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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左下角三路点,问应手。”王仲明沉吟说道——这是直感,是否成立,还需要进一步的计算。
“黑棋外挡,白子活不了。”小目单关守角后被三路点入是围棋常型之一,曾经受过专业训练的廖井丹对此非常熟练,马上便得出白子无法活出的结论。
“黑棋外挡,白棋就冲完后拐三三,黑棋二路立下,虽然局部角上白棋无法活出,但外围出现两个断点,此时白棋边线三路搭下就成了非常有力的一步,黑棋二路扳,白棋反扳,为不让角上白棋活出,黑棋只有打吃后吃住白棋二路子,但白棋反打吃掉三路黑子,双方形成转换,和白棋直接外搭相比,不仅黑棋的角空萎缩了许多,白棋也把右下边路完整地全部围了下来,这个转换白棋获利巨大,黑棋难以接受。”——廖井丹都能算清的常识性变化王仲明怎么会算不到,马上在廖井丹所摆的参考图基础上又摆了几步,结果把原已为胜券在握的廖井丹弄了个目瞪口呆,她没想到王仲明整合手段的能力那么强,两个本来都属于基本变化的常识应对经过他巧妙的次序调整就变成了犀利无比的杀招,难怪昨天那个崔精成被王仲明搞的欲哭无泪,碰上这样诡计多端,花样百出的战术高手,有几个人会不感到头疼,棋盘上展现出来的招法只有一种,那些藏在脑中而不为人知的想法天知道有多么诡异,好在这个人心态平和,不求闻达显贵,乐得逍遥自在,如果拿出这方面的能力去经商或从政,天晓得会有多少人会被他整到跳楼。
“所以,因为关联到边路的搭下,黑棋在这里难以动劲儿,稳妥的办法只有在三三挡,这样,如果白棋继续在角上活动,那么黑棋拆边一子就能起到接应的作用。不过,接下来白棋在四路碰是相关联的后续手段,黑棋的应法无非三种,上扳,下扳,立。先说立,经过这个交换白棋已经便宜,转身在下边星位右一路飞,黑棋拆边之子必须和角上联络,但这样一来,白棋已经达到先手阻止黑棋从下边出头的目的,此时中腹行棋白棋不会是搭出,而是直接在天元右一路跳出,将中间黑棋一子鲸吞,这个图和白棋下边外侧靠下有本质性的区别,黑棋不行。”
“再看下扳,黑棋下板白棋就反扳,黑棋打吃白棋四路子,白棋就反打弃掉,这个图白棋在边路所得实空太大,而且以后还留有二路扳打劫侵角的余味,这个图黑棋同样不能接受。”
“所以,黑棋最强的应招只有五路上扳,接下来白棋四路小尖,黑棋三路爬,白棋虎下,黑棋角上三路立,白棋五路断,黑棋三路打吃后渡过,白棋利用黑棋气紧的弱点可以二路断后在三路顶,黑棋二路拐,白棋贴下,这样右下白棋已自然成空,接下来左下角打吃一子实利最大且关系到双方棋形的厚薄,黑棋必须得抢,那么白棋得到先手再转回中腹靠出,由于白棋中间和下边的联络已经非常完整,自身没有遭分断反扑的顾虑,而上边黑棋还有被分断整体强攻的危险,黑棋难以正面应战,所以这是白棋明显优势的局面。”摆出数个参考图后,王仲明做出了结论。
“黑棋角上三路立的时候,白棋为什么不二路立下不让黑棋渡过?吃住这两颗黑子不是很大吗?”朴泰恒提出自己的疑问。
“白棋立下时黑棋在五路长将是先手,接下来黑棋有五路象步逃出的可能,由于被黑棋五路多长一手,白棋自身的联络也存在问题,这步象步跳要是更狠些,甚至可以直接六路搭出反击,不过后边的变化太复杂,双方都没有成算,还是先跳一下儿比较稳妥,接下来六路搭出和救回两子见合,白棋由于自身较薄,很难在攻击中获得利益,即使能够勉强吃住这两颗黑子,中腹也必然被黑棋顺势走厚,很难说有便宜。”王仲明马上摆出另外一个参考图做出解释。
“啊……原来是这样,明白了,多谢指教。”看到王仲明摆出的参考图,朴泰恒是心服口服,躬身致谢——对方指出的招法异想天开中又暗合棋理战术,不仅想法出人意料之外,而且对种种可能的反应都有相应的处置手段,招法严谨,丝丝入扣,要理论有理论,要手段有手段,让人有算无遗漏,无懈可击的感觉,以他自己的水准,就算对着棋局想上十天半个月,也不可能想到如此精妙的招法。
“精彩,太精彩了,今天能学到这一手棋,真是不虚此行。”击掌声,是吴永权拍的,身为职业棋手,他比任何人都更能感受到这一系列构思的精妙之处,给他以足够的时间,他或许也能算到角上问应手以后的一系列算法,但对方所用时间最多没超过三十秒钟,由此可见这个人的棋感有多出色计算速度和准确度有多么惊人,如此棋才,自己下了三四十年的围棋也没见过几位。
王仲明淡淡一笑,点头致谢。
连吴永权都连声称赞,显然这一系列的招法是真的非常精彩,看的懂的还是看不懂的,人们都以钦佩的目光望着王仲明,不少人在窃窃私语,讨论着王仲明的身份。
可恶的家伙,还说不喜欢出风头,才给你个机会,就把我的风头都给抢跑了!
廖井丹恨恨地小声嘀咕着,不过说来也怪,她却没有不满的感觉,反倒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第280章 学一招
首尔的行政区域虽比不上北京,但也算得上是一座大都市,宾馆酒店哪儿哪儿都是,没有清楚准确的线索,想要找到一个人谈何容易?
这两天可把崔精成累坏了。为了找到王仲明,他买了一份最新版的首尔地图,按照上面标注的酒店宾馆的位置一家家挨家去查,然后,力气费了不少,成果却是全无,宾馆酒店那些前台的接待人员并不象他们几个商量时想象的那么弱智,对宾馆客人的信息咨料半点儿也不透露,至于崔精成以物品丢失的借口,人家的态度很明确,要么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让他们先行核实,要么报警立案,有警察出面,他们自然会全力配合。
崔精成怎么可能把警察找来?他就算再怎么天真,也知道警察不是随便好蒙的,胡编乱造,那是可能会吃官司的,但实话实说,人家只怕会把自己当成精神病人直接就给轰出来,所以查来查去,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又一次在一家酒店的前台碰了一鼻子灰,崔精成决定放弃了,他本就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更何况即使换到人家,人家能不能接受挑战还不知道——那盘棋的彩金是一百八十万韩元,想赢回来,对方要是提出条件让自己再拿出一百八十万韩元作为筹码怎么办?现在自己身上那点儿钱熬过接下来这半个多月的生活尚且紧紧巴巴,哪儿来的余钱再去和人拼?至于吴灿宇,人家答应可以替自己出面和那个人对决已经很够意气了,总不能再让人家再自掏腰包吧?学雷锋,这种事儿在国内现在都已经成为一种只是拿来喊的口号,难道还能指望韩国人学习这个?
总而言之,崔精成给自己找了许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最终,他获得了成功,当决定放弃时他甚至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虽然有些无奈和不甘,但不必再去面对那些永远保持职业性的微笑,却用着看【创建和谐家园】似的眼神望着自己的酒店前台工作人员,倒也算得上是种解脱。
“还是想办法赚钱去吧。”站在酒店门口,他心里想到——他不是公务员,生活费不会每个月到了日子自动便打进他的账户,身上的钱用一块就会少一块,不赶快赚钱,月底交房租的时候房东的脸色绝不会像酒店前台小姐那么客气(虽然那也只是表面上的)。
赚钱,怎么赚钱?对崔精成而言,也还是只有去棋馆下棋,既然做出了决定,他也就不再犹豫,浪费了两天时间在找人上,他必须抓紧时间努力“工作”,将失去的损失追回来。
改了主意,需要给人家一个交待,崔精成决定今天就去吴永权道场蹲点儿,一方面是碰运气做生意,另一方面要是吴灿宇在的话也顺便跟人家说一声,叫人家别在为自己的事儿操心。
来到吴永权道场,道场里的人不多,只有五六个人在下棋,一看都是熟人,而且大家都有对手,崔精成也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荷娜,今天人怎么这么少?”他回到外屋和女服务生搭讪起来。
“天气不好,可能要下雨,所以人来的少吧。”金荷娜答道——闲着也是闲着,有个人聊聊天儿也好。
“呵,也是呀,这天儿说变就变,上午还万里无云,下午就突然阴起来了,这雨下起来肯定小不了。”崔精成赞同道。
“嗯,应该是吧。对了,你这两天不是在找那个中国人吗?怎么突然跑这儿来了?是找到了吗?”金荷娜奇怪问道。
“没有。”崔精成摇了摇头,人一熟了,什么秘密都很难保住,自己请吴灿宇帮忙的事儿,道场里大概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吧?
“呃?那为什么不继续找?你不想要那些钱了吗?”金荷娜更加奇怪——那些中国人明显是来韩国的游客,不可能在首尔呆很长时间,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找到,说不定人家就已经回中国去了,人回去了,钱自然也就用不着再想了。
“唉,没办法呀,来首尔旅游的中国人太多,我查了过附近十多家酒店宾馆,每一家酒店宾馆几乎都有来自中国的旅行团,我没有那个人的照片,又不可能每一家酒店宾馆大堂里盯着,人家又不会把我请到监控室里看录像,怎么找呀……除非你肯帮我。”男人的面子,崔精成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无能,他别有意味地笑了起来。
“让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我连你都下不过,怎么可能是那个人的对手?”金荷娜一愣,不解地问道。
“呵,当然不是这样帮啦。你不是也见过那伙人吗?咱们可以一起进酒店的大厅里坐着,一边聊天儿一边等着那伙人的出现。”崔精成笑道。
“去!都这时候了还有闲心开玩笑。”搞了半天,原来是想以找人的借口泡自己,金荷娜把脸一阴,不满地斥责道。
“呵呵,别呀,我是说真的。你想,我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坐在酒店大厅里盯着来往的客人,时间长了能不让人怀疑吗?搞不好会被酒店的保安请到办公室里去喝茶。但旁边有个女孩子就不一样啦,人家以为是男女朋友在一起聊天儿谈心,就不会来打搅了,你说是不是?”崔精成嬉皮笑脸地继续说道。
“去!鬼才和你是男女朋友呢。再说这话,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如此明目张胆的拉近距离,金荷娜是真的急了,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玩嗳眛,就算再怎么熟,中间还是有底线的。
“嘿嘿,我只是开个玩笑,至于吗?……好好好,不开玩笑了。”见金荷娜眼睛瞪了起来,挥起拳头作势要打,崔精成连忙叫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事情太急的话反而会搞砸。
“……对了,灿宇在不在家?”想起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崔精成问道。
“在,刚回来没多久,可能正跟吴叔叔在后院聊天儿呢吧。”金荷娜答道。
“好,我先去找他,等会儿再回来陪你聊天儿。”有事先忙事,吴灿宇不是每次来都能碰上的,和金荷娜打了个招呼,也不管对方答没答应,便向后边走去。
吴永权道场有布局有点儿象老北京的小作坊,小作坊是前店后厂,前边店面卖货,后边工厂生产,而吴永权道场也是如此,前边是道场营业的地方,后边则是住家,中间只隔着一道木板墙,耳力好些,甚至可以听到道场里棋子落盘的声音。
大多数韩国人家的院子中间都有一个平台,有用实木制成,也有用竹子拼成,台面呈正方形,约有一米七八见方,台面离地约有一尺,夏天时可以纳凉看星星,冬季时可以晒太阳,平时还可以当做家务活的工作台,一台多用,非常的实用。
崔精成进到后院,一眼就算到平台上坐着两人,一老一少,正是吴永权和他的儿子吴灿宇,二人之间摆着一付棋具,棋盘上摆着不少棋子,两个人低着头,手指在棋盘上指来指去,看来是正在讨论着棋局。
“吴叔叔,你好!”来到近前,崔精成恭敬地行礼问候——韩国是一个非常讲究尊卑等级,长幼秩序的国度,老人家是绝不能得罪的。
回过头来,见是崔精成,吴永权微笑点头,“呵呵,是精成呀,听说前两天你玩了一场大的,结束把一个月的火食费全都给输光,是不是真的?”他笑着问道。
崔精成的脸微微一红,他知道道场里发生了这种事儿不可以瞒得住吴永权,不过被对方当面问起,丢脸的感觉总是免不了的。
“呵,吴叔叔,您也知道了。是灿宇告诉您的吗?”崔精成问道,眼睛瞟向吴灿宇,后者正在兴灾乐祸地朝自己扮着鬼脸。
“还用着他,我一回来就听荷娜说了。呵呵,我早就劝你年纪轻轻应该找个正经的工作,下彩棋赚钱只能是偶尔为之,当成工作就不对了,你偏偏就是不听,结果怎么样?中国不是有句话讲‘常在河边走,怎能不湿鞋?’,古往之来,靠赌发财的人能有几个?”吴永权笑道,他倒是不觉得崔精成被人狠狠摆了一道是坏事儿,如果就此能改邪归正,浪子回头,倒也不失一笔划算的学费(怎么说也是一家道场的老板,虽谈不上多有钱,一百八十万韩元于并不当一回事儿。)
老爷子的训教,崔精成只能报以苦笑,正经工作,他倒是想找,问题是,他虽然有鲜族血统,但终究是中国人,除了围棋之外别无他长的他想要找一份好的工作谈何容易,建筑工人,速递送货之类卖力气的工作虽然好找,但他又怎么可能看的上眼?正所谓眼高手低,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就是现在状况的真实写照。
“呵,吴叔叔,您教训的是,碰到有好的工作的话,我会留意的。”崔精成笑道。上了年纪的人和年轻人有代沟,差着二三十年的人生经历,无论是想法还是处事方式都不可能一样,为这种问题争辩,到了只会是不欢而散,自己又不是来找别扭的,较那个真儿干嘛。
“呵,这才对嘛,年轻不是可以随便放纵的理由,‘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有些事等知道后悔的时候就晚了。”吴永权非常满意,心想这个年轻人能听别人的话,也算是有可取之处。
显你是个中国通吗?动不动就拽文,当我是文盲吗?——崔精成心里不服,不过脸上却没表露出来——以后还得在人家的道场里打猎找食儿,惹老头子不高兴,吃苦头的只会是自己。
“呵,爷俩好悠闲呀,这大阴天儿的还在院子里手谈论道,真是让人羡慕呀。”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崔精成把话题转开。
“摆棋的时候还没有阴天呢。对了,你来的正好,你来看看,要是你下这盘棋你会怎么走。”吴灿宇笑着招呼道——在自己家里,天再阴有什么关系,等掉雨点儿的时候再往屋里跑也来的及。
“呃……在你们爷俩面前,哪儿有我献丑的份儿?”崔精成笑道,这对父子都是职业棋手,吴永权在职业圈子里虽然名气不大,但三四十年的功力,绝对不是谁都敢小瞧的,所谓虎父无犬子,吴灿宇出身围棋世家,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年纪虽轻,却是他这一辈人中的佼佼者,牛犊三人帮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出道一年,已经开始在国内比赛中展露头脚,被认为具有挑战一流高手的实力,这样两位居然向自己询问棋上的问题,实在是让人意外。
“呵,让你说你就说,废那么多话干嘛。快点儿,该白棋走了。”吴灿宇催促道——老爸回来以后,对一个来自中国的不知名棋手是赞不绝口,溢美之辞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有些吃醋,言语之间难免会显露出几分不服之意。吴永权为了说服他,于是便拉着他在院子里摆棋,对于老爸摆出那盘棋中那个中国人走出的招法他确实也很佩服,不过斗气使然,他是不会承认那些招法有多么了不起,此时把崔精成叫过来让他试试,是想如果他要是也能走出类似的招法,那么老爸关于那个中国人多有才的评价自然不攻而破。
低头观看棋局,吴灿宇已经把棋恢复到初始状态,知道这是在考验自己,崔精成是半点儿不敢怠慢,仔细计算衡量的半天,这才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三路内靠。
吴灿宇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对一般的业余高手而言,能够想到先在下边定型后再去处理中腹已经很不容易,能够走出内靠的手法就算不能打九十分,八十分也肯定有了,不过,这样的思路对职业棋手来说实在是平常的很,和老爸所讲的那个先点再靠手法中所蕴含的技术含量和境界意识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儿了。
“呵呵,怎么样?没话说了吧?”吴永利却是很开心,他明白儿子让崔精成摆棋的目的,而崔精成的表现无疑证实了他的看法——那招点后再靠的构思绝不是普通业余棋手所能具备的。
“怎么,这招不好吗?”面对着两位职业棋手,崔精成是半点儿信心都没有,他能看懂吴灿宇失望的理由,却看不明白吴永权为什么会需露得意之色——以自己的水平没有下出此局面下最好的招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如果自己对棋的见解能够达到职业棋手的程度,单靠打比赛挣奖金就可以活的好好的,又何必去泡棋馆道场,去赚那几个小钱吗?
“算了,能下出这样的招法算不错了。”吴灿宇摇了摇头,他知道崔精成已经尽力了,水平不到,勉强也没有用,你总不能让夏利跑出保时捷的速度吧?
“呃……那这里怎么下才对呢?”崔精成问道——这可是得到职业棋手指点的好机会,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
“呵,让你开开眼。”吴永权乐了,上了年纪的人好为人师,有人肯听自己唠叨自然不会嫌烦,马上动手把已经摆过好几遍的棋重又摆了一遍。
“……怎么样,晕了没有?”几个变化图摆过一遍后,吴永权笑眯眯地问道。
“晕了,晕了,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手法,太精彩了!”崔精成只剩下赞叹的份了。
“呵,那是当然。点角问应手这步棋还好说,终究是常规手法,即使死在里边损失也不大,但接下来的五路碰就让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有这一手,黑棋无论怎么应,都无法阻止白方取得优势,后边的外断而不是二路立下阻渡更是体现出卓越的大局观的一手棋,表面看似演了一出《捉放曹》,错过一举致胜的机会,实则却是杜绝对手的反扑手段,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冷静之招。说实话,在看到这步棋的时候我都非常意外,费了半天劲,眼看就能把边路黑子割下来时却轻松放过,恐怕很少有棋手能抵挡这个诱惑,我想大部分人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立下分断再说,至于后面黑棋的反扑手段,则是等来的时候再说。这当然也是一种思路,不过当黑棋反击到来时,白方中腹和下边存在被分断攻击的危险,双方面临的风险都很大,反不如放黑棋渡过而顺势走厚中腹以抢先发起对攻击来的确实。”吴永权解说道——对职业高手而言,重要的是行棋的思路,有了思路,具体的手法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总是能想出来的,所以,他更欣赏的是白方进退自如的,随机而变的灵活思路。
“呃……吴叔叔,听意思,这棋不是您和灿宇下的?”崔精成一愣,吴永权有时的确喜欢吹牛,不过还没脸厚道自己说自己下出的招法是“卓越”的程度,而且后边还说“看到这步棋的时候我都非常意外”,可见这一连串的招法并非是吴永权的作品。
第281章 踏破铁鞋
“哦?我有说过是我俩下出来的吗?”吴永权明知顾问,满脸的无辜。
“呃……”崔精成无语,虽然这是事实,不过这表情也太气人了吧?五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溜儿?是不是看周星驰的喜剧片太多了?……韩国有周星驰的片子吗?
“呵,好了,告诉你吧,这的确不是我下的。”拿小孩子逗逗乐,开心过了,实话还是要讲的,这样的事情没必要瞒着别人,吴永权笑着答道。
“不是您?……那是谁?”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职业棋手获得棋谱资讯的条件比业余爱好者强的太多,浏览研究国内外最新棋战棋谱是职业棋手每天必做的基本功课,或许这盘棋就是哪位职业高手这几天的比赛实战,至于是哪位高手,那就不是崔精成能猜得出来的了。
“呵,王仲明,听说过这个人吗?”吴永权问道,他知道崔精成曾经在北京生活过一段时间,而银海集团代表团也是来自北京,或许两个人见识也不一定。
“王仲明……没有,没听说过。是韩国棋坛新近涌现出来的年轻棋手吗?”如果是成名高手,无论韩国还是中国,崔精成多少都会有些印象,既然他脑子里没有印象,也就是说这个人没什么名气,名字很少上杂志刊报,媒体资讯,而这种情况最容易发生在刚刚出道不久的新人身上——冒的出头,那就是一流高手,棋迷眼中的明显,冒不出头,那就是路人甲路人乙,日子比自己过得也未必好到哪儿去。
“呵,他不是韩国人,而且也不是职业棋手。”吴永权笑道,崔精成连那个人的国籍都搞不清楚,看来是真的不认识那个人。
“不是职业棋手?……怎么可能?!”崔精成这次是真的奇怪了——他也算是很有实力的业余好手,给过慎仔细的考虑之后也没发现那一手棋(确切地说根本就没有在角上行棋的思路),所以可以肯定能走出那一系列着法的人必定是比自己强得多的高手(不然也不会被吴永仅,吴灿宇这样的职业棋手摆出来进行研究),如果是职业棋手,那就比较正常,终究现在的年轻棋手中名气不大,实力却是极强的人物并不少见,一年前的吴灿宇便是如此,除了家人朋友,谁会知道他会成为现在被棋迷们所津津乐道的“牛犊三人帮”中的一员?可偏偏这个人并非职业棋手。不是职业棋手,那就只能是业余高手了,而能下出让吴永权这种见多识广,大半辈子都泡在围棋中的老棋手都钦佩不以招法的业余棋手必定是业余中的顶尖人物,如业余四大天王那样的存在,可要是那样,自己没理由连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没错,那个人的确不是职业棋手,我特意问过的。”吴永权肯定地点头答道——他又不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毛头小伙子,这种事儿当然不会没有调查就随便乱说。
“不是?……这怎么回事儿?吴叔叔您说明的详细些吗?”如果是职业棋手,崔尚志倒不觉得有关心的必要,终究每年的日本,韩国,中国的围棋杂志期刊上推出的年度妙手新手榜上都有类似这样的招法,与那些招法相比,这种问应手后的弃子定型招法精彩固然是精彩,却也算不上多么的了不起,但下出这步棋的居然是业余棋手,那问题就大不一样了,能够在实战中走出这样的招法,那肯定值得一辈子回味的名局了。
“呵,我是泰亚电子围棋同好会的技术顾问,今天上午,同好会和来访的中国银海集团围棋交流团有一场比赛,我作为技术顾问自然要去看看。论整体实力,同好会比交流团强许多,但最强的一对组合却被银海集团的一位女子棋手赢了。比赛过后,这两个人进行复盘研究,进行到现在这个局面时,那位女子棋手认为她已经开始领先,而就在这时一个人站了出来,指出刚才这一系列招法,并得出结论,是白棋错过了一次一举取得优势的机会,你没猜错,这个人就是王仲明。”简单的,吴永权把上午比赛时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那个人是业余几段?拿过什么比赛的名次吗?”崔精成问道,他想通过段位和比赛的关联来【创建和谐家园】自己的记忆,看能不能记起这个人是谁,终究中国业余棋坛人材济济,高手如云,不单只有业余四大天王,或许自己一时忽略谁。
“呵,要说起来,这才是我最觉得惊讶的地方,他没有业余段位,而且也没参加过任何业余比赛。”吴永权答道。
“什么?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崔精成闻听叫了起来,他绝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
“您是不是听错了呢?”吴灿宇也不相信,能够走出刚才棋盘上的那些招法说明这个人具有非常敏锐的棋感,精准的计算力和出色的大局平衡感,而这些都是需要通过无数高水平的实战锤炼才能获得,想凭一个人看书,打谱,自己钻研绝不可能达到那样的水准,没有参加过比赛,那他磨练棋艺的对手从哪里来?
“当然不是了,这是他自己亲口说的,你们该不会以为我已经老到耳朵都聋了吧?”吴永权把脸一板,不满地说道——他都已经表示自己基实也不大相信,这两个小子怎么还敢怀疑是他耳朵的问题呢!
“啊……呵,吴叔叔,别生气,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对了,这个人在银海集团是做什么的?”见老头子不高兴了,崔精成连忙改口。
“他不是银海集团的人,是银海集团围棋代表团聘请的技术顾问。”吴永权答道。
“什么,没有段位称号,没参加过比赛,也就是没有比赛名次称号,银海集团就请他当围棋顾问?他凭什么?”吴灿宇忿忿不平地叫道——成为大企业集团的围棋技术顾问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自己的父亲也是因为和泰亚电子的社长曾经是儿时的玩伴所以才击败数位很有实力的同行才得到这个职位,那个什么王仲明一没资质,二没成绩,怎么就能当上一家集团的技术顾问,和自己的父亲担当类似的职位?
“呵,这个我也有问题,他本人是笑而不答,只说是上级指派,不过我后来问那个实力很强的女棋手,她倒是跟我说,王仲明就在不久前刚刚举行的一场北京棋社之间的对抗赛中击败对方出场的选手获得胜利,而那们选手是一位职业二段棋手。”吴永权答道。
“职业二段吗?……您是说王仲明现在是北京某一家棋社的人?”崔精成惊讶问道,他在北京住过一段时间,对北京业余棋界有一定的了解,据他所知,北京的棋社数量虽然不少,但多为业余棋手所办,拥有现役职业棋手的棋社用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而这些棋社无一例外都是京城棋社圈子里排在最前面的那种,而能和这样的棋社搞对抗赛,另外那家棋社肯定也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自己肯定应该知道。
“呃……好象是什么什么楼……”吴永权汉语水平不错,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棋手而不是汉学家,记住某些名词对他而言还是很困难的。
“什么什么楼……百胜楼……”北京知名棋社中以楼为名的只有两家,崔精成试着提示道。
“呃……有点儿象……好象又不是。”皱着眉头,吴永权苦苦想着自己曾经听过的那个名字。
“棋胜楼?”不是百胜楼那就是棋胜楼了,崔精成问道。
“……对,没错,就是棋胜楼!”一拍大腿,吴永权终于想了起来。
棋胜楼?……又是棋胜楼!
听到这个名字,崔精成立时想起自己那次去棋胜楼的遭遇,想到在那里被人打脸,更想到昨天晚上又被那个人赢去的一百八十万韩元……
……等等,昨天那个人不也是姓王吗?
想到这里,崔精成心中一跳,心说,事情不会这么巧吧?
“吴叔叔,不知道您说的那个实力很强的女棋手是不是姓廖?”他问话的时候声音都有点儿发抖了——虽然昨天晚上赢了那个女人,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女人的实力其实也是很强,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如果不是喝过酒影响了状态,自己最多也只有六成胜算,女人下棋能下到那种水平的绝不可能太多。
“……呃,是呀,那个女人是姓廖……你怎么知道的?”吴永权一愣,自己去参加友谊交流赛的事儿回来后只和儿子说过,崔精成是后来才进的门,他又是从哪里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