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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在对面一座高大的山峰的峰顶,出现了一匹巨大的白狼,一身白色的毛像披了一层阿拉斯加刚落下的大雪,微微张开的嘴里露出锋利的獠牙,目光却并不凶狠,也不做嗥叫的姿态,只静静地站着,就尽显王者姿态。
从和周围的景物以及那些开枪的人的对比,可以判断这匹狼的肩高达到了两米多,体长超过四米,足以媲美一头小型亚洲象。
黄粱原以为这是梦境的夸张而已,世上哪有那么巨大的狼呢?但后来洪奎告诉他,在很久以前的阿拉斯加,的确是有这么巨大的狼的。沃尔夫家族的祖先就生活在那里。
当然,黄粱关心的不是狼,也不是沃尔夫家族的历史。所以他把目光收回,放到了梦中的威廉沃尔夫的脚下那片白色的雪地上,正有一个淡淡的影子随着沃尔夫颤抖的身体而抖动。
影子扭曲着,似乎竭力想要站起来。
黄粱的手心里突然多了一把手术刀,刀锋闪烁着比冰雪还要冷的光。
571、卧虎藏龙
手术刀的光芒只是闪了一下,就隐没在了黄粱的手心里。
他不可能真的动刀斩杀老沃尔夫的影子,一方面这个影子和老沃尔夫早已成为一体,无分你我,要想斩杀影子,必然也会伤害到老沃尔夫的意识本体,以老沃尔夫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可能就此一命呜呼了。
另一方面,无论黄粱受了多少赵鹏程的记忆的影响和人类情感的同化,他始终不确定自己算不算一个真正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影子”才是他的同类,而杀了影子,必然会让自己的实力和异常变化暴露在组织面前。
组织把他派来温哥华的初衷,就是接近沃尔夫家族,虽然后来去洛杉矶转了一圈,让自己来温哥华变成了巧合,但他总觉得有人在安排这一切。根据霍华德的交待,北美现在的负责人是第二领袖,而自己正是直接受到第二领袖的领导。
谁知道第二领袖在哪儿?说不定就在威廉沃尔夫身边呢!
影子只是在地上扭了两下,终于还是静静地躺了下去,不知是没有力气,还是在等待什么。
老沃尔夫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着,朝前迈了一步。
黄粱看向远处的雪山,拿枪的人驱使着雪橇犬围住了山顶的白狼,灰狼群从山的另一边逃走了。
砰一声枪响,震得整个梦境空间都颤抖了一下。
沃尔夫的精神力有点支持不住了,但他咬着牙又朝前迈了一步。他的脚步沉重,积雪没过了他的小腿。他的眼睛变成了绿色,发出狼一样的光。
对面的白狼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朝这边看了一眼,突然仰起头长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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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停下了脚步。
他身后的影子忽然扭曲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就站在沃尔夫的身后,薄薄的一片,在满目的雪色里十分显眼。
如果沃尔夫此时回头的话,一定会吓个半死。但他浑然不觉,只是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眼里的绿光也更盛,仿佛磕了药一般,使尽最后的力气,奋力朝前走去。
黄粱看出来了,影子在影响沃尔夫的意识,让沃尔夫冲破梦境屏障,进入远处那片广阔的冰雪世界。
从沃尔夫本体潜意识中,黄粱感觉到了他对狼群的怜悯同情、对追赶狼群的人的愤怒、以及对白狼的敬畏。这种敬畏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而影子意识影响了他,让他的愤怒超过了理智和敬畏。
黄粱很想知道,影子为什么会产生和沃尔夫不同的意识思想。照理说,影子获得了沃尔夫的全部意识,和他同生共长,在等到可以取代本体意识之前,它应该都不会产生别的意识,除非有什么东西在影响它,或者在它寄生的最初时刻就被种下了源头意识,它的目的很可能不是代替沃尔夫,而是想要突破沃尔夫的精神屏障,进入那片雪原。
黄粱也对那片雪原很好奇,还有那头白狼。但他现在可不敢进去,他在沃尔夫的梦里,这里是和那个神秘世界相连的唯一通道,如果沃尔夫退出梦境,他很可能被困在那里再也出不来。
而老沃尔夫更不能进去,一旦进去,他现在的梦境必然坍塌,他的意识将离开他的身体,他会变成植物人,或者干脆死掉。
黄粱的手里再次亮出了手术刀,他决定在沃尔夫冲过梦境屏障之前拦住他。他可不想自己刚来温哥华给沃尔夫治病没几天,这个老头子就死了。
但就在这时候,对面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就好像电影镜头一样,把白狼的画面拉近了。黄粱能够清楚地看到白狼愤怒的眼神,鼻子和上唇擤动着,露出白色的尖锐的牙。
它盯着沃尔夫和它的影子,突然一声怒吼,那座雪山上便刮起了一阵狂风,穿过了梦境的屏障,呼呼地吹来。
黄粱被风吹得身体晃了一下,但他马上稳住了身形。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风,而是一种精神风暴,是由精神力形成的对意识的威压,只不过人在意识中还原成了风。
黄粱能稳住,但沃尔夫显然无法稳住。他迎着风,仰面栽倒,而他身后的影子,像风筝一样被吹了起来,只不过脚始终和沃尔夫的脚连在一起,因而被吹得很长很长,颜色也越来越淡,像一缕飘在空中的炊烟。
黄粱终于知道沃尔夫为什么这么虚弱了。
入侵的寄生意识并没有要杀死他,而是驱赶着他去突破那道梦境屏障,而和老沃尔夫相连的那个不知真假的世界里的那头白狼却明显不想让他进来。白狼的精神里透过屏障,伤到了影子,却也伤到了沃尔夫的意识体。所以沃尔夫和他的影子都很虚弱。
沃尔夫已经无法支撑梦境了。他的梦境原本在白狼吼那一声的时候就要坍塌了,但黄粱下意识地使用精神里护持了一下,为的就是看一下那个影子在白狼的精神冲击下会发生什么。
但他忽然感觉到了另一个陌生的精神力,和他一样,正在护持这个梦境。
他猛然转头,看见奎沃尔夫就站在梦境边缘的阴影里。
在进入老沃尔夫的梦境时,黄粱为了不扰动这个空间,一直躲在梦境的边缘。只要他不进行精神干扰,沃尔夫就不会发现他,如果有别的意识体进来也不容易发现他,除非二者之间的精神力差距很大。
他没有发现洪奎,洪奎可能也没发现他。但他们刚才同时使用了精神力企图阻止梦境的坍塌,于是就发现了对方。
两人都有一点惊讶,但没来得及交流。因为再不退出梦境的话,老沃尔夫要坚持不住了。虽然影子可能在白狼的精神压力下如烟消散,但沃尔夫大概率也会死。
他们同时放手,退出了梦境。
威廉沃尔夫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像干尸一样,两只眼睛更加无神,但还是不甘心地睁着。
玛莎抱着老爷的头,嘴里念叨着什么,像个虔诚的修女在祈祷。
黄粱看着洪奎问道:“一直是这样吗?”
洪奎说:“是的,基本每次都是这样。”
“青木”黄粱原本想问青木知不知道这情况,转念一想青木肯定知道的,便问,“他是怎么给老爷子治疗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当时我还不知道怎么进入我父亲的梦里,后来还是得了青木先生的指点,才懂得精神力的控制方法。”
洪奎一直扶着老沃尔夫的肩,看他没有再发作的迹象,便直起身来,仿佛不经意地问道,“黄医生认识青木先生?”
“你不是跟我说过老爷子在吴中接受过治疗吗”
“我可没说过他的名字。”
黄粱已经知道自己失口了,暗骂自己谨慎一世,糊涂一时,好在他是梅以求介绍来的,便以此为挡箭牌解释道:“哦,听梅教授提过青木先生的事,心向往之,你说在吴中治疗,我就猜到是他了。”
“是啊,小小吴中,真是藏龙卧虎啊!”洪奎说。
黄粱心头一跳,反复咀嚼洪奎这句话,又仔细回忆自己的言行,确定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先生们,可以吃饭了。”旁边的玛莎恭敬地对洪家大少爷说,然后饶有兴致地看了黄粱一眼。
572、痛并快乐着
这是黄粱第一次和沃尔夫家族的少主人一起吃饭,在此之前,他都是在佣人的安排下单独进餐的。
原本以为他们会面对面坐在一张很长的餐桌的两头,吃着精心准备好的西式点心,却没想到餐厅里居然放着一张八仙桌,桌上是精致的盘盏,七八个菜,都是很正宗的中餐。
黄粱一走进去,就闻到了一股久违的香味。他断定,这一定是地道的淮扬厨师做出来的。
多少年没有闻到这样纯净的菜香了啊!
无论阿姆斯特丹还是洛杉矶,都有很多中餐馆,也不乏手艺好的厨师,但那些店开在西方世界,多多少少都受到西餐的影响,带上了西方化的烙印,店里店外总飘着一股奶油、乳酪和西式烤肉的味道,除了一些重口味的菜系依然能吃出些正宗的中国风味外,那些精致细腻清淡、需要细细品味的菜基本都变了味。
这香味勾得黄粱差点流出口水来,也勾起了他很多的回忆。
他想起了和老于在吴中的小饭馆里喝酒,那饭馆里也飘着这样的香味。老于半醉半醒地说,大侄子,以后别喊我叔了,喊我老于。你一喊我叔,我就想哭。
他想起小时候考试考了好成绩,娘宰了家里的老母鸡,炖了一锅汤,汤面上漂着一层厚厚的金黄的油,那香味能飘出十八里地去。妹妹嘴馋,抢着去喝,结果烫了一嘴泡。娘责怪妹妹,说这是给你哥补身体的,你哥书读得好,要考大学。妹妹撅着烫起泡的嘴说我也会读书,我也要考大学,我将来比我哥还读得好哩。
那时候的妹妹有点很蠢,蠢得可爱。夏天的时候,娘把家里的鸭蛋都腌制成了咸鸭蛋,早上给兄妹俩分一个,那是一天唯一能吃到的荤腥。娘的刀功很厉害,一刀下去,鸭蛋就齐整整地切成了两半。妹妹在两半个鸭蛋间挑来挑去,想挑个大的,却怎么也挑不好。她就扑扇着大眼睛问,哥哥,哥哥,哪个大?哥哥就恶作剧地指着小的那个说,这个大。
看着妹妹欢天喜地地把小的当成大的拿去吃了,他就摇摇头,心说你这么蠢,哪里考得上大学哦!
后来妹妹上学了,读书出人意料得好,比哥哥还厉害。但每次分咸鸭蛋,妹妹还是分不清大小,要问哥哥。等哥哥把小的指成大的,她就欢喜地去吃了。哥哥把大的指给她时,她却皱着鼻子说,哥你骗我的吧!然后咯咯笑着又把小的拿走了。
很久以后,妹妹不在了。娘告诉他,妹妹从小就知道咸鸭蛋哪一半大,哪一半小,她总是把大的让给哥哥吃,她说哥哥是男孩,要长力气。
他大学毕业的时候回家,娘又炖了一只鸡,那是他最后一次闻到老家的鸡汤的味道。但他妹妹已经没了。他在妹妹的坟头哭了一宿,拿把刀,把一篮子咸鸭蛋一个一个劈开,指着大的那一半说:妹呀,这个大,你吃。
黄粱默默地站在八仙桌前,看着桌上的酒和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突然就湿润了,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像蚂蚁一样在他心里爬。
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腰,觉得那里有两个多余的东西。至少其中的一个,本应该在她妹妹身上。他想象着,两个腰子放在桌上,妹妹挑来挑去,说哥哥哥哥,哪个大?
也许上天本来就只给他们准备了两个腰子,妹妹却一个都没要,全都给了哥哥。
奎沃尔夫身材高大,面貌甚至有点凶恶,但举止雅、说话彬彬有礼,一言一行都尽显绅士风度。他挥挥手让佣人都出去,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沉默的黄粱,既不催促,也不打扰。
黄粱猛然回过神,心紧张地跳了起来。倒不是他在洪奎面前失了态,而是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越来越多了。丰富的情感正在折磨着他,让他越来越认不清自己。他常常沉迷在这种回忆里,可怕的是,这些回忆明明让人痛苦,可他却有一种很享受的感觉。
他发现人类的确是个奇怪的物种,喜欢回忆过去已故的亲人、分手的恋人、联系不上的朋友、找不回来的荣耀人们迷恋这样的回忆,享受回忆带来的痛苦痛并快乐着,这大概就是人生吧!
“不好意思,这些菜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在中国老家的日子。”黄粱并不打算掩饰,有时候,诚实比谎言更安全。
“粗茶淡饭,让您见笑了。”洪奎朝他微微一笑,拉开椅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菜非常好吃,不比吴中任何一家酒店的大厨做得差,甚至从淮扬菜的角度来说,这几道菜的口味更正宗一点,因为吴中的菜馆不可避免的有点偏甜,而正宗的淮扬菜是绝不甜腻的。果然有钱人家不一样,坐在家里就可以吃遍全世界的美味。
吃饭的时候,他们当然谈起了老沃尔夫的病情。洪奎毫不保留地把他们的家族病史和以往的治病经历讲了。其中有一些黄粱已经知道,但还有一些,比如在吴中让青木治疗的过程,他是刚刚得知。
“你们为什么不在吴中多留一段时间,而是这么急着回来呢?”黄粱问道。
“家族生意和帮会内部出了点问题,父亲从青木那里得知意识入侵的事情以后,觉得事态可能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很多,就回来着手整顿。事实上,也幸亏回来及时,不然沃尔夫家族经营了百年的基业可能已经毁了。”
洪奎说得很随意,仿佛在讲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但黄粱能想象到,像他们这样的家族,各方势力和关系盘根错节,一旦祸起萧墙,整顿起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暗地里不知多少血雨腥风,又祸及多少无辜的普通人。
“查出寄生者了吗?”
“这个不知道,我们根本没办法确定谁被寄生了。”
“那你们怎么整顿,不怕下面有骨干是寄生者?”
洪奎笑了笑,说:“帮会从来不缺叛徒。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们自有一套对付叛徒的方法。除非所有的骨干都被寄生了,否则一两个叛徒不会影响大局。”
“所以他们最终还是盯上了你父亲?”
“他们盯上我父亲,恐怕不止是为了我们家族的产业和北美的帮会势力,还有”
“还有你父亲那个梦,对吗?”
洪奎犹豫了一下,凝重地点了点头。
“那他们没有把你当作目标吗?”黄粱认真地看着洪奎,他必须要确认这个人有没有问题,“你刚才说你被选为家族继承人,是因为你也做那样的梦。”
“这正是我所奇怪的,我一直在等他们,但他们并没有来找我。”洪奎说。
正在这时候,黄粱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在温哥华没有任何朋友,唯一认识的狄金森教授从不给他打电话。他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组织来联络他了。
洪奎知趣地站起来,说:“我去趟洗手间。”
黄粱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第二领袖要见你”
573、是她还是巧合
沃尔夫庄园在西温哥华的北边,靠近卡皮拉诺吊桥公园。庄园是一座精巧的法式建筑,占地超过两平方公里。庄园的主体建筑建在中心的高地上,视野非常开阔,站在主楼的露台上,可以看到整个西温哥华的富人区和远处巴拉德湾的海岸线,身后是大片绿色的森林。
府邸前面是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作为庄园的中轴线,穿过宽阔的主花园,花园的两侧各有一条辅轴线,三条纵轴大路和几条横向的轴线相交组成了严谨的网格线。在这些网格线的交点处,装饰着许多喷泉、雕饰和园林小品,显得简洁明快,丝毫没有堆砌的感觉。
林荫大道一直向前延伸,笔直地指向西温哥华的街区。从那里沿着99号公路,向东去就是北温哥华,而向南上狮门大桥,穿过著名的史丹利公园,就到了南温哥华,也就是真正的温哥华市区。
第二领袖和黄粱约定的见面地点,就在史丹利公园。
这是一个海岛公园,就在巴拉德湾,是北美最大的公园。它的南端连接着温哥华市中心,北端的狮门大桥与旧金山的金门大桥并称,是通往西温哥华富人区的必经之路。
公园里到处都是美丽的红杉树,玫瑰园和小型高尔夫球场掩映其间,一条长达22公里的健身小路环绕全岛,成为慢跑和单车爱好者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