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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青木疑惑地看了史大壮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这样的感慨。在他的印象当中,对星空感兴趣的,除了哲学家和艺术家,就只有孩子了。
史大壮说:“我虽然只是个警察,但也知道地球正在腐烂,只有星空才是人类未来的希望,但大多数人只在意脚下的土地和此生的欲望能否满足,至于未来那是未来的事情!实际上,人类并不比阴沟里的老鼠高贵多少。”
青木说:“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是不是对老鼠这个物种过于偏爱了?你哪怕用蚂蚁或者臭虫来做比喻,也不会比老鼠更差了。”
史大壮拿出烟,给青木和自己都点上,然后说:“我曾经也和虞刚一样打入过贩毒集团内部,你们习惯于叫我们卧底,但在这里,大家都把我们这种人叫做老鼠!”
青木恍然道:“难怪!原来你就是一只会仰望星空的老鼠!”
一个常年在犯罪集团内部做卧底的人,如果没有坚定的信仰,如果不会仰望星空,如果不是内心充满了希望,又怎么能在黑暗、肮脏、腐溃的环境里活下去。
他能够想象,当年的史大壮和虞刚,一定经常在和今天差不多的夜晚,在麻粟坝的烟麻地里,或者躺在装满【创建和谐家园】的卡车顶上,一边闻着大烟的味道,一边仰望星空,憧憬着一个没有毒品和罪恶的世界。
如今的他们,一个调去了北方,一个就躺在地下。
旧的罪恶因他们曾经的英勇和牺牲而消减,而新的罪恶还在滋生。
青木拿出那张小纸条,递给史大壮。
史大壮疑惑地看了青木一眼,然后点着打火机,借着火光看纸条上的字。他是个警察,是经办过无数案件的刑侦支队长,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哪儿来的?”史大壮问。
青木说:“那个白白的女人放在我饭里的。”
史大壮立刻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给我查一下三吴和申州附近一带城市的人口失踪案,女性,二十多岁,身高一米六左右,时间大约在两年前,关键词梧桐9,可能是地名,也可能是其他标志性的东西,比如梧桐树或者和梧桐相关的建筑物。查到了马上给我回消息!”
挂完电话,史大壮把烟头踩灭在地上,对着暗夜里的山影久久不语。
青木知道史大壮很为难,递了一根烟过去,说:“芒甸有派出所的吧?”
史大壮吸了一口烟,说:“她都已经向你这个陌生人求救了,不可能没有尝试过别的逃跑方法。侉子坝不是笼子,虽然进坝出坝只有前后两条路,但一个大活人要跑出去也不是很难”
史大壮的话没有说完,但青木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被拐卖到大山里的女人,人生地不熟的,在身无分的情况下,逃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必然是去派出所向警察求助。
但两年了,她都没有逃掉,反而只能用这种方法向青木这个陌生人求救,这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时候史大壮的手机响了。
史大壮接起来听了几句,恩一声就挂了,然后打开手机微信看了一眼,就把手机递给青木,说:“申州金安区梧桐路9号,两年前的失踪案,失踪女子名叫杨丽娟。”
手机上屏幕上是一张女子照片,虽然看起来更年轻时尚,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就是中午那个给青木盛饭的白白的女人。
“怎么办?”青木问。
“怎么办?当然是救人!”史大壮挺直了胸膛转身往回走,“我是个警察!”
97、救人
房梁上挂下来的白炽灯泡上蒙着厚厚的灰,原本就不怎么亮的灯光变得更昏暗了。
老恩昆披着外衣,坐在八仙桌旁吧嗒吧嗒抽着烟,白茫茫的烟雾弥漫了整间屋子。
桌上放着一张小纸条和一个手机,手机里是一个年轻女子的照片。
“我老了,眼花了,看不准哩!”老恩昆说。
“恩昆公!”史大壮有点急了。
老恩昆吐着烟说:“都两年了,坝上人又没得亏待她,咋咯要走?”
史大壮说:“这不是亏不亏待她的问题。这是犯法的事!要坐牢的!”
老恩昆说:“娃都生哩!她走了,娃咋办?”
史大壮说:“那是两码事。”
老恩昆又说:“娃咋办?”
史大壮也说不出来了。一个被拐来的女人,最后是选择回家,还是选择留在这里抚养孩子,这是女人的自由和权利。作为一个警察,他必须捍卫这种权利。
只有如此,才能让这种“娃咋办”的悲剧越来越少。
“反正人我是一定要救出去的。”史大壮说。
老恩昆沉默了半晌,直到烟斗里的火灭了,才说:“人你带走,但莫牵扯旁的人,娃没了娘,不能再没了爹!”
史大壮点头说:“成!但恩昆公你得告诉我,坝子里还有没有别的女子是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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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史大壮解释道,“以前大家都不懂法,种大烟抽大烟,我们来禁毒的时候,也说我们不让人活了,可现在不活得好好的?那时候你可开明得很,要不是您老带头,我们的工作也没那么顺利!”
“这能一样?”老恩昆一把抓起烟杆,站起来紧了紧身上了衣服,拄着拐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史大壮见老恩昆要走,急忙道:“恩昆公你干嘛去?”
老恩昆拐杖点着地说:“干麻将克!”
晚上史大壮和青木睡一个屋。
史大壮闷闷不乐地抽着烟,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青木老师,你说你看到的那个会不会就是坝子里的疯婆娘?”
青木懒洋洋地靠在床上,说:“我只是把我看见的告诉了你,分析啊,推理啊,这些是你的事情。”
史大壮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问这话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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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托烈那边,我已经说过了。你们明天一早就带着美人和她媳妇走吧。罕赖子家还有一口,几个月前来的,一直关在他家的柴房里。罕赖子不是好相与的人,我看那女子是个疯女子,你们救出去也不知道她家在那里,莫如算了吧!”
“恩昆公!”史大壮有点激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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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时候,史大壮摸着黑起了床,正要叫醒青木带路去救那个疯女子,忽然发现青木的床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史大壮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青木,心说青木不会是一个人去救人了吧?
他正疑惑的时候,就看见后门外朦胧的天光里,走来两个人影。前头一个顶着个鸡窝头,风衣下摆被晨风吹得向后飘起,脚下的趿拉板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这不是青木是谁?
青木的身后跟着一个瞌忡懵懂的女人,走路斜来冲去的,像是在梦游一样。
史大壮朝青木竖起了大拇指。
进了屋子,史大壮才发现女人没有穿衣服,身上手上到处都是伤。尤其是小腿向外翻翻着,明显是骨折过没有痊愈的迹象,看上去极为可怖。
史大壮把床单扯下来,给女人围上,说:“先这样吧,等到了芒甸,给她去买一身衣服。”
恰在这时,虞美人敲了敲门进来,说:“阿公说,人在坝口等着,叫我们好走了。”她说完看了女人一眼,满心疑惑,却什么都没有问,扭头出去了。
史大壮和青木就整理好东西,带着女人出了门。
在门口见到虞美人,史大壮问:“恩昆公呢?”
美人说:“阿公说他还要睡觉,叫我们不要去吵他。”
史大壮知道恩昆心里不舒服,不想见他。
他叹了口气说:“走吧。”
虞美人恋恋不舍地朝恩昆家的院子看了一眼,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史大壮说:“不久就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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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壮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拉起美人的手,向着坝外走去。
到了坝子口,青木远远就看见那个塞纸条给他求救的白白的女人正搓着手走来走去,一副焦急的样子。
杨丽娟看见他们来了,库通一声跪倒在地,口里叫着:“恩人呐!”
史大壮把他扶起来,说:“现在不要多说了,我们赶紧走。”
杨丽娟站起来,看见跟在青木后面的疯女子,惊讶地叫道:“呀,小琴!你们把她也救啦!”
青木奇道:“咦,你知道她的名字?”
“知道,她刚来的时候还没有疯,就是性子太刚烈了,加上罕赖子实在不是个东西,她就变成这样了。”
杨丽娟一边说,一边过来帮扶着一瘸一拐的小琴往前赶路。
“那时候,他们还让我去劝过她。我们算是天涯同命鸟,所以她什么话都跟我说。跟她相比,我的命还算好的,至少勒托烈那个混球没让别的男人碰过我。可罕赖子一家都不是东西,把女人当成玩物、工具,除开他自己,他还让他爹、他兄弟一起”
杨丽娟说到这里就哽咽起来。
“她性子烈,不肯就范,他们把她关起来,打到她不能动。我亲眼看见她断了一条腿躺在柴屋里没人搭理,晚上还要被这帮禽兽糟蹋。”
“你逃过吗?”青木问。
杨丽娟说:“逃过啊!刚来那会儿,天天想着逃走。勒托烈看我看得很紧,几乎干什么都带着我,要不就把我锁屋里。说实话,侉子坝的人,除了像罕赖子一家那样的,其他人还都挺好的。但他们不愿意帮我一个外乡人,看见我逃,不是劝我回去,就是告诉勒托烈去了。”
“逃到芒甸也没用。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又是外地口音,没有车愿意拉你。而且芒甸是卖我那个人贩子的老窝,好多人认识她。我有一次都上了去瑞河口的中巴车了,结果还是被送回来。”
“本来我已经不想再逃了。孩子都生了,勒托烈除了不让我出远门,别的对我也都还好。但看到小琴”杨丽娟看了疯女子一眼,“她的遭遇让我重新下了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疯女子的腿瘸,走不快,加上虞美人还是个孩子,所以他们这一路走得有点慢。原本半个多小时的山路,走了快两个小时。
眼看着没多少路就能到史大壮停车的地方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很多人大声嚷嚷着赶来。
没过一会儿,他们就被一群拿着铁锹、锄头和木棍的愤怒的村民给围住了,为首的正是杨丽娟所说的罕赖子。
98、我不是警察
罕赖子身材矮小但很壮实,举着铁锹哇啦哇啦地喊着他们的土话。周围的人也有不少跟着他一起叫喊。
青木看了一下,拿家伙的人其实只有五六个人,都围在罕赖子身边,而其他的人,虽然也叫得凶,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愤恨的神色。估计都是被罕赖子喊来帮忙的,多少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思。
杨丽娟一眼看见自己的丈夫勒托烈就站在人群里,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把人留下!”有人用普通话喊。
“是啊,大壮,你不声不响的,就来把人带走了,这很不地道啊!”
“小史,你咋来抢我们侉子坝的媳妇?莫非你在城里当了偌大个官,连个婆娘都没有?”
史大壮很冷静,身板站得笔直,说:“乡亲们!拐卖人口是犯法的!参与拐卖、非法拘禁、包庇人贩子,那都是违法行为!都是要坐牢的!”
侉子坝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又被他的一身正气给镇住了,都安静下来。
史大壮这才拱了拱手,把两个女人让到身前说:“人家也是有爹妈的人,你们自己想想,要是你们的女儿和姐妹被人拐了去,卖到穷山沟里,你们是什么心情?”
罕赖子知道自己本来就不占理,气势再一弱,保准儿大伙就作鸟兽散了。他想招呼自家兄弟几个动手,但想到史大壮是警察,还是个不小的官,不敢莽撞地上前。但史大壮这句话一下子让他抓住了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