莹玩儿的任务便理所当然落在老金头身上。小姑娘小的时候胆子很小,又怕生,和老金头出去的时候是寸步不离,老金头也没有办法,只好自己下棋的时候也把她放在桌边看着。说来也怪,看到爷爷下棋,小钰莹也不哭了也不闹了,乖乖的趴在桌子上一看有时就是一下午,时间久了,她和那些人渐渐也熟了,爷爷,爷爷地叫着,让老金头的那些朋友也非常开心,这个教一招,那个教一招,不知不觉中,小钰莹就学会了下棋,五六岁的年纪,大家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当是个乐趣。

        几个月后的一天,老金头正和一位老对手下棋,下着下着,棋局的一角出现对杀,老金头挠着脑袋算了半天怎么也算不清楚,算来算去,总是要差一气被杀,为显风度,于是投子认负打算再摆下盘,却不成想旁边观战的金钰莹拉住了他的胳膊,趴在他的耳边支了一招。老金头原以为是小孩子胡言乱语,并没有当真,对手也只觉得小孩子天真,想帮爷爷却不知天高地厚,但五六岁的小孩子多是一根筋,见两个大人都不信她,委屈得就要掉眼泪。老金头一看这可不得了,为了哄小孩子高兴,只有照着金钰莹指点的招法走了下去,没想到摆了几步之后,意外的发现对方因角部的特殊性而无法紧气,结果柳岸花明,反败为胜。

        老金头儿当时就是大吃一惊,单看这几步棋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收气手筋,但一个从没接受过正规培训的五六岁小孩子能发现自己这个玩了几十年围棋的人没有看到的手筋,不能不说这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老金头儿再也不敢带孙女儿去公园玩了,因为他清楚的很,他也好,公园的那些老朋友也好,下的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棋,五六岁的小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随便玩玩当个乐是一回事儿,真想在这方面下出点名堂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为什么老金头会这么想呢?这话可就要扯远了,原来老金头儿小时候和陈淞生是邻居,两个人同上一家小学一个班级,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学校里要办兴趣小组,很多学生都报名参加,他和陈淞生也是一样,刚开始时,大家水平都差不太多,全是胡玩胡闹,但没过多久,天份上的差距就显现了出来,陈淞生越下越好,很快成为兴趣小组中的第一名,而老金头却始终在队尾的几名晃悠,怎么努力也效果不大,为此,他没少让陈淞生笑话。再后来,陈淞生进入校队,参加市比赛拿了名次,被市体委看上,加入市少年队,走上了专业围棋选手之路,而老金头空有对围棋的满腔热爱却始终只能在初级班苦熬,不能不说,这是他很不愿提及的一件往事。

        知道自己不是下棋的料,并不会影响老金头下棋的热情,因为他知道,老天爷是很公平的,当你在某方面不足的时候,往往会在另一方面给与弥补,比如说,他在厨艺上的造诣,陈淞生苦练一百年也甭想追上(当然,人家也未必想追),但不久前的一次比赛,开幕招待晚宴在鸿宾楼举行,他和陈淞生不期而遇,几十年不见,两个人回忆起当年的情景少不了互相打趣,提到老金头在围棋兴趣小组吊脚尾的事情,陈淞生是非常开心,老金头却是暗自郁闷,后又聊起儿女的事情,这才知道陈淞生也有一个和金钰莹同岁的孙女儿叫做陈见雪,陈淞生已经开始在教孙女儿学下围棋,而且孙女儿的表现还很不错,说到这些时,陈淞生是笑意满面,颇为自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金头更加郁闷,心说当爷爷的下棋压自己一头,怎么当孙女的还要继承传统,继续压着自己?人家可以教孙女儿下棋,难道自己教孙女儿炒菜?看来自己这辈子没法翻身了。

        所以,当意识到自己的孙女在围棋上有天分的时候,老金头可是开心的不得了,回去之后和钰莹的父母一商量,他们两个也觉得小孩子学下棋,有益智力发展,没什么不好,于是隔天老金头就为金钰莹报了个围棋启蒙班,让孙女儿接受正规的围棋教学。结果没过几个月,启蒙班的老师就找上门来,说金钰莹在棋上的确有天分,自己的水平有限,再教下去会耽误孩子的成长,并推荐了一位常年从事少儿围棋教学的名师让老金头参考。

        名师水平高,学费可也不低,不过钱对老金头而言问题不大,他是北京城里排得上号的名厨,学费再高,无非是多接几个宴会订单,多加几个班的事儿,为了孙女儿的将来,为了能在陈淞生面前扬眉吐气,这样的付出,值了!

        学棋的钱花得的确不少,不过金钰莹却也争气,拜在名师门下后棋力突飞猛进,仅仅一年的时间便在海淀区的幼儿比赛中就拿到了第一名,后上小学,又拿了全市八岁以下女子组的冠军,到了第三年,就连教她的那位老师分先也没把握赢她,这件事被媒体发现,作了一篇报道,一时间金钰莹也是名声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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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金头听了自然是满口答应,于是金钰莹就此和陈见雪认识并成为好友,一起学棋,一起训练,一起玩乐,一起参加比赛,所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直到今天也是如此。

        所以,不用问也知道,那位穿红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孩儿就是她的铁杆死党,陈见雪了。

      第12章 告状

        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除了五粮液酒的香气另有一种香气,陈见雪的脸上显出欢喜的笑容,“金爷爷,您又堡汤啦?”垂涎欲滴,馋馋的样子让老金头儿很是开心。

        “呵呵,小丫头,属猫的,鼻子还真灵。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想喝自己就去厨房把火关上就行了。”看了眼电视机旁摆着的座钟,老金头笑道。

        陈淞生的家在东城区,而棋胜楼的位置在海淀区接近四环路的地方,之间的距离不短,陈淞生是棋楼的总经理,可以正点上班正点下班,陈见雪是棋楼的教练,有时需要上晚班,所以,有时下班的时间太晚,她就不回自己家而是在金钰莹家借宿,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本就是情同姐妹,自是你家就是我家,我家也是你家,分不出彼此,而两家的老人也并不把这两个小姐妹视为外人,完全是当成自家人使唤。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厨艺名家亲手煲的汤,如果拿到酒楼饭店去卖,几百块钱也未必买得到,只是到厨房关火再端进屋里这么简单,天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陈见雪马上推着金钰莹进厨房关火,端汤,拿碗,而老金头也没闲着,趁着孙女儿在厨房忙活的时候连忙把杯中的酒一口吞下,然后从酒瓶里又倒出一个杯底儿的酒,盖好瓶盖放回原处,再装成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哼起了京戏,也真难为他,都这么大岁数了动作还如此敏捷,表情如此自然,看来是修练有术,类似的经验不少了。

        堡汤的砂锅很快端出摆在桌上,掀开锅盖,腾腾热气马上冒了出来,浓郁的香气让两个小姑娘连连称赞,忙拿起勺子盛了三碗,一人一份开动起来,汤一入口,更觉美味无比,浑身上下每一个汗毛孔都透着舒服。

        “哇噻,金爷爷,您太厉害了,这是什么汤呀,怎么这么好喝?”陈见雪一边喝着汤,一边还不忘拍老金头儿的马屁。

        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人上了年纪,脾气有时就象孩子似的喜欢让人哄着拍着,听陈见雪夸自己煲的汤好喝,老金头乐得连头上的皱纹都展开了,“哈哈,还是你会喝。告诉你吧,这叫冬季养生骨头汤,取新鲜腔骨,生姜数片,七指毛桃根,冬瓜置于锅内,加清水,先以大火烧开,再转微火炖约两个小时,加少许盐调味儿,再炖约十分钟即可,排骨除含蛋白质,脂肪,维生素外,还含有大量磷酸钙、骨胶原,骨粘蛋白等,可为人体提供钙质。骨汤中的冬瓜还能起到清热、补气的作用,最适宜冬季进补。你们这些小姑娘爱美怕胖,到了晚上不敢吃东西,所以我才特意给你们做了这个。”

        做菜做饭,老金头儿是专家级的人物,此时说起专业,更是滔滔不绝。

        “好啦好啦,爷爷,我们都知道您老是大厨,您就别拿这些我们听不懂的东西吓唬我们啦。营养不营养的我们不知道,只要是好喝就行啦。”

        金钰莹一碗喝完又盛第二碗,刚才冰冰凉的外边回来,没有什么比马上喝一碗热气腾腾的骨头汤更舒服的事儿了。

        “你这丫头,好吃好喝还没有好话,这个孙女儿算是白养了。”老金头笑骂道。对于一个做厨师的老人来说,看着自己的作品被人津津有味儿地吃下便已是最大的满足了。

        “呵,金爷爷,您这就说对了,孙女儿总有一天会嫁出去,您现在对她越好,到时候就越难过,所以您还是应该好好疼我这个干孙女儿,因为将来我不管嫁不嫁人,都是您的干孙女儿不是吧?”陈见雪不失时机的邀功争宠。

        “去!什么道理。难道我出嫁了就是不爷爷的亲孙女儿了吗?”伸手在陈见雪的额头上弹了个脑门儿,金钰莹纠正着对方的错误。

        摸摸脑门儿,还真是有点儿疼,眼珠一转,陈见雪决定要报复一下儿。

        “金爷爷,您是不是一直担心莹莹找不到人家吗?”换了个坐位,远离可能遭到偷袭的危险源,陈见雪非常关心的向老金头儿问道。

        “喂,你要说什么?!”

        直觉感到陈见雪居心不良,金钰莹连忙开口质诘,想要把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

        但陈见雪是铁心报复,哪儿肯那么容易就范,“金爷爷,最新情报,您想不想听呀?”躲在老金头旁边,陈见雪一边向金钰莹做着鬼脸,一边争取着老金头儿的保护。

        听陈见雪要说金钰莹的个人问题,老金头儿当然要站在陈见雪这边,和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人一样,岁数大了,对自己过得怎么样无所谓,只要孩子过得好,自己就觉得高兴。金钰莹今年二十三岁,在现在这个流行自由自在,自我发展的时代,大多数女孩子早就恋爱过不知道多少回来,不要说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早已成年,就连初中学校里一对对的牵着手上下学也不稀奇,而金钰莹到现在为止,却还没谈过一次恋爱,交过一个男朋友,假如钰莹是一个身体有残疾,又或者相貌太过抱歉,身材有碍市容观瞻等问题,当爷爷的着急还是着急,但总还急得清楚,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然而金钰莹身体非常健康,至于相貌身材,《棋友论坛》评论年度十大美女围棋时,她的得票只比日本的木下早乙女少一百票而排在第二位便足以说明问题,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交不到男朋友呢?据陈见雪这个死党说,其实想追金钰莹的男孩子并不少,先不说别的,单只中国棋院里就有好几位,其中不乏已经闯出名堂来的知名棋手,至于社会上什么公司经理,高管之类的人物更是多了去了,但金钰莹却一个动心的也没有。问她理由,只是回答说自己年纪还小,想趁着年轻还有冲劲儿,把精力全都放在棋上,等取得多一些成绩才考虑个人问题。这样的回答无疑遭到老金头儿还有钰莹父母的一致反对,他们觉得孩子想趁年轻的时候在事业上取得更多的成绩无可厚非,但感情和事业并非是必然对立的两面,有些棋手早早结婚,不也取得过相当不错的成绩吗?就算觉得结婚成家必然会分散精力,影响事业上的追求,那也大可以先谈恋爱,培养感情,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办婚事,何必早早把大门关的死死,不给自己留一点回旋余地?只不过金钰莹这个人外圆内方,性格柔和却极有主见,一旦认准了什么,就算有十头牛也拉不回来,这一点和陈见雪正好完全相反。故此,当老金头儿听到陈见雪有最新消息报道时,马上把这个干孙女护在身后,“听,当然要听,不要怕,爷爷护着你!”

        老金头儿肚大腰圆,无论平方面积还是立方体积都相当可观,呆在那里把两壁一伸,就如同是一面墙相仿,金钰莹又不敢真的推他,气得咬牙跺脚却毫无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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