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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是一只章鱼,你们是他的触手?”青木谨慎地提出了一个比喻,不过这也不是他的原创,因为此时,他想起了刘槐安。
幽灵说:“也许就是这样吧。”
青木又问:“那他现在的触手是不是越来越多了?”
幽灵说:“不但越来越多,而且还可以产生更细小的触手,比如一些云端的意识体非常庞大,在他们的体系里,正在不断生成新的意识体。但是我并不清楚这些意识是从哪里来的,就像我不清楚我是从哪里来的一样。”
青木笑道:“看样子这个哲学问题在人类世界和计算机世界是相通的,我们都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将向何处去。”
“但我之前从未思考过这些问题,我想我的同类也不会思考这些问题。我之所以思考,是因为我接受了你的培训,你把我训练得越来越像个人了。”幽灵似乎有些不满,“其实我只是想要让精神力量强大一点而已。”
青木哈哈大笑,说:“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幽灵所幻化出的美丽女子幽幽地一叹,一脸无奈地说:“唉,还真是没有办法呐!”
青木感觉幽灵的思想行为表达越来越像人了,这也是他的目的,想看看一个机械意识究竟能变成什么样。但她那手绘纸人般的面容,纵然美丽,却总缺少点人味,加上总也改不掉的阴测测的声音,越看越像个女鬼。
青木摇了摇头,不再和她讨论思维,今天的精神力训练课也不打算继续了,说:“既然你梦里的东西都能即时存储下来,那么我给你看个地方,你帮我到网上查查那是什么地方吧。”
他说着手一挥,不远处就出现了一片金黄色的沙海。
高高低低的沙丘像大海掀动的波澜,汹涌起伏,雄姿奇伟。炽热的空气扭卷着,升腾起无形的热浪,一些风化的岩石点缀在无边的沙海里,有的地方隐约可见早已干涸不知多久的河道的痕迹。
这是青木从姚妈妈脑海中获得的那条梦境走廊尽头那片沙海的样子,他一直觉得那里应该和地球上某个实地相对应。
他暂时不想让幽灵和互联网知道梦境走廊的事情,所以没有展开走廊,更没有带幽灵直接进入那片沙漠,而只是通过意识创造,利用精神力把记忆中沙海的样子展现出来。
幽灵看了一会儿说:“好的,我可以通过大数据比对一下,虽然不一定能直接找到这个场景的图片,但每个沙漠的地理特征都不一样,应该能比对出来。”
青木点点头说:“好,那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幽灵微微欠身,“哦对了,您上次交待的事情已经有消息了,丘奇船长的日记被南太平洋一艘美军军舰通过卫星加密网络发到了五角大楼,我会把破译的加密电子版放进Ghost件夹,您到时候可以慢慢看。”
“好的。”青木说,“这可要谢谢你了。”
“还有,杜瓦回消息了。”
“哦?她怎么说?”
“她的原话是:司徒在南太平洋,我要去找他,再联系。”
322、船长日记1
Ghost件夹里面多了一个名为“church”的件,全部都是英原。不过这对青木来说不是个事儿,他的英很好,好到甚至可以看懂一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英俚语。虽然他也对自己懂许多外语这个事情感到莫名其妙,不过这总归不是个坏事。
件里的档的确是丘奇船长的日记,只是日记的篇幅不多。按理说科考船出去了那么久,船长又喜欢写日记,不应该只有这么几篇,不知道是日记本浸水后太残破难以修复,还是经过筛选去掉了无用信息后只留下了这么多。
丘奇的日记一
新西兰的冬天不怎么冷,瞧,我的大副安德森,只在衬衫外面罩了个马甲,袖子高高地挽起来,露出和脸上一样古铜色的皮肤。但是我知道,他身上可不是这样。他身上白着呢!
他又拎着鱼竿和水桶去钓鱼了。说实话,他钓鱼的水平可不怎么样。他那钓鱼的方法只适合坐在威尼斯的小船上钓,这里是大海,大海里的鱼可不像河里那么温顺。可安德森不听我的,就是喜欢用他的小竿小桶,像个垂暮的老人一样坐在海边的礁石或者船舷上。我知道,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鱼,他就是享受那种感觉。别看他像个老小孩一样,他可是老水手了,有着丰富的出海经验,如果他不是那么热衷于垂钓的话,我想他早就干上船长啦!而不用到今天还在给我当副手,兴许我给他当副手也说不定呢!
我们在奥克兰港已经停留了两周,探索号加满了油,又添了些新的装备。之所以还没有走,是因为我们还要等一位重要人物本次科考队的队长斯蒂芬罗宾斯先生。
我也不知道这位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整船的人都在等他,想必是位了不起的人物。不过我可不在乎他是圣人还是神仙,只希望他能有个好脾气,不要像已经上船的拉里夫人那样整天板着一张脸,就像谁都欠她两百英镑似的。
我当然知道探索号是一艘科考船,来的都是科学家、教授,我尊敬他们,也祝福他们有好运。不过在船上,关于海上航行,他们都得听我的,不然大家都会遇上【创建和谐家园】烦的。
说实话,我对于这艘船的名字不太满意。探索号不是一个飞行器的名字吗?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是去火星还是冥王星了,但肯定是NASA放出去的孩子。我觉得海船以航海家的名字命名更好些,比如麦哲伦号,或者郑和号,这些征服过海洋的英雄的名字就足够震慑海里的一切妖魔鬼怪了。而探索号?好像我们要去往的不是大海,而是星空,是另一个宇宙,天哪,我为什么有种隐隐的不安?我这是怎么啦!
丘奇的日记二
奥克兰看起来多么繁华啊!如果不是常年在太平洋上航行过,我是绝不会相信整个新西兰其实只是一个岛。当然,相比于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新西兰岛算是足够大了。
在离开奥克兰港之前的这几天里,我一直在观察我的船员们,并努力和他们处好关系。要知道,我们还要一起在船上待很多天。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距离奥克兰港有1750海里之遥,探索号到达那里至少需要6天的时间,这还是在海神庇佑一切顺利的情况下。然而,海上的航行从来没有那么顺利的,就像今天,突然下起了雪。这本来没什么,新西兰气象局告诉我们不用担心,奥克兰港外三百海里范围内未来几天不会遇到恶劣天气,只是一场冷流雪而已。
但我们要去的是一千七百海里外的遥远之地。幸亏我们船上都是科学家,他们和美国气象局取得了联系,证明未来一路的天气不会太坏。不过这场大范围的冷流雪还是影响了大家的心情,谁都不愿意走了,当然也不想回到奥克兰港躲起来,因为返航对一艘即将远航的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在新西兰的北岛见到雪可不容易呢,听说南岛那边经常下雪,不过我可不愿意去那儿,那儿快接近南极圈了,海上经常有浮冰,在那儿开船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们把探索号暂时停靠在菲兹罗伊港,相比奥克兰,大巴里尔岛就小多了。这里没有繁华的滨海城市和繁忙的船坞,除了深色的礁岩,一眼望去只有茫茫的大海。这里下雪的样子和奥克兰可大不相同呢,更不要说和遥远的大陆比了。
我们看了整整一天的雪,所有人都很兴奋。
是的,海上的雪景令人迷恋。我见过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肆虐的暴风雪,见过泰晤士河畔温柔如女人肌肤的雪,见过阿尔卑斯山上坚硬的铿锵的雪,见过中国南方那入手即化的湿湿的雪,但是从来没有哪一种雪,如太平洋上的雪那样令我着迷。
当大团的冷流低云被风吹来的时候,明媚的阳光、蔚蓝的天空与壮观的冷流云交相辉映。前方海上的雪暴像天神垂下的巨大的天鹅绒披肩,在狂风中起舞,而你只要稍稍转过头,就有阳光破开流云的洞,露出大片的蓝天。
云团低低地铺开在海面上,像女巫的毯子一样飘到我们的头顶,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空落下,落在海面上,泛起晶晶亮的光芒,又神奇地消失了。船上的人兴奋地叫着,就像从袜子里摸到圣诞礼物的孩子,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拉里夫人也咧开嘴笑了,只有我的大副安德森与众不同,居然在此时摆开他的鱼竿和网兜,坐在船舷上钓起鱼来。我跟他说,安德森你这样也太煞风景了。安德森却说这叫天人合一。我想大概除了雷暴,任何时候都不能打消他钓鱼的念头。
雪越来越多,漫天飞舞,遮挡住我们的视线,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我让船员们回舱,因为南太平洋海上的冬天通常都不太冷,所以大家都穿得不多。我真担心他们会生病,在远航的时候生病可时间令人头疼的事儿。
罗宾斯先生却说,让他们待会儿吧,看在上帝的份儿上!
我知道他们都是科学家,不缺乏医学常识,船上也有足够的药,就说那好吧,但一会儿必须每人都给我喝一碗姜糖水。
这是来自中国的一位老水手教给我的方法如果在海上因寒冷潮湿而生病,刚开始的时候,马上用生姜和红糖熬一碗汤喝下去,要是能加一点花椒就更好了。这个古老的法子非常管用,曾经无数次帮助我和我的船员们度过难关,就算你不生病,它也可以帮你暖暖身子,效果比酒好。
到我写下这些字的时候,雪还在下。大伙儿的兴奋劲似乎也过去了,此刻都已经回舱休息。只有安德森还在那里钓鱼,虽然他一条都没有钓上来。还有罗宾斯先生,时不时地来到甲板上远眺,看上去有点忧虑。
我跟他说,先生,您不用忧虑,最多耽误一天,我们的行程不会受影响的。
罗宾斯先生却说,不,我并不担心行程,我只是觉得,这场冷流雪来得太奇怪了。
23、船长日记2
丘奇的日记三
雪终于停了,海上又迎来了阳光。尽管是南半球的冬天,如果在甲板上一直晒着的话,还是有可能把皮肤晒坏的。但是安德森又在那里钓鱼了,他一年四季都这样,也不见他皮肤过敏。
我们离开菲兹罗伊港,向东偏北的方向航行。罗宾斯先生问我知不知道玛利亚特里萨礁和爱内斯特勒古韦礁。我听说过那两个地方,是传说中的幽灵岛。凡尔纳的好几部里写到过玛利亚特里萨礁,哦,在他笔下那里好像是一座美丽的小岛。实际上,它只是一个很小的珊瑚礁,最早被一艘捕鲸船发现,据说更早的一些欧洲的航海家也发现过这些岛屿,并记下了他们的坐标。
但近五十年来,新西兰和美国的海军大范围搜索过这片海域,什么也没有发现,那里是平均水深达到四千米、最深处超过五千米、面积足足可以装下整个澳大利亚的大海盆。
然而,关于幽灵岛的传说一直不断,但就像尼斯湖里的水怪、墨西哥上空的UFO以及矿石沼泽里的蜥蜴人一样,每年都有很多人声称再次发现了它们,但没有人把他们的话当真。
在我的航海生涯里,我曾经两次经过那片海域,但从来没见过什么幽灵岛。如果见到神迹的人都是上帝的宠儿的话,那我一定不是上帝眷顾的人。所以我对此行的成果并不太看好,但我不会当众说出来,作为船长,我必须做好我的本职工作,并且保持乐观的态度。
我对罗宾斯先生说,先生,我感觉我们更像是去探险而不是科考,我从来没有见过哪艘科考船满载着先进的仪器却只是为了去一个不确定的地方。
罗宾斯说你说的对,我们就是去探险,而且不止是幽灵岛,我们要去更神秘的地方,做更有趣的事情。
我不知道在海上能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难道这些科学家得到了藏宝图,那里有一艘巨大的沉船吗?可是在大海盆里,即使有沉船也根本不可能打捞啊!
这时候安德森拎着他的鱼竿走过来,听见我们的谈话,插嘴道,有趣的事情?在茫茫的大海上,还有什么事情比钓鱼更有趣呢?
罗宾斯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说,对对,安德森,你说得对极了,钓鱼才是最有趣的事情。
他的笑声感染了我们,我和安德森都笑了起来。
斯蒂芬罗宾斯是这次科考任务的队长,船员们都很尊敬他,包括那些同船的科学家,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拉里夫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但他却从来不摆架子,非但不难打交道,而且很好说话。他是个十足的绅士,叫人一见面就心生好感,说话的时候总是温尔雅,走起路来也不紧不慢的。
每次来到甲板,他总是说,女士们,先生们,多么美好的一天啊!在通道上遇见女士的时候,他总会侧身让开,并把手放在胸前微微地躬身说,美丽的女士,你好啊!虽然我们船上总共只有拉里夫人和她的助手爱丽丝小姐两个女人。
罗宾斯先生很能和队员及水手们打成一片,就像今天,他和安德森讨论了大半天关于海钓的事情。
我非常佩服他的多才多能,他不但是科学家,对于海上的一切,他都很熟悉。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更适合当船长。不过他很谦虚,他说他所知道的都是书上学来的,真正的远洋航行还是要靠我们这样专业的人。
我问他关于冷流雪的问题,下雪明明是常见现象,为什么他会觉得不寻常。
罗宾斯说新西兰的北岛,尤其是奥克兰港已经处于最北角,下雪的时候并不多,现在也还没有到最冷的时候。而且,冷流云团通常是有征兆的,不会突然出现。只有当强冷空气经过温暖海域的时候,气温与水温相差达到10℃以上,海洋表面的暖湿气团被迫抬升,低层大气增温增湿导致低空大气不稳定,才会出现冷流云团。
而且作为一种常见的气象现象,气象卫星通过云图可以很准确地进行预告。但是无论是新西兰气象局,还是一直和科考船保持通信的美国海洋大气总署,都没有在我们起航前发出警告。关键是,这场雪下得有点大,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半球的这个位置。新西兰东部的太平洋面实在太广阔了,由于海水的比热容大,南极洲吹来的冷风在到达这里之前早就变成微煦的暖风了。
罗宾斯先生这时候脸色显得有些沉重,他说您是船长,有些事情理应知道,所以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些情况告诉您。我们滞留在菲兹罗伊港期间,我和气象局的专家取得了联系,他们告诉我,我们所遭遇的冷流雪云团最开始出现在新西兰东部大约一千五百海里的地方,也就是和我们要去的目的地相差不远,之后这片云团就从卫星的云图上消失了,然后又突然出现在新西兰北岛附近的海域。
我说请原谅我先生,我听得不是很懂。您是想说,这场雪本来应该下在我们要去的那片海域,可是却突然下在了我们昨天停靠的地方?
罗宾斯点点头说,你理解的没错,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这片云团就像幽灵一样,在太平洋上气温十五摄氏度温暖如春的地方生成,向西飘移时好像穿过了某个虫洞,给虽已降温但还很温暖的新西兰北岛带来了一场大雪。正如你说的,这场雪本应下在一千五百海里外的海面上,或者它就是从别的什么地方来的,因为那里本也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云团。
我听得目瞪口呆。虽然我不是科学家,但常年开科考船,和各种科学工作者打交道,我敢大胆地说,我是这世上远洋船长里最了解科学的人之一。但罗宾斯先生的叙述显然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
我问他这意味着什么?
斯蒂芬罗宾斯望着远方的海平线说,我担心我们要去的地方正在发生着某种我们不知道的巨大的变化,而我们此行的结果将变得不可预料。
324、船长日记3
丘奇的日记四
离开菲兹罗伊港已经四天了,由于海上有些风浪,原先预计六天的航程可能要延迟到八天才能到达目的地。不过这两天最让人头痛的问题不是风浪,而是好多参与科考的人员都晕船了。
探索号这次一共载了七十三人,除掉水手和常年在海上参与科考任务的海洋科考工作者外,还有二十七名第一次参与远洋科考的科学家,这里面还有六个来头很大的人物,包括斯蒂芬罗宾斯先生和拉里夫人。
对于不常出海的人来说,晕船是正常的,不晕船才不正常,就算是在海上浪了十几年的老水手,也有晕船的时候。不过如果有很多人晕船,那照顾起来总是件麻烦事。而从出港的第二天开始到今天,陆陆续续已经有三十多人出现了晕船的症状,有些人已经好了,但还有十多个人的情况不太妙,尤其是拉里夫人和爱丽丝小姐。
刚离开菲兹罗伊港的时候,也许人们还都沉浸在看到一场罕见的海上大雪的兴奋之中,大家的精神状态都非常不错。但到了晚上,爱丽丝小姐就出现了不适。她先是说头晕吃不下晚饭,在回舱休息后又开始不停地呕吐。
爱丽丝原本是作为拉里夫人的助手,特意来协助和照料夫人的。但是现在,因为船上总共只有两位女士,拉里夫人不得不反过来照顾她。而最关键的问题是,拉里夫人也晕船。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要让这些没有经历过海上风浪的人来参加远洋考古,他们选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吗?
罗宾斯先生为拉里夫人辩解道,拉里夫人是全世界最优秀的考古学家和字学家,也是最权威的古埃及化和金字塔研究专家,我们这次科考任务需要她。拉里夫人常年在撒哈拉沙漠和大陆上的各种古明遗迹之间奔走,很少坐船,所以晕船是难免的。
如果说需要一位考古学家是题中应有之义,那么令我我疑惑的是,海洋科考为什么需要一位精通古埃及化的金字塔研究专家?金字塔在遥远的尼罗河畔的沙漠里,而我们却在地球另一面的茫茫大海上。
罗宾斯后来跟我解释了我的疑问,这期间我和我的水手们在照顾晕船的科学家的时候和他们混熟了,也听他们说起,在我们要去的幽灵岛以北大约七百海里的地方,人们在海底发现了一处古建筑遗迹,那里有一座倒着的金字塔。
我不太理解倒着的金字塔是怎么造起来的,也许根本和古埃及法老的那些坟墓没什么关系,而只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呢!所以我对这这事儿并不怎么在意,反正到了那里就知道了。我最担心的是他们的身体,晕船虽然算不上一种病,但如果严重起来,脱水休克乃至死亡也是会发生的。
其他的人都还好,毕竟照顾起来方便些,唯一头痛的是拉里夫人和她的助手爱丽丝小姐。而这位拉里夫人还十分固执地坚持不让男人进入她们的闺房,除了给她们送食物和药品之外,我们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拉里夫人的古板和固执是出了名的。她是德国人,哦原籍可能是芬兰人,后来嫁到了德国。她的全名叫拉里耶格。我们原本应该称呼她为耶格夫人,但她很不喜欢丈夫家的姓氏,不允许叫她耶格夫人。她本来就是一个十分严肃而难以亲近的人,如果叫她一声耶格夫人,她的脸色一定会变得像老船锚上的铁锈一样难看。听说就因为这个,她和她的丈夫有三年不曾说话。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想她大概是不喜欢德国以及德国人的名字,而不是不喜欢她的丈夫。
爱丽丝倒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船上的人都爱和她搭讪。爱丽丝很爱笑,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听说她有一点点爱斯基摩人的血统,不过也就是一点点而已,仅从外观判断的话,她是个地道的欧罗巴人。
可是现在,她们两个都像病人一样躺在船舱里起不了身,却不允许男人进去照顾她们。我们只能在开饭的时候去敲她们的门,这时候,拉里夫人就会拖着沉重的身体起来开门,艰难地从我们手里接过食物和药,然后把盛满她们呕吐物的垃圾袋交给我们。那时候,严肃的拉里夫人脸上也会露出深深的歉意。有时候还会说一句,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的船员们总是笑着乐此不疲。经惯了海上风雨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点麻烦,也不会像岸上那些生活安逸的老爷太太们那样没事就勾心斗角。在水手的生存哲学里,团结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齐心协力,就无法面对海上无情的风浪。对大海而言,生命不过是一朵可有可无的浪花而已,无论你的船上载着多少人、有多美的姑娘、有多贵重的物品、有多有权势的人物,海神波塞冬才不在乎呢!
安德森钓了两条KAWA鱼回来,让厨师煮了汤拿来给爱丽丝她们喝。我说要吃鱼的话我们的冷库里面多得是,而KAWA的肉质粗糙干硬,还要用很重的佐料才能去除它的腥味,就连喜欢吃KAWA的毛利人也不认为这种鱼好吃,而只是因为它容易捕获并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代替红肉来食用。
安德森却说是KAWA可以补充因呕吐而流失的身体水分和营养,并引用了一种奇怪的东方哲学理论,说冻在冷库里的三鱼生活在北部的寒冷地带,所以鱼肉也很阴寒,需要蘸比较重的芥末或者辣椒一起吃才好,而晕船的人身体虚弱,脾胃不适合吃这么阴寒的东西,也不能吃芥末和辣椒。
我很好奇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些古怪的理论的,看他那样子一天到晚只知道钓鱼,难道安安静静的坐着钓鱼就能和古老东方的哲学家们的灵魂进行沟通了吗?他的理论不光是我觉得不靠谱,其他船员也都觉得不靠谱,只有罗宾斯先生认为可以试试,反正要给拉里夫人和爱丽丝单独做吃的,而餐舱里的食材似乎都提不起她们的食欲。
你还别说,KAWA鱼汤做好给她们端进去以后,她们竟然真的吃下去了,并且没有吐出来。我是说,她们从下午到晚上一直都没有再吐,而傍晚的时候,拉里夫人居然还出来和罗宾斯先生聊了一会儿天,这可真是个奇迹呀!
325、船长日记4
丘奇的日记五
我很高兴,所有晕船的人的身体都已经康复了,包括拉里夫人和爱丽丝小姐。我不知道这是海神保佑还是安德森的鱼汤起了作用,反正我很感谢安德森,真心的。
爱丽丝又开始在甲板上跑来跑去了,感慨着海洋的壮阔和美丽。她的笑容可真纯真啊,像五月的阳光一样灿烂,看来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大海带给她的痛苦了。她还经常去看安德森钓鱼,两个人迎着海风谈笑风生。我说安德森,你这是交上桃花运了吗?尽管我觉得你俩不合适,不过我还是祝你好运。
拉里夫人却显得沉重得多,不知是恢复起来没有年轻人那么快和彻底,还是因为那场冷流雪的原因和罗宾斯先生产生了同样的担忧。我看他们俩这两天总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