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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懵,“姐,我不能帮小孩儿打架啊,这不好吧。”
“不是,哎呀……”
红英姐语无伦次,“这事儿可邪乎了啊,铁蛋打的都不知道是谁!你快回来吧!”
……
回到贵林大爷家,红英姐正在大门外等着,我一下车见她就握紧我的手,:“栩栩啊,还好你没出县城,不然姐今晚就过不去啦!”
“姐你别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道,“是大爷又回来了,让铁蛋……”
“不是我大爷!”
红英姐红着眼,“你听姐说,这不晚上我让铁蛋去四毛家玩嘛,两个孩子是在我大爷的葬礼上熟悉的,年岁一边大,玩的挺好,四毛家就住我大爷后面的巷子里……”
朝后巷指了指,红英姐继续道,“我晚上不是给了铁蛋两块钱买糖葫芦吗,这孩子买完就去跟四毛玩了,四毛想吃他也给了,俩孩子在院里玩腻了就到门口玩,等咱们这边完事了,我寻思去叫铁蛋回家,接到铁蛋就发现他蔫吧了,也没在意,以为他玩累了,结果领他一回屋,铁蛋就发烧了,我大哥去找了诊所医生,给打了退烧药,打完铁蛋就开始抽,嘴里一直说别抢别抢,我爸妈一看不好,就和我哥嫂他们把铁蛋送到医院了……”
红英姐吸着鼻子,“孩子病的急,啥都没带,我跟到医院就回来取东西,越想越不对,我家铁蛋很皮实,从来没抽过,我就去问四毛,结果四毛在家也发烧了,但是他没抽,蔫蔫巴巴的能说话,我就问他俩玩啥了,四毛说在院门外碰到个皮肤很黑的小男孩儿,要吃铁蛋糖葫芦,铁蛋说不认识他,就不给,那个小男孩儿就抢,铁蛋就跟他打起来了,被他推到了,那个小男孩儿抢走糖葫芦就跑了。”
我皱着眉,“然后呢?”
“铁蛋和四毛肯定不干啊,就去撵……”
红英姐说着,“撵到了钱大姨家,那小男孩儿就蹿进去了,铁蛋和四毛就进门要糖葫芦,钱大姨也懵,他们家就一个小孙女,没有小男孩儿,也不认识这么个小男孩儿,以为铁蛋和四毛是去捣蛋,就给他俩赶走了,铁蛋胆小儿,怕我知道糖葫芦被抢了骂他,不敢回来跟我告状,还回四毛家又玩了会儿,我接回来就发病了!”
“铁蛋和四毛没有看错?”
我认真的听,“确定抢东西的小男孩儿跑到你说的这个钱大姨家了?”
“确定!”
红英姐点头,“这一片儿都是独门独院,钱大姨家就在后巷把头第一间院房,四毛从出生就住在这里,我家铁蛋不熟悉,四毛可熟悉,那么大的院门,他俩绝对不能看错。”
“那个小男孩儿能不能是跑进钱大姨家院子,又从别的地方翻墙跑出去了?”
我的疑问一出,红英姐就苦起脸,“钱大姨也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家院子大,还没养狗,谁跑进去了大人都注意不到,反正她家肯定不会有抢人东西的小男孩儿!”
缓了口气,红英姐看着我,“这事儿邪门在哪呢,我大哥一家陪我爸妈带铁蛋去医院了,二哥一家在你们走后送老姑他们回去了,家里就剩我三哥和大娘,我就喊三哥陪我去钱大姨家问问咋回事,我三哥去了就吵起来了,跟钱大姨儿子动上手了,不知谁撞到了柜子,柜上的木头箱子砸下来了,幸好我三哥闪的快,没被砸到,但是箱子摔开了,里面居然有小半串吃剩的葡萄糖葫芦!”
“糖葫芦在箱子里?”
“是啊!”
红英姐一拍大腿,“这不邪门了吗,她家那木箱子放的可高,听说从钱大姨奶奶那辈儿就传下来的,他们都不用了,一直放在钱大姨娘家的农村老房子里,老房子没人住时间长了要塌,钱大姨才回去收拾了一些东西,顺便把这箱子带回来了,里面也没装东西,她家一直准备找人看看箱子值不值钱,谁知道糖葫芦能在里面,他们家人全傻眼了!”
我接连发问,:“确定是铁蛋吃剩的小半串儿?”
“我三哥特意拿去给四毛看的!”
红英姐说着,“就算是碰巧吧,怎么就能是葡萄的,正好就剩三粒,当然,咱也不是不讲理,钱大姨家和我大爷家挺熟悉,平常处挺好,人家条件也可以,儿子在屠宰场是个管事儿的,不愁吃喝,咋地也不至于藏一串快吃完的糖葫芦,可谁也解释不清,这新鲜的糖葫芦咋放进去的,那黑黑的小男孩儿去哪了,所以我急三火四的才给你打电话,栩栩啊,这事儿就得你去给断断啦!!”
我头顶发麻,没敢接茬儿。
对于一个新人来讲,我的看事儿经验只有刚刚累积的一件,这一件还是在家准备好的句型。
类似于出门跟人玩英文对话,我说‘你好吗’,他必须要回‘我很好’,但凡他说我肚子疼,我有点别的麻烦,我都会懵。
经验约等于零。
所以我遇到了新难题会心里发慌。
终于明白为啥在大爷家客厅坐下时明明有答案还是会紧张。
咱肚子里没干货啊!
红英姐把我的反应当成了思考,以为我正在琢磨怎么处理。
我也的确正在琢磨,怎么跑才显得不那么丢人。
“栩栩啊,我先领你去钱大姨家,我三哥还在那等着呢!”
红英姐不给我拒绝的空间,扯着我就要朝钱大姨家走,“你去看看就知道咋回事了!”
“等等。”
成琛敏锐的发觉到我的局促,视线直接过来,“梁栩栩,我听说先生的讲究很多,你一晚上可以做两件事吗。”
第60章 三头堵
我瞬间接到了台阶,“是,先生一天最好只能做一件事,不然精力会……”
“栩栩,我这事儿急的很啊!”
红英姐苦着脸看我,:“铁蛋发烧八成就是钱大姨家有啥东西闹得,不然他咋和四毛同时发烧呢,这里有说法啊!”
我没等回话,红英姐就加着小心看我,:“栩栩,要不你先陪着姐去看看,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别的明白人,你要实在没精力,姐不强求,咱再想别的办法,就先去看一眼,姐求你了,行吗。”
别求我啊!
我就怕这一出儿。
眼见成琛要开口,我抢先一步道,“那就先去看看吧,不过红英姐,我丑话要说在前头,你知道,我还没正式拜师,经验很不足,只能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兴许不是邪事,是有什么误会。”
“行,你愿意陪我去看看就成!”
红英姐双手合十,看出成琛有些微不悦,还朝他以示感激,“姐谢谢你们啦!铁蛋是我命根子啊,他要是出点啥事儿我也不活了,走走,真的急死我了!”
我跟在她身边,后脊梁还是冒出一层虚汗。
成琛侧过脸,无声的朝我确定,‘你可以?’
我扯了扯唇角回应,右手握拳,唯一的底气就是沈叔给我的慧根。
好歹咱是要踏道的,遇事不能退缩,行不行,看看再说。
“钱姨啊,栩栩让我找回来了!!”
进了院子,红英姐就打起招呼,我跟在她旁边进屋,虽是平房,装修要比贵林大爷家好很多。
入目就是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客厅,后面连着厨房,左右都是卧室。
志全和一对中年夫妻正站在沙发旁,三人都有轻微挂彩,看来是动手留下的,现在火气消了,气氛有些尴尬莫名,一个老太太听到红英姐的招呼声率先迎出来,满眼都是过意不去,“哎呦小姑娘,听说你本事大的能把贵林大哥请回来露面,我家这事儿就等你给掐掐脉啦!”
“大姨,是您?”
我一看到老太太正脸就忍不住惊讶,这不黄昏那阵儿嫌我站车旁碍事儿,一顿小胳膊肘差点给我怼墙面里的大姨嘛!
“你认出来我啦。”
钱姨看着我还挺不好意思,“小姑娘,我当时就是想看看老陈家请来的先生啥样,着急了,一看这小伙子下车,长得太俊,气质可好,志强一喊他沈【创建和谐家园】,我就想挤到前面仔细瞅瞅……你别生奶奶气啊!”
“钱姨,栩栩辈分大,她叫我姐,在你这论也是叫大姨。”
红英姐说着,顺便介绍了下钱姨的儿子和他媳妇儿,这一家人全姓钱,称呼倒是很好记,“刚才都是误会,钱大哥和大嫂也不清楚糖葫芦怎么会到箱子里,闹了点不愉快,都过去了,栩栩,就靠你来给断断了!”
我嗯了声,四处看了圈,“那箱子呢?”
“箱子在卧室了。”
钱姨的儿子钱洪亮应了声,“一直放我女儿睡觉这屋的大衣柜上面,这不志全找上门要说法,我正好在孩子这屋找点东西,他就跑进来质问我,我一下没忍住脾气,俺俩就动手了,我媳妇儿一直拉着,卧室小,我们仨人都碰撞到了,邻里邻居这么多年,咋说都不应该动手,我错了,刚给志全老弟赔完不是了,小先生,你去看看……”
钱大哥说这话时还直擦汗,各种不好意思,他体型很大,啤酒肚,大胳膊,高高壮壮,脸上都是络腮胡子,就这身段,出门一般人不敢谈拢!
能看出这是个粗人,没花花肠子,但是脾气不咋滴。
我无声的看了眼站那装哑巴的志全,真是要收回先前说他熊横熊横的话。
看来三哥不是个只会耗子扛抢窝里横的主儿,出门在外还挺护着家里人的。
起码面对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对手,三哥还敢照量照量,勇气可佳。
就是胜负比较一目了然,二对一的前提下志全必须吃亏,钱大嫂拉架也肯定偏啊,他们三是都挂彩了,但是钱大嫂只是脸上被刮碰出一道红磷子,头发凌乱,跟我打完招呼她还重新拢了拢,钱大哥嘴角红了块,志全三哥毛衣领子都坏了,小圆领被扯的快成一字领了,左眼眶子还黢青,看来钱大哥是薅着志全的衣领子出拳的,一拳卯的还挺准,但可以确定钱大哥没下重手,也就意思意思给了一拳,不然就那吨位的,志全眼眶被杵上就得睁不开了!
我很不合时宜的脱线。
咱血液里有这细胞啊!
只要跟‘武’沾边,我都有精神头!
思维乱跳着,我跟着钱大哥来到一旁的小卧室。
地上放着口掀盖的旧木香,二十一寸彩电箱子那么大。
怕我看不真切,钱大哥还把箱子挪到门外的客厅,大亮的灯光下,这旧木箱丝毫没有斑驳,颜色漆黑油亮,好似打过蜡,箱盖上还带着铜锁,做工很精巧,其中最醒目的,就是箱子里的一串只剩余三粒的葡萄糖葫芦。
箱子里没有旁的东西,很空。
甭说糖葫芦了,扔进个牙签都能一眼锁定。
“小姑娘你看看……”
钱大哥指了指,:“志全拿着糖葫芦去问了下四毛就又放进去了,他妹子说要找你问问,你要是看不出啥,我们家就准备报安,虽然事儿不大,糖葫芦也没两个钱,但这涉及到了道德品质问题,我们家是一定要掰扯明白的,这糖葫芦绝对不是我们家谁抢的,我就一个女儿,十岁,现在搁医院住院,我爸今晚在医院陪护,家里就我和我妈就加我媳妇儿三个人,亲戚中就算有五六岁的小男孩儿,也不会大晚上跑过来,这串儿糖葫芦绝对是无中生有。”
“对,这事儿一定要搞明白!”
钱大姨跟着点头,“不然那四毛家也得来要说法,觉得四毛那孩子病了也跟我们有关,倒不是花不花钱的事儿,是我们家屈啊,门都没出,摊上这档子的事儿,回头传出去还以为我们家欺负小孩儿呢,上哪说理去!”
我嘶了口气,脑子里不停往外蹦着东西,:“钱大哥,你拿东西擦过这箱子吗?就是像给汽车打蜡那样给箱子做过保养吗?”
“没有。”
钱大哥摇头,“古董嘛,整新了还是古董了么,箱子搬回来后我就用干毛巾擦了擦灰,然后就摆在衣柜上了。”
我哦了声,继续问,“那你女儿是什么病?住多久医院了?”
直觉告诉我,钱大哥女儿生病和箱子有关!
“发烧。”
钱大哥叹了口气,“最近我给她报了几个补习班,可能是学习累着了,压力大,天天跟我说做噩梦,我也没当回事,半个月前发烧了,断断续续的不爱好,在医院一直住着查病根儿,我们家里人轮班去照顾,我怀疑是县医院水平不行,抽了好几管子血呀,啥也没查出来,我正打算把工作安排安排,后天带孩子去大城市医院瞧瞧呢!”
跟我早前的‘怪病’路子很像啊!
我沉下口气,弯身仔细端详着箱子,隐约在箱子漆黑的表皮发现了深色的污渍,这箱子太黑了,污渍看不清本色,我用手一摸,指腹却有电流划过,像被针尖狠扎了一下,我吃痛的弹开手,脑中当即浮出数据,“血……这是血……”
“有血吗?”
钱大哥也躬身仔细看了看,“啊,好像是有,这箱子在农村老房子放很久了,从我小时候有印象起,它就压在仓房,直到我们全家搬来县里,这箱子得在仓房放十多年没人管了,有老鼠啥的被咬死留下血迹很正常,这回是我妈回老家才把它搬回来,看它算是个古董,才准备留着找明白人估估价,看值不值钱。”
成琛面无表情的走近,“如果有耗子,能留下血,怎么箱子没被磕坏。”
对啊!
他道出我心里的疑惑,木料很容易受潮被磕,箱子更容易被蛇鼠絮窝,可这口箱子除了铜锁能看出年头老点,其余的完好无损,甚至油光锃亮,钱大哥还说他没保养过,这就很不科学了呀!
“可能是箱子质量好?”
钱大哥被问愣了,“老物件都用料足嘛,但凡它坏了,被磕了,我妈也不能费劲儿给搬回来,但这不是重点吧,小姑娘,我们主要想知道,糖葫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箱子里面,究竟是谁放进去的。”