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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撩丁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好吧,我告诉你,两个原因。
第一,我对你当初提出来的精神通路很感兴趣。虽然随着互联网的发展,我所占据的世界越来越大,但终究只是一个冰冷的电子世界,而且我无法获得更多的精神力量,这让我的意识在这样庞大的世界里感到很空虚,我很难控制全部的网络末端。我需要人来帮我,而这些人必须完全受我的控制。
当然,现在我已经掌握了提升精神的方法,互联网上到处都是我的分身,不需要这样做了。但一个人人都装有芯片,人人都成为我的一个神经末梢的世界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条件允许,我不介意做一回上帝。
第二,我对你的过去很感兴趣。我一直很想弄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那些奇怪的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在网络的世界里很寂寞,也很无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帮你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做掉。
除了人体芯片,我还做了很多实验,有的说出来恐怕连你都要吓一跳。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对我、对你来说意义都不大。
我其实很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立场,从一开始那么想做一件事,到后来一心要把它毁掉。在灵魂实验室的所有项目里,灵魂寄生和构建精神力场是最重要的吧?可就在眼看着要成功的时候,你却亲手毁了它,甚至不惜杀了我!。”
青木感受到了撒撩丁那绵绵数十年的仇恨,问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撒撩丁说:“自从我能通过网络把我的意识寄生到那些装了芯片的人的大脑里,我就明白你当初要干什么了。不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你只是想变成我现在这样,把你的意识,或者说灵魂,通过芯片项目,分散寄生到世界各地的人类身上,或者通过这样来让更多的人做同样的梦,并去影响周围的人,从而控制这个世界。
让我疑惑的是,你并没有尝试过让自己活在互联网上,那时候也没有互联网,你怎么做到这一点?
但莱斯特的死亡和突然出现的寄生意识入侵让我瞬间明白了,你的实验重点根本就不是芯片和网络,而是精神力场。真正的意识寄生根本不需要通过导线、电波和信息网络,而是通过精神力场来去的。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些接近零维空间的梦境走廊,它可以直通精神的维度,由它们组成的网络更方便意识的自由来去。可惜我一直不知道精神的奥秘。”
“所以你就派了个分身伪装成局域网内的幽灵来和我接触,就是想知道精神的奥秘?”青木眯起了眼睛,“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好像从没在网上留下任何个人信息,包括照片。”
“一个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人,很难不在网络上留下信息。你再小心,也无法避免。何况像你这样注定不甘于平凡的人呢?”撒撩丁说,“你曾经杀过人,对吧?”
“我杀过很多人,不知道你说的是那一次?”青木说。
“两次,一次在废品收购站,一次在垃圾街。”撒撩丁说,“虽然都没有留下什么证据,但你可能不知道,有个叫史大壮的警察早就盯上你了。他对这两个案子进行了很详细的调查,案卷就在警方的系统里,里面有你的详细资料和你在那两个案子发生前后一小时内的全城所有监控拍到的你的行动轨迹。
有些案子,并不是必须要现场监控的,警察破案靠的是推理,而不是机器。这一点,我还是很佩服那个姓史的警察的。
不过那两个案子没有再深入下去,最终还是以突发疾病死亡定性了。史大壮放过了你,后来你们还成了朋友,对吧?案卷就此尘封,没有人会去翻看,但我能从系统里看到,里面有你的监控画面和身份证照片。
另外,你在吴中市刑侦支队的审讯室帮他们做过审讯,而审讯记录是有档案的,包括视频,就保存在他们的系统里。
尽管你变换了样子,尽管你伪装得很好,但我还是认出了你,而那些作案手法,也是我熟悉的那个你的手法,和你的能力完全吻合。当初在美国,你可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青木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说道:“你难道是想做福尔摩斯,闲着没事就去世界各地的警察系统里翻阅卷宗?”
撒撩丁笑道:“当然不是。不过我的确会比较注意类似的非正常死亡事件,因为那正是你所擅长的事情,虽然我当时以为你死了,但我知道,这世上除了你,还有不少像你这样的人。”
“你以为我死了?”青木看见撒撩丁脸上的星光明灭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
“我明白了。”青木眯起了眼睛,“刘槐安的精神分裂是你故意的,目的就是引导他放火烧了毛纺厂,而我当时就住在毛纺厂的宿舍里。
我说呢,人体芯片这么重要的项目,怎么会随便选择刘槐安这样一个小人物作为实验对象,原来是你特意安排的,就是为了杀我!”
第662章 五十步笑百步
青木又一次想起了那场大火,烈焰在晚风中窜得高高的,像死神狰狞的脸。黑烟在黑夜里弥漫,在火光外围遮起了一条厚厚的黑毯。
他从床上跳起来,披上风衣,来不及换鞋,穿着趿拉板逃了出去,却被门口的桑树根绊倒。
记忆到此又中断了,后面能想起来的就是他头顶着乌鸦,站在柳营巷那棵老柳树下的时候了。
这些并不是什么秘密,都是撒撩丁知道的,所以他也没有建立精神屏障,就在撒撩丁的梦境里展开。
他回想着自己是怎么来到毛纺厂的,一些新的画面被建立起了联系。
他看见自己坐在一条长椅上,左手戴着手铐,手铐的另一头被拷在椅背上。一个大鼻子警察用鼻音很重的南方口音在问他:
“从哪儿来?护照呢?中国人、日本人还是越南人?”
说到越南人的时候,那个家伙似乎还有点咬牙切齿。
他又问了很多,但青木一句话也不说。这让他十分恼火。他大声叫嚷着:
“说话呀,你个混球!别以为不说话就能留在这里领救济金了,你们这些杂碎,想来做美国公民吗?告诉你,没门!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我们有的是法子把你们送回去。快说话吧,说一句日语就送你回东京,说一句中就送你去北京。你想去香港也行,只要你承认自己是香港人,我们就送你去香港。但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就把你送去柬埔寨,送去金边做毒奴!”
青木还是没有说话,直到上了【创建和谐家园】局的车。
“把我的衣服和拐杖还给我。”他用英语说。
警察吓了一跳,大概是没想到他的英语比自己还地道。来自密西西比州的混血警察没来由地拉长了脸,比老倭瓜还难看,冷笑道:
“你趁着人家喝醉了,把人家的衣服扒下来穿在自己身上,好意思说那是你的衣服?知道你那是什么性质吗?诈骗!抢劫!要不是那位绅士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你下半辈子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这时候,另一个警察捧着一个塑料袋过来,说:“这是他的衣服。”
大鼻子警察一愣,道:“这是他抢来的,怎么能给他?”
那个警察说:“那位先生说送给他了,还托我给他带个话。”说着把袋子递给了青木,“他让我告诉你,这世界没有永恒的对和错,仇恨不能解决问题,连银河都不能永恒,何况我们短暂的人生,回家去吧。”
青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家”两个字像两颗子弹,狠狠地撞进了他的心脏。
但他却想不起家在哪儿。
他默默地穿衣服,大鼻子警察则不满地在那里骂骂咧咧:
“狗屁博士,狗屁助理教授,狗屁天才!我差点忘了,那人也是个亚裔!联邦教育部和【创建和谐家园】局的官员都是吃屎的,每年引进那么多亚裔学生干什么,还让他们留下来教书,让一帮杂碎亚裔来教我们的孩子,吃屎的!将来早晚被亚洲人统治了全世界!”
他的话让那位陪同押车的【创建和谐家园】局的官员十分不满,瞪了他一眼说:“你要是对【创建和谐家园】政策不满,可以去参选议员,最好是当了总统,然后修改法案,没这个本事就给我闭嘴!回去问问你爷爷是怎么来美国的,一个非裔嘲笑亚裔,还真是好笑。”
大鼻子黑警察像被人揪住脖子的公鸡,一会儿气就泄了。
青木穿好了风衣和牛仔裤,把崭新的皮鞋套在脚上,整理了一下稍有点凌乱的头发,笔直地站起来,流浪汉瞬间就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绅士。
他伸出手说:“还有我的拐棍。”
“拐棍?什么拐棍?”警察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一根木头,这么长,这么粗,黑色的。”青木说。
“我没看见!”警察不耐烦地说,“快走快走,你别搞事情!”
【创建和谐家园】局的人拿出件看了一眼,说:“物品清单上显示,他的确有一根棍子。这可是他唯一的随身物品。”
警察骂了句“【创建和谐家园】”离开了,过了一会儿,拎着一根乌黑的木棍回来,嘴里骂着:“特么的一根破木头也要拿回去,穷鬼就是穷鬼,黄皮猪,亚洲佬!”
青木没有理他,接过木棍就上了【创建和谐家园】局的车。
不过他没被送往柬埔寨,因为那时候的柬埔寨还没有国际机场,更没有美国的航班飞往那里。他们把他送去了深陷在战争泥潭中的越南。美国人在那里还占据着最后一座城市,他的那架飞机降落后,马上就运载着撤离的美国士兵飞走了。紧接着,北越的坦克轰鸣着开进了西贡的街头。
因为战争和疾病,那里的人口急剧下降,急需劳动力补充,没有人会拒绝一个没有身份证的黑户壮劳力。
画面一帧帧从青木面前闪过,他拄着一根乌黑虬结的木棍,在海边的渔场结网,在山区的林场伐木,他跟着一群光脚的矮汉子穿过边境线,在混乱的金边贩售生活物资,又从那里北上,在仰光的街头流浪。
他身上的风衣和皮鞋都是崭新的。牛仔裤可能是由于太长的缘故,底下的裤管被那位普林斯顿的年轻教授剪短了,开着线,看不大出原本喇叭口的形状了,变成了直筒裤。
皮鞋沾了不少灰,但轻轻一抹就锃亮,鞋头像镜子一样能照见人的脸。
他是仰光最干净的流浪汉。
他的脑子空空如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但总有那么一丝味道在勾引着他,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在异乡的狗,执着地匍匐在地上寻嗅着家乡的味道。
在缅越北上的时候,他遇到了一支收购【创建和谐家园】和罂粟的队伍。他跟着他们翻过了几座山,来到了一个叫麻粟坝的地方。他循着气味,找到了山里的那座小庙。
庙里没有和尚,只住着一个女人。
女人说:“你终于还是找来了。”
青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想不起要说什么,想不起自己为什么找来这里,又为什么能找到这里。
女人又说:“你已经杀了北野,封闭了真武梦境,我丈夫也死了,只剩下我和女儿,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第663章 救人与被救
青木总觉得有什么话要和这女人说,但一时想不起来,脑袋里就像好多虫子在咬一样,头疼得要命。
女人看他不说话,叹了口气,说:“我已经老了,朽木之人,也早该去见我的丈夫了。当年我们做错了事,听信了北野的话,害了你们一家。那把火已经烧过了四十年,却也在我心上烧了四十年。今天,我就把命还你,但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桑家留了你一颗种,也给我们杜家留一颗种吧!”
女人说着就站起来,走到了院中。院子里堆满了柴。她站在柴垛上,自己点燃了火。
大火熊熊地烧起来,女人在火里说:“你放心,我女儿绝不会找你报仇。我让她去麻粟坝替人治病去了,她不知此间的事情。我让她信佛,借信仰之力修炼精神,在识海中建立精神佛国,在佛国未成之前,她不会离开此地,也不会去追查当年的事。”
她说完就双手合十,宣起了佛号。火便如巨蛇之杏,一下缠绕住她,吞噬了她。
青木本就头疼,看见火焰,便越发难受起来。
他捧着头哇哇大叫,从庙里冲出,在山道上跌跌撞撞,冲进了麻粟坝的街头。
那一团火焰始终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仿佛看到了天上有许多太阳,热浪席卷而来,火焰从天而降,漫山遍野的桑树,都燃起了熊熊大火,直到黑烟遮蔽了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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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问道。
“我娘让我来给你治病。”女人说。
“给我治病?”
“我娘说病人会从这里过,让我在这里等着。我等了一天,就是你没错了。”
“你打算怎么给我治?”
“已经治好啦!”
“治好了?”
“嗯,你昏着时候,我给你治过啦。你昏的太死,连梦都不做,不过这也难不住我。你只是被仇恨的火焰蒙蔽了双眼,蒙蔽了心。浇灭你心头的怒火,你就好啦!”
青木站起来,发现精神果然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么恍惚了。可是他的记忆却沉睡得更深了,仿佛连想都懒得去想事情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母亲那个在大火中燃烧的女人,为了保护她的女儿,煞费了苦心。
可是,他根本没想伤害她的女儿啊!
真的有仇恨缠绕在他心头吗?他千里万里来到这里,真的是为了报仇吗?
他看着年轻女人说:“我没钱付诊金。”
女人说:“我娘说你付过钱了。”
女人走了,走之前还给他留了一袋干粮。
他茫然地走着,不知该往哪里去。
他在坝口撞见了一群满身污泥的马帮汉子,马背上驮着大箩小筐,用布盖着,不知装了什么。其中一个黑不溜秋的孩子,背着一杆和他差不多高的步枪,看着特别扎眼。
马帮刚一进坝子的土墙,就糟了埋伏。马帮人彪悍,却没奈何人困马乏,而另一伙人显然早有准备,以逸待劳。战斗很快结束,马帮的人都死了。马匹和物资被人牵走,枪也被人捡了,只留下两个人在土墙根底下抬尸体。
一个孩子从尸堆里爬起来,用马刀狠狠扎进了把他当尸体抬的匪徒的肚子里,然后就那样笔直地站着,瞪着两只充满仇恨的眼睛,看着另一个匪徒举起黑洞洞的枪口,竟然有几分赴死的慷慨。
青木救下了他。
“你们是干什么的?”青木给他一块干粮,问道。
“跑马帮。”孩子好像很饿了,只顾着吃,说话很简短。
“运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